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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3小节

2022-12-31 18:58 作者:书零祈Inori  | 我要投稿

2

 

已经是八年左右以前的事情了

 

睡觉前在被窝中听妈妈讲到的,“世界上有可以跟星星对话的,能看到‘颜色’的魔女。在这个城镇附近的迷失森林中的小湖湖畔也有魔女在居住着。”这样有一半带着点迷信色彩的传说故事。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和星星对话,使命是用魔法的力量让星星发出光辉的魔法使和魔女们。从星星那里得到魔法的力量作为回报。利用这份力量,魔法使们可以看到世界上的色彩,也可以将这份力量分给人类,或者治疗人类。”

 

……魔女们撒了这样的谎言从人类那里骗取了钱财和食粮,因此被人类流放,只能在远离人们居住地方的森林里偷偷生活。是这样的故事。

 

本来应该是“撒谎的话会像魔女一样被讨厌哦”,这样常见的教育小孩用的,带点吓唬人成分的故事。小小的卢玛却被吸引住了。

 

“颜色是什么呢?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煤灰色的这个世界上,花草、小鸟、彩虹、我自己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呢?如果能见到魔女的话,我是不是也能看到颜色了呢?”

 

在脑海中不断的这样想着,他对这个故事越来越着迷。

 

虽然妈妈说她们是撒谎的坏人,但卢玛怎么都不觉得魔女会是坏家伙。

 

想见到魔女,满心都是这样想着的卢玛被好奇心驱使着决定要去迷失森林。

 

无所畏惧的孩子的行动力是非常惊人的,想到很快就去执行。

 

不考虑这之后的事情,他将少许食物和水,以及打算送给魔女而紧急制作的带发条的猫玩具塞入包里,趁着夜晚从家里溜出来,潜进了会经过森林的商人马车。也不知道算他运气好还是不好,卢玛一下子就到达了传说中魔女所居住的迷路森林。

 

因为他只留下了简单的‘要去和魔女做朋友’的信纸,城镇在这之后变得有点骚乱。卢玛完全没有预想到这点,满心就只有想要尽快见到魔女这个想法。

 

 

 

3

 

比想象中还要更加轻易到达森林的卢玛,虽然一瞬间被眼前高到前所未见,且像墙壁那样在面前伸展开来的树木惊到。果然也没能抑制住兴奋,跑向了森林深处。尽管那不是人类能通过的道路,不过还好他潜入的马车早上很早就出发了,现在日头还很高,幸运的是天气也很好。被早春舒适的气温驱使着,卢玛连脚步都不曾停下来。

 

“从传说来看的话……呃呃,魔女们住的房子应该在小小的湖泊旁边吧。先去找找小湖吧。”

 

对于基本上没有从鲁多鲁蒂尼亚出来过的卢玛来说,当然也是第一次体验一个人来森林里,见到的全部都是崭新的事物,看到罕见的花草和小动物就会兴奋起来,逐渐的被吸引到了森林深处。

 

但是他凭借冲劲踏进森林,森林中长得郁郁苍苍的高大树木,导致太阳光照射不进来,晦暗得让人不舒服。而且,厚厚的落叶消去了卢玛的脚印,让他分不清楚来时的方向。

 

尽管走的是大型野兽会经过的兽之路,在人类探索足迹还没能达到的巨大森林中,卢玛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就找到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湖泊。

 

“哎…我现在在哪里啊…感觉刚才好像也走过这里…”

 

因为只携带了少量的食物和水,而在晦暗的森林中袭来的空腹感,和在鲁多鲁蒂尼亚听不到的动物的声音让他慢慢的恢复了冷静。

 

时间还没过去一个小时,不安和恐惧逐渐扩大,冷汗使得体温也降下来了。

 

而且,太阳也像是增加这种不安一样的逐渐落下,晦暗的森林中慢慢浮现了黑影。

 

在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森林中,最开始听起来很舒适的风与草叶摩擦的声音唰唰的,吵的人毛骨悚然。体温缓缓下降,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瑟瑟发抖。进入森林时的兴奋完全消失,不知何时卢玛蹲下了身子小声哭了起来。

 

“啊啊,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啊……。妈妈对不起……。我想回家……”

 

现在一定很是担心自己吧。想象着生气且担心着的妈妈的表情,眼泪流淌出来更多。已经没办法再从森林中出来,还没能和妈妈,朋友道别就这样死去。就在卢玛只能被恐惧和后悔压垮不断抽泣的这个时候。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的声音。兴许是大型动物正在接近的这个声音使卢玛的恐惧达到最高峰,就算知道必须得逃跑,双脚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在声音逐渐接近,他就要悲鸣出来的这个瞬间——

 

“诶诶!?”

 

卢玛往上看到的并不是狂暴的动物,是提着小小的笼子,像是要藏起那鲜明的眼瞳一样深深的戴着大兜帽的少女。

 

身着并不华丽却好好裁剪的衣服,从她凛然站立的姿态能些许窥探到良好的教养,似乎是没想到会有小孩子蹲在地上哭泣,她睁圆了眼睛发不出声音。

 

“……祖母!这边,快点!快点过来!”

 

少女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叫喊到。

 

她直直的盯着还没能理解状况而稍稍有点茫然的卢玛。大大的碧色眼睛被树木之间照射进来的夕阳光照得亮闪闪。

 

“哦呀哦呀,也会发生这样少见的事情呢。晚上好,我是阿兹丽。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哭呀?”

 

一边这样说,一边出现的自称阿兹丽的年老女性温柔的看着卢玛,却也隐藏不住惊讶的神色。她和少女一样裹着长袍,深深的戴着兜帽。

 

卢玛茫然的愣在了原地。但是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两人似乎是醒悟到自己得救了,便像是决堤了一样的哭出声来。

 

“祖母,这孩子……”

 

看着似乎很不安的少女,阿兹丽稍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了笑容。

 

“……嗯,伊丽娅,你是第一次见到不是魔法使的孩子呢。他是在森林里迷路了吧。”

 

这样说着,阿兹丽看回卢玛。

 

卢玛身上全都是擦伤,在森林里转来转去导致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了。

 

“他似乎还受了伤,带回家我们给他治疗一下吧。一定在森林里留下了很可怕的回忆吧。”

 

已经没事了哦。这样继续说着,阿兹丽温柔的抚摸着卢玛的脑袋。

 

“但,但是,说外面的人都很粗暴还可怕……”

 

卢玛这样也还是停不下哭泣,伊丽娅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他,就像是在面前的实际是野生动物一样,她抓着阿兹丽的长袍角跟卢玛隔开了一定距离。

 

“呵呵呵,虽然很少,确实会有那样的人呢。但也有很多温柔的人哦。这孩子肯定没问题的。说不定还能跟你交个朋友呢。”

 

“朋友……”

 

“朋友”这个词让伊丽娅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明朗起来了。

 

“嗯嗯。其实呢,我和你的爸爸妈妈,也有从心底认真交往的人类朋友哦。你看,天色也要晚下来了,先把他招待到家里吧。”

 

似乎是对阿兹丽的话感到有点困惑,伊丽娅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么,伊丽娅,可以去问问他的名字吗?对于年龄相近的你,他一定更容易打开心扉吧。”

 

被冷静的阿兹丽这样催促,伊丽娅犹豫着看向卢玛。

 

“……我……我是伊丽娅。你的名字是什么?”

 

“……卢玛”

 

“卢玛?那就是你的名字吗?”

 

“……嗯”

 

身体一直都很僵硬导致很难站起来的卢玛,抽泣着一点点回答了问题。

 

卢玛虽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也能感受到伊丽娅和阿兹丽并没有恶意。

 

“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呢?森林里有很多可怕的动物,小孩子不能一个人进来的。”

 

“好可怕……对不起……呜呜呜呜……”

 

“等,等会。已经没事了。我不是要吓唬你……”

 

想起在森林中迷路的可怕回忆,卢玛又哭了出来。伊丽娅急急忙忙的安慰他。

 

困扰着皱起眉头,伊丽娅再一次温柔的问到。

 

“卢玛为什么会在这个森林里呢?就算是迷路你进来的地方也太深了。”

 

“……我听说这个森林里住着魔女,她们还能看到颜色。所以在想如果跟她们成为朋友的话,我是不是也能看到颜色了呢。”

 

“……!”

 

卢玛支离破碎却依然率直的话语让伊丽娅惊讶的回头,和阿兹丽对上视线。

 

但是,阿兹丽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的点头,向卢玛搭话。

 

“你也是这样的啊,卢玛。这个森林偶尔会有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迷路进来。本来这个森林是施加了外来的人类稍微进来一点就会转身出去的魔法的,像你这样小的孩子才会跨越这个魔法迷路到这里。但其实也好久都没有见过迷路的小孩子了,会发生这种事情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祖母!不是说我们的事情要保密吗……!”

 

伊丽娅慌慌张张的看着进行说明的阿兹丽。如果卢玛向大量对魔女有恶意的人讲了她们的事的话会发生什么,很轻易的就能想象到。

 

“没事的,伊丽娅。他来家里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见识到魔法。而且卢玛,你是来和魔女做朋友的吧?”

 

“嗯。你们两个人是魔女吗?”

 

一点点冷静下来的卢玛无视两个人的担心反过来发出了提问。是因为卢玛不知道魔女住在森林的原因才做出的反应,还是说单纯是这个问题让她感到害怕,伊丽娅的表情僵硬起来。但是阿兹丽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一样回答了卢玛的提问。

 

“嗯嗯,是的。但就算这样,也不是说可以从魔杖中放出火焰那样用特殊的魔法。就是从很久之前就有的一个职业。除了能用些便利的咒语之外,和卢玛并没有什么区别哦。”

 

“这样啊。那和星星对话跟能看到颜色是真的吗?”

 

无视在一旁依然犹豫着的伊丽娅,卢玛持续进行着天真的提问,阿兹丽则不加犹豫地不断回答着他的问题。

 

“卢玛!你不害怕魔女吗?”

 

受不了了的伊丽娅插入阿兹丽跟卢玛的问答中,粗声问到。

 

“不害怕哦。虽然母亲说魔女是骗人的坏家伙,但我不这么想。”

 

“……虽然我没有去过城镇。但是我祖母的祖母的祖母……父亲说,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被外面的人类背叛了,不能再住在一起了,才搬到了这个森林里。虽然父亲说这并不全部是哪一边的错……但是卢玛如果和外面的人说了我们的事情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强硬的语气不曾崩溃,伊丽娅声音颤抖着还是向卢玛这样倾诉。什么都没想就来到这里的卢玛,也多少理解了伊丽娅的紧张和她的缘由。

 

“这样啊……对不起,两位。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我和你们约定,不会把在这里经历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如果继续在这里会给你们两人造成困扰的话,我一个人能回去的。”

 

这样说着,卢玛慢慢的站起身来。虽然没想着要回去,但是也真心想着不能给找到了害怕着的自己,还为自己担心的两人添麻烦。陷入沉思的伊丽娅和卢玛之间数秒的沉默流淌着。

 

“……祖母,怎么办才好呢?卢玛,似乎不像是那种我想象中的坏人。但是……果然还是很可怕。”

 

听说后很长时间都作为可怕的东西的人类,而且还是年龄跟自己没那么大差距的小孩子忽然出现在面前。伊丽娅大概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好了,现在眼睛里还是浮现着警觉和害怕的神色。

 

“伊丽娅,你是温柔的孩子,所以我知道你比起自己其实在担心我对吧。但其实我也觉得伊丽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所以,现在能不能试着相信我呢?”

 

阿兹丽蹲下,抱紧伊丽娅。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僵硬的伊丽娅的神情,因为阿兹丽的拥抱而缓和下来。

 

“我们约好……卢玛。把你的事情和城镇的事情都告诉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跟你约好,城镇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算不算有意思……我都告诉你。”

 

“而且你到刚才为止都在哭,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去嘛!笨蛋!”

 

“这个跟那个不是一个事情啦!”

 

这样说着一起拉勾的伊丽娅似乎对卢玛打开心房,没有了警戒心。卢玛也看着那样的伊丽娅露出了有点困扰的笑容。

 

阿兹丽微笑着守护着一点点解除隔阂的两人。

 

“来吧,把卢玛招待到我们家去吧!”

 

对带来小小奇迹的珍贵相遇抱着感激,阿兹丽听起来很开心的声音消失在夕阳西下的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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