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93）
——致被世界孤立的少女——
偌大的总局内本来有很多空置的区域，眼下已全然没有人活动的气息。结芽本想一鼓作气追出去，身体却严重拖了后腿，只得步履蹒跚地往前挨。胸前的指示器鸣叫越发刺耳，并开始一明一灭。结芽抬头看看，犹豫了片刻，终于踱到路边的大树下伸腿坐好。
疲惫瞬间占据了全身的神经，即使胸口传来紧缩的剧痛，结芽也觉得下一秒就可能睡去。摸着趴下的总次郎小巧的嘴脸，少女闭起眼睛放慢呼吸，现实中的尴尬与不顺心渐渐沉落。深藏于记忆中的一幕幕慢慢浮现，编织成一场半醒的梦——
那时的结芽留着小学生的蘑菇头，总是乖巧娇憨地笑着。大人要她伸手，她就完全信任地触碰了那把横搁在眼前的刀。随之产生的气旋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唯独结芽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快乐。她虽然从那件武器上感到了熟悉而舒心的氛围，但心中的声音很自然地告诉她，这不是一段真正的亲密关系。从被带离现场的一刻起，结芽就多了一个期待，一想起来就令自己心跳加速——完全合拍的刀先生，什么时候会来呢？
来得很快。经过上一次特殊化适应性测试，结芽被名门学校破格录取的时候还不满10岁。她没兴趣明白父母为什么高兴得异常，只觉得上白下红的巫女装挺好看。第一次把笑面青江握在手中，结芽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刀先生，是可爱的刀小姐姐！她灵光一现，摆出力量十足的架势，一出手身前就倒了一片人。10名正常年龄的初中刀使揉着腰爬不起来，结芽却感到拳脚还没活动开。后来就是入学仪式，一脸严肃的结月只对她换上笑容，结芽也回以香甜的微笑，尺码特别小的白校服迎风招展。
接下来的事也许是她没记住，也许确实没发生。结芽捂着胸口只蹲下一次，就躺到床上再也没起来过。捂住鼻子，药水的气味依然呛人，床很柔软，但周围的白色一点也不亲切。尖锐的疼痛时常从胸中探出，很快流光了结芽的眼泪，两眼在黑眶中干涩。爸爸妈妈从开始的时刻不离减少了露面的次数，终于在某一夜过去后再也没出场。结芽侧躺着也望不见阳光明媚的窗外，只听背后有护士阿姨的低语，抛弃啦早解脱啦这些个词她听不懂，却好像全都明白啥意思。她闭上浮肿失神的眼睛，企盼那两个人打开房门带进更多的光芒。
终于有一天，结芽不再默默叫着爸爸妈妈，意识在一团混沌中越走越远，居然感到面前更开阔了。一个声音呼唤着她，用没有实际意思的语言；结芽却很安定，在渐渐强烈的光中回答了难以计算的次数。冰冷的现实中又一个剧痛难耐的午夜，结芽拼命伸出没有捂胸的那只手，嗓子哑得叫不出来。突然她觉得有一股温暖从痉挛的手上传来，勉强睁眼却看不见仪器灯光以外的存在。那东西从指尖到掌根摩挲着她，与其说是抚摸不如看成舔舐，让结芽找回了无比舒适的感受。自那以后，每当心口出现肉体或精神的疼痛，结芽都会默默呼叫。看不见的朋友随叫随到，起先轮流舔她的两只手，后来还时常团起身子往她旁边一卧，那温度比任何供暖装置更能抚慰结芽的心。
虽然剧痛的根源无法消除，结芽的心情还是良好起来，叫护士们吃惊不小。面对不时出现的访客，她的应对也积极了很多。来过最多的是结月，坐在她的床头一句话不说，只是离开前好像噙了一下泪水。陪同校长来的绫小路学生每次都不一样，前面一回有个红发梳马尾的，后面一回有个银发戴眼镜的，只是沉默地凝望着她，表情复杂。忘了躺上床之后多久的某一天，又一个不速之客走进了房间。结芽在假寐中叫隐形朋友快走，随后被子外的手就被握住了。那只手的五指修长，手掌宽阔，指根和指肚有粗糙的磨痕。它整体结构有力，捏住结芽的动作又很温柔，甚至跟看不见的朋友有相近的气息。
结芽不禁转过脑袋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只坚毅的眼睛，本应是另一只眼睛的地方被前发遮盖。一只眼的黑发女人平和地看着她说：“你是不世出的天才，也是罕见的侵蚀症状患者，也许世界注定要对你的不凡报以不公。”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还可以选择，是就此默默逝去，还是在充满艰辛的前途里活着。我明白这有多残酷，但这是现在的我能提供给你的唯一机会。原谅我，孩子！”听到这些无声巨雷般的话，结芽的思维从未如此清晰，乃至开始痛恨目前身体的迟钝。她摸索着伸出另一只手，盖住女子温热的手背，瞪大眼睛全力传达一个决心——我想活着，请让我活着，再艰巨的困难我也乐意承担！
领会了少女的渴盼，黑发女子浮现出善意洋溢的微笑。继续和结芽握了几分钟的手，她礼貌而温情地起身离去。跟她同来的一只黑色长毛狗盯着床上的女孩，然后追出门。胸骨之间仍有隐痛，但结芽有生以来头一次笃定地知道，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轻微的注射声从肋骨处冒头，狂奔乱跳的心脏立即开始平复，结芽也在舒适中睁开眼睛。“用掉了最后保险，这下子肯定逃不了挨训了！”她皱起眉毛，嘴却开心地笑了。总次郎高兴地舔了结芽的脸几口，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转过头。结芽将手放在耳后凝神细听，只觉面前的暗空中有一阵噪响划过。她抖擞精神，弹着腿跳起来，神气地扛刀上肩，对隐犬说：“是紫大人说的讨厌的客人来了！总次郎，我们去招待一下吧！”
真希的面颊刚一产生熟悉的温暖触感，她就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跟欢助的头颅撞上了。短发少女捂着撞疼的头吸气，一时有些不辨东西。她放下手，眼见红发少女带着隐犬款款来到跟前，强装自信地笑起来：“寿寿花，没有受伤吧？那两个丫头对战下手狠，倒不会暗算失去抵抗力的人。”寿寿花叹了口气，微笑着说：“可你不觉得手里空落落的嘛？好在伙伴们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更主动地出来保护我们了。”真希不好意思地单手撑地站起来：“夜见估计也完事了，剩下的只有结芽最让我担心！”寿寿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劝道：“既然如此，接下来不妨遵循你的真心。紫大人不会有意见的，再说有我陪着，你就不是一个人擅离职守啦！”真希严正地沉默着，随即坚决地开口倡议：“感激不尽！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向着那早已预定的战场！”
下期预告：各校暗中的动作
往期回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