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插图取自 崩坏3 绀海篇漫画）

  纯白的空间里，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跪坐着对视。

  “诶？”希儿呆呆地望着长相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但并没有太惊讶。早在许久之前，希儿就明白她的存在，偶尔还被她接管过一段时间的身体控制权，譬如将讨厌的东西偷偷倒在杏的盘子里，亦或者是往炖汤的大锅加入致死量的辣椒粉之类的壮举。

  总之，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希儿已经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对她也没有那么恐惧害怕。毕竟，她，曾经从杏的魔爪里救出来希儿呢。虽然她的手段让人寒毛直竖，却是为了保护希儿。

  不过，像这样在意识空间里和这个独立的她对话，却是第一次。

  那个红色瞳孔的女孩笑着说话：“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呢，希儿——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希儿有些紧张地说道：“你是...一直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红色眼睛的少女无趣地挠挠头——在意识空间里挠头这种行为没有意义，不过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一点。接下来，她一脸无趣地棒读道：“我是铭刻在圣痕里的记忆，从前文明纪元开始，我被赋予对崩坏的永久怨恨，以及上个世代的技术和能力，转录到人类的基因里。直到遗传到你身上，我的意识才被翻译表达出来。”

  红色眼睛的少女眨眨眼，切换成正常的语气说：“太复杂了，是不是？你，就把我当成另一个你就好了。”

  蓝色眼睛的希儿迟疑片刻后，点点头：“好的，另一个我！”

  希儿的乖巧举动让另一个她感到一丝心情舒畅。另一个希儿双手护着大箱子，和希儿对视着说道：“这个「箱子」里，装着远超你们这个时代的技术，知识和力量。但现在的你，驾驭不了它们。一旦打开箱子，反而会被里面的东西吞噬。”

  “可是...”希儿右手握拳攥在胸前，面容焦虑地对另一个她说：“布洛妮娅姐姐在这里面，我必须要救她出来！”

  “布洛妮娅？”另一个希儿停止了笑容。“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会死的。”

  “可是...”

  “真是幼稚，生命比什么都宝贵！况且你死了我也会没的，不要把我牵扯进去啊！”

  “我...”面对另一个她的嚷嚷，希儿没有畏缩，攥紧拳头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比之前更强大，能够活着把一切困难统统打败！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弱小了！”

  另一个希儿啧了一声，突然地不见了。

  希儿一转身，尽管在意识中这么说很可笑，但确实感受到心脏有一瞬停止了跳动——那个噩梦，杏，带着可怕的笑意正在走近自己。

  “唔！”希儿本能地想要逃开，但肩膀却像被狼爪抓住一般动弹不得，顺势一推，自己整个人被杏压在身下。

  “废物笨蛋希儿！”杏放肆地贴近希儿的身体，“什么都做不好的小泪包，还想完成实验，别白日做梦了！哎呀，就让我好好疼爱你吧～”

  “杏...”希儿的眼神，没有恐惧，而是喷射着勇敢的怒火。膝盖猛踹上杏的脆弱部位，并趁势将杏的身体全力推开。

  自己，曾经在布洛妮娅姐姐被这个家伙施暴的时候，害怕地把自己藏成一团。但现在，希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怯懦的她了。

  恐惧抛在脑后，鼓起全部的勇气，希儿大声地斥责这个又痛又惊讶的家伙：“我...我，不会再怕你了！休想——再伤害布洛妮娅姐姐！”

  恶劣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位穿着军装的高大女人，可可利亚。

  “希儿，放弃实验吧，妈妈，很担心你。让其他孩子来就好了。”可可利亚慈爱地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希儿真的想点头同意，让妈妈带着自己回家。自懂事以来就由这个女人抚养，依赖着她的保护伞，她在希儿心中已经宛如亲生母亲。

  但是，希儿不再是从前那个没有主见的小女孩了。

  放在胸前的右手颤抖着，但左手按住了它，使自己能够沉稳地说：“不，可可利亚妈妈，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希儿！！”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小皮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灰发螺旋马尾的娇小少女，布洛妮娅，紧紧地抱住了跪坐着的希儿。

  “布洛妮娅会永远和希儿在一起的。就算希儿什么也不做也没有关系。布洛妮娅，一定会保护好希儿的。布洛妮娅，不想看到希儿消失.....”

  之前那坚实的底气正在慢慢消散。面对自己最爱的姐姐，希儿不会像反抗杏那样推开她，也没法像拒绝可可利亚妈妈那样，坚定地说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面对危险这种话。

  “布洛妮娅姐姐...”被环抱着的希儿，嗫嚅着念着姐姐的名字。在意识空间流泪，这本是个很怪异的行为。但是，那份源自心底的不舍之情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以往，都是布洛妮娅姐姐，在任何危险的境地下挺身而出，保护希儿。希儿好想，像往常一样，依赖着姐姐帮自己解决掉一切，然后依偎在姐姐怀里撒娇就好。

  泪水从希儿漂亮的蓝眼睛里潺潺流出，简直就像是从大海里溢出的一样。她好害怕，害怕会死，会消失，会再也见不到布洛妮娅姐姐，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姐姐...

  可是...唯独这一次...

  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能...

  让姐姐面临这件事！

  眼泪不断地滴在纯白的地面。泪水满面的希儿，抱着布洛妮娅，抽抽嗒嗒地说道：“每次，希儿躲在玩具箱里，哭的时候，布洛妮娅姐姐，都会这样抱着，希儿呢。

  可是...如果实验，失败的话，就要轮到，布洛妮娅姐姐，接受这个实验了吧。”

  希儿渐渐摆脱了布洛妮娅的拥抱，握着布洛妮娅的双手，泪眼潸然，却令人心疼地笑着说：“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再也不要因为我的软弱，让我最爱的布洛妮娅姐姐受伤了。”

  布洛妮娅的幻影，惊讶了片刻后，露出的微笑是如此美丽。“希儿，是善良可爱的孩子呢。”

  布洛妮娅又变做了一丝光芒，从还挂着眼泪的希儿手上脱离出去，钻进了大箱子里。

  另一个希儿，尽管是刻薄的语气，此刻却面带笑容——认可的笑容。

  “真拿你没办法，希儿。好吧好吧，我可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

  另一个希儿，和已经止住了流泪的希儿双手相牵。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走下去的。”另一个希儿，如此说道。“谁让，我就是你呢？“

  两个希儿，一起合力推开了大箱子。箱子里发出的耀眼金光，照亮了希儿的眼睛——那光芒，逐渐有了实体，组成了布洛妮娅的轮廓，那金色光芒地布洛妮娅微笑着面对她。

  “终于被你找到了，希儿。”

  远超认知的知识强行地刻进脑海，但大脑却始终保持着极度清醒，在这知识与技术的洋流中坚定地保持自我，探寻着那终极的规律——

  0.2秒，金属球整体扭曲变形。

  0.6秒，金属球物质结构瓦解崩溃。

  0.8秒，在一瞬的光亮后，金属球完全消失在宏观世界，存在形式跃迁至量子态。

  扭曲停止，一切归于平静。实验槽中的少女，缓缓地睁开双眼，透过玻璃舱盖，看向已经变得空旷的实验台。

  贯彻了希儿·芙乐艾勇气与决心的0.8秒，创造了奇迹。

  实验——成功！！

  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实验人员高举着手臂欢欣雀跃。实验文件漫天飞舞，但没有人苛责乱套的纪律——这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伟大奇迹，成果卓越的一大步！！！

  实验槽舱壁还没来及打开，外面的声音只能及其微弱模糊地传进希儿耳边，但那欢喜的情绪也确实感染了希儿。她，成功了。她成功完成实验了。完成了可可利亚妈妈的任务、保护了布洛妮娅姐姐、也克服了内心的软弱！

  “我做到啦！”希儿想这样喊道，但却只在培养槽里吐出了一个大泡泡。但没有关系，希儿无比开心地低下头，看向自己将硕大的金属球变得消失不见的神奇双手——

  双手却变得透明模糊。

  以及，小臂也是如此。变淡，透明。

  以及，整个身体，正在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