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救命药 8 黑喵
袁一琦的笑让沈梦瑶失神。
留下这枚领花的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个小孩需要，她恰好有，一切不过举手之劳，没想到她的‘需要’会这么重要。
“啊。”轻轻一声低唤，袁一琦抽回手藏在身后，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傻。
沈梦瑶垂眸，目光停留在浴缸边缘，“一琦，你才4岁，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更不可以为了一点小小的恩惠轻信陌生人。
袁一琦听不见沈梦瑶的心里话，扑棱着水花站起来，朝沈梦瑶摊开那只完好的手，“啊......”
尾音拉得
很长，软软的，九曲八弯，很像沈梦瑶在商场一楼那家宠物店里见过的奶糖——一只老板捡回去的中华田园小奶猫。
他们讨好人或者讨要东西的方式一模一样，示弱，软糯。
沈梦瑶将领花装进口袋，点着袁一琦的鼻尖，“现在还不可以，洗完澡了再还给你。”
袁一琦不乐意，伸长胳膊自己去掏，结果脚下一滑，小人儿直直扑进沈梦瑶怀里。
怕沈梦瑶生气，袁一琦抱着她的脖子一动不敢动。
沈梦瑶也不吭声，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僵持。
袁一琦没撑多久便开始拧巴，估计是脚下滑，撑久了酸的。
沈梦瑶等的就是她撑不住。
“下次还闹不闹？”沈梦瑶双手放在袁一琦身侧，但没有给她借力。
袁一琦小朋友遭遇‘虐待’，声音带上了哭腔，委屈巴巴地‘啊’一声，顺便重重点头表明态度。
尖下巴磕在沈梦瑶肩头，两人同时吃痛，随即默契地哈哈大笑。
久等不到两人下去的沈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两人放开了嗓子的大笑，吓得心惊肉跳，扭头就跑。
彼时，沈父正在欣赏自己在厨艺的杰作，看到沈母火急火燎地跑来，担忧，“出事了？”
沈母呼吸急促，“梦瑶，梦瑶笑了！”
沈父，“......”谁还不会笑了？
沈母用力扯着沈父的嘴巴，“放声大笑，像这样放声大笑懂不懂？！你什么时候见过总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的梦瑶笑得像个市井流氓？”
沈父，“............”谁家妈会这么评价自己闺女？
“不行，我要上去再打探一下情况，梦瑶别真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拐来了这个小孩。”说完，沈母风一样吹走。
沈父淡定地理理头发，“干得漂亮。”
沈母再次回到楼上，房间里一片祥和。
卧室的床上，袁一琦被沈梦瑶用浴巾裹着，半坐半靠在她怀里享受私人订制的吹发服务。
最低档的风很柔和，只一小会儿，袁一琦就晃着脑袋倒进沈梦瑶怀里睡了过去。
难得睡这么踏实，沈梦瑶舍不得叫醒袁一琦，轻手轻脚地把她放进被子里出了房间，和等在门口的沈母‘偶遇’。
“怎么就你一个？刚那个小孩儿呢？”沈母抻着脖子往里看。
“睡着了。”沈梦瑶边说边关门。
门板合上之前，沈梦瑶用手指在门框上撑了下，只留一声轻缓的‘咔嚓’。
沈母的好奇心越发严重，“饭不吃了？”饿坏了怎么还人？
“醒了再吃。”
“醒了饭就凉了，谁给你热？”
沈梦瑶疑惑，“爸今晚不在家？”
“在家是肯定在，可你忍心让你年迈的老父亲大半夜起来帮你热饭？”
沈梦瑶毫不犹豫地点头，“忍心。”
一琦太久没吃东西，饿不得。
沈母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反应片刻后，快速追上已经走出好几步的沈梦瑶，在她旁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那可是你爸，亲爸，你为了一个拐来的小孩儿竟然……”如此这般，把沈梦瑶数落的一文不值。
沈梦瑶置若罔闻。
她的这对父母在外精明能干，回到家里不及她一半稳重。
看到只有沈梦瑶和沈母下来，沈父摘下围裙走过去问，“那孩子怎么回事？真是拐来的？！”
沈梦瑶扶额，简短地说明了前因后果，两人惋惜。
“一个4岁的小丫头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沈母心疼，哪儿还记得刚才的‘没良心事件’，“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在家好好照顾这孩子，我和你爸假期也没安排，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们说。”
“是啊。”沈父附和，“凶手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进家属区闹事，让那孩子别害怕。”
沈梦瑶感激，“谢谢妈，谢谢爸。”
“客气什么，做医生就是要想方设法地治病救人，说到底，这孩子遇到的第一个医生就是你，你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她。”沈母说。
沈梦瑶正色，“我明白。”
沈父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别有压力，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带她下来吃饭。”
没等沈梦瑶回答，沈母抢先一步说：“你不是要帮我修改论文吗？今晚就辛苦一下熬个通宵，一会儿让梦瑶帮你把台灯搬下来，你坐在餐厅改。”
沈父茫然不解，“离截稿日还有一个月，用得着这么赶？而且，为什么要在餐厅？”
沈母，“因为我们三个女人都不会做饭，需要你严守餐厅这片阵地，随时待命。”
沈父，“............”
话虽然这么说，沈母到底也是心疼自家老头，守到平时睡觉的时间就跟他回了房间。
沈梦瑶和袁一琦住一起，随时等着去叫沈父热饭。
谁知道，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袁一琦都没有醒，几人这才心生着急。
“爸，有没有什么问题？”沈梦瑶站在床边，忐忑不安。
沈爸正在替袁一琦检查，听言摇摇头，“暂时没检查出来问题，你带她走的时候，你李叔叔有没有特别交代她的情况？”
“没有，李叔叔说一琦会对陌生人防备，长时间不吃东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那就对了，她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现在这样，应该是长时间精神紧绷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的正常
反应。”
“什么时候会醒？”
沈爸收好东西站起来，从容道，“睡饱了，或者饿坏了。”
两个女人同时看向袁一琦，小姑娘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不过，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一直没有营养摄入对身体不好，最好还是起来吃点再睡。”沈父补充。
沈梦瑶没有犹豫，绕过沈父走到床边坐下，柔声轻唤，“一琦，一琦......”
袁一琦紧闭的眼睛动了动，睫毛微颤。
沈梦瑶以为袁一琦要醒，准备抱她，却不料袁一琦的情绪突然激动。
一会儿和受伤的小兔子一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会儿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喉咙里喑哑的‘啊’比哭声还让人心疼。
沈梦瑶虚按着袁一琦瘦小的肩膀，不让她伤到自己。
“一琦，姐姐在这里，不要怕，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姐姐在这里。”
袁一琦的恐惧更加清晰，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快速流出。
“爸，把领花递给我！”沈梦瑶疾声。
沈父急忙照做。
沈梦瑶抓住袁一琦的手，将领花放进她手心，五指轻轻按下。
“一琦，回家了，不怕，不怕......”
那枚领花像有抚平袁一琦恐惧的魔法，让她在沈梦瑶的怀里逐渐安静。
袁一琦睁开眼睛，缩在沈梦瑶肩窝张了张嘴，“啊。”
同样的字，先前恐惧无助，现在依赖委屈。
沈梦瑶的紧张松弛下来，俯身抱起她。
袁一琦靠在沈梦瑶肩头，余惊未消，被眼泪沾湿的睫毛黏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浓密。
————
勉强安抚好袁一琦，沈梦瑶带她下楼。
餐桌旁，袁一琦坐在沈梦瑶怀里吃饭，沈父、沈母坐在对面看着她笑得和蔼可亲。
除了最初瞟的那一眼，袁一琦的目光始终跟在沈梦瑶侧脸不肯离开。
太久没吃过东西，袁一琦的胃口很小，只喝了半碗粥就不再张嘴。
沈梦瑶知道缘由，不勉强，抱着她去了后院散步。
临走前，沈梦瑶和父母有过一个对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沈父拨通隔壁石医生的电话，“喂，老石啊，是我......哈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什么时候到？已经到了？！那太好了......老李的嘴倒是挺快……好，我们在家等你。”
“答应了？”电话一挂，沈母紧张地问。
“嗯，老爷子摔了，老石提前回来，去看过他就能过来。”
沈母连声叫好，“也算是这孩子运气好。”
沈父声音沉缓，“话还不能说得太早，听老石说这孩子除了梦瑶谁的话都不听。”
“怎么会这样？那她要是离了梦瑶怎么办？”
“哎……分局的人已经联系到她家里人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来接她回家。”
“这么快……”沈母看向窗外，沈梦瑶正用衣摆牵着袁一琦往前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袁一琦突然拉了沈梦瑶的手，她回头，弯下腰，一个比划一个猜。
数秒后，沈梦瑶抱起袁一琦转了个圈，两人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战场上，死状千奇百怪，很多新兵第一次参与实战难免会因为过分惨烈的死亡留下心理阴影，石医生要做的不止是帮他们走出阴影，还要让他们坦然面对。
他的职业很伟大，也很被需要。
袁一琦的异常是因为父母的死亡，和石医生的擅长异曲同工。
“老沈，人呢？”石医生进门，疾声问道。
对待病患他向来不会怠慢。
沈父站起来，指指后门，“刚吃完饭，梦瑶带她去后院了。”
“好，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等一下。”沈父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石医生，“把我的外套穿上，你问诊全凭一张嘴，话多容易惹人烦，尤其，你问的还都是不招人待见的话，一会儿把人小孩儿惹毛了拿这个挡一挡。”
石医生绷着脸，“怎么，你的衣服镶了金边不成？”
“那倒没有，只是这孩子看到五角星情绪会稳定一点。”
“五角星？”石医生看了眼沈父衣领上已经发旧的领花，登时明白过来。
“行。”石医生接过衣服穿上，快步朝后院走去。
————————
后院的树下，一个大小孩抱着一个小小孩在原地转圈，偶尔停下说点什么。
沈梦瑶平缓沉静，袁一琦趴在她肩头昏昏欲睡。
石医生推推眼镜走过去，笑得和善慈爱，“哎呦，这是谁家的小丫头，怎么这么可爱？”
袁一琦挣扎着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陌生，身体一缩，抱紧沈梦瑶的脖子。
沈梦瑶轻拍袁一琦，转身，“石伯伯。”
“嗯。”石医生点头，“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沈梦瑶一直在等石医生过来看袁一琦，现在他亲自登门，沈梦瑶自然不会拒绝，倒是袁一琦闹腾得厉害。
沈梦瑶稍微松手，袁一琦就开始叫。
没办法，沈梦瑶只能重新抱紧她。
“石伯伯，能不能就这样？她有点认生。”
沈梦瑶说得无意，石医生却听乐了，“你不也是生人？”
沈梦瑶面露囧色，“石伯伯，您别取笑我了。”
“好好好。”石医生容着脾气，“我这个外人就不勉强你们小姐俩分开了。”
石医生转到沈梦瑶
身后，半弯下腰，和对自家小孙女一样逗袁一琦。
袁一琦始终无动于衷，只有在沈梦瑶说话或者动作的时候才会有点情绪。
尝试了约莫半个小时，石医生无能为力地摇头。
沈梦瑶紧抿着嘴角，担忧道，“石伯伯，您摇头是什么意思？一琦的情况很严重？”
“这倒不是，和老李电话里说的一样，她现在完全拒绝交流，我暂时没办法做出准确判断，不过她认得五角星，在你面前也表现正常，精神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说话只是心理的坎儿没过去。”
“好解决吗？”
“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说难也难。这个年纪的小孩刚懂事，注意力和记忆力不会持续很久，如果诱导得当，她很快就能忘记这件事重新生活，如果处理不善，一辈子就毁了。”
沈梦瑶嗓子发紧，“我现在要怎么做？”
“尽量做能让她开心的事转移注意力，尽量不要让她独处，小孩子一旦觉得不安，会下意识想到父母，万一回忆起出事那天的情况，后果我也办法预料。”
“好……我尽力。”
“嗯，我这边是临时回来的，明天一早飞国外参加学术会议，去十天左右，后面这段时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有任袁异常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现在错一步，以后想补救都难。”
沈梦瑶没应声，她突然觉得肩头的压力沉重。
除此之外，心里难以言说的异样也更加清晰。
“石伯伯，我只能照顾她三天。”沈梦瑶的声音几不可察。
这事儿不能让袁一琦知道。
石医生抚掌，“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老李说分局的人已经联系到这孩子家人了，他们明天就会来接她回去。”
“明天？！”消息来得太突然，沈梦瑶不自觉扬起声音。
袁一琦刚睡迷糊，被沈梦瑶一吓不满地在她脖子里哼哼。
沈梦瑶立刻禁声，以手轻抚袁一琦后背。
过了一会儿，石医生低声说道，“有家人陪最好，但前提是这孩子信任他们，他们也确实会尽心尽力照顾她。梦瑶，关于她家人的事你了解过没有？”
沈梦瑶犹豫，“没有。”
没了解过，却也能笃定他们不能让袁一琦过上以前的日子。
不管是亲情，还是生活都比不上以前。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石医生摘下老花镜，笑道，“为了这么个非亲非故的小丫头，难为你了。”
沈梦瑶笑笑没说话，袁一琦的确是个小麻烦，如果小麻烦有别人接手，她......
她需要好好想想。
“行，那我先走了，有问题随时联系。”
“好，谢谢石伯伯。”
“客气什么。”
石医生大步离开，走到石板路下面时，从草地里捡起了一个圆形的东西。
“梦瑶，这是你的？”石医生问。
沈梦瑶走过去，“是一琦的，可能睡着的时候没抓住。”
这个小玩意是沈梦瑶昨晚帮袁一琦洗衣服时在她口袋发现的，当时她一手泡沫，随意放在一边没来得及看仔细，也不知道袁一琦什么时候把它拿回来的。
“这个可以打开？”石医生好奇，两手从中间轻轻一掰便朝两边分开。
入目，一边是表盘，一边是相片。
“梦瑶，这东西袁一琦打开过没有？”石医生严肃。
沈梦瑶回忆，“打开过。”
刚才她抱着袁一琦在院子里散步，明显听到过金属碰撞的声音。
“有什么问题？”沈梦瑶疑惑。
石医生没说话，把相片放在沈梦瑶眼前。
沈梦瑶眸光闪烁，“她没有反应。”
数次看到父母的照片，袁一琦没有任袁反应。
“梦瑶，对心理建设不完整，不强大的人来说，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可是就这么忘了......”沈梦瑶欲言又止。
“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万一哪天又想起来了？”
“因人而异，有些人顺水推舟，有些人伤害加倍。”
“......”
“梦瑶，我现在完全明白这孩子依赖你的原因了，你出现的太是时候。”石医生缓声感慨，“她的记忆因为过分恐惧被无意识藏了起来，而你，是她新记忆的开端，是她唯一相信且依赖的人。”
沈梦瑶视线游移，“石伯伯，我不行。”
做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孩子的全部，15岁的她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石伯伯懂你的心情，不要想太多，等她家人来了，说不定你就不再是这个唯一了。”
“希望......是这样。”
————
石医生走后，沈梦瑶抱着袁一琦继续在后院转圈。
阳光在她们身后，将树影、人影拉得很长。
冷风吹过，寒气让只穿了毛衣的沈梦瑶鼻尖酸痒。
“阿嚏！”没忍住，沈梦瑶打了个喷嚏。
她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一个喷嚏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怀里睡得迷糊的袁一琦却突然惊醒。
袁一琦从沈梦瑶肩头爬起来，望着她神情呆愣，想是没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再睡一会儿。”沈梦瑶温软的目光里揉了很多笑意。
袁一琦眨眨眼，脑袋一晃，将自己砸在沈梦瑶肩头。
沈梦瑶笑意加深。
不过片刻，悄然消失。
袁一琦仅仅在沈梦瑶肩头趴了几秒，而后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软乎乎
一双小手覆在她脸上，紧张不已。
她们之中，一个被冬衣藏得妥帖，一个被冷风吹得透彻，袁一琦手上的热度和沈梦瑶脸上的冰凉将什么是暖春，什么是深冬诠释得淋漓。
沈梦瑶眼底的水波微微荡漾，“我们一琦怎么这么会心疼人呢？”
被夸奖，袁一琦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因为太稚嫩，完全藏不住脸上的恼怒。
袁一琦短促地‘啊’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她认真地收回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随后将双手放在沈梦瑶的耳朵上。
那里温度更低。
数十秒后放回脸上，再然后回去耳朵。
反复几次，袁一琦手上的温度渐渐和沈梦瑶持平，脸上的急色随之加剧。
沈梦瑶一时不知所措，她顶得住冷风，袁一琦这小身子骨可撑不住，可屋里没有太阳。
晒过太阳，袁一琦的脸才不会白得那么让人心疼。
正犹豫着，过路的冷风再次从两人身边吹过。
沈梦瑶不禁打了个寒颤，袁一琦也没好到哪里去，替她捂着耳朵的手明显朝里缩了下，不过一瞬，又义无反顾地捂紧，严肃着急的小脸也跟着凑过去，贴在沈梦瑶侧脸来回蹭着。
小孩子滑顺的皮肤让沈梦瑶温软的心潮无处可藏，毋庸置疑，她心底快速涌起的陌生感觉应该就是她鲜少体会的感动。
感动背后还有淡淡的奶香和恍如春阳的温度。
傻的，这么取暖能有多大用处？
她呢，整个身体都在寒风里暖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