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神主序章四(重制版)生命的癫狂
任何一种事情,倘若要发生,就不会因为时间顺序的不合而被错过。倘若是,没有什么缘由,那么,果就是因,因只为果。当结果被预先设定之时,导入这结果的似先实后的进程,就会被这似后实先的结果而撕扯,呈现出扭曲凌乱的样貌。霁晴天回忆着自己的漫长而又迷离的生命。她越发的确信,自己的荒诞可笑的经历,也仅仅是,因为那怪诞荒谬的安排。 我觉得,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的生命。我一直在发疯。从我记事之时,一直到现在。始终未曾改变。我,一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所拘束。我本能的知道,我必须与任何一个生命保持距离。我总是觉得,任何一个生命都可以窥视我。我总是觉得,只要我自己愿意,就可以窥视任何一个生命。然而,我确实不喜欢,而且完全不喜欢窥视任何一个生命的秘密。因为……不,并没有什么原因。 厌恶只是厌恶。仅仅是出于本能的厌恶,并没有什么理由。 也许,这是真的。我总是莫名其妙的自以为,我,就是这宇宙的中心。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其他的一些生命也会有相同的想法。然而……似乎,我确实和他们不大一样。并不是我刻意为之。而是,本就如此。在不经意间,我,总是那么特别。 宇宙宝典。我,真的是为了这宇宙宝典才存在的吗?倘若真的如此。那么,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我完全没有,使用宇宙宝典的意愿。完全没有。虽然,这宇宙宝典,对于几乎所有的生命,都是无以伦比的诱惑。可是……我,竟然是如此的特别。霁晴天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宇宙宝典。哪怕是,在她喃喃自语之时。 看护,并且运作宇宙宝典。这就是作为宇宙神主的使命。所以,按照这使命的要求,宇宙宝典绝不离开这神主的身边左右。而霁晴天也早已习惯,这主神留下的神器,与她寸步不离。或许只因如此,霁晴天就不会寂寞。这位宇宙神主,时常对这宇宙宝典说话。虽然,这宇宙宝典乃是有灵神器,可是,它也不作回答。 虽然,在传说中,宇宙宝典可以让使用者通达一切。可是,霁晴天却宁愿,对一切已经发生,正在发生,或者还未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或充耳不闻。虽然,宇宙神主似乎对于一切都很淡漠。然而,她却莫名其妙的,用一种绝情严苛的方式,对于和众神的交往,表示拒绝。 没有谁能理解,为什么,宇宙神主不愿意暴露自己的面目。难道,看见了宇宙神主的美貌,就等于是,窥探了这宇宙的,不可窥视的玄机?当然,不是这样。霁晴天只是不愿意与其他生命对视。她本能的感觉到,如果看见了他者的心事,必然会,给自己增加了无端的扰动。而且,她觉得,自己是不祥的生命。她并不愿意,让自己,与他者,产生过分的牵连。 霁晴天,总是让自己处于近乎完全静止的状态。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个姿势,维持很长时间。然而,她总能证明自己是一个具有活力的生命。无论她坐在何处,总是可以,让自己被笼罩在一片,光雾弥漫的热浪升腾。 热……真的热。这种不安的躁动,似乎……似乎,就是宇宙在步履,在缓缓的偏移。怪不得,我已经戴不住这面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我戴面具的时候,就会热汗横流。 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我会勾引着任何一个迷恋我的生命,迈向死亡。凡是见过我真实面目的,都说我是美丽的。甚至,说我,是宇宙第一绝色。其实,这只是一个诅咒,一个诱惑,一个预示不祥的预兆,一个抛弃自己的理由。没有什么,是没有代价的美好。美丽是陷阱的伪装,为了引诱生命贪图这美丽而付出代价。所以……因为,我是爱他们的,故而,我不愿意让他们痴迷于我的美丽。我不能让自己放纵。我,不能,让自己,成为祸乱这宇宙的万恶之源。 凡是了解她的,都不会认为她对自己的感觉属于自恋。而是,恰恰相反。霁晴天真实的样子,不仅仅是温婉和恬静。甚至,也是羞怯,以及,那难以想象的自卑。她说过,自己配不上作为一个女神,所以,不敢大声说话。然而,倘若真的可以让她对自己感到信任。那么,也可以听见,她的节制而又礼貌的笑声。 通常,她会给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当然,那只是潜藏在面具之下的表情。 不知为何,霁晴天那长久以来的病状,竟然好转了一些。至少,雪琅天是这样认为。渐渐的,她开始愿意参加与众神的交际。她对待众神的态度,也没有那般的冷漠与隔离。然而,雪琅天并没有霁晴天那般细入毫巅的感受。她并不知道,这宇宙的真实气氛,正在问,变得战栗不安。 她并不知道,霁晴天那寒光潋滟的双眼,也正是,让生命坠落的深渊。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将所有见过她面目的生命,都带入了这,生死交替的循环。她并不懂得,为什么霁晴天能如此安静。因为,由她展开的漩涡已经开始吞噬一切。然而,她自己,确是这风暴的核心。 雪琅天强行压抑住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激动。她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对霁晴天说道:夜莲天说,他想来见见你。而且,他还说,是担负了众神的嘱托,有些事情,要对你说。所以,我要来提前告知于你,想知道,你想不想见他。霁晴天微微一笑。她的神色,变得寒酷森严。她作出如此的回应:我,从来,不想接受,任何形式的要挟。 雪琅天并不想告诉她所谓的妹妹,其实,夜莲天已经在路上。他已经决定,在这里与她汇合。 霁晴天说:当我们身处光明时,黑暗就会追逐我们。当我们栖身于黑暗中时,黑暗就会抛弃我们。我们从未得到庇护,却也从来没有被饶恕。作为一只生来妄动的生命,我们背负着与生俱来的罪责。我们总是以为,只要自己变强就能得到解脱。我们给自己划定了一条所谓变得更强的不归之路。我们所谓的强大,只不过是更加顽固的加持着自己的面具。所以,我们越是强大,就越不真实。 所以,你们对于真实的追求,实在是难以理喻。似乎,你们希望抛弃生命,遁入虚无。你们最相信什么?你们以为,在你们眼里最美好的,就可以代表最极致的正确。你们自诩为神,执着于所谓的美。你们以为这真实的,却是最极致的虚伪。然而,这却延续了你们的生命。因为,你们的生命,本来就是虚伪不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都觉得彼此已经无法再变得更加美丽。所以,你们就盯上了我。你们,希望从我这里寻找原因。你们都知道,你们当中的每一个,都已经恶疾缠身。所以,你们就会寻找一个显而易见的病灶。你们觉得我很奇怪。所以,你们就以为,我才是不幸的化身。你们对我的议论,我完全清楚。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厌恶。你们在每一个时刻都想把我清除,让我在这宇宙消失。好吧……你们对我长久以来的揣测,也该有一个结论。你们觉得,我其实是一个魔鬼。对吗?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在这里的存在,是因为魔祖的安排?! 不!并不是这样的!你想的太偏了!雪琅天从不会如此惊慌无措的尖叫。似乎,霁晴天所说出的,真是急需要掩盖的隐情。 并……不是,这样?那好吧,让他来回答吧,我的姐姐。说着,霁晴天的脸上,露出了,无法想象的,无比诡异的表情。雪琅天,已经无法觉察,自己在这里的不知所措。她必将相信,或者已经相信,那传闻是对的。无论是谁,只要看见她的真容相貌,都会无比紧张。 你……你在说什么?!雪琅天完全没有意识到霁晴天在说什么。她无比茫然的东张西望。然而,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宫殿,并没有任何一处可疑。然而,她并没有察觉,自己还是被霁晴天摄了神智。她并没有发现,除去霁晴天之外,整个宫殿,都变得黑暗起来。 霁晴天看上去是无暇而雪白的,而且白的发亮。即使是被围困在最浓稠的黑暗,也能展现出诱惑的荧光。更何况,没有任何黑暗足以将她吞噬。虽然,她不喜欢辉煌灯火的照耀,然而,也不会任凭一片漆黑。她总是能恰到好处的保留一些光亮。她总是可以,让任何一个角落,既不刺眼,也不模糊。然而,在雪琅天的眼里,她的样貌却越发的迷离莫测。似乎,全宇宙的所有生命的样貌,都在她的脸上,作无限的循环。 当然是……他已经到了。霁晴天回复着姐姐的问话。这语气,既沉重又冰冷,让这女神觉得难以呼吸。出来吧,夜莲天!你没有必要鬼鬼祟祟!纵然你是贼,也不能偷窃。我,早已静候多时。 啊,真是抱歉。我的风来的太快,让我的影子落在了后面。就怪我太匆忙,急着见到你。乃至于……忘了自己的样子。我只觉得我是一阵清风。可是,您却将我当作了黑夜。这……这不可能。我怎么能给您的虹碧兰台带来黑暗?!我,还没有带来我的影子。一阵骚风围绕着霁晴天旋转。似乎,想要撩拨她的衣裳。直惹得宇宙神主肃然说道:够了!休得戏弄。我不当你是孩童。 啊!有趣!既然,我们永远不会衰老。那么,我们永远是孩童。怎么?我们的宇宙神主,竟然有人类的想法……对于我们而言,什么叫成熟,什么是幼稚?我们只是我们,我们不需要各种指定状态的符号。就像我这样。我想自己是风就是风,想自己是雨就是雨。我想来就来了,甚至,连影子都不曾携带。您觉得,我可爱吗?如果,您不嫌弃,就可以,拥我入怀。 好吧,就让我看看,什么是你的影子!霁晴天发出了森凛的冻气,让绕着自己的风,显露出婉转的形状。雪琅天赶紧说道:夜莲天,你真是好奇怪。我从未见过,你如此的轻薄。 那只是您不懂我!怎么?我又何曾稳重?我,又几时未曾轻薄?好吧,我理解,这只是您孤僻的无知。可是,您又怎么能因为您的无知而奇怪?我们不想知道,为什么,您会有如此特别的自信。此时,此刻,我只想说:您到底想不想,成为真正的意义上的女神,加入我们的行列?您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作为圣格生命,需要真正的圣王。 夜莲天那轻佻的语气,顷刻间,敬肃庄严。 霁晴天有片刻的沉默。雪琅天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正在冰冻凝结。俄顷过后,宇宙神主舒缓的圣音让她的呼吸稍许平复。夜莲天,你……想的太多。 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功能。仅此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已经有了神皇。夜莲天不由得哈哈大笑。啊!我们的尊贵的神主!这一次,就是神皇叫我来的!您不知道吗?您真的不知道吗?我们已经做出了一致的决定。是的,是我们。是我们所有的圣格生命都做出的一致的决定。我们需要一位真正的王者。我们需要一位,足以统御神魔两界的真正的王者。神皇,魔帝,与魔主。他们一致决定,这位王者,就是您。 原以为宇宙神主会表现出惊诧。可是,她却显得无动于衷。甚至,她的表情里充满了不屑。她选择让自己的态度,不仅清淡,而且迷离。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可是,她那若有若无的声线,却有如刻划的印迹那样清晰。哦……会有一些无主的生命,因为无主而慌张。必须有主吗?有了主,就是生命有了存在的意义吗?没有存在的意义,就必须找寻吗?这找寻的过程,就是生命的过程吗?我见过无数的生命。似乎,这就是他们使命。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生命的迷茫,由始至终,从未消逝。不知为何而出生,却已经出生为生命。不知道存活的意义,不知道为何要死亡。生命,似乎仅仅是为了找寻永远也找不到的东西,所以,只能精疲力尽的倒在原地。虽然出生,却似乎从未出生。虽然死去,却似乎从未死去。虽然,这一生未曾得到。可是,这未曾得到的怨念,却从未消失。 夜莲天说道:作为一个生命,可以选择让其他生命将自己记住。被记住,难道不是意义吗?这是来自其他生命的肯定。这,就是生命之上的价值。 你说够了!夜莲天。宇宙神主声色严厉。我才不想被记住!我才不要,成为侵占生命的鬼魔! 全场,寂静无声。 你们,真的要选择追逐伪像?你们,真的……以为,可以如此为神?你们,都疯了。你们找不到你们想要的那种东西。你们在我身上寄托的也只是愚妄。我可以实在的告诉你们。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满足你们的妄想。以前的,现在的,过去的,一概不能。 是这样的话……我们没有办法……给众神一个交待。他们,都在,盼望着和平。 这竟然是雪琅天说的话。霁晴天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她只是在微笑。她的微笑,具有一种超乎想象的神力。只要看见,就会毛骨悚然。雪琅天觉得她疯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全宇宙都疯了。她很想逃避,逃离她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她眼前的这个宇宙神主,很有可能,就是,这疯狂宇宙的起源。 哦……那么,你告诉我,是谁,在进行着,针对我们的战争? 您,这是明知故问了。战争,随时可能发生。甚至,随时都在酝酿。我们与非圣格生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和平。我们需要一位真正的王,保证我们不会遭受无谓的消耗。我们没有必要保持那种虚假的对立。我们,需要明确无误的,绝对的统一。 夜莲天说着奇形怪状的话。这并不是霁晴天想要的回答。 你去找魔鬼吧。去对它们,说你所谓的我们。如果你要对我说话,就不要试图僭越。你没有任何资格代表我。你们的那些好坏不分的沆瀣,并没有我在于其中。 霁晴天对夜莲天的训教,反而让他愈发兴奋。他对霁晴天说道:啊!亲爱的神主!我,要闯进来了! 此时,虹碧兰台的御守对霁晴天说道:夜莲天求见。宇宙神主说道:好吧,任凭他来。当御守刚刚退下的时候,夜莲天就闯进来了。 霁晴天并不感到恼怒。她讨厌装腔作势的生活。雪琅天看着夜莲天的影子飘忽不定,似乎,他还没有跟上自己的节拍。霁晴天懒得理他,闭上眼睛沉思不语。然而,当她的眼睛闭上的时候,夜莲天的影像,就变得正常。 夜莲天与女神之间的差异,就在于他更像是个婴儿。这位优雅至极的男神,足以凭自己证明,凡是最美好的生命,都是女的。他有男性的身份。可是,他却足以假冒任何生命的女神。就如同是,给一个无暇的美女强行安排了男性的身份。霁晴天并不喜欢他,这与其他的女神完全不一样。这位宇宙神主曾经对自己说:男女无别,乃混沌不清,为不祥之兆。对于夜莲天,她一直在观测。她也想知道,在那一团无从查阅的黑暗之下,究竟,有什么样的与众不同。 我必须告知您一件重要的事情。魔帝已经疯了。或者说,他已经接近于彻底疯癫。他请求我们的救援。我们的宇宙风雨飘摇。我们正在失去对于宇宙的信心。我们一致决定,需要您来拯救。您可以选择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希望,您不要推辞。 霁晴天已经不愿再看他们。而是转过身去,似作沉思。她的静默并没有平息这来袭的波浪。雪琅天对她说道:你无需再作幻想。除去用你之外,没有别的可能。霁晴天说道:好的。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之物。所以,用我来做祭献,你们并不会觉得可惜。 雪琅天选择沉默。而夜莲天却选择回应。是的。只有美好的可以用来祭献。只有最美好的,可以用来做最大的祭献。当你被祭献时,我们会有真实的心痛。而这,正是用你祭献的价值。 霁晴天转过身来,看着他。显露着,疑惑的表情。忽然间,她莞尔一笑。她这一笑,放肆辉煌。 这是一句她并未说出的话。你们也活得太久了!像我一样,病得不轻! 你们,是不是觉得,只有让我毁灭了,才是最美好的事情?你们是不是觉得,被毁灭的我,更能刺激你们的怜爱?你们喜欢欣赏那种破碎之美吗?好啊,你们可以欣赏自己的尸体!明着告诉你们。别刺激我。我本来疯癫,从未正常。我一直处在爆炸的临界。维持我冷静的理智,细若游丝。我从未有过什么希望,更没有什么牵挂。我既不会怜悯,也不会同情。 夜莲天竟然说道:这真的是太好了!在您说出如此狠话的时候,竟然如此可爱!求求您,请把这狠话,说的再狠一些! 霁晴天竟然又发现,雪琅天已经激动的颤抖,而且,泣不成声。 雪琅天虽然在抽泣。可是,她竟然也在笑。即使是从来怪诞的宇宙神主,也无法模仿这样的表情。 我可笑吗?还是可怜?霁晴天问道。雪琅天立刻收了抽泣,立刻回复道:如果,蹂躏我能让你快乐,就请对我施展你的神威。 宇宙神主哭笑不得。她竟然,真的以为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她有些悲痛,有些无奈,有些自惭形秽。她略带优雅的作沉思状,却又不愿意掩饰她的正在浮动的轻佻而摇曳的玉足。她并不想让自己显得下贱。然而,一种近乎于本能的东西,却萦绕在她的腰身,并且久久不散。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突兀的失态,所以,就只能顺从这慌张,自说自话的卖弄起冷酷。然而,她的风骚已经被雪琅天看在眼里,让这自称姐姐的女神心花怒放。然而,她却不得不告知自己一个万分可怕的消息:这宇宙中绝无仅有的美物,却即将沦为被祭献之物。她不由得开始愤恨。这种愤恨,似乎是一种火焰,将夜莲天也照亮。使得,这美艳男神也不得妄作闲适。而是,只能坐立不安。 霁晴天不想让他们难过。所以,就给了他们一个莫大的安慰。她说道:我,无论到哪里,都可以,为主为王。 此时。霁晴天所能倚仗的就是威慑。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个宇宙,早晚必容不下自己的存在。毕竟,神之间的各种混乱荒唐的游戏,她从不参加。她知道,自己是异类。既然是异类,就必被清除。 夜莲天不喜欢看雪琅天的疯狂病状,就径直说道:你玩够了吧,雪琅天。我们可不是哄着她来耍闹的。她不是合格的女神,她始终无法与我们的世界融合。所以,把她送给魔帝才是我们要做的事。这也是她真正的归宿。我们在拯救她。否则,她作为一个生命,也就毫无价值。 夜莲天的表现,已经不像一个男神。而是,像一只妒火攻心的毒妇。很有趣。毒妇对于美女的嫉妒,却被这貌似女神的男神完美的继承。霁晴天面无表情。属于她的时间似乎已经永远的凝滞。她知道,神灵没有感情,也并不喜欢做作。他们想要做到的事,只需要最有效率的达成。 我已经知道了。算了吧。与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那个神皇与魔帝究竟谈了些什么?月华天和妙辰天究竟拿我换了些什么?不用你们说,我不想知道。我会自己找答案。你们可以离开这里,立刻。在我想杀你们之前。 此时,宇宙神主的力场让他们不寒而栗。他们不敢再多言,只得乖乖的退下。另众神魔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霁晴天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力量。霁晴天,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生物。虽然,她拥有凌驾于一切女神之上的美色。可是,她却偏偏丝毫不见,女性所特有的软弱优柔。 虹碧兰台一团沉寂。霁晴天就站在这里。因为是她站着,所以,并没有影子。霁晴天的眼前就是宇宙宝典。按照作为神主的职责,这神器,必须与她形影不离。她知道,用不了多久,神界的军神们就会驾临这里。他们一定会相信,凭着强横的武力,就足以让这一贯阴阳怪气的女神就范。而且,他们也会相信。以女神特有的柔弱,也会屈服于某种莫名其妙的权威。宇宙神主放纵自己荒唐的想象。因为,她知道,随着现实的不断变化,发生的事情,会越发的荒诞离奇。 此时,天上神主正在逼近。她来了,携带着浓厚的乌云。 宇宙神主对手下发出了呼令:你们无须继续跟随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会自己留下来解决问题。 只是俄顷之后,便晦暗无光。然而,一束彗星袭来,却仍然使之照亮。妙辰天奔袭而来,也带来了呼啸。车轮的雪花,被吹的飘零飞散。那些雪花一片一片的发亮。就好像是这混乱宇宙的各种幻象,时有时无。 妙辰天直接闯入。这山顶上宫殿大门敞开,似乎是知道她要来。妙辰天径直冲到宇宙神主面前,问出了她想问的话: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全宇宙的神魔都发了疯?! 霁晴天一脸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认定,是我的问题?! 你别再佯装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妙辰天急切的追问,显示出她似乎有所察觉。 你别问我是谁。你要相信自己所见!霁晴天一挥手,所有的幻彩就全部出现。很是美妙。所有的美好的影像,就全部用一种彼此折叠的方式,螺旋着,以化入无限的方式,在一呼一吸之间不断的展开。这是最绚烂的光影,也最是晦暗。因为,这绝对的华丽的背后,是最深重的玄黑。妙辰天观俯到这些,就不由得恼怒了。她怒喝道:收起你的伎俩罢!你这妖魔! 霁晴天,竟然很是顺服的收了她的法力。一霎时,妙辰天的冰冷的寒光,闪烁在浓郁的黑暗,就是仅有的黑白。 啊,这就是你想要的。这般,是神的颜色。好吧,你不是妖魔。宇宙神主似乎是在嘲笑。她并不想用任何一种不甚愉悦的态度,去对待这妙辰天。 你,从来都让我看不透。你的来历不明,行为又古怪。我不能确认你的存在。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能找到纪行天的后代遗存。这似乎是一种刻意的安排。我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你。以及……以及,是什么,使我蒙受了恐怖的出身。这是多么精妙的算计!这是我一直想问的话,你一定要回答!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为什么要谋害我们?!你们为什么要设置这无间的战场,让太皇天的后代几乎被一网打尽?!你,与魔鬼们有什么联系?为什么,魔帝对你,有如此炽烈的追求?! 霁晴天强忍着笑意。这宇宙神主慢悠悠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结。可是,这却不能问我。杀死了你的同宗姐妹,还有她们的兄弟。哦,这可是你的作为。 是啊。我何其不幸!不像您那样,作为纪行天的唯一后代,就被寻着。到底,一脉只留一个。所以,太皇天与你那个皇父,没有区别!这是多么的公正!啊,是的。你是唯一的一个。你生来与众不同。你的手未曾沾染过同宗的血。所以,你又纯洁又高贵。啊,怪不得。你会成为魔帝最想要的那个。你配得上统领群魔。难道,在这宇宙,还有比你更恐怖的东西?!你似乎什么都没做,却已经搅乱了宇宙!那所谓神主的存在,莫非,不是为了让你有一个位置得以容身?!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你,是不是,为了与魔帝结合而出生? 霁晴天,也会有沉默。只有妙辰天能听到,她的残酷的喘息。 好吧。我只能用行动来证明我生命的意义。不过,既然这衅端由你而起。那么,也只能由你来收拾残局。如果,你能接受我生命的意义。那么,你是否愿意,继续我的嘱托? 妙辰天说道:你真的敢确信,我会接纳你这所谓的意义? 霁晴天说:当然!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实的生命。所以,你也能发现,我真实不虚。 极其恐怖的暗黑力场在逼近。与妙辰天的纯净冰凉的力场完全不一样。这些力场,浓厚而混浊。 妙辰天冷淡的说:现在决定还来得及。你可以哀求我,请我挡住他们。如果,你与他们发生了冲突,那就彻底无法挽回。 霁晴天的回应却有些奇怪:有什么无法挽回的?倘若足以证明它们只是错误的存在。那么,我当然要把它们撤销。当然,我不会妄自独断,会给足它们机会。能否证明自己是真正的生命,就看它们自己的造化!当然,我有权做决定。在这宇宙,没有什么,比我有权。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宇宙至尊吗?妙辰天发出的诘问,似乎有一个可以预设的回答。 为什么,不可以呢?如果,我真的有需要。说着,霁晴天就向外走去。她,执意的,要走入这看似即将吞灭生命浓密乌云。 你说,它们真的是生命吗?霁晴天背对着妙辰天,如此的发问。妙辰天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高声回复:你说呢?霁晴天说道:不知己者,未曾得生。不由己者,未曾有命。共有之识,非识,是为刑拘。同称之名,非名,是为诅咒。我固有疾,故有慈悲。我会去给它们一次拯救。试看,我能否,开启它们的生命起源。 你别太自大!妙辰天的低吼,就好像,在阻止某种灾祸的发生。霁晴天停住了脚步。虽然,她并没有半点动摇。 你是真正的生命。真实,可信,值得托付。所以……话音刚落,霁晴天伸出玉手,一道电闪浮光,一把扯掉了她的过膝长发。妙辰天见此形状,目瞪口呆。 我已经下了决意,要投入这兵祸灾劫。故而,这长发,暂且要离开我。我这长发,日后必然有用。请你,为我保存。当我再用它之时,必能使劫波平复,重现安宁。妙辰天从背后靠近她,伸手去接她的长发。这灵性的神主精华,就径直的飞到妙辰天的手里。天上神主欲结指凝握,这宇宙神主的长发,就旋转扭结,右旋紧固,在天上神主的手上,竟然变成了一杆略显短小的枪刺。霁晴天说道:收好这根枪。我必将以此物,与这厄运做个了结。 霁晴天只剩了短发。这是妙辰天不忍直视的画面。不仅离奇怪诞,而且丑陋不堪。而霁晴天却在发笑。当斩断了自己的长发,她也就斩断,与这宇宙的关联。 霁晴天剩下的短发,变得轻灵。霁晴天长出一口气,似乎是卸掉了所有的负担。一阵净风飘过,宇宙神主的短发,被吹散开来。妙辰天从未见过如此飘逸的头发。她从未遭受过如此强烈的震撼。堂堂的天上神主,竟然也目瞪口呆。 原来,竟然有一种模样,足以压制女神的美丽。那竟然是,婴儿的纯真。此时的霁晴天,就像一个孩子。妙辰天顿时领悟。虽然女神永远不会衰老。可是,竟然也还可以做到,以如此方式返老还童。 军神的巨大灵体已经在俯瞰。宇宙神主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如同是婴孩学步,却要面对巨龙。 军神并不是一种单一的生命。军神之中的每一个,都是怨灵与怨恨的集合。战争不仅仅是毁灭生命的方式,更是一种磨灭生命的模式。战争否决了一个生命作为自己的存在。被投入战争的每一只生命,都只是为了达成某一种战斗的目标。每一个军神,都是一场行走的战斗。他们并没有自己的意志。他们的想法,只是每一个,属于仇恨与毁灭之灵的共识。 在宇宙中,没有比他们更无情之物。遵循指令,是他们绝对的准则。 是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程序,他们竟然真的以为,自己也像一个生命那样,存在着对于自己的认知。它们并不是一种生命。它们,只是一种拘束生命的结构。它们都有一个作为核心的意识。那,就是它们自以为自我意识的本源。 军神,其本身即是一架统治。是一个生命,对一群生命的,存在意义的剥夺。如此的存在,只为战争而存在。它们只是工具。它们并没有被当作是真正的神灵。 然而,它们却虚张声势。似乎,凡是与它们作对的,皆势单力孤,脆弱轻薄。 它们的严厉的呼喝,在宇宙神主的头顶盘旋,宛如阴云密布。这即将下降的惩罚,是漆黑的暴雨,必倾泻而出。 你已经犯下大罪!你勾引魔鬼,意欲倾覆我神界!此番前来,就是来捉拿你这反贼!三位军神,异口同声,竟然说出了完全混同的话。对于他们说的怪话,霁晴天丝毫不感到惊奇。 既然如此,你们就试试吧。不过,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在前面。如果,你们选择与我决裂,那么,这神属宇宙,就不可能再约束我。那么,我就可以自行其是。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如果你们真的以为我是不受你们管束的,那么,你们要聆听我说的话。我,以女神的身份在这里,是你们的荣幸。你们的愚昧,会导致你们的不幸。你们别以为可以把我随便安排在你们想要的位置。我有我的去处。我所知道的,皆非你等能知。 三位军神。皆是灵能聚结之物。然而,它们并没有任何灵性。它们仅仅有某种被操纵的好恶。这只是一种程序,而不是一种感情。 三位军神,是三个恶鬼一般的存在。庞大,坚硬,黑暗,混浊。任何一种存在,一旦被它们触碰了,都会被染上死亡的颜色。它们都在看着霁晴天。它们都露出了恐怖的狞笑。它们同时发出了如此的呼叫:你休得虚张声势!在神界,就要遵守神界的法则! 霁晴天轻蔑的冷笑。什么,她并没有直视它们。三位军神之中,虎革天最为厚重,霸鹏天最是猖狂,鬼猿天最是猥琐,也有最丑恶的面貌。它们并不喜欢美丽的女神,而且恰恰相反。因为,它们知道女神并不是它们的玩物。所以,一旦有了机会,它们,就一定会摧毁它们所厌恶的女神。 你勾结魔帝!鬼猿天如此叫嚣。宇宙神主竟然不觉诧异。她知道,这个宇宙已经陷于一片混乱。所以,各种的胡言乱语,都不足为奇。 所以,霁晴天只能做出一种恰如其分的回应:如果,你们认定我勾结了魔帝,那么……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考虑的选择。不过,那意味着你们都将死去。所以,我会如实的告诉你们:倘若真的发生了,那也只是你们的选择! 其实,在宇宙中的生命,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只是在浑浑噩噩中赌博着运命。然后,等候来自混沌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