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大宗师》：汝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

颜回问孔子说：“孟孙才这个人，他的母亲死了，他虽然哭泣但没有眼泪，他心中没有悲伤，服丧期间看起来也没什么哀痛之情。他的种种这些表现，看起来都不像个孝子，但是鲁国人却认为，他是天底下最孝敬的孩子。这是不是有名无实？我感到非常的奇怪，老师，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孔子回答说：“那孟孙才，他的表现已超乎寻常人，他想简单地办理丧事，对他来说，现在看来已经算是做得很好了。在孟孙才的世界里，没有生死概念，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生，什么又是死；也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什么事情先发生，什么又是在后面才发生的。

所有的生老病死的变化只是一种转变，也就是万物在一体之中互相转化！他母亲也许会化成一个神仙呢，你怎么知道呢？又或是不会化成神仙，你又怎么能知道呢？我和你啊，行走在这世上，好像都活在梦里一样，都没有睡醒！

他母亲只是离开了形骸，这并没有办法证明，他母亲确实已经死了。有形的形骸确实走了，但那无形的精神可能一直在。

孟孙氏这个人呢，他是在这世上醒着的人，别人哭，他也跟着哭，他只是要适应这人世间的生活而已。我们现在在这一起聊天，说我觉得怎么样，或是我怎么怎么样，但这个有形的‘我’又怎么能说是真的我呢？

就像是，如果我们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雄鹰，那肯定会在蓝天之上翱翔；但如果我们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那我们一定会在那湖海之中遨游。像我们现在以人的形体在这里说话，我们又怎么能知道现在是醒着的，还是在梦里呢？

世事变化无常，时常是我们还没有适应当前的状态，就会迎来新的改变。当有喜事时，我们还没来得及舒展开我们的表情，笑只笑了一半，就迎来了哀痛之事，我们就只能把那刚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皱缩起来。

人啊，永远追不上这变化，总是在老天的安排下上演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而那孟孙氏，他是醒着的人，他已经参透了变化，与那大道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