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强者的0秒强者》外传1：完全成为ZERO之日（上）

声明：本书为石连寺断更战术书，经石连寺同意，使用其原稿继续文字翻译，仅供交流学习之用，请勿用作商业用途。一切权利归作者所有。有能力者请购买原书支持作者。

P.S.：该书前两节1-1和1-2请见：

1-1：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6150031/?from=readlist

1-2：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6181326/?from=readlist

作者：ZERO

插图：天狮子悦也

翻译：破邪丸sama

外传：完全成为ZERO之日（上）

潘多拉之盒

人生中，最令人厌恶的过去，不愿记起的回忆。

十月的一晚，27岁的我，身处人头攒动的东京车站，焦躁不安。结束了最高位战和联盟战的对局，因不合季节的台风而延误的新干线，在我的一心等待之下终于开动。

「早点回名古屋——然后得连夜逃离那里」

到了名古屋，给店长写那封表达无可奈何之意的信时，太空已经变得亮了一些，扔掉了塞满地址的手机，然后离开了住了7年的家。这一天，完全变成了ZERO——。

为了暗示是自杀，我从高速奔向富士国际机场。想起来，车子的后备箱里还有前几个星期为了抢劫准备的菜刀。不过算了，就这样吧，

虽然我带着菜刀出来了，但我从来就没有和人吵过架，也没有什么抢劫的勇气，自杀什么的勇气也自然就没有了。持续的睡眠不足令我眼神呆滞，压力导致的白发也愈见浓密。最高位战自不必说，断绝和家人、朋友等所有的社交关系，变成了只会呼吸的行尸走肉……我边这样想着，边一个劲地驱车向东。

或许是我自说自话，我感觉自己性格挺温厚的，总是冷静，沉默寡言，是避免和人起争执的类型。可是，这样的我却被逼得走投无路，甚至到了要抢劫和自杀的地步。「金钱能改变一个人」，我能够亲身体会到这句话的内涵。

那是一段想要忘却的回忆，即使是现在勉强回想起当时的事情，那种压力和焦躁感也会再次浮现，令人恶心不已，但同时，这又是一段不能忘记的回忆。在这里，我想记录下我是如何堕入地狱的。

爆裂全盛，老虎机pro时代

让我们把日历翻回一年多之前。

当时的我可谓是“老虎机pro”，不，“老虎机pro”这个词还是太离谱了点。每天的生活就是早上起床，从开店到打烊一直打老虎机，然后扒拉两口快餐，睡到第二天早上再来排队。这么看来“老虎机pro”这个称号还挺合适的。

即使不像现在这样四处奔波，只要有最低限度的知识和时间，谁都有取胜之时，月入100万以上也毫不稀奇。

今天去哪家店呢？我从收到的几十封宣传邮件里，寻找着今天的猎场。即使去除回忆导致的偏差，当时的老虎机还是很有趣的。越喜欢，知识就会越丰富，赢的也就越多。作为娱乐之外，还能够以此为生是一件很愉悦的事，而且通过与他人不同的方式来维生，能有一种如罪犯一般的快感也说不定。

即使过着那种看起来很刺激的生活，也总有一抹不安（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而此时，转折出现。

雀庄经营

「要不要经营雀庄？」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个朋友如是问我。看起来像是想结束正在经营的雀庄生意，索性先长租出半年试试看，如果生意好的话就完全转手……他这样和我说。

我完全不感兴趣，本来就有某种理由想要退出生意，就算接手快倒闭的店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吧，而且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正当我绞尽脑汁寻找拒绝的理由时，那个朋友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却又故作遮掩地说道「ZERO也不可能一直玩老虎机，不如以麻将pro的身份开一家雀庄更好，之后也一定会成为一笔财富。再说了，ZERO的身边不是有很多朋友嘛。」

我身边确实有很多朋友，总之我觉得自己也挺讨喜的。说起来在当时名古屋，麻将pro是很少见（参加最高位战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或许是对喜欢的麻将和老虎机都彻底投入的姿态产生了共鸣。

那些朋友们也应援着：「干吧！」「如果是ZERO开的店我每天都去！」那，做吧……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现在想起来，那并不是自己想做，而是完全被周围的人左右了。长年过着懒散日子的我，已经没法做到独立思考和行动这一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有身体是大人的，内心和那个时候一心摆脱高中生活成为雀庄一员的心态没有任何变化。

开店前，钱散尽

我存了近500万日元，可能是因为有散财癖，常年赚的钱剩下不多，但靠着出租房也攒了足够的积蓄。一开始我感兴趣的我也下定决心，动手做了就不能失败，总之先向翻新装潢投钱，室内的天井、壁纸都焕然一新，在《近代麻将》杂志上也大打广告，不仅在自己店前，还在地铁、大学前等很多地方挂上了广告招牌。还准备了1000多枚最高级的筹码，上面还写上店的名字，也通过招工杂志募集到了员工。我带着几个要招的店员到东京的各雀庄去视察，当然所有的经费都是我自己出的。收银机、饮水机、积分卡，当我把这些东西全备齐的时候，存款已所剩无几了。

虽然有些不安，但心里简单地想着，之后店开了钱就回来了，经营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大繁盛

花了钱了，自然从第一天开始客人就蜂拥而至，满桌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感到之前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那这家店是怎么被我整垮的呢？其实我至今也心有疑惑，总之，还是金钱管理不善的问题，我总把营业额和自己的钱包混为一谈。过了一段时间，我雇佣了女性工作人员，还推出了jackpot、白天场、连胜与阻止连胜等全新活动。这就是「麻将的魅力」不可磨灭的铁证。不用依赖新奇的规则与丰富的服务，只是创建出让客人舒适打雀的环境的话，之后什么也不做也会有麻将电视剧在这里开拍的。虽说此话已晚，看着那些当红的店我深有感触，痛感到「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并不等于「顾客所希望的」。

确实客人爆满，但还没到从中掏得出生活费的地步，钱在慢慢变少，然后到了没钱的时候就开始抵押了。「生意顺利真是太好了」原先的经营者看到店铺的生意这么红火，一定也不会想到现在我的状况会这么艰难。

借钱地狱

抵押过户的话，要向行政书士支付手续费，还要提前交一个月的房租等，需要一笔新的钱，即使想商量，但是由于内容过于繁杂而感到羞愧，所以和谁都没法商量。在店里，我表面上被很多朋友包围着，实则感到无比的孤独。

从那之后就是每天东拼西凑的日子。跑去贷款，却一下子就贷到了上限200万日元。虽然也向其他公司申请了，但是上限会被限制，从第五家公司那里借到了10万日元后，第六家公司就不肯借钱给我了。一心想着拿现金的我最终把手伸向已经戒了的老虎机，为了抓住高设定的日子，店里的排班我也不去了。我现在还能干什么呢，在这种我自己都不明白的惨状下。如果从一开始就有计划地花钱的话……从现在开始总之先把店里的流水变正再说吧……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但现在已严重到不止于此了，脑子里满是下一个发薪日怎么付员工工资。在店里，我的表情轻松，看起来很开心，但或许，笑容中还带着抽搐也说不定。

悲哀赌徒的末路

我用手机向在老虎机杂志广告里看到的金融公司申请贷款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内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立刻挂掉了和非法高利贷的电话，反正借给我的钱也就不到10万块。

无论如何，在下周发薪日前，我必须攒下差不多150万，而手头上只有销售额60万。就算熬过了发薪日，房租之类的马上也要交了，这么一说，修桌子的钱还没交呢，总之要想办法把这60万增加了。最近也一直没睡过好觉，就像梦游症患者一样，眼神呆滞，都没法正常思考了。

堕入深渊的赌徒最后的落脚点，是室内的地下赌场。

金碧辉煌的店内，我在百家乐赌桌前落座，穿着兔女郎服装的女性拿来了点好的冰咖啡。我把仅有的60万日元全部换成了筹码，开始决一胜负。

我当然明白百家乐不可能在长期内绝对获胜，但是要想把这实际的60万立刻翻倍，就只能通过这个方法了，我便在这张桌子上走上了消元法般堕落的道路。

狂风突起。虽然百家乐的规则已经简化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半赌博。随着10万的筹码逐个增多，最初的1注（分区）总额已经达到120万了。

「真强啊」同桌的客人对我说道，「今天绝对不能输啊」我低着头回答说。「输不起的话别来啊混蛋」过去的自己很想对我这么说，但当时空空如也的脑子还缺根筋的我根本听不到这种声音。

几小时后，所有的筹码都没了，那里就剩下一个茫然自失的ZERO的身影。

「到时间了，该走了」我装作趁着空闲时候来小玩一下的绅士绕到桌子的后面。正是那种小小的虚荣心不断积累，才招致了如今的困境，直到最后我可能都干的是蠢事。

疯狂之夜

回到家，我趴在被子上思考着。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无论如何我都没法对任何人说，迄今为止，我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事，几乎要发疯了，身体抗拒着食物，只感觉恶心，分不清梦还是现实，像是徘徊于海市蜃楼间的感觉。

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吗，贷款了300多万。估计很多人会笑话我说，不过是可爱的额头令我如此烦恼罢了，但对我来说，这是一直以来积累的东西，以及认同感崩塌的瞬间。我从厨房拿来菜刀，如果再进一步疯狂一点的话，菜刀就会刺入喉咙或者肚子而死了吧，但我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最终还是放下了菜刀。

屈辱苟活到这种地步，连死都做不到了吗？既然如此的话……说完便把放下的菜刀重新拾起，小心地用毛巾包好，然后驱车开向刚才的赌场，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客人的包里那一沓票子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干净的钱，迟早也会被赌场抢走，那么我抢也没什么问题，我这样疯狂地思考，企图将这种疯狂的行动正当化。

但是，就像之前所说，我是那种从不吵架的稳健派，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样的自己会威胁别人抢钱。我把车停在了赌场前的停车场里，放倒座椅，哭了起来。眼前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压迫袭来，而我不得不承认我无能为力。

逃亡

第二天，我拿着店里十几万的营业额，就直接去参加最高位战的联盟战了。我已下定决心，今天就是我的忌日，我已不再是那个虚荣的我了，我要斩断迄今为止所有的关系，从明天开始做一个行尸走肉，不给别人添麻烦，安静地活着。

接着就像我开头说的那样，我消化完联盟战，顶着台风回到自己家，抛下一切开始逃避。

清晨，我驱车前往了富士国际机场，心情意外得舒畅，那些信任自己并为自己工作的员工、客人、支持自己的伙伴与合伙人，以及一直以来养育我的家人，对他们我做了不该做的事，背叛了所有人。但那是过去的自己做过的事，和现在的我已经无关了，我只不过是按下了人生游戏的重置键而已，从过去所有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我，一边将自己的未来与初升的朝阳重叠，一边驱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