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赤红之主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贝勒斯号”从沉寂中猛然惊醒。盖在舰首的挡板打开了,同时打开了火炮和鱼雷发射管的愤怒。战斗驳船投射出装有炸药的炮弹和其他携带人员而非易燃物的“炮弹”。艾德恩连长对每一次发射都进行了精确到分秒的计划,就像一场完美的芭蕾舞,空降船和炸弹如雨点般落向神龙。艾德恩并不担心那里的平民或效忠者;怀言者最近才占领了铸造世界,很可能还有忠于帝国的人,也许是行星防卫部队的士兵,甚至是卫兵,仍然在抵抗混沌入侵者。那些男人和女人今晚就会死。他们将在摧毁叛徒战士的毁灭性炮火中被彻底消灭。但这种附带伤害是轨道轰炸不可避免的,今晚回归帝皇身侧的人将被视为英雄。
连长一动不动地坐在指挥座上,脑海里立刻向四面八方观察。他在等待开始下一阶段作战计划的信号,就像在暗示一样,一个形状出现在神龙的曲线上,从极低的轨道上升起来。
“接敌,”一个感应机仆唱道。“谋杀级巡洋舰在拦截方向,高速接近。”
艾德恩苍白的脸几乎不动了,经过这些天的滥用,他皮肤上的肌肉组织已经松弛。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把嘴唇咧开,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你好啊,永恒挽歌。”船长对混沌战舰说。“这次你不会逃走了。”
站在舰桥的瞭望台上,萨基尔瞥了阿基奥一眼,咧嘴一笑。“我们连长兄弟的技艺真是不可思议,不是吗?他预判叛徒的战舰会沿着这样的轨道飞行,给我们留下一个攻击首都的短暂窗口期。”
斯特雷站在他们后面,首先回答。“艾德恩了解这些混沌之物的行为。他们的疯狂偏执永远不会让他们保持在静止的位置——他们随时都害怕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所以像豺狼看守着尸体一样绕着星球转。”
阿基奥的心思在别处,他的手抓着黄铜护栏。“请原谅我,高阶祭司,但我必须在船上呆多久?即使是现在,我们的最后一支打击部队也在向地面进发,我渴望加入他们。”
萨基尔笑了,意识到斯特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俩。“快了,阿基奥。快了。审判官对叛徒们有特别的计划,而你的荣耀就是把它带给他们。”
年轻的圣血天使的眼睛闪烁着期待,当他遇到萨基尔的目光是。圣血祭司被从年轻人脸上反射出来的光芒所震撼,他的下巴和颧骨削瘦而高贵。以圣杯起誓,这孩子可能就是圣吉列斯本人。
“进入射击范围,”扫描员说。
斯特雷原地转身看着艾德恩。“连长,由您决定?”
艾德恩不需要审判官的许可,这句话让他有点恼火。然后,“永恒挽歌号”在他的武器瞄准器中升起,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期待。“舰首炮撤下,能量供给虚空护盾。”
“完成了,”索洛斯回答道,从连长青铜宝座下面的控制台往上瞥了一眼。“工程师报告说,亚光速驱动器就绪,并已准备好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艾德恩不假思索地回答。“带我们去见那个混蛋。”
“贝勒斯号”的执行长官通过脖子上的发声器将命令传递给整个战斗驳船。顷刻间,战舰的推进器轰然激活,并以剧烈的运动迫使军舰前进。
在高处,阿基奥看到雷区的内边缘在后退。星舰上的三维战争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但他了解艾德恩的工作模式。尽管他们之间有数百公里的真空,但“贝勒斯号”和“永恒挽歌号”几乎没有周旋的余地。他们被夹在神龙高轨道上的雷区和下面的行星大气层之间。他们战斗的轨道几乎没有足够的空间让“贝勒斯号”这样大小的舰船在最大推力下掉头,而艾德恩与混沌巡洋舰交战的计划是相当危险的。最小的延误或命令上的一个错误都会使战斗驳船进入电离层并烧毁她的龙骨。就像两个人在棺材里肉搏。
“叛徒开火了,”索洛斯说。“他想把我们赶回雷区里。”
“忽略它。让舰首船员装上特制炮弹。把左右舷能源的情况告诉我。”
索洛斯兄弟转送了数据,当信息直接流入艾德恩的机械突触时,第一道激光火焰狠狠地击中了“贝勒斯号”。这艘老战舰从容地接下了这一击,转过身去,尽量不露出她的容貌来面对永恒挽歌。“所有并列炮准备就绪。”
“那么,以王座之名,开火。”
阿基奥看着。一方面,他讨厌只做一个旁观者,但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被战斗稳定、从容的节奏迷住了。他心不在焉地用手摸了摸脸。奇怪的是,他觉得这场战斗很熟悉,就好像他在同样高的地方看过其他类似的战斗一样。刹那间,他眨了眨眼睛,看到的不是神龙和永恒挽歌,而是另一颗蓝绿色的星球,以及一艘巨大的混沌驳船,其上携带着可怕的武器,有着神秘的亵渎符号。然后,幻景消失了。
当这两艘战舰在一场致命的比武中相遇时,谋杀级战舰向“贝勒斯号”展示它的左舷。在一种可以追溯到人类海战诞生之初的战术中,两艘星舰展开了猛烈的舷侧攻击,有那么一秒,它们之间的空间被灼热的光矛和导弹齐射的尾迹所穿过。“贝勒斯号”在撞击中摇晃,十几层甲板失去了压力。巨大的金属花瓣从她的侧翼撕裂,伴随着呼吸的气体和水冰喷泉。因真空而膨胀的尸体紧随其后。
艾德恩没有要求损坏报告。他能感觉到“贝勒斯号”的每一处伤口,就像他自己的皮肤被割破了一样。当两艘舰船驶出合并点时,他厉声发出了下一个命令。“听从命令,紧急转向,最大位移!”
索洛斯眨了眨眼睛。“工程师报告说,无法取得最佳功率,大人。机魂不愿意——”
“该死的东西!”艾德恩恼火地说。“我下过令了!转向!”
艾德恩的助手再次点头,发出命令,紧紧抓住最近的柱子。阿基奥感到他内脏深处的重力发生了变化,甲板把他甩向护栏。
“贝勒斯号”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呻吟着,失血过多,突然间释放出十几个重力加速度。巨大的推力喷口沿着她的左舷喷射,就像有什么在周围撞击一样。驳船在巨大的压力下弯曲了,失去了更多的空气和人员。在舰桥上,一个投影屏幕喷出火花并爆炸,瞬间杀死了一名机仆,并致残了一名圣血天使军官。
“转向!”索洛斯喊道,“目标方位变化!”
艾德恩无视伤痛,他的发声器发出怨恨的噼啪声。“太慢了,永恒挽歌!你完了!”
怀言者战舰也驶来了,但没有艾德恩的船所具备的那种狂野的勇气。“贝勒斯号”慢慢地、无情地把她的舰首对准了巡洋舰。现在位置颠倒了,“永恒挽歌号”被困在了雷区和敌人之间。
“舰首炮!”艾德恩厉声说。
“他们……没有回应,”索洛斯回答,“也许船员们受伤了——”
艾德恩不在乎。“所有发射管,开火。”
索洛斯再次转达了命令。如果前方武器通道中的人员因猛烈转弯的力量而放慢了速度,射击指挥部就会看到他们在巨大的鱼雷发射管张开时向太空射出。
从“贝勒斯号”深红色的船腹中,一连串黑影出现,冲向敌舰。阿基奥目送它们离去。当突然意识到他们偏离目标太远时,他的喉咙都绷紧了。他难以置信,只能呆呆地看着它们经过永恒挽歌,被炸成一团团的火焰和发光的金属。“没有命中!”他叫道。
“不,”艾德恩说。“看着。”
标准的弹头只有一个爆炸装置,而“贝勒斯号”发射的鱼雷携带着临时组装的金属箔条和热照明弹——作用在巡洋舰后面无声水雷的传感器上,爆炸的颜色就像十几个太阳同时爆发。技术军士卢西恩对击中“贝勒斯号”的水雷的检查揭示了这些装置的工作原理,艾德恩的技术专家利用了这一新知识。就像一群突然发怒的黄蜂,离“永恒挽歌号”最近的水雷启动推进器,钻进了战舰。每一次爆炸都吸引来另一次,然后又一次,直到敌舰被核爆炸的火焰所吞没。
“把我们带到一个稳定的高度,”连长的声音透露出一种沾沾自喜的满足感。“将损害控制数据传输给他们。”
萨基尔呼出一口气。“现在怀言者被困在神龙上了。”
阿基奥转过身,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我们要让那里成为他们的墓碑。”
怀言者在要塞的底层等着他们。作为整座塔最宽敞的部分,巨大的圆形地板围绕着中央竖井展开,就像一片金属甲板的沙漠。中庭又高又宽,以至于整个城市街区都可以容纳在搬运设备和机械之间的空隙中。打开的门通向工厂机库,像“贝勒斯号”一样庞大。头顶上,机械构台和悬挂的单轨电车无声地见证着下面的屠杀漩涡。在这里,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片刻的安宁,只有无休止的无序战争。
混沌星际战士们有条不紊地、不可阻挡地列队前进,绕过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煽动者不断的咆哮从金属墙壁上反弹回来,带着无尽的怪物和亵渎的尖叫。圣血天使们以同样凶猛的姿态迎接他们,在一场铜红色的风暴中从敞开的竖井中涌出。拉芬和阿拉克斯并肩作战,他们在偶然中遇见对方,爆弹枪和等离子枪向敌人咆哮着死亡。
星际战士中没有人会在杀戮狂潮中从自己的立场说出这句话,但怀言者正在一寸一寸地迫使他们后退。他们的命运一波三折,尽管科里斯的牺牲为他们在上层换来了那么多时间,但叛徒的人数还是比他们多。血腥的消耗足以说明这一天的情况,随着每一批人兴奋地与猩红色的敌人展开近身搏斗,越来越少的阿斯塔特战士仍然坚守阵地。最终,腐烂的肉体和钢铁的压力将迫使他们退到墙壁。无处可去:如果他们无法突破敌人,其它的唯一出路就是纯粹的自杀,深入伊卡利要塞的监狱牢房所在的底层。在那些挤满了悲惨和破碎的平民的黑暗仓库里,怀言者会把他们关起来,随意屠杀他们。至少在这里,他们有机会战斗,并光荣地死去。他们怒火中烧,撤退是行不通的。
拉芬像是一台狂暴的毁灭引擎,当他砍向一群混沌星际战士时,掀起了一阵刀刃风暴。当阿拉克斯用等离子洪流击倒目标时,拉芬带着战斗刀和他信任的爆弹枪向怪物冲了过去。他怒不可遏,砍下敌人的头和四肢。要是有机会,圣血天使就会用尖牙嘶咬那些愚蠢到露出肉来的人。拉芬的战甲上布满了血痕,他停下来,吐出了一股粘稠的胆汁。他脸色不快。这些变种混蛋的血太劣等了,充斥着污染,只值得吐出来。
“你看见他了吗?”阿拉克斯在枪口冒出的蒸汽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嘶嘶声中喊道。“瞧,从赛比列来的大角瘟疫!”
拉芬往那边看去,黑暗使徒伊斯卡万在近处露出了粗壮的身躯,高举着滴着液体的权杖,大声吼叫着。“该死的亚空间杂种!”他回道。“我们还没幸运到能发现他死了,嗯?”
阿拉克斯朝伊斯卡万的方向开了几枪作为回应。“没关系,我们会像对待他的同类那样,把他的内脏掏出来!”
拉芬也用枪火回应,但他头脑中理性的、战术的部分知道,胜算越来越小。在伊斯卡万的个人护卫之外,拉芬可以看到大批新的怀言者以稳定的阅兵式步伐从要塞外的炮弹工厂入口走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异想天开地想知道,制造工厂是否正在用钢板冲压出新的怀言者,就像他们制造自动枪、手榴弹和弹头一样。就在这时,混沌火焰中燃烧的火叵几乎把他击倒,他盲目地开枪。在那一刻,帝皇指引着他的眼睛,一颗幸运的子弹穿透了叛徒战士的燃料瓶。随着一声呼出的空气,喷火兵变成了火炬,哀号着死去。
当伊斯卡万念到洛伽伟大祷文的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被部下的吼声淹没了。他感到他们的兴奋像甜美的浪潮一样在他身上荡漾。在他的侧翼,福基尔对他的部下发出严厉的命令,转身面对使徒,他带着鲨鱼牙露出丑陋的笑容。他把行刑者唐克雷德挤了出来,唐克雷德畏缩在后面,一脸严肃地注视着混战的展开。
“大人,我给你带来了我最优秀、最强大的战士!”福基尔用他的爪子做了一个戏剧性的手势。“看呀,那个被遗忘的声音!”
伊斯卡万扬起苍白的眉毛。他被城主夸张的表演逗乐了,舌头一闪一闪地对他表示好感。从普通的怀言者中,出现了一支与神龙上的任何战士都不同的混乱星际战士。这些人不再被称为人或恶魔,而是两者在另一个世界的结合。它们缓慢而有目的地行进着;粗壮的四肢像树干一样宽。很难看清他们头和手臂上毫无光泽的尸肉的尽头,以及他们动力盔甲上瘀青色金属的起点。巨大的角管或中空的软骨从它们的脊椎起伏而上,多节的肌肉脂肪像电报电缆一样缠绕在它们的手臂上。也许在曾经,它们可能像伊斯卡万所知道的那样有手掌和手指,但现在他们前臂的顶端长出了钩状的刀刃和如管风琴般的大量枪管。
“泯灭者!”唐克雷德喘着气说。“从外观上看,它们可真漂亮!”
伊斯卡万瞪了行刑者一眼。“你这么认为吗?那你去领导它们。”
唐克雷德掩饰了自己的惊讶。他总是喜欢待在主人触手可及的地方,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这样。使徒向他逼近,给他看一张长着毒牙的大嘴。“别耽搁了,唐克雷德。”他咆哮道。“到敌人那里去,展示你的勇气。你已经很久没有在前线尝到鲜血的滋味了。”
行刑者知道福基尔在监视他。如果他胆敢违抗,他就准备把他放倒。唐克雷德的触手出卖了他,在他试图编造一个借口时抽搐了一下。“黑暗之子,我——”
“你享有我的宠爱。”他的话被伊斯卡万打断。“唐克雷德,你不是预见到我们会取得胜利吗?”他用权杖指着圣血天使。“现在去把它拿来给我。”
怀言者牧师的死亡幻象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把它赶走了。在他隐瞒了这么久之后,现在承认这样一件事,将意味着死刑。他点了点头,走进了扫荡者的队伍。“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他说,无法掩饰语气中的苦涩。
“是的。”伊斯卡万附和道。“的确是”。
由血肉和金属组成的畸形巨物笨重地向前移动着,排着长队的士兵在它们缓慢的前进中倒在一边。它们的手臂融合在一起,改造成了激光炮,辐射功率拳和热熔枪,聚集在唐克雷德周围。在唐克雷德的命令下,它们开始不断地向圣血天使开火,众多帝国的星际战士被爆弹和光束分割开来。
拉芬朝离他最近的一个泯灭者身上灌了几枪,沮丧地咆哮着。那东西的头缩在两肩之间的血肉金属里,朝他吼叫起来。他喊出一道命令,图西奥用导弹发射器还击。导弹带着明亮的橙色火光撞击混沌傀儡。怀言者倒下了,然后被它无情的兄弟踩在脚下。
“亵渎大军难道没完了吗?”阿拉克斯问。“这些是什么不洁邪魔?”
“混合物。”拉芬说。“一个人肉,恶魔和盔甲的亵渎混合。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对生命的冒犯!”
阿拉克斯向唐克雷德的部队倾泻等离子火焰。“那么,我们就了结它们!”
“没错!”拉芬加入了他的行列,另一个泯灭者跪倒在地。
圣血天使队伍里的每个通讯器都传出了尖锐而高亢的发音,从他们头顶上的“贝勒斯号”广播出来。“圣吉列斯之子们!站好,守住防线!”
拉芬听出是萨基尔的声音,他做了个鬼脸。“他以为我们在干嘛?”他大声说,声音低沉而愤怒。
“大敌的溃败开始了!”圣血祭司说,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狂热的力量。“就像我们的主君所做的那样,我们的复仇也会乘着火翼从天而降!”
在怀言者前进的人群深处,在前进的泯灭者和混沌星际战士的浪潮之外,一道闪光在空气中展开。一道坚硬的人造闪电从上面跳了出来,在叛徒遇到闪电的地方就把他们打死。人造闪电发出强烈的锯齿声,杀死被击中的叛徒,空气中充满了臭氧和被折磨能量的尖啸声。拉芬本能地知道这是什么;他的皮肤和内脏突然颤动起来,警告着他传送即将到来。在伊卡利要塞的大厅里,物质和空间的法则被短暂地绕过,针尖般的光在扩张和颤抖。被转移的大气发出了一声巨响,在地面形成耗尽能量的弓形波。它把怀言者们分散成一个完美的圆圈,在那里,十个人影站在十几个被扭曲成歪曲残碎的叛徒尸体上。他们中有七人是圣血天使,除了一人之外,其他人都装备着荣誉卫队的跳跃背包和抛光的金色头盔。拉芬在他们中间看到了斯特雷,他右手拿着一把凶狠的力场斧,左手拿着他那把华丽的激光枪。两个形态和混沌泯灭者没什么两样的持枪仆人,从他的侧翼开始向任何猩红色的东西开火。萨基尔的声音在赞美诗中响起,他手中的青铜圣杯像雨点般向他涌来热血。每一个星际战士都被那个握着忒勒斯托之矛的矗立身影震惊了。枪尖着闪烁光芒,像是环绕着一条辉煌而短暂的旗帜。
“阿基奥!”也许是拉芬喊出了这个名字,也许是阿拉克斯,这无关紧要。看到长矛和戴着黄金头盔的阿基奥就像一团闪光火焰点燃了圣血天使,让他们向怀言者的袭击倾泻怒火。
拉芬站起身来,甚至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前,他就已经冲过了掩体的碎片。阿拉克斯在他前面几步,他枪上蓝白色的充能管环闪烁着火花。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星际战士们恢复了体力,以地狱般的凶猛进攻叛徒们。图西奥把他的导弹发射器口塞进一个高耸的泯灭者的胸膛,把它炸得粉碎,拉芬和阿拉克斯身上溅满了炽热的恶魔血肉。拉芬所到之处,都能看到圣枪的神圣光辉洒在他的战斗兄弟们鲜血淋漓的战袍上,用正义的狂怒照亮了他们,就连帝皇也会为这种愤怒喝彩。拉芬的某些部分想要控制自己的放纵行为,但他太热衷于杀戮了。现在吞噬他的不是黑怒,而是复仇的欲望:为了西米恩,为了科里斯,为了每一个死于混沌之手的男人、女人和孩子。拉芬渴望拥有那支长矛,看着它将敌人撕成碎片。
斯特雷在混乱中迷失了方向;他在某个地方被一群咆哮的怒妖和地狱犬似的食肉猎犬包围着。当他通过力场斧引导他的思想本质时,他控制他的仆人们干掉了它们。在审判官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他战斗,即使他杀了又杀,他的精神也在战场之上徘徊,像鹰一样徘徊。萨基尔和他的护卫们站在一起,领着新来的人冲入了厚重的、破碎的怀言者们。
没有理由,也没有有意识的选择,拉芬发现自己正带头穿过金属甲板。在那被忽略的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推动他的意识。他不慌不忙地拿起爆弹枪,猛击一个泯灭者,泯灭者的伤口正流出冷却剂和油质液体。那东西旋转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尖叫,对于如此庞大的东西来说,这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童真。他狂奔着从尸体上跃过去,嘴里还挂着一声战吼——在那里他看到了赛比列上那个行刑者的脸。
唐克雷德的触须夹着他的振动小刀,另一只肢体的爪子里握着一把激光枪。一阵惊慌失措的光束拉芬的前臂上留下手指宽的切口,但没能阻止圣血天使。拉芬的战斗刀一闪而过,从手腕处砍下了行刑者的手,枪和手都掉落在掺杂的鲜血中。唐克雷德用小刀刺向拉芬的侧身,闪光的尖刺从他那牢不可破的盔甲上飞掠而下。拉芬的脑海中充满了纯粹的愤怒,就像透过仇恨的完美镜头看到了一切。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唐克雷德的小刀,本能地把它按回行刑者的脸。怀言者看到了他的死亡:血兆中的幽灵化作他的武器,被一个深红色的刺客握在手里。拉芬将振动小刀刺入唐克雷德的下巴,穿过他扭曲的头骨顶部。
伊斯卡万感受到了唐克雷德的终结,他诅咒起来。在某种程度上,他感到后悔,但只是短暂的一刻。他指着萨基尔的荣誉卫队,向福基尔和他的其余部队咆哮。“这就是他们的增援?十个人?以斯卡洛斯发誓,我们要用他们的骨头来做长笛!”他那被诅咒的权杖狂怒地哼着歌。“摧毁他们!”
忒勒斯托之矛正在起作用,阿基奥觉得自己只是武器的一个容器,就像一个爆炸力量的点火器,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然而,这把武器在他手中每时每刻都在歌唱,泪滴枪尖给数百名叛徒战士带来了毁灭,他感觉自己正在改变。阿基奥从来不敢想象的那种力量在他身上涌动,他的大脑挣扎着要抓住它。他所想到能最接近的事情是他第一次离开巴尔石棺时的重生,但与现在流经他全身的庄严力量相比,即使是那也是苍白的阴影。他有一百英尺高。他可以看到爆弹和激光束经过,仿佛它们悬浮在空中。他是不可战胜的。帝皇在上,他简直就像神明一般。
阿基奥一眨眼就数清了怀言者的数量。人太多了,长矛告诉他。它们的数量必须减少,不是以枪和链锯剑的缓慢速度。圣血天使明白要怎么做了:动作和反应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他一直都知道如何使用这把武器一样。阿基奥挥舞着长矛,汲取了叛乱时代以来从未有过的能量。他毫不费力地将它们聚集在泪滴枪尖的尖端。在金色的反光中,他感到自己的面部骨骼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面具,一个不可名状的,更古老、更明智的人。
现在!炽热的火焰从圣枪上喷涌而出,像洪水一般席卷战场。每一个被碰触到的怀言者都被引燃,活活烧死,在浪潮之前掀起一场绝对恐怖的精神风暴。那些没有被命中的混沌星际战士惊恐地尖叫着跑开。伊斯卡万亲自把自己的部下扔向阿基奥,但都被击溃了,所有迹象都表明他不可阻挡的决心在长矛的威力面前被粉碎了。
火焰风暴覆盖着死者的尸体,吞没了圣血天使。拉芬看到了它的到来。他的身体僵住了;他甚至无法举起双手遮住自己的脸。他看到自己将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死去,因为他的胞弟不受控制地释放长矛的力量,杀死敌人和盟友。但金色的火焰从他们身上掠过,只留下了一股肾上腺素的激增。忒勒斯托之矛以不可思议的先进性在所有圣血天使身上发现了圣吉列斯的血统印记,并将其力量从他们身上转移。
随着长矛周围最后一丝微光的熄灭,寂静笼罩着伊卡利要塞。阿基奥慢慢地摘下他的金色头盔,沉浸在他造成的破坏中。在血泊中,他的目光与拉芬相遇,年轻男子脸上的微笑就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拉芬的模样。但拉芬看到的不是高贵和纯洁,而是像剃刀边缘那样残酷的一面,他的心冻结在了胸膛里。
灰烬之风吹过要塞前的广场,在巨大而无声的漩涡中翻腾。那是怀言者的残迹,灰烬堆积成灰雪,堆积在护岸和塔楼的背风处。拉芬穿过破碎的广场时,在死者的残留上留下脚印,绕过被烧毁的圣血天使豪猪和混沌亵渎者的残骸;后者的周围是贴着羊皮纸的病房,上面写满了神圣的文字,这样即使在死亡来临时,不洁的影响也会被遏制。在广场的边缘,拉芬发现提洛斯兄弟正在监督战团的奴工收集死者的遗体。
牧师庄严地颔首。他的脸上布满了煤烟。他不需要问拉芬想要什么。“在那里。”他指了指一排帆布包,每一个都点缀着纯洁圣印和高哥特祈祷文。提洛斯转过身,给了拉芬他需要的隐私。虽然在未来的日子里,光荣的死者将在“贝勒斯号”上举行最后的仪式,但提洛斯从个人经验中知道,有些人需要一段时间的独处来向他们的战友告别。
当他确定自己没有被注意到时,拉芬轻轻地打开帆布,露出了科里斯的脸。老兵临死时脸上的痛苦已经消失了,圣血天使感到一阵欣慰,因为他的老恩师现在平静地坐在帝皇身侧了。
“现在休息吧,我的朋友,”他轻声说。但在他说话的时候,拉芬的心感到空虚。科里斯的遗言像一道青灰色的烙印一样烙进了他的脑海。士官瘦削的脸恳求他:当心你的胞弟,小子。他被诅咒拥有毁灭圣血天使的力量!他怎么理解这样的声明呢?当科里斯的灵魂与圣吉列斯短暂地融合时,他得到了什么样的真理?
科里斯不信任审判官斯特雷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他临终前,他诅咒了审判庭的特工,并指责他让自己陷入了黑怒。也许这是老兵嗜血疯狂的最后一次反抗,甚至在他濒死的时候。然而,拉芬无法摆脱包围他的那种彻头彻尾的违和感。科里斯士官太快,太容易就陷入了缺陷。他们战团中最受尊敬、最直言不讳的元老之一牺牲了,这让斯特雷的影响力无人能敌,这真是太巧了。
拉芬对自己的反抗和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感到震惊——有些人会把这些想法称为最高等级的异端邪说。他摇了摇头。这些事情,阿基奥改变的方式,萨基尔无情的命令和斯特雷的操纵,都超出了拉芬作为一个战士和王座仆人的经验。
他把一只手放在科里斯的胸前,在这个地方,激光烧掉了死亡连队的黑色涂装,露出了下面的深红色泪珠。“帮帮我,老师。最后一次,指引我。”就在那一刻,拉芬看到士官的通讯发射器的头,从他的颈环上被剪掉了。拉芬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金属丝般的仪器拉了出来。这是一个指挥级的联络装置,能够直接向上级和轨道上的战舰发送信息。与拉芬盔甲中的设备不同,科里斯的装置被密码和机械密钥加密,使他可以进入圣血天使指挥结构的各个方面——在紧急情况下,甚至可以接入母星。
“贝勒斯号回应。需要星语协议,立即执行。”他的手指感到刺痛,因为仪器正在采样他的基因印记,试图验证他圣血天使的身份。这是一场赌博,但很可能“贝勒斯号”的船员还没有完整的阵亡人员名单,因此死者的密码许可不会被取消。
他听到老兵的头盔里传来机仆低沉的声音。“确认,科里斯士官。您的命令是?”
“加密协议omnis maximus。指示,联络巴尔要塞的最高指挥官但丁。”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拉芬以为自己会被发现。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至少会成为严厉制裁的理由。“准备传输,科里斯士官。”声音传来,“开始。”
拉芬花了最后一刻,确保没有人能看到或听到他,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嘴唇上品尝到了死者苍白的灰烬。“但丁大人,我必须告诉您最近发生在赛比列和神龙世界,以及您的星舰贝勒斯号上的情况。”拉芬蹲在他导师的遗体旁边,开始用急切而平静的语气讲述那些让他怀疑自己信仰的事件。
也许传递讯息的星语者真的不知晓拉芬的欺瞒,或者他选择将传输讯息作为对杀害霍林的一种小小的挑衅。不管动机是什么,这位星际战士的命令毫无阻拦地传入虚空,沿着不可视的精神力量的航线飞驰而去,从心灵灯塔跳跃到传递灵能者,穿过银河,前往巴尔上的圣血天使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