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灰猎》翻译（第十二章）
拉格纳几乎马上就要被恐惧压倒。他最害怕的事情好像都要成真了。他被困在这个没有退路的小盒子里，从高空砸向地面。但之后他又控制住了自己。要是他的生命只剩须臾，他也不会恐惧。他要像个男人一样面对自己的死亡，即使死法并非他所愿。
士官哈肯并没有准备赴死。他伸手拉下了头顶面板上的紧急扳手，手动开启了反推器。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之后拉格纳感觉到反退器与星球的引力开始对抗，如同一只巨手把他压进了座位里。周围飘出臭氧的气味，他好像听见一声高频的尖叫，远古机器过载的引擎还是熄了火。加速度再次可怕地回归。坠落的感觉让拉格纳的肚子拧在一起。刚才短暂出现的希望再次消逝，但片刻后又随着备用能源的接入重新出现。
“坐稳了！”哈肯又喊道。“落地后会弹起来的。”
高度符文告诉拉格纳撞击马上就要到来。他做好了承受撞击的姿势，想着他们的速度还是太快。随后他就被巨大的力量压在了安全带上。他感觉到束缚绷紧了。他用力撑住脖子的肌肉避免震荡。冲击力巨大无比。
任何时候他都准备着一阵致命的痛苦流过他的身体。这种感觉没来。反而，空降仓侧着滚了起来，最后嘭地一下停住了。几秒后，侧边吱呀着打开，仿佛一朵金属的花对着太阳展开花瓣。
“散开，”哈肯用冰冷的命令语气说到。拉格纳按下安全带的按钮跑了出去，举起武器做好了准备。一股蒸汽伴随着他的脚踩在了加姆被塑钢覆盖的大地上，残雪被空降仓产生的热量融化。拉格纳以为那是隔热盾在冷却，但他快速瞥了一眼发现并非如此。外壳的一侧正冒着樱桃红。看来敌人的激光束比他想的还要准确许多，已经略微擦到了空降仓。
或许这就是自动系统瘫痪的原因，拉格纳想着，眼睛搜索着目标。他明白了他们刚才有多么幸运。要是那道光束在多击中空降仓一微秒，他们肯定会被汽化。
小声的枪火从附件传来，至少有些敌人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站在齐膝深的雪里，吸了一口加姆寒冷的空气。这里就和芬里斯的冬天一样冷，但是有臭鸡蛋，硫磺，和各种污染的气味。略微的恶心感觉告诉拉格纳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环境，过滤净化。真是奇怪，这种小事在危机之后如此瞩目。
虽然危机四伏，他还是无比激动。原因不仅是因为植入腺体打入血液里的化学物质。他站在了地上。他从高空的惊险旅程里活了下来，现在他的手中拿着武器，面前有着敌人。尽管情况还是很危险，但至少这是他能够应对的危险。他的命运又再次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他又快速瞥了一眼，把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其他空降仓也落地了。野狼分散而出，武器向周围喷吐着死亡。
小队已经开始向圣矛神殿发起进攻。在这个距离看它更像是一座要塞，而且最近刚刚易手。自动防御系统被燃尽的残骸分布周围。拉格纳能看到穿着制服的异端站在加固的露台上。激光枪从窗口里支出来。
混沌的符号和符文污染着神圣的墙壁。拉格纳低声骂了一句准备前进。
在他看来贝瑞克的大连还没有伤亡。唯一的小问题就是因为他们空降仓的故障，他们落到了距离那扇大门近得多的位置。在他们身后的平原上满是断壁残垣。这里是一片水平的杀戮地带，唯一的掩体就只有他们的空降仓。
一连串子弹打中他前方的塑钢，坚硬的碎片弹到他的盔甲上，溅起小片的雪。拉格纳抬头发现了站在高处工事里的枪手。他流畅地举起爆弹手枪开火。他单独的一发子弹打穿了狙击者的头颅，把他的脑浆涂在了后面的墙上。
“打得好，”他听到斯万轻声说到。“再来二十次。”
一阵火力把斯万逼回了还在冒光的空降仓后。拉格纳紧跟其后。他看到哈肯和其他人被困在了前面的开阔地上。除非他们能击败枪手，小队的生命可能就如风中残烛了。
突然一阵导弹的吼声和火光把敌人工事砸在了墙上。枪声短暂地停下了。大片黑烟冒了出来。
“看来长牙终于动用他们的导弹发射器了，”斯万高兴地笑着。他看向神殿余下的大门。“你和我想得一样吗？”
拉格纳点点头。他越过空降仓朝着台阶冲去，斯万紧跟在后。片刻后整支小队都加入进来，利用长牙的重火力造成的混乱向前突进。
不出一会儿他们就登上了楼梯。突然一阵火力打在了周围。他看到门前堆着沙袋，其中安着重型枪械。他直觉地卧倒在巨大的台阶上，朝着敌人扔出一颗手雷。一连串的爆炸证明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个人。随后他们又站了起来朝着工事跑去。
子弹打在他脚边的地上。一颗从他的肩甲上弹开，力量大到让他转开身停了下来。斯万跑到前面，用爆弹手枪朝着幸存的异端开火，链锯剑已经握在了手里。在他重新起身的时候，其他的血爪已经翻过了沙袋冲进惊慌的异端之中。守军很明显没有预料到攻击会如此的快速凶猛。
拉格纳现在第一次看到了敌人。他们看起来都是正常人，穿着白灰色的迷彩服，融入在寒冷里。厚重的黑色目镜保护着他们的眼睛，盖在嘴上的过滤面罩露出一个恶毒的表情。大多数人的手里握着装着锯齿刺刀的老旧自动步枪。他们在野狼冲过他们时尖叫逃窜，但依然有一两个坚守住阵线在战斗。
拉格纳看着一个装死的人——他斑驳制服上的大量血迹说明了这点——跳起来朝着斯万的后背刺出一刀。拉格纳冷静地举枪瞄准打出几枪。子弹的冲击力让那人如同是被星际战士捏碎的口粮袋一样被打得粉碎。
拉格纳冲上前加入战斗，冲进挣扎的身体间，用他嚎叫的链锯剑左右出击。短短几秒钟后机枪阵地就被冲破，血爪们开始冲向躲在临时搭建的沙袋后的敌人。
斯万表情难看地检查着他的链锯剑。一颗流弹击中了动力源，刀刃不能转了。黑烟从护手处喷出，机械在手中嘎吱哀嚎。它受到的损伤太多了。斯万看向周围，随后坏笑起来。不远处有一把重自动枪。仿佛是奇迹一样，它没有在手雷的爆炸中受到太多损害。这样的几率能有多少，拉格纳略微想了一下。在战争中，只要时间够久，无论多么看似不可能的事都可能发生。
斯万用一只手举起自动枪，笑了起来，对自己好像很满意。看来他这把武器捡的正是时候。在神殿深处的敌人已经集合，现在有几百人一齐从破碎的大理石走廊里冲出来。尽管心中有着训练带来的自信，拉格纳突然感觉到了人数的巨大差距。机枪阵地里只有五个太空野狼，要对抗几百个敌人。
“我看得一个人打五个，”斯万说。
“你的算数还是这么好，”拉格纳说到，想着斯万做的对。或许他也能在废墟里找到把重武器。
“把人数差距拉小些吧，”斯万说。他用一只手举起机关枪朝着冲来的人群开火。它如同一把镰刀般划过敌人，身体被打成两半，在前面的人的胸口上打出一个大洞，又继续击中后面的战士。斯万发出一声满意的嚎叫。机枪枪口冒出的火焰照亮他的脸，让他看起来宛如魔鬼。他站在子弹的风暴之中，全然不顾周围的死亡。他居然开始前进，无视着子弹，打击着他们的敌人，造成了无法想象的破坏。
他就如同是远古萨迦里的英雄。斯万机械般地前进击倒敌人的样子有些可怕。片刻间，这景象甚至让那一大群人停了下来。在那几秒中里仿佛斯万单手就能打败他们。
但之后从后方传来一声喊叫和开火的声音。拉格纳认出了一个穿着白色冬季制服的人，职责就像是帝国的政委，朝着手下吼叫着命令，让他们继续前进，开始还击。现在受到领导的人群已经超过斯万疯狂勇气的承受力了。他开始朝阵地后退，最后躲到了拉格纳旁边。
拉格纳看到他的朋友并不是完全毫发无伤。他的盔甲上有十几处开裂，血从里面渗了出来。斯万的脸颊上有一个血淋淋的擦伤，还有一个伤口把他的一团卷发打没了。但他的眼中依然闪着疯狂的战欲。他伸手再次拿起机关枪，扣动扳机。它吼叫着喷吐出死亡，但几秒钟后就安静了下来。
“看在鲁斯的份上……，”斯万轻声念到。
“它过热了，”拉格纳说。“枪管都融化了。你持续开火太久了。”
斯万用力把它扔向敌人的方向。“没用的东西！”他喊道。远处传来骨头断裂和痛苦的叫声。拉格纳估计斯万扔中了。
“恭喜，”他说。“你刚发明了一种新的战斗方法。现在不用重武器朝敌人开火了，直接把枪扔过去可有用多了。”
“你就只剩一张嘴了吗？”斯万的语气出奇地平静。他已经开始勘探地形寻找进攻方法了。
“你可真是个战术大师，我太崇拜了，”拉格纳说，从沙袋后探出头看向人群。这时一片子弹打在他的周围，迫使他把头缩了回去。看来对面有人想到了拿上重武器掩护前进。他们被压制在这里了。情况不妙。
行吧，给龙扒皮也不止一种办法，拉格纳想，放下手枪拍了拍手雷分配器。他是太空野狼。他能轻松地用脚步声和气味辨别敌人的距离。他把满满一手的手雷朝敌人扔了过去。片刻后一阵爆炸和尖叫充满了他的耳朵。
“我觉得你砸中了，”斯万说。“运气挺好。”
斯万也扔出一颗手雷。又是一声爆炸。又是痛苦的尖叫。“这么扔才对，”他说。
拉格纳看看他。“要是能除掉他们的支援火力就好了。”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斯万挖苦道。他又扔了一颗手雷。建筑内部又是一阵爆炸。拉格纳能感觉到他们的敌人很近了。
“要是他们可能打到友军就会停下了，”拉格纳说。
“到那时候——”
“就这样！”拉格纳说。在支援火力停下的一刹那，他跳出去用爆弹手枪开火。异端离他近到他从那些目镜上看到了自己扭曲的倒影；一个全身溅满鲜血的灰甲身影。他枪口的火焰让人目眩。几乎就在他跳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上前的步兵举起了自动枪准备对他开火。他们很明显和他一样对支援武器停火做好了准备；但他们缺少了他超人的反应速度。
他在任何人能扣动扳机前就低下了身。一股子弹从他头顶飞过，打进身后的沙袋。他能感觉到堆起的结构正在被打散。
“真聪明，”斯万讽刺地说，继续扔着手雷。“我希望其他人做得更好。”
手雷的爆炸近到震耳欲聋。“准备近身战斗吧，”拉格纳说。
“怎么打？让我用拳头吗？”
拉格纳把他的爆弹手枪扔给他，启动了自己的链锯剑。
“哪怕是你有了两把手枪都能整出点名堂了，斯万。”
“看我的操作吧，”斯万冷笑道。
“那就好。他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