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杂谈之《烧麦记之羊肉烧麦》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但也算是“精神南方人”,对我而言山海关以南都是南方,我向往着南方人的许多优点,但他们也有许多不可理喻的地方,拿武汉来说,他们的辣椒和油太倒人胃囗,将本来美味的食材糟蹋得不成样子,他们的烧麦居然放猪肉和大米。初次品尝南方的烧麦时心里“♞♞♞♞♞”,我都想掀桌子打人了,倒不是因为南方烧麦不正宗,而是因为实在太难吃,让我没办法“真香”。我原本以为南方烧麦是南方人胡乱做的,可不成想他们的做法自古有之,我在此引用一下百度资料,傅崇矩《成都通览·成都之食品类及菜谱》中开列了“各样烧麦,大肉烧卖(猪肉异端)、地菜烧卖、冻菜烧卖、羊肉烧卖、鸡皮烧卖、野鸡烧卖、金钩烧卖、素芡烧麦、芝麻烧麦、梅花烧麦、莲蓬烧麦……” 清代无名氏编撰的菜谱《调鼎集》里便收集有“荤馅烧卖”、“豆沙烧卖”、“油糖烧卖”等。
而我们北方人熟悉和默认的烧麦,则是“回民烧麦”,在清嘉庆元年(公元1796年),由回民马春创制。小时候,刚一听说“烧麦”的名字,就开始想像烤面包那种清新的麦香,当然这种画风是不对的,烧麦的麦香气是区别于“清新”的“清爽”味,当然了,百听不如一闻,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尝,若是看官不理解,只需去清真寺旁点二两烧麦一碗羊汤便能理解。

那天我点了一盘烧麦和羊汤,坐在门口的桌子旁等待着,外面下着小雨,小店门口摆着几个装着馅料的白色大铁盆,其中一个铁盆里装着许多粉嫩的胡萝丁,在清凉的风里散发着诱人的热气。在小店里可以看见从食材处理到上锅的一切细节,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这种卫生又透明的流程给人以放心的感觉。
先端上来的当然是羊汤,这羊汤之前在《北国食记》里提过,是羊杂汤,在小店里的羊汤是允许自己调味的,我加了些盐和味精,但桌子上的是白醋,白醋差了些味道,所以我又从邻桌拿了瓶老醋。

洁白的瓷碗里盛着羊汤,羊汤上漂着鲜嫩的菜叶,浮着软糯的羊杂,因为处理得当并没有太多膻味,汤汁上只有一点淡淡的油花,图片和文字可以描述它的形态,但是那股鲜味很难表达。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舌尖散开,让身体里每一个味蕾都活泼起来,牙齿触碰到羊杂,每块羊杂都有鲜嫩的肥肉和绵软的瘦肉,虽然说汤汁才是主角,羊杂只是辅助,但让牙齿也感受一下美食才会让人真正满足。

烧麦也来了,盛在青花瓷盘中,我倒上一碟老醋酱油,搅勺了尝了尝,咂咂滋味,这才夹起烧麦来,烧麦是羊肉胡萝卜馅的,但重点是皮,底下的皮是厚而透明的,上面的皮是薄而洁白的,有时还带着点干面粉,薄嫩洁白的皮聚成一朵朵圣洁的花,和昆仑的雪顶一样圣洁,只不过烧麦不但是雪山,还是个活火山,看,那粉嫩的外表下盛装着炽热的灵魂,馅料里渗着羊油,冒着热气,升腾的热气从烧麦的花蕊里喷薄而出,带着羊肉胡萝卜的烟火气,带着面皮的麦香气,萦绕在我的身边,在小店热烈的空气里氤氲着美妙的梦。可能你认为太过夸张,但如果你爱上了那股味道,就会知道我并没有言过其实。

从顶上咬上一口,真热,嘶——哈哈哈,还是太心急了,喝点羊汤压压惊,值得一提的是羊汤可以续杯。渐渐地,我适应了那种温度,一个接一个品尝起来,由慢到快,甚至不会抗拒馅料里的羊油,呼气都带着十足的热量,但我停不下来,因为烧麦真是道精致又豪迈的美味。

在吃掉最后一个烧麦前,我已经感觉到饱了,全身流着汗,身体里的肮脏东西从皮肤渗出,让我得到了净化,正当我要离开小店时,雨下大了。我在门口徘徊,又想尝试下牛肉馅烧麦和煎烧麦,但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离去了,因为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满足了,隐士们讲究兴起则行,兴尽而归,我也应该把那些美味留到馋虫大动时再去品尝。
所以下次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