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第20卷（同人） 第一章 （5）

今天，C班的全部同学在放学后都收到了一之濑的一条消息：能稍微等一下吗？我希望跟大家稍微谈一谈。虽说对于一之濑所选的时间有些不解，但并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他们一直相信一之濑，相信他们会在一之濑的带领下从A班毕业，也相信一之濑并不会抛下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他们相信一之濑，一如既往。 可他们又同时产生了迷茫。接连下降的班级排名，一之濑连续几个月的消沉无助，班级同学的意外退学，史无前例的残酷考试，都在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内心。渐渐地，有些人开始怀疑班级方针，有些人变得无所适从，有些人试图唤醒他人，有些人期望奇迹出现，但在人人团结、和睦共处的C班——这种挣扎的呐喊被无情地吞噬，这种绝望的补救被温柔的扼杀。这种氛围，慢慢形成了一根套在C班脖子上的绳索——温柔而又缓慢地勒死C班的未来和希望。 他们就这样怀着半是紧张半是疑惑的心情等待着一之濑，当然，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随着大家所熟知的声音响起，一之濑阳光活泼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没关系的，小帆波，毕竟我们今天并没有什么急事。”“就是啊，不如说我们正讨论特别考试事宜呢。” 看到同学们的团结，一之濑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满足。她喜欢这样和睦的班级氛围，她喜欢同学们面对特别考试时能够有条不紊、沉着冷静地应对。反之，她却并未能很好履行自己的责任，并没有实现自己会带着所有人在A班毕业的愿景。她望向同学们的双眼，那里充满的是对一之濑的信任。她很感谢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可她却无法回馈这份期待。 她今天想在这里干什么呢？是承认自己的失败后自暴自弃？是改变以往的班级方针后从零开始？还是倾吐自己的软弱寻求依靠？她并不清楚。她只是感觉内心里有东西在催促她，催促她说些什么，催促她做些什么。可是站在众人面前，她又失去了自己的勇气。 就在她几乎不能自持，打算放弃之时，她又想起了绫小路君。他总是沉着冷静，能够一一化解难题。他总是能察觉到自己的懦弱并鼓励自己倾诉出来，他总是能在自己陷入危机时伸出援手，帮助她渡过一个个难关。想到这里，她不知怎的又恢复了自己的勇气。她不想再失去他人对自己的信任——尤其是续小路君对自己的信任。是的，她必须成长，必须面对困难与挑战，必须带领整个C班前进，必须实现自己的目标。 她不想懦弱，不想彷徨，不想犹豫，不想弱小。她——一之濑帆波，将会在今天成长为全新的自我！她一边理清自己脑中的思路，一边开始用略微轻微的声音开口：“我明白——大家心中都或多或少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对班级排名的不解，有对我的做法的不满……这些，全部都是因为我自身能力不足而导致的问题。” 教室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被一之濑的开场白所惊讶。一之濑略微提高了声音，继续道：”我曾在一年级刚入学后不久，向同学们许下会一起在A班毕业的愿望。但是，面对班级排名的下降，我手足无措；面对千寻酱的离去，我无能为力。我几乎无法正面承认千寻酱的离去，只是一味地逃避自我。在那段时期，我甚至对我能否继续领导班级产生了怀疑。” 这些话如同在平静湖面中丢入一枚石子，泛出阵阵涟漪。C班一直在靠一之濑所描绘的美好愿景而团结奋斗，即便班级排名下降也能找到安慰自己的原因——他们C班从来没有丢下任何一名同伴。而白波千寻的退学无疑是野蛮地撕下了C班的遮羞布，让大家被迫明白了C班的短板。 她的音量又高了一点，“我明白逃避很可耻，我明白我必须坚强。但是……但是，我在内心深处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千寻酱的退学。我不断地自责，即使知道这毫无作用，即使知道千寻酱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自责而回来。我明白我当初的愿望很难实现，我明白我并不是无所不能，我明白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在优待者考试中过分保守的战略，使得我们班中规中矩地结束了考试；而在关于我的流言事件中，我消极应对的态度增加了同学们对我的担心；在司令踏特别考试中，我没有及时识破龙园君的阴谋而使我们班损失惨重；而在上一次特别考试中，我的疏漏导致了千寻酱的退学。我没能回应同学们对我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让班级在特别考试中以失败告终。” C班同学的震撼可想而知——这是一之濑第一次向他们倾吐她的懦弱、她的不足和她的迷茫，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一之濑流露出迷茫、疲惫和软弱的神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之濑——他们眼中的一之濑一直是阳光、开朗、认真，温柔地对待和影响着每一个人，她从不轻言放弃，从不倾吐困难，似乎每次都能独自解决问题。 那么，如今他们看到了一之濑真实的一面，会因此而无法理解她甚至厌恶她吗？并不会！不如说，他们希望能看到一个完整而又真实的一之濑。他们希望能够分享一之濑的迷茫，希望能够体会一之濑的苦恼，希望能够理解一之濑的感受，希望能够明白一之濑的压力。 他们不希望一之濑强颜欢笑，独自承担所有压力；他们不愿意一之濑疲惫不堪，只为了解决特别考试；他们不接受一之濑牺牲自我，从而保护他人的利益。一之濑可以成为他们的依靠，但他们也想成为一之濑的依靠；他们渴望不仅可以他们自己向一之濑倾吐烦恼，一之濑也可以向他们倾诉苦恼。他们对于班级领导人怀着如此真挚的情感，这在其他班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一之漱的声音忽然提高了许多，似乎想让声音传递到班级同学的内心中：“但是……但是！我的初心并没有改变，我……我依然想要尽全力来实现那个不切实际的愿望！我依然想要与大家圆满，快乐地度过整个高中生活——即使知道这很难完成，我仍然要坚持！” “然而，通过最近几次特别考试，我认识到了自身能力的不足和性格缺陷。虽然我努力地想要弥补它们，但最后总以失败告终。最后，我明白只靠我自己是无法战胜它们，无法战胜未来中所有可能出现的困难。所以，我想要借助大家的力量，我想要与大家一起前进！我希望能在大家面前分享我的苦恼和软弱， 我希望我们能以一个全新的开始来迎接本次特别特别考试，我希望我们能够在明天是一个新的高度来开始我们的挑战。” “我——不，是我们！我们一定会，一定能实现我们的愿景，一定会全员安全地度过本次特别考试！我们经历过挫折和低谷，但我们并不会因此而被打倒！我们的明天依旧是一张白纸，我们的结局依旧无法预测。所以，所以……能请大家再相信我一次吗？能请大家在今后全力合作团结吗？虽然我知道这些请求可能很过分，很无理，但是，我需要大家的力量——所以，我能相信大家吗？” 他们看到了一之濑眼中的真诚与信念，那份心中激荡的情绪慢慢喷涌而出，那份信任的目光又重回他们眼中：所有人的感情慢慢汇聚成一股洪流，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垮了横亘在一之濑与同学们之间的名为不信任的屏障。他们所有的怀疑，失望，迷茫、苦恼在一瞬间被一扫而空，转变为坚定的意志和决心。种种感情最后化为一首激昂而又宏大的交响曲，回荡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教室内依旧鸦雀无声，但他们并未感到孤独，因为他们是伙伴，朋友，是一个集体——一个名为二年级C班的集体。 “当然了，因为我们一直很相信小帆波。”不知是谁的一句话，仿佛打开的压抑情感的闸门，无数话语从C班的同学们口中说出：“没错，因为我们是C班——C班是不会怀疑同学的。”“不是约定好了吗？我们会一直相信小帆波，一直。”“一之濑也不需要强撑，因为我们大家一直在支持着你。”“小帆波如果坚持不下去的话，可以找我们倾诉哦。” 看来问题似乎顺利解决了呢……我站在走廊中，聆听着教室里的交流，若有所思地想。虽然我并没有比一之濑迟了多少，但只是一直站在教室外，并没有进去。毕竟——当时一之濑已经开始了发言，我作为外来者并不能感同身受，进去也只会破坏现场的氛围。所以综合考虑后，我决定当一名旁观者来见证C班的蜕变。或许这样做对我最有利的措施——当然，不论如何，今后的C班绝对会不容小觑，甚至会就此产生有趣的未来也说不定。 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我估计着时间，打算在他们出来之前离开走廊。没走几步，我又感受到上次那种监视的目光。但回头一望，走廊内空无一人。看来对面很谨慎啊——这样一来，似乎是被麻烦的家伙盯上了。不，可能还要危险，如果是一般人跟踪我，我不可能不会发现他们。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跟踪这方面受过专业且系统的训练，最糟糕的情况无疑是某种势力的精英密探，但是对于我一个没有任何政治地位和政治手牌的普通学生，如此大动干戈显然不符合他们的作风。并且，这个人显然不可能是这所学校的原有学生，而老师和学校管理人员在放学后重返教学楼只会引起他人的怀疑。那么，这个人只会是新入学的三个学生之一。 但按照已有情报，白色房间并不会教授跟踪这一类知识，为了对付我紧急加训也并不现实。并且如果是那个男人的部下，自然也不用跟踪我，恐怕…这个学生的身份并不一般。这无疑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越跟政界扯上联系就越危险，说不定还会招致死亡的风险。但好消息是，至少在目前来看，他们并没有展露太多恶意，这已经够了。所以我决定先不调查跟踪事件，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过……这次的一之濑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打算通过转班后来促进一之漱的成长，但她今天的表现确实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至少在目前来看并不是坏消息。而且，一个班级的成长毫无疑问比个人的成长更具价值，班级的觉醒也比领导人的觉醒更有意义。他们原来的劣势在这一刻统统转化为他们的优势，集体的力量在这一刻才完全得到展现。 或许现在的C班，是四个班级中最强的一个也说不定。但同时，这股力量又很危险，稍有不慎可能会招其反噬，甚至毁灭自己。至于如何把握和使用这些力量，就全看一之濑自身了。不管怎样，时间会证明一切。在冬日斜阳的照耀下，我在回往宿舍的路上，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