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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诺斯·米尔斯:动物嗅觉趣谈录(下)

2022-05-10 16:17 作者:青海人民出版社  | 我要投稿

文/【美】埃诺斯·米尔斯
译/董继平

       山岭上,一只山狮朝着一群躺下来休息的大角羊偷偷地匍匐前进,试图进 入能够发动突袭的范围之内,然而它被警戒的老公羊嗅到了气味,终以失败告终。面对企图偷袭的山狮,一只带着两只幼鹿的雌鹿采取策略,不断地来回兜圈子,频频制造假象来迷惑、欺骗对方,最终使其无功而返。当两只灰狼还隐身于密林之中,担任警戒任务的河狸就发出了气味警报,结果让敌人一无所获……这一切,都是因为它们散发的预警气味或出色的嗅觉探测能力,远在敌人到来之前就察觉到了危险,因此能全身而退。广袤的山林中,无论是追逐者还是被追逐者,其散发的气味都构成了重要的无线信息一尤其是在夜幕之下, 当视觉减弱,嗅觉便成了动物之间的主要探测和交流手段……

       灰狼依靠优秀的嗅觉而幸存下来

       有一天,我正在悄悄追踪一头灰熊的时候,倚靠在一根树桩上给柯达相机换胶卷,待了好一阵子,因此这根树桩保留了我的一些气味。两三分钟之后,我准备好给那头灰熊拍摄特写镜头,而就在此时,那头灰熊突然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不知道它是用眼睛、鼻子还是耳朵发现了我,于是它就顺风逃向这个树桩,可是,就在它快要接近树桩的时候,它又捕捉到了我那久久不去的气味,便突然停下了脚步,仿佛是撞上了那个树桩一般。

       当一只动物行走时,不管它是否愿意,它都会留下一条无形的小径。尽管这条小径看不见,但对于鼻子,这条散发着气味的踪迹就显而易见了。无论它藏在哪里,朋友或敌人都能沿着这条踪迹一路追寻而来,找到它的藏身之地。

       这条气味的踪迹,有时候会持续很多天,将它的特色和个性保留到最后,即这种气味最终会显示出动物的种类。对于同类而言,这种气味甚至可能对追踪的同伴这样述说:肯定是自己的老相识才留下了这种气味。

       当一种动物旅行时,好几种其他动物会跟随它一阵子,或者将自己的气味跟它的气味交织、混杂起来。但是,一只嗅觉优秀的动物,在追踪这些气味中某一种特别的气味时,不会被这些混杂起来的气味所迷惑,而是会把自己一开始就追踪的那种特殊气味从中分辨出来,一路追踪到底。与这种气味相混的其他气味踪迹,根本不会令它困惑。

       很多种走兽和鸟儿都拥有保护色或隐藏色,但是这些颜色并不会抑制走兽或鸟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也不会妨碍别的鼻子去寻找它们。

       猎犬准确地指向看不见的鸟群隐身之处,也许猎犬和猎人都看不见它们,但猎犬的嗅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它闻到了那些躲藏在密丛中的隐身者。

       鼻子的技能,看来是现代的灰狼幸存下来的最适合的因素。它那敏锐得令人惊奇的鼻子发挥了重要作用,告诉它猎人埋藏的钢夹陷阱究竟隐藏在哪里,帮助它侦察到留在一块肉上面的人类最微弱的气味对它的私语:“骷髅图——毒药。”

       尽管相关人士慷慨地付出高额赏金,鼓励猎人到处捕杀灰狼,但这种机警的动物也躲过了重重危机而幸存了下来。在怀俄明州,在一个为期12年或更长的周期里,狼群的数量实际上在最高额的悬赏之下还有所增加。狼群依然要冒更多的危险——无数领取月薪的捕狼者,跟无数牛仔和定居者一起,都渴望并随时准备好追逐和猎杀它们。它们只要一露面,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灰狼始终用自己敏锐的感官进行探测,避免跟任何带有人类气味或钢铁气味的东西接触,并屡屡成功,安全地越过那些埋藏得错综复杂的钢夹阵列,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又全身而退。

       猎人们把毒药娴熟地涂在鲜肉和腐肉上,一块块分布到各处,扔到有灰狼出没的小径附近。但是,如果这些肉哪怕是带有一丁点人类触摸过的气味,灰狼也绝不会去触碰,而是远远地避开。

       当然,就灰狼而言,与这种微妙地做出反应的鼻子一起发挥作用的,肯定还有一副不断保持机警的大脑,始终探测和判断这种显露的特殊气味。即使在饥饿得要命的时候,它也会一次又一次地走过那些诱惑的大块腐肉,却丝毫不去触碰它们,因为它怀疑这些食物是否被涂上了毒药,因此一直高度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在夜间,动物的嗅觉达到巅峰状态

       很多动物都散发出一种气味来作为危险信号,而且仅仅会被自己的同类所辨识。一只鹿看见或闻到人或山狮的气味,都会受到惊吓,它所发出的浓烈气味立即就改变了。我们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否应该归因于逃离,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否是自动的、无意识或者是有意识的。然而,这样的气味传递给另一只鹿的结果,无疑完全具有这样的话语效果:“当心或者危险!”

       无线传递且无处不在的空气,会将各种动物的气味公平而不加甄别地散射出去,因此让每种动物加速去做自己的事情,迫使其提高警惕性,从而成为一种不断推动进化的因素。

       整个荒野中,在野生动物之间,气味成为一种显著的相互通讯和交际的手段。

       动物的臭腺位于身体的不同部位。麝羊(musky goat)在脖子上拥有一些臭腺,很多种类的动物的臭腺则位于脖子、尾根、脚趾之间和其他部位。我不知道在同一种动物身上,一个臭腺发出的气味是否会跟其他臭腺的气味不同,从而传递不同的含义。

       臭鼬,那个制造令人不快的气味的家伙,运用臭腺的方法各不相同。它把气味集中并强化成一种有效的防御武器,而与此同时,它的气味也对周边传递出一种警告和威胁的信息。

       叉角羚(pronghorn)拥有远程、高效能的视力,在活动中主要依靠自己的眼睛,这可能是它们很长时间都生活在无树平原和高原上的结果。在这些辽阔、无障碍的地带,眼睛的力量肯定超过了鼻子。

       我猜想,鼻子的功效肯定在夜里达到了巅峰状态。日光渐渐退去之后,动物们再也无法依靠视觉来维持警戒。但是,透过黑沉沉的夜幕,鼻子却坚定不移地警戒着,就像是一只可以远视的眼睛,了解远方所发生的事情。因此,透过黑暗,它将前哨地区所发生的变化及时而稳定地报告给大脑。

       在漫长的时光中,气味一直都是花朵与昆虫之间的通讯手段。气味将植物和昆虫连接在一起,并使它们相互依赖,成为合作伙伴。在进化过程中,很可能没有比花朵与甲虫、蛾子、蝴蝶和蜜蜂所演绎的故事更奇异、更迷人的了。

       花朵绚烂的色彩,令虫子愉快的香味,还有那不受欢迎的臭味,都是植物和昆虫为生存而战的结果,但它们之间的生存之战主要是合作,而不是相互搏斗。

       我常常惊异地静静伫立着,思考鼻子、臭味和香味,思考那种无线传递的错综复杂性——通过这种复杂性,香味和鼻子在我的四周扮演过并且依然扮演着自己重要的角色。

       荒野竞技场,以及各种元素相互合作的更大的荒野,是气味信息和鼻子的领域。每一种成功的野生动物都必须拥有能够探测消息的鼻子。追逐者和被追逐者始终使用鼻子,互助者与合作者——团队成员,也始终使用嗅觉。

       一个在广大范围内活动的荒野伙伴,必须拥有出色的眼睛和出色的耳朵,嗅觉灵敏的鼻子当然也必不可少。但如果这个荒野伙伴拥有特别优秀的鼻子,那就最幸运了。

       一个来自低地的陌生人,赶着负载补给品的驴子越过群山,此外他还有一头多余的驴子,当我在附近扎营的时候,他就漫步而来,主动提出要把那头多余的驴子卖给我。那头驴子被他称赞为“容易捕捉”。然而,那头驴子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功能的迟缓和不足,导致我要那个陌生人做出解释。他倒也坦率,干脆说明了原因:“因为这头驴子无法嗅到气味。”所有气味都无法给它留下印象,使得它对外界无从做出反应,所以容易被捕捉。

       那天夜里,这头驴子早早就在进食,并且独自躺下。最后它起身伫立,而其他驴子都在远离它进食。当它还在睡梦中时,一只山狮毫无声响地走上来,和它躺在一起。

摘自《追踪野生动物》

青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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