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西方哲学史（字幕|全64讲）张志伟〈附德国哲学选读〉

《西方哲学史（第一部分）》

第一讲//什么是哲学

第二讲//希腊哲学的产生

希腊哲学发端于公元前6世纪，终止于公元6世纪，前后一千余年。公元529年，皈依了基督教的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下令封闭了最后一所柏拉图学园，通常人们以这一年作为希腊哲学终结的标志。

当人们不满足于宿命论的解释，试图给出一个更合理的说明时，命运就开始向必然性向规律转变。

希腊哲学的分期：

1//前苏格拉底哲学（早期希腊自然哲学、宇宙生成论）

希腊人认为自然的构成有四大要素：水、火、土、气。关于何种元素是最古老的开端的追问，就构成了古希腊哲学第一个重要的概念：本原（arche），它包含开端和主宰的内涵。

所谓本原（arche）就是万物从它那里来，毁灭后又回到它那里去，万物生灭变化，唯独它不变的东西。——亚里士多德

大地浮在水上——泰勒斯

宇宙是一团永恒的活火——赫拉克利特

赫拉克利特认为：一切都在变化，只有变是不变的，但是变不是没有，不是无迹可寻的，变化是有规律的。他提出逻各斯（Logos）的概念，宇宙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在一定尺度上燃烧，在一定尺度上熄灭，这个尺度这个规律就是逻各斯。

早期自然哲学的局限：缺乏自然科学的支持；建立在经验观察的基础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无穷后退不可能，无法找到大前提

这一时期发生了本体论（Ontologia）的转向，作为哲学部门的形而上学是本体论的同义语，而本体论是研究存在（being）的，是关于存在的理论。

巴门尼德与赫拉克利特处于同一时期，但却与赫拉克利特有着非常不同的认识。赫拉克利特强调流变，巴门尼德强调我们要认识的对象是不动的不变的。

巴门尼德说非存在既不能被诉说，也不能被思想，只有存在才能被诉说被思想，因此作为思想和作为存在是一回事。在他看来，存在是那个不变的东西。我们要获得对自然的知识，对世界的知识，只有以存在为对象才能达到思想和对象的同一性。到此就涉及了存在的概念，如果说本原是西方哲学的第一个概念，那么存在是西方哲学的核心概念。 汉语中的存在具有太强的空间性，往往会使我们误认为一张桌子一块石头具有空间属性的的是存在，但是西方哲学的存在恰恰是存在出来这些东西的前提，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是存在之物以之为前提的东西。

在巴门尼德之前，人们要追问本原，极可能陷入无限倒退的境地中去。比如，在巴门尼德之前的哲学家去认识桌子，会追问桌子是由什么材料做的，这种材料又是来自何处，桌子--木头--树--树种……对巴门尼德来说，这解决不了桌子的问题，因为椅子也可做同样的还原，而这种还原无法回答桌子之为桌子的原因。巴门尼德追问的是使一张桌子叫做桌子的是什么，换句话说什么使一张桌子被称作桌子，是桌子的概念。

巴门尼德区分真理之路与意见之路，真理之路所奉行的是，存在者存在，非存在者不存在；意见之路奉行的是，存在者不存在，非存在者存在。意见之路是诡辩的修辞的，没有是非对错，只有相互对立的观点，他认为我们应该走向真理之路。

巴门尼德的贡献：确定了形而上学的研究对象；确定了思辨哲学的一个基本公式：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在哲学中开始了推理论证。

2//雅典哲学（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

3//晚期希腊哲学

第三讲//苏格拉底

智者学派

智者：事物没有对错，只有论证。具有诡辩的色彩。他们否定了知识的可能性，认为一切都是意见，每个人都是万物的尺度。这也为苏格拉底走向真理之路提供了反面经验。

苏格拉底认为自然万物真正的主宰和原因并不是物质性的本原，而是它的内在目的，即善（agathon）。所谓善，即万事万物向最好状态完满状态实现自身的目标。

苏格拉底强调人一定要对国家、对政治生活有知识，才能够参与政治生活，才能有效地、有意识地去做这些工作。

苏格拉底将“认识你自己”作为座右铭。苏格拉底认为哲学的真正对象不是自然，而是人自己，即认识人自身中的“善”。认识去认识自然之善是力所不能及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认识人自身。他将人的善称为德性（arete）。德性一词在希腊语中原指事物的特性、品格、特长、功能，即使一事物成为该事物的本性。

德性即知识，无知即罪恶。与其他事物相比，人的德性是潜在的，需要人有知识，有自觉，才能够更好认识自己的善，自己的德性。苏格拉底认为人要以对自己德性的自觉作为一切行动的一个根本前提，一切行为要以一个善的意志为前提，人的行为才是善的。

苏格拉底的论辩方法：助产术。反讥、归纳、诱导、定义。

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的知识，不可能建立在相对偶然的感觉经验基础之上，因此苏格拉底认为知识无法来自经验，无法被教授，是先天的。

第四讲//柏拉图的理念论

《理想国》实际上是柏拉图看到雅典政治生活中的问题而建立的一个理想的国家模型。柏拉图实际上是对苏格拉底思想的一脉相承，他同样认为参与国家政治要具备知识。《理想国》是柏拉图中期时的作品，后期他的思想有很大变化，他意识到自己理念论所面临的一些问题。

人的灵魂有理性、激情和欲望三个层面，一个国家就是个人灵魂的放大，同样具有理性、激情和欲望三个层面，这三个层面对应着国家中的三个阶层，理性对应的是统治者、激情对应的是保卫者、欲望对应的是生产者，三个阶层各守其责，各自完成实现它的德性，那么国家才是正义的国家。柏拉图提出古希腊传统的四种美德，即智慧、勇敢、节制、正义。从这样一种角度出发，柏拉图提出了“哲学王”的理想。除非一个哲学家做王，或者国王因某种奇迹成为哲学家，否则一个国家是治理不好的。哲学家通晓智慧，具备治理国家的知识，同时没有私心，具有至善，因此哲学王是城邦政治的理想。当国家治理得当时，哲学王悄然而退，因为做王不是其本心所愿。

1//柏拉图早期和中期的理念论的思想

柏拉图《理想国》中的三个比喻划分了两个世界：太阳的比喻、线段的比喻、洞穴的比喻

太阳之喻：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将世界划分为现象世界和实在世界。现象世界是可见事物的世界，实在世界是不可见的理念世界。现象世界中太阳是主宰，理念世界中善的理念是主宰。

线段之喻：把一条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相等于可感世界，一部分相等于理念世界；然后根据真实性与明确性做再次划分。

洞穴之喻：比较明确地讨论可感世界与理念世界的区别。

早期自然哲学那种朴素的思想主要建立在经验观察的基础之上，巴门尼德所代表的转向，相当于从感觉经验的对象转向了思想的对象。但实际上认识论的问题真正成为人们集中讨论的对象，主要是在17世纪的近代哲学。

柏拉图区别了两个世界：可感世界和理念世界。一个是我们肉眼所见，感觉经验所获得的世界。经验的不可靠和偶然性注定了可感世界无法获得知识。理念世界则是一个可以思想但不能感觉的世界。

理念，柏拉图所使用的原文是idea和eidos，多数情况下使用的是idea，在英文中通常以大写的Idea和小写的idea来区别客观的“理念”和主观的“观念”。

“理念”是从苏格拉底关于“是什么”的定义而来，它的基本规定之一就是“由一种特殊性质所表明的类”。“理念”并非单纯的抽象的概念，而是超越于个别事物之外并且作为其存在之根据的实在。早年柏拉图为了维护理念的纯洁性，主张理念和理念之间没有关系，他认为他们是独立存在的。理念和事物的关系，我们可以理解为事物与概念的关系，理念是对事物的抽象。但在柏拉图那里，理念还具有本体论的意味。

理念是一，事物是多，理念与事物的关系如何理解？柏拉图早年的思想有过两种说法。一种是分有。具体事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们分有了同名的理念。一种是摹仿。造物主是根据理念来创造具体事物的，所以事物因摹仿理念而存在。

柏拉图主张，一般和个别是完全分离的两个世界。理念世界是存在于可感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可感世界是由于分有或者摹仿了理念世界的模型而变成的。

概括来讲，柏拉图关于理念的叙说，可以总结为四句话：理念是事物的共相；理念是事物存在的根据；理念是事物摹仿的模型；理念是事物追求的目的。

柏拉图对两个世界的划分是和认识论相关的，可感世界是可感而不可知，面对的是感觉的对象，理念世界是可知而不可感，面对的是思想的对象。我们通常认为感性认识上升为理性认识，在柏拉图这里行不通，因为他认为理念世界独立于感性世界。由此引发了一个问题：我们如何认识理念？怎么知道有理念世界的存在？早期柏拉图提出两种学说回答这一问题：回忆说于灵魂转向说。回忆说：我们的灵魂原本高居于天上的理念世界，但当下降到尘世，与肉体结合，就把一切忘掉了。学习就是通过各种方式诱导，让人回忆起原本知道的东西。灵魂转向说：灵魂转向说与洞穴的比喻相关，我们不可能通过洞壁上的影像认识身后的事物，除非转过身来。灵魂的转向就是需要从感觉经验的世界转向理念的世界。

柏拉图的理念论最重要的目的是给知识提供依据。

2//对于理念论的反思

理念论的困境之一：理念的普遍性问题

柏拉图的理念世界带有伦理色彩，正如他在太阳之喻中将理念世界看作是善的主宰，那么我们将无法解释丑恶的东西是否有理念

理念论的困境之二：理念的分有问题

究竟事物是分有理念的整体还是分有理念的部分。如果分有的整体，那么每个事物都有一个理念，理念就不是一。如果分有的是部分，那么理念就是可拆解的，仍然还是一。

理念论的困境之三：“第三者”

理念是事物的共相，那么事物与理念之间有没有共性？如果没有共性，我们无法说理念是事物的一，如果有共性，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概括事物与理念共性关系的第三者，而第三者与理念和事物又是存在共性的，有需要再介入第四者，以此类推，陷入无穷的追问，实际上是对一的否认。

理念论的困境四：“分离”的问题

理念世界与感性世界是两个独立的平行的分离的世界，将带来麻烦：我们如何认识理念世界，理念世界又怎么对可感世界发生作用。

即便理念论存在诸多困境，但是柏拉图说还是要坚持理念论，否则知识将无立足之地。

晚期的柏拉图不再探讨理念与事物之间的关系，而是去探讨理念与理念之间的关系，即通种论。柏拉图把那个最大的理念成为种（Genos）。通种论就是打通理念与理念之间的关系的学说。

早年柏拉图坚持理念的纯洁性，认为各个理念之间是相互独立的，但是不仅事物和理念的关系需要被讨论，理念和理念之间的关系也涉及到世界的存在。比如，一个杯子是形状、大小、颜色等的综合体，它涉及到形状、大小、颜色等多个理念。一个事物总是因为分有理念才存在，如果理念与理念之间没有关系，如何解释杯子这个综合体的存在。

第五讲//亚里士多德

1//原因论

我们讲原因更多是因果关系，而亚里士多德时期的“原因”，意义接近于一个事物存在所需要或者说必备的、充分的条件。亚里士多德将构成事物存在的条件归结为四种，即“四因说”，包括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目的因

质料因：构成事物的材料，它是构成一个事物持续存在的条件。如一个大理石的雕像，大理石不存在，雕像也就不存在了。

形式因：构成事物的本质规定，一个事物的概念、本质规定。

动力因：事物的生成过程是由什么推动的

目的因：一个事物存在的目的，实现自身，追求的目标

亚里士多德认为实际上，形式因、动力因、目的因可以合并为形式，事物的本质规定是事物自身追求的目标，而事物向善，向实现自身形式的过程就是一个动力产生的过程，于是世界就变成了质料与形式的世界。柏拉图认为现实世界之外存在着一个本质世界，而亚里士多德认为事物的形式和质料是结合在一个事物里边的。只有当我们要认识事物的时候，我们可以单独地抽象去认识事物的形式，现实事物的形式和质料是不存在分离的。

亚里士多德还提出潜能与现实两对概念，在他看来，质料是潜能，形式是现实。因为质料有成为或者获得自己形式的能力，但它还尚未成为一种形式。比如，木头有做成桌椅的潜能，但是需要把它做成桌椅，它才具有形式，当它具有了桌椅的形式，它也就成为了现实。有最基础的质料，到隐特莱西（最完满的形式），中间是形式与质料、潜能与现实的生成关系。最完满的形式是宇宙万物最高的目的，它是引起万物运动，它自身不动的东西。

2//形而上学（metaphysics）

汉语中形而上学概念的演变：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周易

也就是形而上学考究的是形而上学的对象（即实在），形而下学考究的是现象。

后来形而上的概念发生了变化，1906年恩格斯的通俗册子《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黑格尔认为，近代形而上学是片面、静止、孤立地看问题的。恩格斯在黑格尔的背景下使用了这一概念，并且省去了现代两字。

但在西方哲学的语境下，形而上学和本体论是同义语。

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存在论、实在论、神学

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说“有一门学问专门研究作为存在的存在以及存在由于自己的本性而具有的那些属性。”亚里士多德明确确立了形而上学这门学科的地位。其次确定了哲学和其他学科之间的关系。

亚里士多德发现存在是不可定义的，但是我们可以问存在是怎么存在的，即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认为存在有两类意义：偶然的意义、本然的意义。比如，一个建筑师长得很俊俏，俊俏对建筑师来说是偶然的意义，而对建筑知识的了解掌握则是其作为建筑师的本然意义。这种本然的意义亚里士多德就称为范畴。

“就自身而言的存在的意义如范畴表所表示的那样，范畴表标出多少种，存在就有多少种意义。”亚里士多德概括出了十个范畴，分别是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状态、动作、所有、承受。范畴体系意味着世界的逻辑结构。十个范畴中最核心的是实体。

3//实体（ousia）

亚里士多德时代的“ousia”这个词，是指构成一个事物是什么的那个本质。

在后来，希腊哲学拉丁化以后，实体的概念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实体（substantia）：字面含义是“站在下面的东西或者支撑者”。

事物被称为ousia有两种方式：ousia是终极的主体（主词），它不再述说其他事物；以及ousia是某个“这个”（tode ti），它也是独立的。——《形而上学》

什么是实体？亚里士多德最开始主张个别的具体事物是第一实体，比如个别的人、个别的马。这一想法后来发生了变化。亚里士多德在物理学里面又把具体的事物区别为形式和质料，那么形式和质料谁更是实体？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显然主张形式是第一实体。要回答是什么的问题，不是质料能够解决的，只有形式能够解决。另外，亚里士多德还主张神是最高实体。

4//神学

亚里士多德所说的神是哲学意义上的神，最高的神圣的存在；而不是指宗教信仰的那个东西。

如果实体是可以生灭的，那么一切事物都是可以生灭的；时间和运动是不会生灭的，因为生灭变化以时间和运动为前提；时间和运动又以何为前提？只有假定有永恒存在的实体，才能为时间和运动的永恒背书。因此一定存在着一个不会生灭的实体。质料显然不是，而是最高的最完善的形式隐特莱西，苏格拉底与柏拉图所说的善。

亚里士多德认为，人生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是思想到神圣的存在。

5//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

在伦理学方面，亚里士多德认为有两个问题是值得思考的：

什么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幸福就是合乎德性地实现活动

当情况不明显的时候，我们怎样确定什么是应该做的？中道

第六讲//晚期希腊哲学

晚期希腊哲学四大主要流派：伊比鸠鲁主义、斯多亚学派、怀疑主义、新柏拉图主义。

随着雅典的衰落，晚期希腊哲学主要关注对神和死亡的恐惧。

伊比鸠鲁主义主要利用德谟克里特的原子论，提出快乐主义的伦理学。当人活着的时候，死亡还没有来临，当人死了之后，也就感受不到痛苦，因此唯有顺其自然，快乐生活。至于神，神在另一个世界，他全能，他永生，但却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对伊比鸠鲁的快乐主义做粗鄙的理解，他同样认为精神上的快乐更为重要，而肉体上的快乐只是粗糙的原子运动。但如果你认为感官的快乐让你更加满足，同样可以追求感官的快乐，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斯多亚学派的芝诺更强调灵魂和肉体的区别。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智慧之火的一部分，人生的目的就是按照自然去生存，回归到自然中去。虽然伊比鸠鲁何斯多亚学派都强调要顺应自然，但对自然的理解却是不一样的。伊比鸠鲁就理解为由原子组成的虚空的世界，而斯多亚学派认为自然的生活方式就是按照理性和智慧生活。斯多亚学派认为人生的目的就是要摆脱肉体的限制，让灵魂得到净化。斯多亚学派的一些观念对后来的基督教影响很大，比如他们认为普天之下都是兄弟姐妹，无论一个人身居何位，他的灵魂都是自由的。

怀疑主义认为按照自然去生活，是无法解决灵魂安宁问题的。怀疑主义认为伊比鸠鲁主义和斯多亚学派认识自然的想法是不可取的，反而会给我们带来困扰。知识都是建立在感觉经验基础之上的，而感觉经验是不可靠的，知识也就不可靠，由此产生了各种纷争。要想得到安宁，唯一的办法就是对一切不下判断，不置可否，达到不动心的境界。

新柏拉图主义，代表人物普拉提诺。普拉提诺在柏拉图的理念世界之上，加了一个更高的存在，即“一”。他用“流溢说”解释事物和理念之间的关系，“一”是最完善的理念，它的完满会导致理念的流溢，流向最低的事物，由此产生了整个体系。人要走的是一条向上的路，实现我与“一”的合一。

第七讲//中世纪哲学

中世纪哲学：公元二世纪到公元十六世纪的哲学形态。

西方文明的两大源头：希腊文明（雅典）、希伯来-基督教文明（耶路撒冷）

基督教对西方哲学的贡献：超验性、内在性、自由的问题、超自然的观念

超验性：基督教强调天国、另一个世界，它对于超越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的关注远远高于任何一个时代

内在性：信仰上帝才有可能得救，使人们的关注点由自然转向了人，转向人的情感、人的信仰层面，回到人的内心。

自由的问题：希腊哲学追求的是必然性，希腊人认为人的自由是天经地义的。上帝把自由意志交给亚当，亚当却滥用了自由意志。

超自然的观念：希腊人认为自然是神圣的，需要被认识的，改造自然是一种亵渎。而基督教那里自然是神创造出来，自然是以人为中心的，要为人所用的。这导致基督教一度限制自然科学的发展，但在后来资本主义时代，这种改造自然的思想反而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某种信条。

1//教父哲学

公元2世纪到公元5世纪，基督教会中一批具有哲学修养的信徒，在理论上论证和捍卫了基督教信仰，由于他们对教会的贡献，被教会尊为“教父”，即教会的父亲。

西罗马帝国——西方教父（拉丁教父）——天主教

东罗马帝国——东方教父（希腊教父）——东正教

教父哲学中的最大代表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早年信奉摩尼教（明教、拜火教），后来皈依基督教。

奥古斯丁坚持一种神正论（神义论），神正论认为世界之所以存在是由于上帝的存在。奥古斯特受新柏拉图主义的影响，认可流溢说，上帝创造的世界虽然是完善的，但是当一层一层向下流溢就产生了不完善。

查理曼大帝与小文艺复兴

2//经院哲学

经院哲学存在于十一世纪到十四世纪。最初在查理曼帝国的宫廷学校以及基督教的大修道院和主教管区的附属学校发展起来的基督教哲学。

经院哲学的代表人物托马斯·阿奎那

经院哲学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一般（共相）——个别（殊相）。不同的观点又可归为唯实论（实在论）和唯名论。柏拉图强调理念，亚里士多德强调个别具体的事物是真实存在的，一般与个别的争论也是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分歧所在。

唯实论（实在论）：主张普遍的共相是真正的实在，殊相或个别的东西不过是现象。

唯名论：认为个别的东西才是真实存在，共相不过是概念、语词而已，并没有实际存在的意义。

经院哲学的衰落是从唯名论的兴盛开始的。后来的唯名论走向了相对极端的道路，坚持认为理性与信仰是不可调和的，通过理性证明上帝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强制性地用理性证明上帝，只会损害信仰。

14世纪到16世纪文艺复兴出现文学、艺术、自然科学等方面的思想大爆发，但哲学上却进步寥寥，与经院哲学不无关系。经院哲学这套繁琐的哲学已经让人们厌烦透了，甚至可以说人们对理性已经厌倦了。

第八讲//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

文艺复兴不足以概括那个时代的内容，到了19世纪，人们开始使用“人文主义”一词来概括文艺复兴时期人文学者对古代文化地发掘、整理、研究工作，以及他们以人为中心地新世界观。所谓人文主义是指与神学相区别的那些人文学科，包括文学、修辞学、历史学、诗艺、道德哲学等等。人文主义突出人的地位，不是和神学对立，而是将人和自然对比，体现出人的价值和尊严。

文艺复兴的一个重要作用：使希腊哲学与近代哲学的关系接通了。

宗教改革：基督教在16世纪到17世纪进行的一次改革。代表人物有马丁·路德、加尔文及慈运理等人，最终分割出了新教与旧教。新教中人人可以直接与上帝对话，实际上反映出人的主体性的觉醒。

近代哲学产生的一些历史条件：世界的发现、人的发现、科学的发现

世界的发现：15世纪到17世纪大航海时代，新航路的开辟。

人的发现：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

科学的发现：哥白尼革命

第九讲//主体性的觉醒

1//两希传统碰撞中的哲学

所谓两希文明，即希腊文明和希伯来文明。

希腊哲学重视经验的自然主义和科学精神

基督教哲学重视超验性的形而上学

科学知识的发展使人们重新树立起了对理性的信心，需要哲学重新论证理性的基础。

近代哲学的精神：启蒙主义

对启蒙主义可以有狭义和广义的理解，狭义上是指18世纪法国哲学（启蒙运动），广义的角度，启蒙主义包括整个近代哲学（从经验论和唯理论到德国古典哲学）

在近代哲学之初，人们围绕认识论问题展开了争论，通常称为经验论和唯理论的争论。有一些哲学家认为我们的所有只是都来自感觉经验，唯理论则认为只是不可能来自偶然的不可靠的经验，而应该建立在理性自身的基础之上。

经验论和唯理论各持一端，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结合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途径。

2//笛卡尔与主体性的觉醒

《第一哲学沉思集》

笛卡尔登上哲学舞台时，正是经院哲学衰落、哲学百废待兴之时。摆在他面前的艰巨任务，就是恢复理性的地位，重建形而上学，为整个人类知识大厦重新奠定基础。

笛卡尔将人类知识比喻成一棵大树，形而上学是根，物理学或自然哲学是干，其他学科是枝叶和果实。

在方法论上，笛卡尔认为哲学的思考可以参照几何学，由最基础的定理推演出整个知识体系，由此他使用了理性演绎法。他指出，旧逻辑只能用来推理分析已知的知识而不能获得新知识。几何学方法能够推演出新知识来，但却只研究抽象的符号，而不研究知识。所谓理性演绎法，就是将理性直观作为整个演绎推理的第一定理。

笛卡尔要求哲学的基本原理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它们必须是明白而清晰的，人心在注意思考它们时，一定不能怀疑它们的真理；第二，我们关于别的事物方面所有的知识一定是完全依靠那些原理的，以至于我们虽然可以离开依靠于它们的事物，单独了解那些原理，可是离开了那些原理，我们就一定不能知道依靠于它们的那些事物。

通过理性直观去得到的这样一个第一原理，笛卡尔称之为天赋观念。笛卡尔根据观念的来源不同把观念分为三类：“在这些观念中间，我觉得有一些是我天赋的，有一些是从外面来的，有一些是由我自己制造出来的。”这三类观念对应着三种心理功能，外来的观念依赖于感觉，虚构的观念借助于想象，而天赋观念则出于纯粹的理智。

笛卡尔：“如果我想要在科学上建立起某种坚定可靠、经久不变的东西的话，我就非在我有生之日认真地把我历来信以为真的一切见解统统清除出去，再从根本上重新开始不可。”由此笛卡尔走向了方法论上的怀疑，这与怀疑论有很大区别，怀疑论的目的就是为了怀疑，而方法论上的怀疑是为了找到清楚明白无可置疑的东西。

3//笛卡尔的形而上学

“我思故我在。”

笛卡尔的怀疑并不是彻底的否定，他为了找到那个作为一般定理的天赋观念，将自己有所怀疑的知识都搁置在一边，那么剩下的就是无可置疑的东西。笛卡尔认为感觉经验是不可靠的，梦境中的一切是不可靠的，所有形象都可能是梦境中的东西，数学甚至也是可以怀疑的，上帝的存在也是可疑的。只有一件事是无可置疑的：“我在怀疑”本身是无可置疑的，由此得出“我思故我在（是）”的命题。“我思故我在”不能理解为我思考的时候我才存在，而是说思想是我的本性，思想中的我是自觉的活动着的，一旦停止思考，我就不起作用了。笛卡尔这里的“我”是一个心灵实体，这个心灵实体的本质乃是“思想”。

“我思故我在”是形而上学第一原理，这一命题构成了整个近代哲学的开端，确立了理性的地位。尽管我无法确证我认识到的知识的真假，但它们都是我的知识，都是以我为前提。这意味着，“我思故我在”未必是哲学的最高原则，但却是我们逻辑的出发点，一切知识都是我的知识，一切认识或知识一定以一个主体为前提。笛卡尔通过怀疑方法确立我思的过程，亦即通过否定性的方式，排除知识的内容，最终剩下抽象一般的认识主体的过程，也就是确立主体性的过程。

构成笛卡尔形而上学体系的原理：我思故我在、上帝存在、物质世界存在

上帝存在

笛卡尔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明：我们通过怀疑的方式确立了我思故我在，但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肯定任何东西。但在笛卡尔的思想中却有一个无限完满的上帝的概念。我是不完满的，上帝是完满的，不完满是无法产生完满的。我肯定不是上帝概念的原因，它一定另有原因。由此我们只能说，在我们之外，有一个无限完满的心灵，它把这种观念赋予我的心灵，所以我有上帝的观念。我们只能说有一个比我更加完满的存在将这个观念放进我的心灵之中，这个完满的存在就是上帝。

物质世界存在

笛卡尔之所以要证明上帝的存在，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通过对上帝存在的证明，来确证外部世界的存在。

上帝是完满的，因而不可能欺骗我们，于是我们最大的怀疑便连根铲除了。这就是说，由于确信上帝的实在性和完满性，我们现在也确信物质世界的存在。

笛卡尔坚持一种二元论的方式，认为世界心灵和物质两个实体，两个起源。他说，人的心理能够思想而没有广延。所谓广延即物体，物体的本质，物体的规定即广延，所谓广延即具有长宽高三向量占有空间的有形体的东西。笛卡尔将实体看作是能够自己存在而其存在并不需要别的事物的一种事物。从来源上讲，心灵和物体都只依赖于上帝，不过它们仅只依赖于上帝。就其本性而言，心灵之为心灵，物体之为物体，是依赖于自身而存在的，所以从相对的意义上说，它们也可以叫做实体。

第十讲//大陆唯理论

1//斯宾诺莎

斯宾诺莎是西方近代哲学史上重要的理性主义者，与笛卡尔和莱布尼茨齐名。

斯宾诺莎：“一般的哲学是从被创造物开始，笛卡尔是从心灵开始，我则是从神开始。”这里的神不是宗教的神，而是神圣必然性。

斯宾诺莎的哲学体系：本体论（基础、根据）、认识论（方式和手段）、伦理学（最终目标）

斯宾诺莎的本体论

斯宾诺莎要解决笛卡尔的二元论，首先从实体的定义入手。他认为实体是在自身内并通过自身而被认识的东西，可以无需借助于他物的概念，实体即自因，实体即神，实体即自然。斯宾诺莎所说的自然不只是物质的自然，他所说的自然包括心和物两种资源在内。自然是自己存在的原因，也是自己存在的结果，实体即自因。他认为神不在世界之外，而就在世界之内，即神圣的自然必然性。

斯宾诺莎的本体论实际上包含实体、属性和样式三个方面的内容。属性是由知性看来是构成实体的本质的东西。斯宾诺莎把笛卡尔说的两个实体--思维与广延，下降为了实体的两个属性。样式是实体的分殊，亦即在他物内通过他物而被认知的东西。通俗来说，我们所能看到的大千世界是实体的样式。

斯宾诺莎的认识论

斯宾诺莎把知识分为三类：意见或想象（没有确定性）、理性知识（需要推理来论证）、直观知识（对本质的正确认识）

斯宾诺莎的伦理学

蒂宾诺莎伦理学的主要问题是，既然自然中的一切事物都是“他因”的，都受到严格的因果必然性的支配，那么作为自然的一部分的人如何可能达到至善的道德境界？

斯宾诺莎认为至善就是认识人的心灵与整个自然相一致。这里的自然不是物质的自然，而是实体的自然。至善的境界是通过对神的认识而达到的。

2//莱布尼茨

莱布尼茨说人类哲学面临两大问题：一是自由与必然的矛盾；二是不可分的点和连续性之间的矛盾。第二个问题实际上是自然观的问题，广延能够被无限分割，最后不可分的点什么，这些不可分的点又如何成为连续的广延。莱布尼茨认为不可分的点有三个。“数学上的点”不可分割，但是它没有广延，知识抽象思维的产物而没有现实的存在。“物理学上的点”具有现实性，不过它是无限可分的，因而不是具有统一性的实体。“形而上学的点”是既现实存在又是真正不可分的实体，这种“形而上学”的点就是“单子”。所谓“单子”就是客观存在的、无限多的、非物质性的、能动的精神实体。在莱布尼茨这里实体既不是笛卡尔意义上物质和心灵，也不是斯宾诺莎说的神圣的必然性，而是无限多的实体。

“单子”的特点：一、单纯性，“单子”这个概念源于希腊语monas，意即“一个”或“单纯”。二、复多性，单子无限多，世界上的事物都是复合的和无限的，因而组成这些事物的单纯实体就不是两个或三个（笛卡尔），也不是一个（斯宾诺莎），而是无数多个。三、永恒性，单子是单纯的实体，因而没有广延、形状或部分，所以是不可分的，它没有物理学意义上的存在或者不存在。四、单子之间相互独立，既然单子是单纯的，没有广延或部分，就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进入其内部而造成变化。五、质的区别，单子与单子之间有质的不同，联系他的名言“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六、单子是自因。

单子如何解释连续性的问题？莱布尼茨提出连续性原则，单子之间存在着等级秩序，每两个单子之间有无限多个中心环节。

问题在于，如果每个单子都是自因的，每一个单子的变化不会引起其他单子的变化，那么这个连续性的整体就无法得到永远的确证。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莱布尼茨提出“预定的和谐”的思想。他解释说上帝在创造每一个单子的时候就预定了它的一切

莱布尼兹的认识论

莱布尼兹：“我一向并且现在仍然赞成笛卡尔先生曾主张的对于上帝的天赋观念，并且因此也认为有其他一些不能来自感觉的天赋观念的。现在，我按照这个新的体系走得更远了；我甚至认为我们灵魂的一切思想和行为都是来自它自己内部，而不能是由感觉给予它的。”

莱布尼茨划分两种真理：推理的真理是必然的，它们的反面是不可能的；事实的真理是偶然的，它们的反面是可能的。

第十一讲//经验论

1//洛克

与笛卡尔、斯宾诺莎、莱布尼茨等为代表的唯理论不同，经验论从经验出发，重视实验科学。以“心理论”的方式构建体系，是“经验——观念——知识”的模式。培根和霍布斯都带有经验论的内容，但是培根并没有形成经验论的体系，而霍布斯在讨论政治哲学时使用了一些数学方法。

洛克的经验论

《人类理智论》，洛克一开篇用很大的篇幅来批判天赋观念论，他认为人只要有认识能力，就可以获得知识，提出了“白板说”。人的心灵就像是一张白纸，外部事物刺激心灵，在心灵上产生印痕，这种印痕就是观念，观念组合起来形成知识。

洛克区分了两种感官：内感官和外感官。对外部事物的感觉洛克称为感觉，而对人类的内感觉，人类的思考活动，洛克称为反省。

洛克经验论的一个基本原则：一切观念来源于经验。继续推论，一切知识来源于经验。“观念（idea）”是洛克哲学中的一个基本范畴，用以表示心灵所知觉、所思想的东西。我们的观念可以分为两大类：简单观念和复杂观念。简单观念就是感官的观念，比如眼睛可以看到色彩，但却不能听到声音。心灵具有组合简单观念的能力，形成复杂观念。我们的简单观念是对外部事物属性的一种感知，那么简单观念和外部事物的性质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洛克提出“第一性的质”和“第二性的质”来做以区分。所谓第一性的质就是物体各部分的大小、形状、数目、位置、运动和静止，也即事物广延的性质。第一性的质是事物固有的原始性质。第二性的质是指的事物本身所具有的一种运动方式在我们的心灵中所引起的感觉。这类质的来源是客观的，但感觉是主观的，比如气味、颜色、声音等，因此第二性的质是附属性质。

知识是理智对于两个观念的契合或矛盾的一种知觉。知识也是对于两个观念之间关系的认识。

观念之间的关系有四类：同和异、关系、共存或必然联系、实在的存在。这也是心灵组合简单观念的方式。

洛克经验论的矛盾：一方面洛克坚持心外有物，另一方面洛克又认为知识来源于我们对外在事物的观念，那么观念与外部事物是否符合一致？应该采取什么标准呢？如果我们的知识必须来自外部事物的观念，这种标准又如何产生呢？

洛克对这一问题的解答是他认为有两种观念是和事物相契合的。首先，一切简单观念都是与事物符合一致的，因为它是事物在心灵中的印痕。其次，除了实体观念以外，一切复杂观念都是与自身相契合的。因为在洛克看来，实体是一种复杂观念，但却是存在于外部事物，而不是人的心灵，因此无法求证。

洛克的认识论实际上已经蕴含了不可知论的色彩。因为一切观念来自经验，观念的范畴要小于经验，知识又是观念的集合，因此知识不可能认识全部经验。而且我们很难回答经验从何而来的问题，如果知识来源于经验，我们又如何认识那些普遍的必然的的东西。

2//贝克莱

贝克莱是主教，致力于论证上帝的存在，他对于洛克的经验论不满意，他认为洛克的经验论会导致怀疑论，会动摇对上帝的信仰。他所致力的是非物质主义，就是要把物的观念清除掉。他认为，我们在知识中就两个因素，即感知观念的心灵和被心灵感知的观念。

观念的存在即是被感知。物即可感物即观念的集合。物的存在即被感知。

贝克莱不是要把所有客观实在的东西变成主观的，他只是反对使用物的观念，他说他之所以用“观念”而不用“事物”，是为了反对心外有物的唯物主义。贝克莱不是想把事物变成观念，而是想把观念变成事物，即维护观念的客观实在性。

贝克莱对上帝存在的证明：虽然我们的心灵有感知观念的能力，但观念并不能由心灵创造出来，因为它具有客观实在性。因为世界上的事物是观念，所以心灵才能感知这个世界。如果事物是物质的存在，心灵怎么感知与自身不同的东西？因此一定有一个伟大的无限的心灵，创造了这个观念的世界，也创造了我们有限的心灵，使我们能够感知这个世界。

过去一直认为贝克莱是主观唯心主义，是唯我论，恐怕很难解释得通，一个想要证明上帝存在的人，怎么可能是主观唯心主义。

张志伟老师认为：唯心、唯物之争在某种意义上不是在一个问题层面上的争论。一个讲的是时间性在先的问题，一个讲的是逻辑意义在先的问题。

贝克莱的问题在于，怎么证明观念的世界是上帝创造的？这是无法被经验到的，反而违背了经验论的基本原则。

3//休谟

休谟和亚当斯密是密友

休谟没有使用“观念”的概念，使用的是“知觉”。知觉可以分为两类：观念和印象，实际上一个是感觉意象，一个是思想观念。人类理智的对象可以分为观念的关系与实际的事情。知识同样也分为关于观念的知识与关于事实的知识。

休谟认为自己是温和的怀疑论，因为他认为经验范围内的东西是能够被认识的，只有经验的来源这一点难以被认识。

观念的知识是必然的知识，因为它是逻辑自洽的。而关于事实的知识是建立在经验基础之上，是或然的知识。这种或然知识只在经验到的范围内有效，如黑天鹅。除了观念的知识和经验知识之外，都是伪问题都是诡辩。

既然牛顿力学是经验的知识，是或然的知识，我们为什么把它当作必然性普遍性。休谟认为原因在于我们的因果观念，在所有的原则里，只有因果观念使人们超出经验去下判断。休谟对因果观念提出质疑。只看到结果，没看到原因，就无法推论产生结果的必然是这个原因。只看到原因，也无法推论一定会产生一个那样的结果。从纯粹理性的角度是不可能做必然的因果推论的。因果推论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之上，而经验不可能必然地推论因果。那么因果观念来自何处？

休谟给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答案，因果观念来自习惯性联想。休谟举了一个例子说，如果一个人从另一个时空来到我们的世界，他会感到整个世界杂乱无章。在这儿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产生了习惯性联想，才会觉得有秩序，因此，秩序就是习惯性联想。

第十二讲//近代政治哲学

这部分内容在整个课程中不是按照时间先后划定的一个哲学时期，而是作为一个主题来学习。

近代政治哲学的两个重要概念：自然状态、社会契约

1//霍布斯

人是自然的产物，所以属于自然物体，但他又是人工物体即国家的创造者和组成的材料。所以，要认识国家，就必须先知道人的本性。

人的自然本性：自我保存、趋利避害、趋乐避苦。

自然状态下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敌对的，这样一种战争状态有违人自我保存的本性人们为了达到自我保存的目的，便相互约定，把他们的自然权利转让出去，交付给一个人或由一些人组成的会议，把大家的意志变成一个人的意志。这便是由自然状态向社会状态的一个过渡。所谓社会契约就是这样一种权利的转让。

霍布斯把国家看作是一个人格，是带有人格性的。一大群人通过相互约定使他们每个人都成为这个人格的一切行动的主人，为的是当他认为适当的时候，可以利用大家的力量和工具来谋求他们的和平和公共防御。也就是说，国家的产生是通过人们相互之间订立契约，把全部权利交付给一个人或一些人组成的会议而实现的。国家的实质就在于，它是担当起大家的人格的一个人格、集中了大家意志的一个意志，掌握了大家所交付的所有权利和力量的一个公共权利。

在霍布斯的政治哲学中，体现了一种极端个人主义与极端专制主义之间的巨大矛盾。霍布斯之所以将国家看作高度集权的，与他所处的时代背景有关。他有生之年英国处于资产阶级革命的内战阶段，他认为是因为国家权力的不足，才导致这一局面的出现。

2//洛克

洛克和霍布斯一样，从自然状态的角度来解释国家的起源，但是对自然状态的理解却是不同的。在洛克看来，自然状态下的人不是处于战争状态敌对状态，而是人凭借自然本能生存，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和平的状态。每个人都拥有保护自己的生命、财产、自由不受侵犯的天然权利，任何侵犯这些权利的行为都应该受到惩罚和报复，这就使得自然状态由和平走向战争状态。为了避免持续的战争状态，更好地保障自己的权利，人们通过协商订立契约，国家由此形成。

洛克认为人们订立契约，建立政府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然权利，所以人们并不是像霍布斯所说的那样，将全部自然权利都交给专制的政府或者君主，他们所放弃的唯一的自然权利只是维护自然法，惩罚犯罪者的执行权。

洛克的政治哲学中包含着人民主权的思想，只要国家是合法的，人们造反是叛乱，而一旦国家不能正当地行使维护人们生命安全的权利，人们有权推翻它。

洛克还提出了三权分立的思想。洛克认为，一个国家绝不能听任痛着这任凭其个人意志实行专制统治，必须制定人人都要遵守的法律，统治者也只能根据法律进行统治。为了防止君主专制，洛克提出政权分散、相互制约、三权分立的“分权”学说。

3//孟德斯鸠

《论法的精神》

孟德斯鸠认为一切存在物都有它们的法（规律）。

人的法就是根本理性。

法的精神就是一般的普遍的法与一个国家实际情况的结合。一个国家的政治制度是没有办法完全适用于另一个国家的。

孟德斯鸠认为人类历史上存在过三种政体：共和政体、君主政体、专制政体

孟德斯鸠比较倾向于君主政体

孟德斯鸠对自由的看法：“在一个国家里，也就是说，在一个有法律的社会里，自由仅是：一个人能够做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被强迫去做他不应该做的事情。”“自由是做法律所许可的一切事情的权利；如果一个公民能够做法律所禁止的事情，他就不再有自由了，因为其他的人同样会有这种权利。”

孟德斯鸠将三权分立比洛克更向前推进一步，提出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的具体思想。

孟德斯鸠的地理环境决定论：一般的社会规律或法则必须在具体的不同的环境下发挥作用，所以不同的地方就产生了不同的体制。

4//卢梭

《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社会契约论》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卢梭

卢梭把“人所形成的人”即社会人与自然人加以比较，来说明人类社会的基础和不平等的起源。

卢梭：“使人文明起来，而使人类没落下去的东西，在诗人看来是金和银，而在哲学家看来是铁和谷物。”

卢梭认为劳动使人拥有了土地产品的权利，然后就拥有了土地本身，即私有制的产生。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一定认可这块地归属某人所有。人们改变这种状态的愿望最终催生出了一种社会契约，形成社会制度。而这种社会制度的出现更加加剧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社会契约到国家的形成，国家的形成就出现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卢梭给出了一个与启蒙思想家完全不同的答案：社会越发展越不平等。

卢梭并不是倡导人们回到自由的野蛮状态，他想要找到一种不以人们的自由与平等为代价的社会制度，这是他的《社会契约论》所要讨论的内容。

合理的社会契约其要旨就在于“每个结合者及其自身的一切权利全部都转让给整个的集体”。每个人把自己的一切权利都转让出来，并且不是转让给某个人，某个集团，而是整个集体，那么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并且每个人没有失去什么，它能够从集体中获得了同样的东西，甚至能够从集体的契约中得到更多保障，根本上来说，每个人都是统治者也是被统治者。

整个社会制度制定的依据是公意。所谓公意，是公共利益的代表，它是从作为个人意志的总和的“众意”中除掉相异部分而剩下的相同部分。任何人拒不服从公意的，全体就要强迫它服从，对卢梭来说，这就等于说“迫使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