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吃瘪/青梅】我还能够回到你身边吗
写在前面的碎碎念：
本篇算是双十一特供了，吃瘪追夫，算是青梅竹马，不过是he，女主角带着一点白月光属性
其实按理来说不该给这个he的，但写到最后总是觉得应该给个he，be的话就太可怜了（？）
本文长度约1.9w，原本长度应该要比这个更长的，但因为来不及写所以有些细节被砍掉了，肥肠抱芡
希望各位能看得开心，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欢迎在评论区提出
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新的最大动力！
“徐哥，我走啦”
“嗯，好”
“凌义，还没弄完吗”
“快了快了”
“你该不会为了不去所以故意拖着吧？”
“你觉得呢”
“那我们先去了啊，一会把地址发你，你一定得去，听到了吗”
“好好好——”
“徐哥我们先走啦——”
办公室的吵闹终于安静下来
灯关了一半，只剩下我的电脑屏幕还在亮着
是去年刚来的新人没做好的检测报告，是小段漏洞百出的企划和新方案
还有就是——没什么意思的团建活动
他们刚走没多久，手机上小段就发来了今晚他们去的饭店
没啥兴趣，不如抓紧时间把活干完
今晚努努力，明天再加把劲，这样后天周六就能消停了——我可不想周末休息的时候被叫来加班
键盘咔哒咔哒的响着，眼睛从一行一行的文字上扫过，时间不经意地就这样悄悄溜走
直到保安大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句“要关灯了”我才如梦方醒
今晚做的不少，明天还能偷个小懒，或者早点下班——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裹紧自己，走出办公室，走出大楼，走入深秋的寒风
这个时间街上行人不多了，即使有大家也是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毕竟这周突如其来的降温着实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又缩了缩脖子，快步走向地铁口
该加衣服了
进站，过安检，掏出手机准备扫码的时候，看到了七八条家里的未接来电——可能是放在兜里开静音所以没听到吧
老妈打得比老爸多，而且还有消息留言让我回电话
不由得有些紧张，赶忙拨了回去
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不然也不用连着给我打好几个电话啊
扫开闸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振铃声，慌张地小步走向站台
很快接通了——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电视背景声音
“喂，小义啊，刚下班吗？”
老妈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着急，有些稀松平常，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嗯，今晚加了会班”
“你啊，手机又关静音是吧，我说我怎么打也打不通”
抬头，末班车还有3分钟到站
“下午开了个会，忘记调回来了”
“那是因为没人找他吧——”
背景音里听到了老爸的调侃——还有一个区别于老妈的女人的笑声
一时间有些没听出来，只是觉得可能是邻居阿姨又来串门了
“所以妈，有什么事吗？家里出事了？”
“没事没事，就是打电话问问你——最近这不是降温了嘛，看看你怎么样”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没事妈，我挺好的，吃得好穿得暖的”
“说正事说正事——”
电话那头老爸好像很着急地在催着老妈
“怎么了？我爸有什么事吗？”
“诶，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着问一下，你这周末有空吗？想着让你回来一趟——啊，对，有个惊喜，有个惊喜”
惊喜？
平日一向老实过头的父母什么时候还会给我准备“惊喜”了？
“不会是要给我介绍相亲吧？”
“啊——”
听着听筒里老妈的反应我就知道多半是相亲了
“我上次不是跟爸说了嘛，我现在还不急着谈恋爱，让他别去给我‘串情报’——”
“也不完全是相亲啊，反正你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一定要回来啊，这个周末”
电话背景里老爸的语气不容置喙
“叔你别这么说，万一小义他周末忙……”
一个微小但极为刺耳的声音从听筒里响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便被地铁到站的广播声掩盖
我看着车门打开，呆愣片刻，差点忘记上末班车，不过好在反应了过来，在关门铃声响起的前一秒快步迈进车厢
只是刚才的那个声音——
“妈，晓月是不是回来了”
听筒那边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是老爸的小声埋怨
“我都说了别让你多说那么多……”
“那我哪知道他一猜就中——”
是她
真的是她
她为什么要回来呢？还是在我家里，让爸妈给我打电话用“惊喜”这种噱头把我“骗回去”——
我以为我会心潮澎湃，我以为我会热泪盈眶或满腔怒意
但此刻的我无比平静——比面对无尽的工作时的我还要平静
赵晓月啊赵晓月，你很行
“晓月她在吗”
“啊——”
“我刚才听到她的声音了”
“晓月，你要不要跟凌义他——”
“没事妈，你不用把电话给她”
听筒那边是短暂的沉默
“没想到你都猜到了啊——那你这周末可一定要回来啊，人家晓月从国外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
“妈，我知道了”
我没有让老妈把后面的话说完
她现在怎样，和我没有关系
“我快有大半年没回去了吧——这次我回去看看你和我爸”
“啊，好好好，那记得订了高铁票之后跟我们说一声啊，我们好去接你——”
老妈好像是因为得到了想象中的好的回应，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嗯，我知道了”
“那时候也不早了，我先挂了啊，我和你爸要睡觉了——真是熬不过你们年轻人呀——”
直至电话听筒里忙音响起，我也没有把手机从耳边拿下
我的目光看着地铁窗外黑漆漆的隧道——还有那个到应在玻璃上的略有些疲惫的社畜的我
赵晓月回来了
她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多此一举的举动呢
明明我们已经——
捏着手机的手缓缓拿下来
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了自己情绪十分平静，毫无波澜
我大抵是真的放下她了
赵晓月和我算青梅竹马
我们并非从出生或者小学就是朋友，但我们相遇的年纪正式青春最好的时光
初中的情窦初开，高中的夹缝盛开，再到大学时候真正吐露心意
她虽然多数时候像个假小子，但对我的时候仍然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
我虽然算是个不太会打开话题的闷木头，但也会为了她去学怎样让开心
我们偶尔也会争吵，但最后总是不约而同地一起道歉
她也见过我的父母，虽然第一次见面时老爸一直绷着个脸，但是她走后老爸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要我不能欺负女孩子
我们好像就真的差一点就要走到最后了
——然后，我们之间停在了那个冬夜
“呼——”
刚刚做完实验的我从实验室大门走出，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风很冷，但我的心情却是无比雀跃
实验很成功，得到了超出预期的数据
如果这条路能行的话，文章也好奖金也好应该都少不了——
忙活了小半年，终于要有结果了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有来自她的三条未接来电，7点多一次，8点多一次，9点多一次
啊，今晚实验室加班的事忘记提前告诉她了
现在的我们处于短暂的异地状态——她出国读研，而我选择在国内深造
在出国之前她也担心过异地恋的问题，但是我们约定好了，每天一定要给对方打一次电话
只是这一次，我错过了她的三个电话
我有些着急，连忙打了过去
无人接听
我沉默片刻，算了下时间
她现在可能和三个小时前的我一样在做她的事情，或是上课，或是在做着实验吧
一阵冷风刮过，不禁让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一边盯着屏幕，一边快步小跑着回到宿舍
快到12点了，为了不打扰室友的休息，我站在宿舍外的阳台上，给她打了第二个电话
依旧无人接听
我有些着急，正准备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接到了她的消息
“你不要再打了”
看着她发过来的文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看到她在线，赶忙给她继续发道歉的消息
“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没提前跟你说我晚上要在实验室加班的事情”
我知道，她一定很在意，毕竟我们约好了每天都要发消息打电话的
而今天是因为我的失误让她扑了三次空
“我下次不会了，一定提前gaos”
文字框里的字打到一半，愣住了
我看着她那边发了一条消息，就像是整个人被钉住一样
第二条消息紧接着传了过来
我只感到双腿有些发软，呼吸也没那么顺畅了
大脑在充血，眼睛在充血，手指在充血——但是身体好冷
“你不要再等了”
“我们分手吧”
她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可能跟我提分手？
今晚她的三个电话大概不是真正的原因，只是一个导火索
好好想想，好好开动你那无与伦比的脑袋想一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说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的不对劲？
她最近好像确实表现得有点消沉，但是每次打完电话之后她总是会恢复开心地样子——
难道她根本就没恢复吗
赶忙打过去第三个电话
这次她接了
“喂，晓月，你还好吗？对不起啊，今晚是我不好，我真的忙晕了，我可以给你补偿的，比如连着一个月都给你打电话叫早——”
没有回应
“晓月，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处？你别吓我啊，我不会让你跟我分手，你到底碰到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无论我怎么询问、怎么道歉，她始终一言不发
“晓月，到底怎么了呀，不要突然就说什么分手啊，你也知道我绝对不是那种知错不改的人，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就直接提——”
“对不起”
她终于开口了，但只有这三个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无奈——还有无尽的痛苦
“喂？晓月？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快点告诉我，晓月！——”
她把电话挂断了
之后我发给她的消息就全都变成了红色感叹号
而我站在深夜的冷风中，麻木而呆滞地看着手里的屏幕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应该有哪里不对
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是我哪里让她失望了吗？
是我关心她关心的太少了吗？
还是说——
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可能——甚至包括她移情别恋的可能
我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怎么会具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
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如果在实验里可能会带来奇思妙想
但现在，它们编织出的那些恐怖的可能，就像一张大网一样死死地勒住了我的喉咙
一点一点的窒息感有一种死的恐怖
我的身体在颤抖，手指在颤抖，就连滴在手机屏幕上的眼泪也是颤抖的
“唔——”
深夜的阳台上，我努力咬着嘴唇，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心破碎的声音
晚上实验成功的喜悦在此刻瞬间变成了无尽的痛苦
如果我实验失败了，但是我看到了她的消息，我们会不会就能不分手了？
用实验的成功，换我们继续——
而后觉得自己好可笑
笑着用衣袖擦干了眼泪——脸上的，还有手机屏幕上的
笑着洗了把脸
笑着躺在宿舍的床上，紧紧盖上被子
然后死死地咬着被子
第二天，我大病一场，早晨开始就发起了高烧
早饭、午饭、晚饭都没吃
舍友发现我生病了，很积极地给我找了药倒好热水，甚至帮我给导师那边说明了情况
实验进度被延缓了一天
而傍晚的我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差不多了
总觉得看这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穿好衣服，走出宿舍，站在阳台上——站在昨晚的那个位置，闭上眼睛，感受深秋的冷风
然后猛地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也都将重新开始
所以当那一晚我出现在实验室的时候，其他人也是无比震惊的
十点十五，高铁准时到站
我现在工作的地方离家不算远，高铁三个小时就能到
只是周末早上6点就要起还是挺折磨的，所以我在车上睡了三个小时
到站了就站起身，也没拿什么，简单背了个包，里面放着还需要处理的工作，下车，随着人流走向出口
今天天气很好，起码有太阳，中午的这个时候还算暖和
挤过人来人往的出站口，我四下张望着寻找平时都会来接站的父母
看起来他们今天没来，大概老两口是在早市或者生鲜市场采购吧
或许今天中午就能久违地品尝到老妈的手艺——
嘴角还是不由得上扬了起来
“凌义——”
一个声音轻呼着自己的名字
下意识地回了头
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棕黑色的长发披散着，一双杏眼在阳光的照耀下炯炯有神
她披着一个棕色的小披肩，里面是神色的针织毛衣背心与衬衫
长长的裙子将她衬托地比此前见到的她更为高挑
——与印象里大学时期那个有些咋咋呼呼的像假小子一样的她好像判若两人
我们对视了片刻，此时的我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直到她走过来我才做出反应
“我觉得是你，就喊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稍稍靠近了些，目光里闪耀着兴奋与喜悦
“好久不见了，凌义”
她伸出手，嘴角微微上扬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手，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勉为其难地同她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
她低下头看着我的手上没有拿行李，只是肩上背了个包
“你没拿行李吗？要不我帮你背包——”
她伸出手
我后退一步
“不用了”
转身就挤出了出站口处的人头攒动
她跟在身后
“那个，是叔叔阿姨让我来接你的，我今天开了车，所以可以——”
我径直走出停车场，走到出租车揽客的排队口
这个时间好像人还不少，本来候车站点就有点小，现在也更是人满为患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身后传来了她轻轻的像是在试探的声音
“坐我的车，还快些……”
“不必了”
我只想和她拉开距离——我甚至一秒钟都不想看到她
就算是排队排到明天我也要在这等——
“这位小伙子，你要是有人接的话就别跟我们抢车啦——”
只是旁边听到我们对话的大叔好像有点“乐于助人”了
我倒也不想反驳，只是默默地给大叔让出了队尾的位子
坐不了出租车，我还可以去排公交——
“那个，凌义——”
她突然扯住了我书包的带子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看到我……但是我跟叔叔说好了会把你接回来的——”
“我会跟我爸说的”
扯了一下包，挣开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向公交站点
“等，等一下——”
她跑到我身前，举起双臂拦着我，死缠烂打一般不放我走
“我……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周围的视线让我如芒在背
我看着她平静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痛苦，深吸一口气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我们确实已经无话可说了——我甚至不理解她出现在这里是什么用意
都说“一个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现在看来不无道理
这样拉扯着互相折磨，究竟有什么意思呢？破镜又不能重圆
——可我看着这样的她，同样还是会感到痛苦
哼，我也真是……
“你……可以……听我……好好解释一下吗？”
“你解释完了能就此饶过我吗？”
我看着她，努力压制着胸口翻涌的感情
她咬着嘴唇沉思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
她放下了胳膊，脸上露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容
“这边……”
我跟着她走到了停车场，看到了老爸的车
“你开我爸的车来接我，我爸我妈去市场怎么办？”
“叔叔说他和阿姨骑电动车就行……还说市场找不到停车位……我……”
我看着她，没再多说什么，打开车门坐在后座上
看起来老爸老妈已经被她提前一步拿下了
她则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打开了暖气
“在走之前，你先好好解释一下吧——你自己说的”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能够看到她的眼睛——犹疑不定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逼你”
最好不说，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这对我们都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分道扬镳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不，不是……我……我一定要告诉你才行……”
她讲双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沉默着
车子里只有暖风空调的声音
“你……你会相信我吗……”
我没有回应
反正早在分手的那一晚，我就已经做出了无数种想象和可能
“我当时……跟你提分手的原因……其实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因为……我害怕我配不上你”
皱了皱眉
这算什么理由？
就只是因为一句害怕配不上所以——
胸口翻涌的情感有些压抑不住了
“那段时间我刚到那边，也还没学会照顾自己……也没有朋友，情绪就有点差……还经常发小脾气……还得你来哄……”
回忆如拼图般一点点凑了出来
“然后看到你每次给我发的那些奖啊照片啊……我就有点不太平衡……虽然嘴上逞强……”
她那时总是说“哼，这有什么，等我做出来了肯定吓你一跳！”
“其实还是我太好胜……我不想比你差……我不想拖累你……也不想被你瞧不起……”
“那天你没接我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会不会对我失望了，又或者是移情别恋了”
“我很害怕……所以才对你说了那句分手……”
“但当我看到你的反应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不该跟你提分手”
“但我更不想拖累了你……我不想让自己的坏情绪传给你……”
“我……”
我听着她慢慢诉说着她自己的心路，回忆着有些模糊的过往
表情平静，心情努力平静
我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情绪，但我一直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一定会跟我说的——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这几年来，我对你的思念从未停止”
“我以为你已经有了新女朋友，甚至可能结婚了”
“而我回来之后甚至不知道你去哪里工作了，所以就只能先联系叔叔阿姨……”
“但在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后……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她如梦方醒，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我，眼眶里的泪水滚落
“我们……还能继续——”
“说完了吗？”
我看着她翻涌着悲伤和希望的目光，在心中一遍遍地让自己冷静
现在的她想要找的无非是过去的我
现在的我，已经变了太多
“说完了就走吧”
她哽咽着转过头，将表情藏在了我的视线之外
“你……你恨我……对吗？”
“也许吧”
透过太阳膜看着窗外，耀眼的阳光也显得那么暗淡
我恨她吗？
过去的我大概是恨她的
恨她突然抛下，恨她一定是有了新欢，恨她就像那些经典桥段里的恶毒女配抛下了男朋友出国快乐玩耍，然后回国后找人接盘的故事——
只是现在的我已经麻木了，甚至快要忘记喜欢是怎样的情感
无所谓了
“现在的我已经无所谓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抽出了纸巾擦掉了眼泪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后直奔回家
而这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家门口正好碰到了采购回来的爸妈
电动车车筐里红的绿的黑的塑料袋，还有挂在车把上的食材
“呀，你们回来啦——”
我笑着点了点头，从车筐里帮着把东西都拿了下来
“叔叔，车钥匙还给您——我就先走了”
“诶，别着急啊，一起吃个饭吧？”
老爸好像还没发现我们两个的情绪变化
“不，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不必麻烦叔叔和阿姨了”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三个人也是吃，四个人也是吃——”
我的每一根手指都拎着一袋食材，压着嗓音喊了一句
“妈”
世界安静了几秒钟
“我先把这些拿回去了”
“哎呀一下拿这么多——叫小月帮你拿一下——”
“不用了”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拎着食材上了楼
后来爸妈一直在旁敲侧击着
我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只是简单地说了句“破镜没那么容易重圆”
他们也不再说什么了
周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无论在哪里
下午坐上了返程的高铁，背着鼓鼓囊囊的一包，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手提袋，坐了三个小时的高铁又回来了
她回来了，这件事很震撼
但也只不过是短暂的重逢，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震撼
苦闷而无趣的生活仍要继续，麻木的心在暂时悦动后便悄无生机
——但她好像并不只是想要“短暂的重逢”
我看着她站在人事身边，笑着对办公室里的大家打招呼
上一秒我还在埋头写新的方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声音耳熟，匆匆抬头瞥了她一眼
而当她对我笑了起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她的出现如此突兀，如同她的消失
只是我没有过多理会，仍然低着头干着自己的工作
带新的事轮不到我，而且实习期还要轮岗，最后定在哪里还不好说呢
简单的欢迎会结束后，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可惜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诶，晓月姐居然是海归吗？还在国外工作过一段时间？”
“小赵也是本省人啊，哦，有点远……”
“诶，徐哥老家不是也在那？”
“老徐——”
抬起头看着他们在那把她围城一圈聊着，心情莫名烦躁
明明周末好好休息之后今天应该效率很高的，但从她出现开始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做
“啊”
只是简单应了一下，目光再次挪向了屏幕上的文字和图表
“晓月姐之前认识徐哥吗？”
打字的手指停在半空
“我，我没听说过……可能是不在一个中学念的……”
她掩盖了过去，听起来有些心虚
“诶，差点忘了，我今天得去找一下技术组那边，你们聊哇”
“没事，大家也都忙去吧，我自己看就好”
“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凌义吧——他可以说是咱们组的顶梁柱了”
“嗯……好”
她的回答没有那么干脆，像是还在犹豫着什么
刚刚还有些松懈的氛围消失了，大家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而她则抱着那个厚重的操作手册坐在我身后的工位上
我没办法转头去确定她看的到底是谁，但还是能感受到来自于她的视线
于是也只能更埋头干活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被她各种盯着看摸鱼时间不知不觉减少的缘故，又或许是被她看着效率确实会提高的原因，今天能算得上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可以按时下班了
在反复检查过文件内容后发送给其他负责的人，然后从位子上站起来，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坐了一天，僵硬的身体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今天下班早的话可以考虑打扫一下卫生，然后把堆起来的衣服洗了——
而当我一边摸着脖颈一边规划着回家之后的事情，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偷偷跟在了我的身后——直到我快要按下电梯关门按钮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个人
狭窄的电梯里只有我们，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说到底也是她自己跟过来的——无论是周末还是现在——我只要无视她就好了
只要无视她——
我走出公司大门，左拐走到地铁站，她也跟了过来
我走过闸机，又下一层台阶，走到二号线的站台，她还是跟着我
地铁到站，开门，人来人往过后，我们挤进了同一节车厢
此时的我已经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了——因为她直接挤到了我身边
我歪过头假装没看到她，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视频
而她像是与我保持着这种默契，只是靠在我身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三站过去后，她还没有下车的打算
车上的乘客来来往往，我在人群中如同一片枯叶一般被推来推去
不变的就只有她一直贴在我身边
终于到站了，我也加入了下车的人流
这次应该不会再被她跟着了——
可当我走出闸机，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她还是跟在了我的身后
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回头看去，想要用威严的语气压住内心莫名的颤抖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
“我，我回家啊”
“你已经跟了我一路了，你是不是还要跟我跟到家里——”
“我回家也要坐2号线啊”
她颇有些无辜地看着我
一时语塞，来自周围的视线也让我刚刚鼓起的咄咄逼人的气势慢慢褪下
没再说什么，继续向前走着
走出了地铁口，沿着人行道走向自己租住的公寓的方向
她仍然跟着我，保持着大概三四米的距离
这种感觉让人十分煎熬，仿佛胸口堵着一股气一般
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公寓楼
——她依然跟在身后，甚至跟我一起走进了电梯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而她则淡淡地看着我
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语言交流，只有无尽的沉默
我走出电梯，她也跟了出来
我站在自家门口，终于是理由充分了——
“赵晓月，你都跟到这——”
然后我看到她站在隔壁门前掏出了钥匙，微笑着转头看着我
“这里就是我现在的家——以后还请作为邻居多多关照了”
而后她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关门的声音将我从惊讶和错愕中惊醒
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心里翻涌着五颜六色的情感，一时间难以理清
“小段，这个给你，我给你整理好了”
“好嘞，谢谢凌义——”
“徐哥——这个要怎么办啊……它出来的数据和我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把这个参数调整一下再试试”
“好嘞，谢谢徐哥”
在这里，忙碌是日常，每天做不完的活才是常态
“凌义你再帮我看看这个——”
皱了皱眉，我刚才不是刚给他整理了——
我看着小段拿着一个本凑到我耳边
“凌义，今晚聚餐不？”
他压着声音，本子上什么也没写
“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才对”
“哎呀，这新人初来乍到，正好咱们聚一次认识认识嘛——”
我和她可太熟了，不需要认识——
肯定是没说出口的
而且考虑到她这几年的变化，说不定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她了
不过那也和我没关系——
“不去——当然，你也别想着像上次那样把活都给我了，你自己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再想这些”
“不是，凌义啊，你不提我还没想提呢——上次说好了要来的，我们可在包厢里等你等了很久诶，你也太不给哥们面子了吧？”
“我只让你把地址给我，我又没有说我一定会去”
“你——”
看着小段怨恨的眼神，我也只是轻轻笑了笑，低头继续做事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来——哪有新人聚餐主心骨不来的道理啊”
“别，我可不是什么主心骨——要论的话你才是主心骨”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拿起本子狠狠地敲在我的桌子上
“那我是主心骨的话，你就当给我这个面子行吗？——而且我还想着你来给我打助攻呢”
“助攻？”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啊，是啊——我想着追一下赵晓月试试”
“她？”
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过头看着他
微微皱眉，一时间突然有很多话想要从嘴里冲出来
比如什么你们性格不合适、她不喜欢你这样的、你玩不过她之类的
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我们现在“不认识”
“好啊，那就祝你顺利咯”
我挑了挑眉，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好凉啊——
“不是，只有口头上的帮助啊？”
他扁扁嘴，颇有些幽怨地看着我
“好，这样吧，上次你帮我整理了新方案，这次我也帮你——你手头这个报告我帮你写总行了吧？”
“不是，先不谈这两个东西是不是一个工作量级上，我也不需要你帮——”
“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没等我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拿着自己的本快速跑掉了
我张着嘴，最后一个“忙”字还没说出口
算了算了，帮就帮吧——反正帮了他也算是帮了自己
不也有说法是“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下一段”吗
她和别人在一起了，跟我就没关系了——
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焦躁着
本以为不会再出现在生命里的那个人，现在又好像唾手可得
想要就此摆脱她，却还在畏畏缩缩着
真是可笑，事到如今还是会有这样幼稚的情绪
这些不必要的情绪不是早就应该在那天晚上被抛掉了吗
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好凉啊——
群消息响起，是小段发起的聚餐邀请，很快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响应了
只有她迟迟没有动静
看着“主角”没有反应，群里的气氛反而有些古怪
“我也去”
随意地发了三个字，之后便放在桌子上看着他们聊天
“诶？徐哥也去吗？”
“还真是挺少见的”
“毕竟给新人安排的嘛，肯定大家都要去的嘛——”
而她在他们聊过几条之后也发了消息
“谢谢大家，我还有点惶恐呢”
“小赵不知道地方的话，晚上下班跟着我走就行”
她就坐在我身后，我却不敢回头看她的表情如何，只是无由来地胡思乱想着
——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呢
——她为什么又要等我发了消息后才回复呢
——这是否暗示了什么？
一边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很可笑，一边又止不住地猜测她的心思
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而实际上也没有给我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了
刚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好了，我们走吧，就在公司楼下不远的那个饭店，我们经常去的那家”
办公室里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我伸着脖子看了小段一眼，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起身
而看到我动身后她也站了起来
三个人一前两后走着
“这几天还习惯吗？工作节奏什么的”
“嗯，还好”
“其实我们偶尔就会像今天这样一起吃饭啊去ktv什么的，大家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嗯……”
身后的两人聊得好像很开心
而我只是淡淡地刷着手机
“对了凌义，你还记得你上次和我们一起去玩的时候吗？你当时一开口都吓到我们了”
抬头看着他们，思索了片刻
“今年年初刚回来的那次？忘记了”
“诶，我告诉你，凌义他唱歌可好听了，可惜就是经常推辞——等今晚一定得让他一展歌喉——”
识趣地笑了笑，随即在心里轻叹一声
一路上他们都在聊着些有的没的，包括办公室的同事、上一个项目的忙碌等等
小段本身就算是很健谈的一个人，所以他这一路嘴巴也没闲着
而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简单的却不算敷衍的回应着，不过还是能听出来兴致寥寥
毕竟我也搞不明白现在的她究竟在想什么
很快我们来到了那家饭店，提前到的同事已经坐了下来点好了菜
我随意坐在一边，小段和她则坐在另一边，离我多少有些距离，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小段看着我，挑了挑眉，示意我坐过去当他的捧哏
我摆摆手，像是困了一般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饭店里很吵闹，因为附近的社畜下了班要聚餐的话基本也都会选在这
身旁的位子被拉开，同事们挨个落座，席间也变得更吵闹了
“徐哥？睡着了？”
“没有……”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午休的时候没睡好吗？”
“哈哈……忙着改东西，就没午休了……”
端起面前一杯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大家知道你是工作狂，但是也得注意休息不是？”
“谢谢——”
只是转过头去对着同事简单一笑
很快菜也一样一样地端了上来，基本都是这里的拿手好菜
看来这群人平时真没少来这聚啊
“啊，那个，大家稍微等一下哈——”
小段突然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一句，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他的身上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她
“虽然我们这个聚餐就很随意的，但因为今天是新人第一次来嘛，大家还是先掌声欢迎一下——”
掌声淹没在吵闹的背景音里
“今天周五，大家都很累了，那也不搞什么新人致辞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大家随意吧——”
小段说着举起酒杯把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
筷子与碗碟的碰撞清脆，桌上的大家也都是各聊各的
只是这样的聚餐对我这个不常来的人还是有些拘谨
“徐哥，你尝尝他家的这个铁板豆腐，真的好吃——”
我点了点头，伸出筷子夹了一个
味道确实不错
“看来你们也很经常来这啊——下次要是不忙的话我也常来就好了”
同事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使劲眨着眼
而我一边随意地填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小段和她
虽然听不到两个人在聊什么，但看上去还是很高兴的，小段还主动给她舀了碗牛肉羹——应该是牛肉羹吧
总之看上去相处还算融洽
“徐哥——”
肩膀突然被身旁的同事拍了一下
“嗯？”
“我敬你一杯——”
笑了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
“感谢徐哥前两天你帮我写报告——虽然徐哥很少来聚餐，但是大家也都想着徐哥呢——”
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端起来回应
看着同事一口全喝下去，我也不好意思剩下
“徐哥徐哥，我也敬你一杯——昨天的数据处理真的太谢谢你了——”
笑着回应着，杯里的酒空了满满了空，直到有些微醺
而当我放下酒杯，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目光
小段还在她身旁说着什么，可她此时的眼睛正盯着我——跨过半张桌子直直地看着我
我们的对视她肯定看到了——但我就权当没看到，该吃吃
反正和我没关系——
菜差不多吃完了，小段又站了起来
“大家吃得怎么样？今天有新人加入的话，我们接下来就玩个最普通的小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随着同事们的应和，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就用转酒瓶吧——被瓶口指着的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和大冒险的内容就由上一个被指到的人决定吧——别玩得太过分就行”
好古老的破冰游戏……不过平时他们吃完了应该就直接去ktv了，今天算是加了个环节做缓冲
“那因为今天有新人嘛，所以咱们就从让我们小赵先转，让小赵决定真心话大冒险的内容吧”
大家的反应也没有异议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笑了笑，站起身，转动酒瓶
绿色的瓶子在桌上打着旋，停在了某个同事面前
我并不在意他们聊什么，我只是觉得脑袋有些轻飘飘的，所有感官都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噢！——”
“喝嘛喝嘛——”
“诶？——”
“哈哈哈哈哈——”
虽然很吵，但并不影响我低着头眯着眼睛意识虚浮
“诶——小赵——终于轮到我们的小赵了——”
小段的声音格外明显
“那我就选真心话吧”
她的选择倒也情理之中
“那我问个稍微有些私人的问题啊——小赵现在是单身吗？”
刚刚还有些朦胧的意识瞬间清醒
而桌上的大家也都鸦雀无声，可能是有些惊讶于小段问出的这个问题，也有可能有些人也很好奇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而她则没有什么反应——我也不想看她此时是什么反应
而在短暂的沉默后，小段尴尬地笑了笑
“哎呀，好像喝得有点多了……我的我的，我不该问这种问题，我自罚三杯——”
“没事没事”
她的声音突然轻快了些
“有的”
“诶——”
几个同事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而当我看向小段时，总觉得他好像在那个瞬间变得呆滞了几分
而我只是觉得平平无奇
毕竟她出国第一年不到我们就分开了，她这之后无论是去和其他留学生恋爱又或者是喜欢上外国人都不奇怪
虽然她跟我说的“故事里”并没有提到她在我们分手之后是怎么想的
但我大概还是能想到的
“诶——晓月你还出过国，那你男朋友是外国人——”
其他同事紧追不舍
“抱歉啦，真心话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那个同事尴尬地笑了笑
他男朋友究竟是谁？哼，反正与我无关——
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酒杯，里面还有半杯啤酒，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给我添上的
——还是没办法否认，在听到她回答“有的”的时候，本以为会平静接受现实的自己反而变得有些情绪不稳定了
既然她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呢？
真就是想“既要又要”？
虽然我不想把她想着那样的人，但我们多年未见，我已经不了解现在的她了
不过又区别于愤怒，心底深处还有一丝不甘和几分释然
矛盾的情绪同时挤在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看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酒杯，好想一口引尽——
“啊，徐哥！”
在周围同事的欢呼中，我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圆圆的啤酒瓶口正对着我
“哎呀，没想到接下来就是徐哥啊——其实我想每个人都很想问徐哥点什么——不过这次还是让我们小赵先问吧”
我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看清她的表情
她的嘴角带着些许笑容，可眼睛里又在翻涌着些许期待和紧张
“我选真心话”
几乎没有过多的考虑——毕竟如果选大冒险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她的大冒险了
她轻轻一笑，垂下眼眸，像是在纠结要不要问出这个问题
“我想问徐哥——徐哥有女朋友吗？”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看上起她像是在重复小段的问题——这样也无可厚非就是了
但其实她这样问不仅说明她明白了小段的用意——她甚至还用相同的方法表明她自己的用意
我抬起头，无比坚定地看着她
“有的”
她轻轻一笑，避开了我的视线
她好像很失落，但很快就转换了回来——
“好，好吧，那就下一位——”
“诶——等一下等一下，我对你的真心话有疑问——”
小段突然猛地站起来挥着手，死死地盯着我
“以我对徐哥的了解，他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呢？”
他一脸笃定地看着我，一板一眼地说着
“徐哥每天早晨来那么早，晚上回去又那么晚，怎么可能会有时间陪女朋友呢？”
“嗯……好像对诶……”
“而且我就没在徐哥的联系人列表里找到除了母亲以外的女人——”
“喂，小段——”
我想出手阻止他，可是他却胸有成竹地继续说着
“情人节之类的节日也没见徐哥提早下班去陪陪女朋友什么的吧？”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徐哥是个工作狂呢？倒不如说工作才是徐哥女朋友吧？”
我坐了回去，扶着有些沉重的脑袋
“所以，徐哥，承认你刚才撒谎了？”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
“哎呀，徐哥你还真不老实——没女朋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嘛——”
只是笑了笑
毕竟他刚才的体温四舍五入也算是被她拒绝了
所以我们两个算一起丢人吧？
“那我自罚三杯——”
“诶，等一下，应该是强制选择大冒险——”
我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然后倒满，喝完，再倒满，再喝完
有些苦涩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气泡在舌尖和口腔里崩开
三杯喝下，意识已经是到了消散的临界点
“啊——好吧好吧，这轮就先放过你——下次可不许徐哥你这么钻空子了……”
小段后面说的什么我也听不进去了
他们的游戏还在继续着，但我的上眼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要跟下眼皮打招呼了
“诶？原来真的是你诶——”
“啊？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啦——”
他们还在吵闹，大概再玩个几轮就结束了——
意志被化学层面的镇静效果给压倒，整个人伏在桌子上
“徐哥，又是徐哥——”
“这次是我来提问呢——”
对不起，我先睡了——
“嗯……”
清冷的风拂过灼热的脸颊
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好像在被谁架着走
这是在哪？聚会结束了吗？
架着我向前走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怎么擅长照顾醉酒的人，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调整一下
“谢谢啊……我自己走就行……”
意识清醒后的我缓缓从那人的肩膀上挪开，可腿上依然用不上多少力气
“诶，小心——”
手腕被拽住，身体再一次被扶稳
“哈……没事吧？”
“我没事——”
笑着抬起头看向那人——却没想到会是她
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对视几秒后，再一次努力地想要挣脱她
“别乱动——”
她淡淡地说着，再次把我架在她小小的身躯上
“你喝多了”
并不能听出她有多少情绪，她只是在淡淡地复述某个事实一般
“对不起，还要你照顾……”
“没什么，是我自愿的”
我有点不太敢想象准备离开饭店她提出要送我回家的时候，小段的表情
“我不用你自愿……”
而我也清楚，现在的我也只能嘴上逞逞强，实际上现在的我基本没办法自己一个人走到家吧
我就这样继续被她小小的身体架着向前走着
就像酒精在兴奋过后会产生抑制作用一样，最后后燥热的身体也开始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慢慢变冷
寒冷的晚风吹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很冷吗？再坚持一下吧，很快就能到家了”
而她的额头则排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无论谁来把我送回去我都不稀奇，唯独她出现在这里让我有些无法接受
“你这样……真的好吗……”
“嗯？你是指什么”
她轻声回应着，明知故问
“当然是你有男朋友这件事——”
我垂着头，闭上眼睛，只是感受着晚风逐渐夺去我的体温
“你跟我走这么近，真不怕他跟你分手——”
“哈……”
她突然笑了起来
“男朋友的事，是假的——毕竟我不这样说的话，你的朋友大概就不会放弃吧？”
我抬起头，对上了她微笑的眼睛
“你看出来了？”
“嘛……毕竟也有过不少拒绝的经验了……”
她笑着眨了眨眼，不知道她指的是在我们分手之前还是说在她出国之后
无论哪一个都让我有些在意
——可我也无比清楚，在意这些毫无用处
“不过这句话也不算完全是假的”
她突然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能更好地架着我的身体
“毕竟我还是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男朋友……”
“我从来都没能忘记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反而是躲开了我的视线，扶着我身体的手也在发抖
“刚才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你说你有女朋友了，我真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过还好是假的……哈哈……”
而后她突然又十分认真地看着我，煞有介事地说着
“今晚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女同事，对你肯定有好感哦，又是关心你又是主动敬酒什么的，你可得小心点——”
轻哼一声，并没说什么
她看我没什么反应，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我……我没有要干涉你选择的想法……只是我果然还是……”
她顿了顿，语气十分坚定的说着
“我果然还是想要和你继续在一起”
“可能我们刚见面的那天，我有些着急了，直接就希望能和你复合没有考虑到你的情绪”
“所以我想……我们能不能先从朋友——或者先从邻居、同事开始？”
“就比如像现在这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挣脱开了她的肩膀，摇晃几步后扶住了旁边的电线杆
“凌义——”
她转过头看着我，担心地走上前，被我伸出手挡住了
“哼……重新开始……”
心脏再剧烈地跳动着
“你喜欢的，只是几年前的那个对你着迷的我而已……”
“现在的我——如你所见，只是个普通社畜，我有什么能让你喜欢上的？”
“而且我也说过了，我也不希望跟你有什么交集——”
她站在我身前不远处，压着声音，满脸苦涩
“不是这样……虽然确实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但是你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变化，我还是喜欢着你，不然我也不会刻意回来找你来你公司上班——”
深吸一口气
“请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无论是你自顾自地抛下我也好，还是你自顾自地回来也好，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考虑过我吗？”
“过去的我努力不就是为了能配得上你、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现在我不想见你难道不就是因为我不想被你的过去束缚，我也不想让你被过去的我束缚吗？”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明白？！”
终于说出口了
看着她眼底泛起的泪光，强忍着不该出现的同情与怜意
“抱歉，喝多了，说的可能有点过分……”
双腿稍微能用上力气了，便松开了电线杆，一步一挪地走着
“总之……以后就跟我拉开距离……就当是陌生人就好……明白吗……”
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她几近崩溃的声音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明明我忍耐了这么久，明明我也等了这么久啊——”
身体突然被她抱住了，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那么多过去我怎么可能忘记啊！我做不到啊！”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啊！你明明也放不下我不是吗！”
“我才不要看着你眼睁睁被别人抢走！我只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啊！”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再看看我……”
她的哭嚎和声嘶力竭如同破门锤一般重重擂在我的心门上
抬起头，看着一片漆黑、毫无星星的天空
“过去的那个我已经死了”
“死在了分手的那天”
“就这样”
扯开她环抱的胳膊，一步一踉跄地向前走着，头也不回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只知道第二天起来之后自己的脑袋很疼，像是宿醉了
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好像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关于昨晚的回忆也如同碎片一般飘在脑海里，难以消散，难以拼齐
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对她说了很重的话，然后把她甩开了
嘛……这样也好，能让她认清现实——
“——”
床头手机铃声响起，接起电话
“喂，凌义，你感觉怎么样？”
我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找着衣服一边懒散地回着
“头还有点疼……”
“那……你昨天和小赵两个……”
“没有……你觉得我像那种人？”
“我，我就知道，咱徐哥肯定不是这种人嘛——”
对面好像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了
“对了，小赵她真的住你隔壁？”
“嗯……怎么了？”
“那……那我一会能去你家找你玩吗？”
他好像再次兴奋起来了
“哈？找我干嘛？”
“你们不是邻居嘛……我就想着再……”
“她不是说有男朋友了？你还缠着她？”
“我知道她那是说给我听的——毕竟昨晚她都自己一个人送你回去了，怎么可能有男朋友嘛——”
叹了口气
“那我的回答是不能”
电话那头很明显有些着急了
“诶？你就帮帮哥们嘛，昨晚我们都说好了你要帮我的，结果自己喝了三杯倒头就睡”
“还不是你出卖了我？”
“这——这我也有难处嘛……毕竟要是你说你有女朋友的话小魏她——”
“小魏？”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
“没，没什么——”
“总之我不帮了——”
“诶，怎么这样嘛——凌义你就行行好嘛——”
挂断了电话
经历昨晚那些事情之后，自己的情绪已经十分脆弱
我不想去思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待着——
看着聊天软件里的消息，小段他是先给我发了三四条，然后给我打了电话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同事——也就是小魏的消息
“徐哥，头疼吗？”
“要是宿醉的话醒来记得喝杯温水或者牛奶呀”
仔细想想，昨晚坐在自己旁边的也是她，然后主动要敬酒的也是她
小段他又为什么要提到她呢
而且好像昨晚她也提到了……
不行，越想脑袋越疼
还是点个外卖吧——
打开外卖软件，随便点了一家经常吃的米线，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呼——
还是去烧壶热水吧……
安静的房间里很快便响起了热水壶发出的声音
昨天回来也没洗澡，趁着外卖没到热水没好，先去洗个澡吧……
下午的话……洗洗衣服……找个电影看一下……然后傍晚再随便出去买点什么回来做饭——
这样想着，找好要换的新衣服走到浴室
“叮咚”
皱了皱眉
外卖这么快？
“来了来了——”
怎么也不先打电话的？
推开门，她捧着一个便当盒站在我面前
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刚醒对吧？我就知道，你昨天喝那么多——”
她微笑着看着我，紧张地理了理额前秀发
“我给你熬了点银耳羹，然后又给你做了份奶油炖菜——这还是我跟我国外的导师学的呢”
明明昨晚那样吼了她，她为什么又若无其事地站在我面前了？
“谢谢，我不需要——”
说着便想关上门
“哎呀，你收下呗，反正做这么多我自己也吃不完的——”
她看我想要关上门便硬生生地往里挤
“赵晓月，我昨晚说的还不明白吗？我不希望我们再纠缠下去——”
“但，但我们还是同事啊，而且还是邻居，互相帮助也无可厚非——”
她的腿挡住了门，整个人便往门里挤
“我——不——需——要——你先出去啊——”
脑袋还是有点疼，四肢还是有些用不上力气
我看着她，胸口的怒意渐渐累积
“那，那我起码……把东西放在这——”
“我说了我不需要——”
她成功挤了进来——但却一个没注意后脚反而被门框绊了一下
紧接着捧着银耳羹和奶油炖菜的她毫不意外地扑到了我的身上
而我则因为宿醉刚醒，完全接不住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在一阵目眩后我揉着脑袋睁开眼
自己的睡衣上被她泼上了银耳羹和奶油炖菜的汤汁——还好不是刚出锅的
“啊，对，对不起，得赶紧把衣服换了——”
扑在我身上的她慌慌张张地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等会，我自己来就行——”
她慌慌张张地双手伸向我睡衣的衣摆
“凌义啊，我带着小魏来看你了——诶，你家门怎么还没关好？”
而自己的睡衣被她抓住的瞬间，房门被拉开，两个脑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四人沉默了很久
我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
能不能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啊——
“那，那个……原，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不让我来……哈哈……”
小段双目逐渐失去光彩
“不，不是小段，你——”
“徐哥……你和小赵……”
小魏的眼睛里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落寞
“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其，其实晓月昨天就可以直接说的……我们……不禁止办公室恋情的……”
感觉再说下去的话小魏就要哭出来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赵晓月，只是坐在我身上呆呆地看着我
她没有回头看那两人，也没有松开要扯开我睡衣的手
“喂，赵晓月，你帮我解释一下——”
而我等到的，却是她奋不顾身的一吻
熟悉的柔软唤起了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
我能感受到胸中心脏的剧烈
至此大脑算是彻底停摆，放弃思考
“我们就，先告辞了啊……你们慢慢玩——”
随着房门被重重关上，她也慢慢松开了，满眼悲伤地看着我
“我……”
我想她大概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了
“对不起……”
她虽然嘴上在道歉，但实际上丝毫没有起身放过我的打算
“你到底……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无力地怒吼后，眼泪从眼角流下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啊？让我被同事误会，然后让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消息在办公室里传开，你觉得这就能让我和你复合吗？你是不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吼完自己就后悔了
她如果有这种心思的话，她应该早就看明白现在的我真正的弱点在哪
“我……我没有……”
她有些哽咽
“我只是害怕……”
她的手用力攥着我身上被菜汤和银耳羹打湿的睡衣
“我不想要你被抢走……”
“你不管怎么吼我……我都不生你气……因为这是我应得的……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
她的眼泪打在手背上
“要我经历你的痛苦……我可以的……”
“但是……但是我唯独不想……看着你被其他人抢走……”
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我……我不要……”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破烂不堪的心锁在最后被她这一扑彻底打破
紧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
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的抽泣好像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啊……赶紧把眼泪擦一擦吧……”
她坐起来，用力擦着眼角的泪水
“我先去洗个澡换一下衣服，你在房间里等一下我……”
“我们一会，好好聊聊”
难以想象的平静语气
我将已经手足无措的她从我身上“搬”了下来，在她泪眼婆娑中带着换洗衣服走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水流调到最大
洗掉了昨晚宿醉的一身酒气
洗掉了身上被她泼的银耳羹和奶油炖菜的味道
洗掉了残存的一点点心之锁
也洗掉了眼角止不住地眼泪穿好衣服，理了理刚刚吹的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去
刚刚撒过汤汁和银耳羹的地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在厨房的灶台上放着两个便当盒，里面好像是她新回去盛的
而此刻的她正有些紧张地坐在床边，手指交错在一起
我慢慢走到她面前，坐在她旁边，将纸巾塞进她手里
“谢谢……”
她攥着抽纸却并没有抽出来，依然是默默地攥着
“我之前一直觉得，两个人分开了，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着彼此了”
“哪怕是因为误会，又或者是真的无法互相理解而分开，大家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继续纠缠着彼此反而会让过去的那些美好记忆变烂发臭，还不如让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朱砂痣就是朱砂痣”
厨房的热水壶发出了水沸腾的声音，在开关跳开后趋于平静
“但我在车站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白月光也好，白米粒也好，都没什么区别”
叹了口气
“只是因为，那是忘不掉的人，所以直到最后都还是忘不掉啊……”
虽然心里很别扭，但嘴上说出来的话比心里想的还要别扭
“我坚持和你分开，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再经历一遍我的痛苦”
“但是你要是执意要体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我就，再陪你体验一次吧——这次可不会给你后悔的余地了”
她看着我的表情逐渐明亮起来
“你……你的意思是……”
再次叹了口气
“我承认，是你赢了”
“但是这次你要是再给我玩什么突然分手又删了全部联系方式，你就再也别想见到我——”
她突然扑了过来将我压在床上，还没等我回应，她的唇便再次覆了上来
像是刚才那个吻的延续，又像是过去无数个理应相伴的夜晚的补偿
她用力地吻着、咬着，疯狂地攫取着我的每一丝每一毫
我也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我们变了很多，但在彼此心中又没什么变化
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叹着
“直到最后……我都还是……逃不过你啊……”
周一回到岗位上，感觉周围人看向我的目光都有点不太对劲
小段和小魏尤甚
虽然很想和他们好好解释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解释大概也不会改变他们的目光
“凌义，这个麻烦你了——”
“嗯，放在这就行”
“这个是……”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什么？”
他指了指我的脖颈
“啊……”
我自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在衬衫领子藏起来的地方，一个几乎看不到的红色痕迹
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挡住了的
“哈哈……早晨临走的时候就……”
他白了我一眼
“不是，你们周末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凌义你这周来了就像变了个人啊”
我挠了挠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不远处的她
——此刻的她也正在看着我
“嘛……总之是秘密”
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唉，徐凌义啊徐凌义，真是不够哥们——”
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满脸不高兴地走开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她，指了指脖颈上的红色印记，然后瞪了她一眼
她则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挑了挑眉毛，转过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来
什么叫“下次还敢”啊……
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下班回家之后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