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50）

——不用舍身即已是目标——

       一排高速飞行体横扫进森林，如平行于地面的黑色急雨。绿叶沙沙响处，树枝短暂地摇曳几下便成片轰然垮塌。只来得及卧倒在地的美炎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未持刀的手已经按在头上，抬手摸出一层冷汗。“这就是越战越强的天狐形吗？可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种地方？一个半废弃的据点有那么重要？”她飞快思考着，发现自己还是不擅长分析，还是找机会直接行动为妥。但是袭击来得太突然，仿佛认准了她们一队分散行动的空隙，导致现在只有葱千代跟在身边。其他人还有没有继续作战的条件呢？

       树叶雨刚止住大部分，还有零星叶片在飘落，美炎就高声招呼：“小佐学姐你没事吧？其他人都还好吗？”按照合理的战术规程，此时远吠可能是更安全有效的通信手段，但她就是忍不住凭自己发声的冲动。支起耳朵等了一时半刻，美炎没有得到对方同样的回应，葱千代却轻轻拉扯她的裙角，发出有话要说的呜呜声。她连忙凑上耳朵，将用远吠传递的信息翻译成日语复述出来：“我和其他人大都平安无事，只有可儿同学被倒木砸到，我正在观察她的伤情。你留在原地待机，在它面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会合！”

       美炎顿感情况棘手，暗想：“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巡查，都是本校成员就更轻松了，没想到配属了两名刀犬使还显得不够用！”她悄悄探出半个头，来回仔细观察前方树木较为疏开的区域，伸手捏住葱千代的耳朵叮嘱：“回复学姐，我来充当诱饵，你们抓住时机集合到可儿学姐身边，保护她先退出这片区域。不用担心，我很快会赶上来的！”发完不久，葱千代接到的信息在美炎读来颇为急切：“请不要这样轻率！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殿后，先确定敌人的大致方位才能有效机动，请跟着我行动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然而我拒绝！”美炎将心里所想顽皮地蹦出嘴唇，“学姐还是看着我的行动来做应对吧！”她随后便轻捷地扑出矮树丛，就地一滚贴到一根树干后，张望一眼又低头斜向冲出。一声闷响，拉面碗口粗细的树干被直接贯穿，紧接着排成一平面的飞棘将穿孔两边的木质齐齐切断，树冠立刻失去支撑重重歪倒。美炎瞪大双眼，勉强看清了所有射弹的来路，便在相距不远的树干间之字形跑。荒魂显然弹药充足，紧紧咬着美炎不停扫射，用重弹和密集射击放倒了一棵又一棵大树。尽管我逃你追的节奏越发吃紧，美炎心头却更加坦然，充实着与有力焉的踏实和满足。

       回想不久前归校的情景，以听取了她陈述参加调查队经历的几人为中心，一种特殊的情绪场围绕着美炎渐渐构筑。同龄和上级的刀使们不约而同，将她有意参加的任务名额迅速占满；其他同学和老师或明或暗地建议她好好休息，本质是希望她留在学校不要出去走动。美炎就这桩不对滋味的事向校长发牢骚，江麻的判词倒很直白：“在已经知道你的特殊体质对敌对方具有吸引力的情况下，不能放任你暴露在针对性的危险中。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考虑到和你一起行动者的安全！”美炎只得留下，除了单独训练无事可做。可奈美不见踪影，舞衣有空听她倾诉，心思却没怎么放在她身上。

       利用来看望的佐和乃，美炎终于成功争取到这次出任务的机会。也许是想补偿自己被说服从而驳了校长的面子，佐和乃不顾疲倦坚决要求领导任务小队，美炎理解她的苦心。如她所料，佐和乃还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开始分散搜查地域时半推半就让美炎担当前卫。“现在一想，麻痹思想还真是要不得！”她规避着越跟越紧的弹雨，苦笑起来，“这可是神无意的旧营地，藏着那帮家伙的后手也不奇怪。不过这种高级荒魂只是为了保护可能没带走的好东西，就埋伏在这里吗？难不成它的真实目标其实是——？”

       跃过惨遭伐倒一片的树林，佐和乃仗剑穿梭，桃住则飞箭般紧随。她们迅速突破没有成年树的狭长空地，钻进对面可供大型荒魂藏身的树海。“什么？它的气息不在那里？”佐和乃得到隐犬的提醒，吃惊地反问，同时进势已经收不住，两者同时落在五根树干围绕的一小块地方。回忆刚才观察的弹道，估测荒魂的反应时间，佐和乃连忙转身大喊：“美炎，它离你特别近！不管它是怎么过去的，你快躲开！”

       警告对美炎来说已经晚了，因为她将从未谋面的敌人外观看得清清楚楚：三角形的头顶竖着一对双刃剑般的耳朵，脸上的四枚橙色眼睛灼灼地瞪着她，好几个尾巴尖在身后微微起伏。天狐形就这样从她近前冒出来，既无征兆更没有运动轨迹。它的前胸钻出两枚缀有螺旋纹理的尖刺，呼啸着从美炎的鼻前和腿后擦过——然而这只是诱使美炎躲避的算计，荒魂的腹部立即跟出数股色彩斑斓的触手，最外侧的狠狠抽打扑上来的葱千代，中间一根直捣少女的中腹。美炎苦于滞空时无法快速反应，眼看触手弯曲的头部撞在身前，差点把肚里的水全吐出来。她刚因击打而起飞，四肢又被其他触手牢牢缠住，其中一根特别对右手用力挤压，像是在逼她扔掉御刀。

       再一根光滑的触手勒住美炎的脖子缓缓收紧，使她的精神开始无法集中，连使用八幡力的挣扎也只能跟怪物的力量打平。荒魂正脸盯着她，只用多余的触手和挥动的四条手臂对付葱千代的进攻，显然是把美炎当作最要紧的猎物。美炎的眼睛不止一次差点闭上，强撑着摆动四肢但幅度有限。泪眼朦胧中，她瞥见荒魂的尾巴忽然集体向后方斜伸，喷出一股灼热的火雾。一个人影正面穿透雾的幕墙，飞身掠过悬空的触手群，手中寒光落处，两根触手应声而断。美炎的脖子和右脚立马得到解放，兴奋地高呼：“小佐学姐真是太可靠了！”落地的佐和乃马上抬头回应，顽强的笑容也掩盖不了有些燎焦的衣角和发梢。

       就在此时，抽打美炎的那根触手幽灵般绕上她的腰腹，一道暗黄色的光晕从触手的根部亮起，沿着触手快速延展。分散在触手上的光汇聚到美炎身上，瞬间给予她巨大尖锐的痛感，很像电击但有些不一样，尽管她从未被电击过。只过了一秒，美炎的写就当场解除，全身酸软脱力，气息奄奄被触手架在空中。佐和乃表情悲愤地再度跳劈，触手顿时只剩下一根还连着美炎，她自己却被棘刺捅进腰眼不得不跪倒。美炎从眼底看清佐和乃的痛苦神色，再看看全力扑咬跟荒魂僵持的两只犬，调集最后一点力量劈着嗓子喊：“……学姐快走！被盯上的是我，它只要抓住我就不会深追了，快——！！”

       “不行！既然它们的目标是你，就更不能让你落到敌人手里！”佐和乃倔强地转身迎敌，砍断了两根触手却被第三根绊倒，眼镜飞到一边。平时文静的少女不服输地打个滚爬起来，迅移到荒魂脚边，又被它手上喷吐的熔渣劈头盖脸浇了一身。美炎摇动绵软的头颅，低喝道：“小葱！”翻身跃起的葱千代略一迟疑，马上直盯住打算再攻的佐和乃，将她从地面托起。失去眼镜的读书会长有些慌神，任由葱千代举着自己转过身向林中飞奔。看到桃住丢开嘴里荒魂的半个手掌，跟着白色柴犬跑向安全地带，美炎快慰地松懈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张开，任凭加州清光掉落。天狐用几根新的触手再将她捆缠妥当，徐徐拉向打开几瓣的腹部。昏迷之际，美炎轻声嗫嚅：“你要快快地跑，跑到那些人身边去——可奈美，舞衣，双叶……还有，智姐……”外壳在少女身后沉重地关上，一切归于寂静。

下期预告：日常即将深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