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府风云（二）倾诉

月娥的劝说适得其反，古宁对阿紫越发怜爱起来。回到房间，古宁见到了小心翼翼侍立着的阿紫，他缓缓走到阿紫身旁，摸了摸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以此来安慰阿紫。 “阿紫，让你受委屈了，刚刚那个是我的未婚妻月娥！她的脾气不是很好，我已经训斥过她了！你别哭了！我代她给你赔不是了！”古宁说着，抽出了阿紫塞在衣缝中的手帕，擦拭着阿紫的眼泪，还顺手在她手里塞了一粒糖。 “阿紫！如果下次月娥她再敢对你动手，你打回去便是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哥哥！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我说！”古宁说完，把手帕还给阿紫。 阿紫接过古宁递来的手帕，把头转向一边默默拭去泪水。古宁意识到阿紫的衣服刚刚被茶水弄湿了，就把原先买给月娥穿的那身衣服作为见面礼送给了阿紫。 “婢妾怎敢受这样的厚礼？还请少爷收回礼物。”阿紫清醒了过来，她跪在古宁面前给古宁磕了一个头。 古宁下意识盯着阿紫的身子看，阿紫会意了。她学着妓院里妓女们的样子解开了领子上的扣子，露出了洁白的肌肤，身子向古宁贴了过去，把手搭在古宁的肩上，要和古宁亲热。 古宁想劝住阿紫，却被阿紫抢过话来。 “公子的恩情，婢妾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阿紫艰难地学着妓女们那样娇柔的语气说道。 “你果然是个妓女！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娼妇，但凡别人有几个钱就会愿意跟人睡觉！”古宁唾了阿紫一口，对她骂道 阿紫只是低下头默默啜泣，泪水划过她化了浓妆的脸。她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你还是走吧！你毕竟是个娼妓！我的父母不会留你的！”古宁劝道 “少爷！阿紫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阿紫已经从良了！是公子为我赎的身！阿紫还能到哪儿去？”阿紫见古宁仍然不愿留自己，她气地抓起桌上的剪刀就要割腕自杀， 古宁夺走阿紫手里的剪刀，他给阿紫披上袄子，“既然你说你并非娼妓那，从今以后我们便以兄妹相称。这样总可以了吧！” “婢妾怎敢和公子以兄妹相称！”阿紫还是觉得古宁刚刚的话只是安慰她罢了，她索性脱躺到了床上…… 古宁试着不去看阿紫，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被子给阿紫盖上，遮住了阿紫裸露的身子。 “你若是喜欢睡这个床，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你尚不谙世事！再说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对人以身相许呢？”古宁坐在床边，问阿紫道，“阿紫，你可有你们家里人的消息？听你说你有个阿哥在上海，我爸妈现正好在苏州做生意，等他们有空了，我让他们把你送回家去。” “算了，还是不要去找他们了。那个坏女人还是会把我从家里赶出来的！”阿紫被古宁的言行深深触动了，古公子的话说进了她心里。她觉得这位古公子是真心疼她的，之前她的行为多是出于对古宁的恐惧，直到这时，阿紫才真正对古宁敞开心扉。 “阿紫，你不愿回家，却要留在我身边…我是有家室的人…我然怕你会受委屈！我不想委屈你！” “公子，阿紫早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有你在的地方便是阿紫的家。”阿紫扑通一声跪在了古宁面前，“阿紫求公子了，莫要赶我走！” “阿紫何出此言啊？”古宁感到一头雾水。 “公子，你有所不知！阿紫是个苦命人！我的母亲是普通的女人，我的父亲却是上海富商家的少爷。我父亲来苏州游玩时爱上了我母亲。我爹爹（爷爷）却不同意这门亲事，母亲还没来得及和父亲结婚就经怀上了我。父亲碍于家族的压力，回上海去和何家大小姐结了婚，我母亲挺着大肚子去上海找我父亲，给他做了妾。可我父亲，他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因为一些小事，我母亲被何阿姨从上海的家里赶了出来。我阿爹以为母亲被父亲休了，认为她是个谬种，把我母亲赶出了家门。母亲无奈，只能暂时住在她幼时相好的家里，在那里，她生下了我。后来，母亲便自己攒钱开了一家裁缝铺养我，还教了我一些针线活。父亲有时也会从上海来看我。本来一切都变好的，我渐渐长大了……可是天不遂人愿，母亲得了一场风寒病，死了！我被那狠心的外婆拐到了春色楼卖作妓女！”阿紫强忍着泪水，对着古宁说了自己的遭遇。 “阿紫，这些都过去了。你放心吧！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亲妹妹！我的父亲就是你父亲，我母亲便是你母亲！”古宁安慰阿紫道。 阿紫抱住了古宁，哭了出来，她想把这几年的受的委屈都抒发出来。 古宁被阿紫紧紧抱住，他静静地看着她哭泣，默默用手帕替她拭去泪水。 阿紫哭完，她原先那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古宁把手帕还给阿紫，阿紫把手帕抓在手里，望着古宁若有所思。 “阿紫，你去梳洗一下吧。把这身新衣服换上！”古宁说着，走出了房间。 阿紫洗了个热水澡，她把自己的头发洗得油光发亮的。洗毕，她换上了衣服，正好合身。 阿紫十分欣喜，她坐在桌前对着镜子重新梳了一头麻花辫，系上红头绳，抹上一层厚厚的胭脂，又将首饰一件件戴上，她感觉就自己像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子一样。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阿紫这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古宁。） 走出房门，阿紫便看到了古宁，她一个健步走上前去挽住了古宁的手。 “公子！阿紫这个样子漂亮吗？”阿紫撒娇着问道。 “我听闻姑苏多美女，看来确实如此。阿紫，你就像一块美玉，怎能不让人心生怜爱啊！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古宁摸着阿紫的脸蛋夸赞道。 “其实人家本来就是大小姐啦！”阿紫小声嘀咕道。 古宁只是当阿紫在开玩笑，并未理会阿紫的那句话。 古氏夫妇已经回来了，古宁牵着阿紫的手，领着阿紫去见了自己的父母。 古老爷望着这个姑苏少女，微微点了点头，但因为不确定她的出身未置可否。古宁替阿紫求情，最后还是王夫人发话让阿紫留了下来。 晚饭的整个过程，阿紫一直乖乖地端坐在古宁身旁。古宁要吃哪个菜，不需自己夹菜，阿紫会用筷子夹给古宁吃。月娥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心里却是怒火中烧。 用过晚饭，古宁本想去月娥房里陪着月娥，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阿紫，却被阿紫拉住了。阿紫想和古宁睡一张床，并抢着要替古宁温席。 古宁笑着点了点头，自顾自在一旁的书桌上看书。 半夜里，古宁醒来，阿紫正紧紧抱着自己。古宁小心地推开阿紫，又沉沉睡去。 而后几天，阿紫更是对古宁更是寸步不离。她生怕失去这个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在姑苏的那些日子，她感觉自己就像活在梦里一样。 月娥心中多有不满，但碍于古宁的面子，她只得将这种不满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