【Lycoris Recoil】请你抱紧我（6）

（六）

今天在千束的生命里是具有特别意义的一天。

因为今天，她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并接受了大家的祝福。

精致的木盒中，存放着米卡老师特意为她准备的振袖。

本来是打算等到千束20周岁生日的时候给她的，而现在的大家还看不到那么远。

“漂亮的衣服就应该穿出来让大家一起看嘛！”在张先生的提议下，大家给千束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成人仪式。

虽说日本的成人仪式一般是在20岁进行的，不过满18周岁也就意味着成为具备完全行为能力的公民了，可喜可贺。

尽管千束和其他的Lycoris一样，并没有户籍。但是，大家都相信会有成为普通人的一天的。毕竟一些前辈在退役后进入国家强力机关，甚至有的到了大型企业中任职，她们都成为了“不错的大人”了呢。

“这么重要的场合一定得记录下来，”张先生又去打电话呼叫他的“专业团队”了。

没过多久，两辆黑色轿车直接停在LycoReco咖啡店门口，四个女孩子带来了全套的摄影设备。

这就是传说中张先生的“妹妹”们吧？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们也是穿着Lycoris的制服呢？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LycoReco咖啡馆的各位，Alpha小队，以及张先生和他的妹妹们在LycoReco咖啡店门口留下了一张合影。

“今天将是被记入史册的一天，没准数十年后的历史教科书里面会有这张合影作为插图呢。”

张先生的这句话真有意思，但加入历史教科书这的确有点太过于夸张了吧。

就在这时，风希宣布了一个命令：

“Alpha小组的各位，我宣布一件事。我们将回归大部队，参与延空木的警戒任务。”

………………

时间回拨几个小时，前一个晚上的深夜。

就在千束和泷奈在内室缠绵的时候，在外部大厅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辗转反侧。

是风希。

不得不说风希属于恋家的那种人，倘若换了地方，哪怕是换了一张床，她也会紧张到睡不着。

今晚的她就在遭受着这样的煎熬。

不，是三重煎熬：换了新床的紧张感，之前刚刚和米卡老师一起放烟花的兴奋感，以及……

内室里那两位歌颂青春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风希决定起身去附近走走。但她走到门口时，却看到门口坐着的两个身影。

是米卡老师和张先生，他们在讨论接下来作战的情况。

“之前的作战失败似乎是意料之内的，”米卡老师说着，“毕竟楠木是警护单位出身，且因为她的失误造成过目标的死亡，她一直表现的不怎么强势啊。”

“但这也不是她连想都不想，被动接受命令的理由啊，”张先生反驳道，“毕竟那次警护任务，她的上级特意挑选了没有进行战场急救课程的她一个人去护卫目标，这就摆明了是要置目标于死地啊。我现在有点担心那个真岛会狗急跳墙，直接向公众公开DA，并把Lycoris的照片公之于众，那样对于那些孩子们……”

“老人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肯定会采取行动。”米卡老师打断了张先生的发言，“不论是‘暗’还是‘明’，都会阻止这个事情发生的。”

“行动肯定是会采取的，但问题是如何行动。八咫乌作为‘影子’，他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世的。”张先生说到，“我托情报总局的朋友查了一下，上一次外界得以窥探到八咫乌的内部组织，那还是20世纪的60~70年代。而当年八咫乌的应对策略，是将自己暴露的部分和一部分离他们比较近的窥视者全部物理消灭。就像那年在龙门做的事情一样。”

“说来，龙门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相比他的那些过早燃尽生命的队友，他无疑是幸运的。”张回忆着当时的事情，“那个孩子受了重伤，要不是我把他送到警备区医院，估计他早就没命了。想想虎杖那个家伙是真敢干啊，直接远程让他们身上的电池过载。要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处在信号盲区，估计他应该也会出现在死亡人员名单里面的吧。哦对了，那个孩子的姐姐在DA，做到了次席的位置，但很可惜，5年前在核电站事件里面牺牲了……”

“核电站事件？DA的负责区域不包括那里的。”

“那是你还在总部的时候……现在早就不是了。说的直接些吧，我们看到的命令发出者是楠木，但实际的命令发出者是Radiata。毕竟命令的发布那就是一个‘萝卜章’的问题，更何况还是个电子的……”

突然，两个人停止了交谈。

“出来吧风希，我知道你在听。”米卡老师直接打破了沉默。

“抱歉。”风希小心地推开门。

“睡不着吗？”张先生问。

风希点了点头。

“大战之前都会有点紧张的。就像当年我在哈尔科夫市郊那次一样。”张说着，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保温包，“这个给你，喝完之后可能会感觉好些的。”

张递给风希的，是事先已经温热过的一小瓶牛奶。

“反正晚上车少，不如我们去兜兜风吧？”这看上去似乎是张先生临时想出的点子，但仔细看他的手机上开着通信软件的界面。

“可是你已经喝了酒了啊？”米卡老师提醒道。

“但是你可以开啊！说来你似乎有一段时间没开美式全尺寸大SUV了吧？”

“哈，那倒是……”

“郊游者”在深夜的城市道路上驶过。

就在车子行经某个光照不是很好的十字路口时，张先生开口了：

“前面靠边停车，有个‘老朋友’来了呢。”

绀色制服的身影从暗处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拉开后门钻进了车子。

是Lycoris？之前米卡老师听张先生说过这几年逐步出现了值夜班的Lycoris，但真的这是第一次见。

“啊~久等了老哥。”上车的这个Lycoris倒是不见外，直接隔着座椅从背后抱住张先生。

那个孩子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柑橘味香水的味道。

“好了，赶紧坐好吧。大晚上的不睡觉，小心年纪轻轻就长皱纹哟。”

“不会的，沙耶酱可是完美的美少女哟~”绀色制服的孩子一边俏皮地说着，一边摘下自己围着的厚厚的围巾。

看来热牛奶的助眠作用果然强烈。风希刚上车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前辈，这个前辈一直对风希和千束很好的样子，每次出任务归来，都会给二人带来一些小礼物和小点心。

在千束和老师离开DA的日子里，这个前辈可能是风希在DA里面最为亲近的人了。

前辈说，等到自己退役的那天，她会用安置费用去九州那边买座大房子，然后把自己的弟弟接过来，还邀请风希过去，然后一起平稳地度过余生。

然而，前辈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她死在一次不明不白的任务中。苏制中口径步枪短弹从她的背后贯穿了她的心脏。她是睁着眼死去的，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风希一直后悔那天出任务的时候没能叫住前辈。

“如果当时我要是以肚子痛或是其他理由叫住她的话，她就不会去出任务，也就不会死掉了吧。”

恍若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前辈出发前和她告别的那一刻。

那是在绘画教室的窗边。金色的阳光温暖地洒下来，前辈从风希的背后轻轻抱住她。

“我要出任务去了，晚些时候回来。”

前辈在风希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不要走……”风希紧紧抓住前辈的制服。“前辈不要走……千束和米卡老师都走了。前辈如果再走了的话，风希……会很孤单的……所以，前辈不要走……”

前辈的身上，是淡淡的柑橘味香水气味。

“好啦，那我不去就是了。”前辈微笑着摸着风希的短发，“明明都到了首席的位置，还在这样哭鼻子，真是一点也不帅气呢。”

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有前辈在果然是太好了呢。

等等，的确有哪里不对。

风希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搂抱着一个绀色制服的Lycoris。

黑色的长发，柑橘气味的香水……

“前……辈？”

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但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好了好了，没事了……”沙耶抚摸着风希的头，“会好起来的”。

虽然看上去很像，但从声音上就可以听出来，的确不是呢。

“抱歉……”风希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堂堂东京支部的首席竟然在老师面前突然搂着自己不知道名字的次席Lycoris大哭大叫，这不是一般的失态啊。

“你就是沙优姐提到的风希吧？我是沙耶，又一次见面了呢。”

熟悉的名字。风希想起了当年前辈的葬礼上出现的那个孩子。

那个面容和身材都和他的姐姐很像的，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的孩子……还有他的那句话：

“我姐姐她……还活着呢。她还好好地活着呢……”

他的身上穿着前辈的备用制服。

“毕竟是龙门那场战斗幸存下来的Lilybell呢……”张先生说着，“如果不是龙门一战，他也不会再次见到自己的姐姐。八咫乌真的很有意思啊，明明是一家人，却又时时处处相互提防。今天晚上叫他来，主要也是确认一下君影草那边的虎杖会不会借这次的事情发难。毕竟那家伙是个实打实的疯子啊。另外，再借点人帮帮场子。”

“虎杖一直想重新夺权的。”沙耶很严肃地说，“当年的龙门作战是虎杖第一次把八咫乌的力量投射到日本之外，这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但是他做了；后来虎杖为了自己的利益，与一些会社合作，制造了很多起事件……说来，我的‘灰鸽子’找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

沙耶向张先生打了个手势，张先生看了一下自己的电子邮箱。然后将刚收到的两份文件投屏到车内的大型显示器上。

这是两份扫描后的文件，第一份文件的内容是有关增强铳器对策部队（AFS）和特殊急袭部队（SAT）的特殊枪采购事项，看样子是准备采购与国际上绝大多数类似部队使用的AR15卡宾枪的样子，第二份文件的内容是某家企业与境外企业签署的某款导气活塞式AR15卡宾枪的技术引进与授权生产意向合同。但从文件上的一些特征看，这两份文件是被雪藏了的文件。

“这么看……十年前的电波塔事件，果然与军工企业有关？”米卡老师想了一下，“考虑到之前和警方合作密切的H会社已经引进了西格绍尔的MPX冲锋枪，如果其他军工会社想取得优势的话，那只能是更进一步的卡宾枪或自动步枪了，虽然一直传言SAT在用89式自动步枪，但绝大多数时间他们还是使用各种MP5和新引进的MPX。”

“那么如果那次事件中的反派取得完全胜利的话……这个项目就会自然而然地通过？”风希思考着，“那之前个别Lycoris在执行任务时拿到的自动步枪和轻机枪是哪里来的？”

“有的是借的，比如说五年前的京都峰会，有个执行任务的Lycoris借了一挺M249和一支M4，她提前打的申请报告，然后我们是从自卫队的特殊部队借来的，”张先生说着，“有的来源就杂了，比如说前一阵子经常有Lycoris遇害的时候，泷奈找过我，跟我要‘足够多的枪，特别是自动步枪和霰弹枪’，我帮她联系了军火商。说来那个军火商也的确不太地道，开价开的太高了……说来之前泷奈打死的那个军火商有一批货挺有意思的，是1000支马卡洛夫手枪。”

“等等，你说的是不是给真岛供应武器的那伙人？”沙耶突然打断张先生的话，“真岛那个家伙可是虎杖的至爱啊，虽然不怎么听指挥，但是从‘破坏’和‘颠覆’这一点说他可是专家。”

“所以说我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事情，另外我还叫了一个人来，估计她快来了。”张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话说大家的俄语或朝鲜语理解能力如何？”

“……你不会是叫ВСРФ或是PAK来吧？那可是真的发起战争了。”

沙耶托着腮吐糟道。

“要是发起战争能打乱他们的计划的话，我甚至还打算在日本沿海组织大规模登陆战呢。“

听到张先生的暴论，沙耶吐了吐舌头。虽然之前接受过这个人的救助，但他也知道，这个曾经在军队工作过的男人疯起来是真能干出比虎杖还要凶狠的事情来的。

“郊游者”开进了一座废弃码头的停车场。不远处的废弃码头堆满了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似乎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堆积得比较高的几处集装箱上面有持枪的人在沙袋工事里警戒。

“啊，她来了。”

张先生的话音未落，风希一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英式迷彩罩衫，戴着灰色抓绒帽子的褐色长发少女挤了进来。她看见风希还系着安全带，就直接上手把风希的安全带解开。

“你往里面一点。”风希被这个刚上车的家伙很野蛮地推到沙耶的怀里。风希本想抱怨几句，但这个女孩那茶色的眼睛透出一种很特别的威压，风希不由地打了一下寒颤。

相比沙耶身上令人安心的柑橘香水气味，这个刚上车的女孩子身上那股烟草、柴油和火炸药的味道让人神经高度紧张。

等等，穿着Lycoris制服的可爱男孩子，一身烟草、柴油和火炸药味道的女孩子……张桑这位“清洁工”的人脉也过于广阔了吧？

“胆子很大嘛，‘阴谋家’先生。直接坐着美国人的军车，带着美国人和他们的盟友直闯我们‘红色矢车菊’的宿营地……”

少女嘴里涌出一种甜腻的烟草味道，这种味道风希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某些辣妹打扮的不良少女身上闻到过。

这位和那些辣妹的扮相挺相近的，不，还是有区别。

那些辣妹的眼影是用各种类型的化妆品画上去的，而这位的“眼影”单纯是休息不规律的黑眼圈外加不知何种目的抹上去的油泥或是伪装油彩。

更何况说带朝鲜口音的日语的不良少女本来也就没几个。

“因为我们有事相求，所以自然得登门拜访了，我们的‘金达莱’同志。”张微笑着，把自己事先准备的资料递给了她。

她用着戴着半指手套的手笨拙地翻看着张先生刚刚在路上拟定好并打印出来的文件。时不时地停下来，用朝鲜语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散布在城区的1000支马卡洛夫？这个活儿可不好干啊……任何事情都有价钱的，你看……”金达莱做了一个点钱的手势，“你懂得的，最近通货膨胀有点厉害啊，你看……”

“那个说实话不好解决。不过我有一个交换条件就是你们可以考虑搬到大江工科高校，那地方有的是空房间，顺便还能解决那些孩子们的就学问题。毕竟这个年头，没学历实在不好找工作啊。”

这是没有听过的机构呢，风希对两人的对话开始产生兴趣了。

“哈？让我们去‘山猫工厂’？那不是你们‘清洁工’收留重伤或主动离队的Lycoris和Lilybell的基地吗？你可知道我们之间可是有血债的。”

金达莱一边说着，胳膊却看似很随意地搭在风希的肩膀上，然后用力把风希拉了过来。

现在，她的脸距离风希的脸现在也就不到5公分的距离了。

风希的目光与金达莱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现在的风希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提住后脖颈的小猫一样。

金达莱微笑着，指尖划过风希的喉咙。

典型的捕食者把玩猎物时的那种表情呢，风希想起了以前的泷奈。

“不愧是东京支部的首席呢，真是可爱啊。虽然和那个金白色短发的相比看上去更严肃正经了一些，但反差萌这点着实让人喜欢啊……”

金达莱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坏主意——“要不这样，把这个孩子借给我玩几天？”

“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你不怕这个孩子把‘新罗津’拆了么？”张先生一眼就看穿了那个姑娘的坏心思，“另外不管你跟不跟我们，‘新罗津’肯定是保不住了，有情报显示，这次老人们打算借着事件的影响对‘新罗津’进行重点整顿。那么接下来你们去哪儿这就是个问题了……”

“你总不会想让那些孩子们露宿街头吧？还是听我的建议，与其留在这里和老人们还有他们的利刃硬碰硬，还不如另寻他处。更何况现在你们已经不比当年了。我还是那句话放在这，那群俄国人不值得信任，虽然他们比我们有钱得多。”张先生对他的开价进行了进一步的说明。

风希知道张先生和俄国人打了很多年的交道，而一直以来俄国人是这群武装少女的大金主。

“真不愧是‘阴谋家’呢，用一片小小的栖身之地拴住了一大群失去栖息地的猛兽。好吧，这个生意我接了。”

……

当一切已经忙完的时候，天空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郊游者”向着LycoReco咖啡馆驶去。

“好了，现在我们清点一下我们能调动的兵力：Alpha小队，北押上警署，Lilybell一部，陆战队一部，自卫队一部，再加上‘红色矢车菊’和大江工科高校……足够了。”张敲击着键盘，开始拟定作战方案。

“老师，我有个想法。”

刚过去的一个晚上，风希见到了很多她以前没有见过甚至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人与组织：擅长变装进行追猎作战的Lilybell单位，典型的美国陆战队打击群，使用俄式重装备的自卫队假想敌部队，采用俄语和朝鲜语指挥通信的的神秘武装少女，由清洁工收留的主动离队或重伤Lycoris与Lilybell组成的半工半读学校……一次事件竟然牵动了如此多的单位，而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行动。作为东京支部首席的风希认为她应该做些什么。

“既然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对方对我们指挥系统干扰和破坏的这一情况，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将在场的Lycoris单位的战术自主权提高呢？”风希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的意思是说，我们Alpha小队归建，然后和现场的其他小队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进行部署调整……这个我可以通过和其他几个小组的组长召开组长联席会议来实现。我还记得张先生您当时和我们提过的哈尔科夫战役的例子呢。”

“那好，我会给你们调拨通信装置的。”张先生拿起手机发了一段信息。“Radiata是不能用了。之前警署袭击后我们的工作人员发现Radiata中的噪音数据越来越多，后来去那个警署勘察现场的时候才明白袭击者并不是针对人员或机构进行袭击，而是借助混乱将有木马的U盘接入警察部门的网络中，然后借用警察部门网络的‘正常调用’权限来污染Radiata。这意味着这个系统的控制权随时会被某些人掌握……只有采用独立组网的通信系统才能保证作战通信的安全性了。”

时间再回到早上风希发布命令的那一刻。

“目前看真岛团伙的行动计划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是劫持现场人员并在关键位置放置爆破物炸药，借此以重现旧电波塔事件，这个我们认为可能性不大，特别是我们得到泷奈提供的‘真岛与吉松之间可能存在关联’的情报来看，即便真岛愿意这么做但限于吉松的安排可能也不好实现……”

“那么我们倾向于是第二种可能，就是延空木是一个诱饵，真岛可能会利用延空木的电视转播塔功能发布某些东西，从而制造混乱。”风希继续分析着，“考虑到之前对Lycoris的系统性袭击……我们怀疑真岛的目标应该是DA。如果Lycoris的存在被他人得知的话，那接下来可能肯定会有针对Lycoris的更多的袭击，那他们的进一步行动就会淹没在这些零散的袭击中。”

“我可以补充一下吗？”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有些男孩子气，黑色短发上夹着蓝色发卡的Lycoris，她那米白色的制服上别着一只小小的徽章。

是山猫图案的徽章，下面还有汉字“大江工科”。看来，这是大江工科高校的Lycoris，是从死亡线上一点点爬回来的孩子呢。

“真岛团伙之前似乎非常在意获取Lycoris的可联网设备。这么看来，不排除这个可能——真岛利用这些设备，将自己在无线电特征上伪装成Lycoris。这样的话，我们之前常用的电子侦查方式去定位他们就有一些麻烦了呢。”

“她说的这个有可能。Lycoris遇袭事件后，DA的现役Lycoris通信终端没有更换过，甚至连加密信号模块都没有更换……这在规定上是不允许的。”惠梨香查了一下自己手机上的记录，确认了这一个惊人的事实。

“准确的说，是申请了但始终未能批复。”张先生对惠梨香的发言进行补充，“更换的申请文件已经打上去了，就在楠木宣布全机构进入S状态的那天。但批复一直没有下发。”

风希一拳打在旁边的桌子上。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她知道，接下来的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硬仗。

而这时候，她需要更多可调动的人员。特别是具有强大的作战能力的队员。

但这也意味着，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伤亡么……

风希想起了前辈离开的那天。

大雪纷飞，遮盖了大地万物。

Lycoris陵园里的墓碑矗立在风雪中。仿佛就像那些离开的Lycoris还站在那里。

开什么玩笑！

没有一点生机的大理石，上面是冰冷的雪。

无人知晓，无人祭扫。

风希从此产生了“Lycoris的工作是不是必要的”的质疑。

虽然面对着派发到自己头上的任务时，她仍然是那个坚决果断执行的“好孩子”。

但这一次，她必须得做出决定了。

风希走到千束面前，拉着她的手。

这句话，自从行动一开始就已经放在风希的策略池之中了。

但她一直认为这是最不可能使用的策略。

“千束……你可以把你的泷奈……借给我吗？”

泷奈本就不是属于任何人的“东西”，这个大家都清楚。

但是事情发生到如今的地步，千束就是泷奈，泷奈就是千束，两个人的界限又怎么能分得清呢？

千束扭过头去没有回答。事实上，她并不想回答。

风希走到泷奈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很抱歉……但是这涉及那些孩子们的生命。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拜托了。”

很抱歉，自己在这段故事中扮演了恶役。

很抱歉，拆散了命运交织的两人。

就像自己当年在离开的车前推开千束一样，自己真是个十足的坏蛋呢。

风希转头跑出咖啡厅。

她把自己关在车里，幻想着这样就没人能看到自己大哭的样子了。

但车门还是拉开了，进来的是已经换好Lycoris制服的千束。

“乖啊，不要哭了……”

还是熟悉的“扮演大姐姐”的套路呢，就像当年在“花园”里一样。

千束扮演稳重成熟的大姐姐，风希扮演天真单纯的妹妹。

一开始的时候风希是对这件事情十分抗拒的——明明就是差了一天，凭什么她是姐姐？

但现在看，当时的自己还真的是天真单纯。

明明自己就是依赖着千束的那一方。

明明自己就是给千束带来麻烦的那一方。

明明自己……

自己在自己的队员和外人面前失态了……

算上昨天晚上的那一次，已经是两次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以前的时候，大战之前自己的心是无比平静的。

难道说还是因为那个事情？

风希把自己的头埋在金白色短发少女的胸口。

这里已经听不到心跳的声音，但温暖的体温证明她还好好地活着。

对啊，我们还好好地活着呢。

“千束，答应我……”风希抬头看着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我们到时候一起参加我们这一届Lycoris的成人式好不好？”

“好的，一言为定。”

二人勾指起誓。

这一次一定会顺利度过难关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