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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2023-04-25 09:05 作者:岁漠不枯  | 我要投稿

#私设


 

——

 

“背叛是一种美德。”

 

她总是这样教导我。她教会我直面内心的恶,并包容他们。

 

萨尔卓利亚神圣的女皇。当教皇以金冠为她加冕时,他这么称呼她。女皇不置可否,低下头颅,任由权利的重量碾压在脖颈,内胄的锁子甲在关节处摩擦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教皇双手平端权杖,立在女皇身前,向下俯视她。女皇抬起头,接过长杖,手握杖身将骨质权杖提起后重重落下,特制金属包裹的杖底磕杵大理石地面,厚重沉闷的铿锵回响敲击心脏。随后教皇弯下腰,向新皇致意。女皇俯身,凑到他耳边,极小声地轻语。

 

“没有人有胆量站得比我高。”

 

他们同时直起身,教皇的眼底闪过恐惧。随后他端起教皇的威严,嗓音洪亮。

 

“我们都是神明座下的子民,女皇陛下。您是仅次于神明的帝皇,没有人能比您更接近神明。”

 

他说道,不卑不亢。女皇轻笑,不再看他,转过身面对她的子民。我是她的骑士长,率领骑士们在王座阶下右手抚左胸单膝跪地,往后是追随她的爵爷大臣,再往后,是公国王都的臣民,跪倒一片。

 

咚咚咚,骑士团在胸铠上重锤三下,所有人高声唤着女皇的名号。

 

“我们的新皇。”

 

人们歌颂,走街串巷。蝴蝶将女皇登基的消息传播到公国的每个角落,从浑身麦芽味的面包房小工,到打着酒嗝的矮人铁匠,人人面色兴奋得通红,就连街边肮脏的乞丐也挺直了腰板,大声歌颂起“神圣的女皇”来。

 

“他们说您为萨尔卓利亚带来了春天,女皇陛下。”

 

女皇高居王座,我长跪在她膝下亲吻她的鞋尖。她用脚尖抬起我的下颚,深渊一般猩红的眸子一眼望进那一汪金色的深潭里。

 

“他们是愚蠢的,亲爱的诺亚,教皇如此,那些假惺惺的爵爷们如此,那些无知的臣民也是如此。”

 

“那些企图背叛的,和那些愚忠的人,皆是如此。”

 

我嗓音低沉,有些嘶哑,随即裂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宛如来自阿鼻的恶魔。女皇跟着笑出了声,空洞的音律在宫殿中悠长苍凉地回荡着,一阵风吹来,乌鸦在王座之上盘旋。

 

“只有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亲爱的诺亚,我的提尔锋。”

 

我垂下头,冲她行个骑士礼,提起长剑转身离去。第二天,女皇的亲卫骑士长失踪了,有守卫汇报他连夜出了国境,向北境边漠的凯撒帝国都城而去。女皇抿唇冷笑,挥手遣了那守卫离去,指尖旋转把玩着权戒之上那颗璀璨的红宝石。

 

——————

 

 

“女皇陛下,不好了!北境告破,凯撒率大军压境了!”

 

斥候扑跪在殿前,急促惊恐地报告。女皇侧卧在王座上,将手掌从身下男子裸露的胸膛上拿开,不疾不徐地抚平长袍边的褶皱。双手撑着抚边起身,垂眸睥睨着堂下斥候,视线随意在他伤痕累累的软甲上扫了扫,挥手开口。

 

“我知道了,把他带下去治疗。”

 

侍卫上前正将那斥候架下去,那人忽地又再次扑倒在地,语气激动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她蹙眉,有些不满于他的急躁,依然轻缓出声安抚。

 

“别急,慢慢说,你还看到些什么?”

 

“我……我在凯撒身边好像看到了……看到了诺亚骑士长的身影……。”

 

他说完这句猛地噤声,不安地抬头偷瞄王座上女人的神色。女皇表情一顿,眉间愠怒渐显,点头示意便嘱他下去。侍卫将他带走后,身侧大臣纷纷将视线汇聚向她,女皇面无表情,神色淡然重新回到王座,轻飘飘扔出一句话点燃了整个宫殿。

 

“撤掉军队,放凯撒的部队进王城。”

 

众臣哄然,似乎不曾想过平日爱戴公国如己出的女皇会下达这种几乎是投降的指令。

 

“可是女皇陛下!王城的军队根本无力抵挡凯撒大军,您这样……无异于将萨尔卓利亚亲自送给凯撒啊……!”

 

“是啊陛下,这……”

 

附和声浪潮般迭起,不满的情绪蔓延开来,原本摇摆不定的大臣们咬咬牙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她轻笑,随后冷哼一声,权杖杵地冷漠俯视着所有人。

 

“怎么,我的命令,你们是不准备听了?”

 

“陛下!您这是……您这是对萨尔卓利亚的背叛!是对臣民的背叛!是对神明的背叛!”

 

“您是个恶魔。”

 

他们说完,一个个起身,愤然离去。宫殿内只剩了女皇一人,还有跪在脚边浑身赤裸的男宠。她落回座上,侧身过去,指尖挑起他光洁的下巴,看着他慌乱的眸子。

 

“你也觉得我是个恶魔吗?”

 

他战栗着,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闭起眼帘掩盖起那双明亮的眸,纤长的睫毛轻颤着,一动不动,清澈的声音掩饰不住的颤抖。

 

“不,您是神圣的女皇,您不会是恶魔……即使是,我也会永远忠诚于您。”

 

他说到。女皇欣慰,又带些失望,俯身贴上他的唇,给予他最后一吻,隐于身后的匕首握在手中,匕刃插入他结实的胸膛。

 

“你很勇敢,但我不需要忠诚。”

 

女皇松开他的唇,眼底覆上层寒霜,淡漠地提起唇角,随后抬起脚将他不再发声的尸体踢到一旁,血顺着地板淌成蜿蜒的小流顺着台阶蔓延下去,像冥河岸边的花开。

 

——————

 

终于,凯撒率领他的百万雄师挺进了萨尔卓利亚的王城,沿途屠杀数万臣民。凯撒王身着银光闪亮的铠甲,腰佩宝剑,像一头雄狮昂首阔步地走向女皇。女皇傲立在王座前,头戴金冠,手持权杖,垂眸睥睨他,和他身后跟随的教皇,还有身边那有着猩红双眸的我。

 

凯撒来到座下,优雅高傲地向女皇行了一个骑士礼,喉间滚动,磁性的嗓音包裹着傲气。

 

“萨尔卓利亚的女皇陛下,凯撒·伊万向您致意。感谢您敞开您的国度。”

 

“我代表萨尔卓利亚和被您屠杀的子民欢迎您,北境的王。”

 

女皇唇角掀起冷笑,她深知自己的子民早已在她下令敞开国门的那一刻背叛了她,而那些大臣,更是不必多说。至于教皇……他自女皇登基起便是如此。她大笑,尖锐的声音令这刚打了胜仗的北漠王拧起眉头,又倏忽收起声,留下刺耳的回声响彻大殿。

 

“杀了我,教皇大人便可为你戴上我头上的冠,你才能成萨尔卓利亚的帝王。”

 

女皇说到,眼里闪着挑衅和傲慢,带着肆意的笑容。凯撒王似乎被这女人激起了怒火,面容有些扭曲,他右手放上左腰佩剑的剑柄,将那宝剑拔出,银光带着血迹被透过王座之上玻璃窗射进来的阳光照耀得刺眼。女皇半眯起眸子,面色无波,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他愤怒更甚,提起长剑两步跨上台阶来到她身前,高大的身躯挡住女皇的视线,居高临下地举起他的剑。

 

“既然女皇要求了,凯撒便恭敬不如从命。”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银光闪耀,下一瞬他的剑已刺穿她的胸膛,穿透身后的王座,将女皇钉在之上。凯撒后退两步,傲然俯视着,眼神里无声地嘲讽。女皇提了提唇角,点点星光在她眼中汇聚。她艰难地张开嘴,以更甚的嘲讽语气轻声开口。

 

“你们……都是愚蠢的……”

 

声音缥缈,凯撒皱起眉,不得不再次上前一步凑到她嘴边企图听清她在说什么。女皇发出闷闷的笑声,唇贴在他耳侧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没有人,能站得比我更高。”

 

他眉头拧得更深,无法理解。猛地,刀剑入肉的撕拉声传出,在身后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瞪大了眼,惊恐疑惑地张开了嘴。凯撒低下头,剑刃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着刺出的剑身滚落,他忽然想起什么,发出一声怒吼。然后他的身体腾空,像一串烤肉一般被举起,我站在他身后,面色平静,轻而易举地将这个狮子般沉重高大的男子举离地面。

 

“是你!诺亚!你背叛了我!”

 

凯撒王疯狂地怒吼,换来女皇一声嗤笑。

 

“如女皇陛下所言,您是愚蠢的,凯撒王。诺亚从未背叛您,诺亚背叛的从始至终只是女皇陛下。”

 

我冷声开口,并随意将被刺穿的凯撒扔在地面,尔后来到女皇身前,握住她胸前的剑柄,将长剑连根拔出,几滴黑色的血液滴落。女皇站起身,我扔下长剑在她脚边跪下,亲吻她的鞋面。

 

“魔鬼!他是个魔鬼!”

 

尖叫惊嚎从凯撒的军队爆发出来,丢盔弃甲四散逃窜。我起身,转过头去,猩红的眸子闪着光,咧开嘴露出狰狞的笑。黑色的火焰烧了起来,两根扭曲的犄角从我的额上生出。

 

“诺亚才不是魔鬼那种低级生物,她可是恶魔。”

 

女皇弯眸笑得愉悦,唇角掩饰不住的开心,难得打趣地解释。

 

“身为女皇,你居然与恶魔为伍!你这是对神明的背叛!”

 

教皇那臃肿的身体早瘫倒在地,他用愤怒的吼叫掩盖恐惧,指着女皇的脸哀嚎。女皇大笑,金色和黑色的光在身侧盘旋,胸口的洞早已消失,她一步一顿地缓慢走下台阶,俯下身贴在教皇耳边,愉悦地轻语。

 

“我从来没有背叛神明,因为……我就是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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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总是称我为圣人,一个永远能包容背叛的圣人。”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背叛使我永生,使我永远强大。”

 

“而我的子民说我是个恶魔,背叛了所有人。”

 

“他们说对了一点,背叛是我所有力量的来源。”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恶魔。我只是一个……堕落的神。”

 

“我从未背叛任何人,我唯一背叛的只有我自己”

 

 

“——背叛是对我最好的效忠。”

 

——


堕神女皇x恶魔骑士长

OOC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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