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柚恩】乐华偶像会不会卖出地府周边

灵感源于2月28日米哈柚双播台本以及知乎小说《地府小卖部》 安米诺第一视角,一篇完 —— 以前总是听老一辈喜欢用“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来描述一些人的死亡,那时候我还在痴痴地想,如果我不幸躺在棺材板里,周围的人会给我留下什么样的评价。 逝者为大,是最后的体面。但是魂游地府的时候,浩渺的感觉又从人间落入这里。 取了身份牌在阴森森的街道晃悠,被鬼故事吓到尖叫连连的小女孩居然有朝一日成为了恐惧本身,顿感啼笑皆非。 “安米诺——” 鬼差喊着我的名字,我讪讪地靠近他,出示了属于自己的证明。没办法,刻在DNA的恐惧。 “就是你要办理地府工商经营许可证?” 我点了点头,默默留下各种信息。便民通道在地上地下都很贴心,拿着所有材料回到我的小宅子时,也不过半个时辰。原先只给我留了抔小土堆,现在居然有模有样地有了一间小房子,一时感激涕零。我的学生和同事经济条件有限,有可以安息的地方已经来之不易,再说平常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谁都不知道地府有成熟的运转体系,流通全靠功德当媒介,助人改变命运。 自助者,天助之。我开始冥思苦想没有被发掘的蓝海商机,回想起之前的工作经历,心中突然一阵战栗—— 之前当偶像的时候,粉丝总喜欢臊皮说去抢胎位。但肚子只有一个,谁还不是妈妈生的?如果地府也有办法和偶像接触,哪怕只是收藏周边,他们会不会…… 咳咳,把“乐华地狱”变成现实,很缺德,但也未尝不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米诺是爱米的,但也要合规合法做生意。我没有直播设备,也不敢打着“米神米神,勇猛超神”的旗号招摇撞骗,只能白手起家,学着代购一些偶像周边,主打一个差价。 我把帮早子姐投诉无良商家的功德分给了梦官,打算找人入梦讨口子。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亲朋好友不知道我的消息,突如其来的死讯会让他们受到太大的刺激。思来想去,我把主意打到了当年的“好朋友”、“好室友”姜柚恩头上。其实这么形容我和她的关系,自己都不免有点心虚。她应该察觉不出我暗恋她吧?最好也别察觉,好在死人也说不出情话。希望她今天别失眠,也别怪我这么多天没回她的消息。 “柚恩?在吗……”揣着不安的心,语气都弱了几分。 场景是我们之前组合的宿舍,她穿着说好让我带回家的睡裙,尺寸还是一如既往地合适,只是身材瘦削了许多,显得四肢的布料都宽松了许多。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她绷着一张脸,是我最害怕的表情之一。 顾不得自己是不是鬼魂形态,我连忙滑跪去搂住她的大腿:“恩姐!听我解释啊恩姐——” 姜柚恩居高临下低头看我,我看到她眼角有泪,又生生憋了回去,还是一如既往的闷葫芦性子。 “站起来说。” 她扶我起身,走到了我俩的座位。好在躯体在梦里与人世一般无二,没有让她察觉到不对劲。可能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缘故,姜柚恩握住我的手劲比以往大了些许。 “最近过得怎么样?”她问。 “最近在做生意,想请你帮点忙。”时间不多,我索性单刀直入,像先时在家一样坐在她的双腿上。不管是鬼魂还是肉体都很轻,反正是在梦境,也不会为难她吧? 她伸出手紧紧贴住我的腰,做全了保护的准备。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把我之前存的周边小卡明信片镭射票全部烧掉,在房间的柜子里。”纸制周边种类方便携带,被火烧得干净还环保一些,我为自己的天才想法鼓掌。 姜柚恩若有所思,犹犹豫豫地问。 “这个……和你的生意有关系?” “这个啊……这个要给偶像之神献祭。”我不敢明说,这种称呼实际是给我脸上贴金。 即使不理解,但姜柚恩素来总会惯着我的奇怪请求的。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就没有话要对我说了?” “不好意思,鸽了你这么久的消息,今后估计也没办法回……”音量也被传染得有些低气压,我低低地答,“作为补偿,你可以把喜欢的手办都拿走。” “这都是小事……”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我来不及听,也来不及道别,就被驱离了梦境。 回家心态不免有些七上八下。其实对于柚恩信不信这些东西我也没有什么底,虽然在一起的时候星座塔罗什么稀奇古怪的玄学都聊。 目前凭借着自己积攒的功德还能苟活在地狱,不会被送到六道强制轮回,但能保留着这份回忆到什么时候呢? 人之为人,便靠着自主意识与动物区分。我的心灵因有放不下的事而沉重,不愿飘荡上奈何桥,所以游荡在可怖的街道也毫无怨言。 幸运的是,不知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还是柚恩效率快马加鞭,通货驿站的使者很快便规规矩矩地把物品送来了。我还纳罕这种没头没尾的包裹会不会找不到这里,直到看见不小心夹带上的明信片上的两行文字,顿时了然于心。 “To 安米诺 From 姜柚恩” 这张明信片是在宿舍打闹时的产物。当时,我央着(驱使)她在明信片帮我抄点名言警句拿来做书签,谁知只写了个抬头就得去上班,也不再记起。只能说一时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居然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我把明信片留下,其他周边按照圈子热度进行差异化销售——纸片人和真人明星分开,美帝捆北极圈不单出,打包set有优惠,多带东西走送无料。挂在集市的那一天,围观者中老年好奇居多,年轻人懂行,追求精神生活的丰富,面对我独一份的周边动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商品很快抢购一空,功德在身神清气爽。 安米诺,给地府带来一点小小的偶像震撼。 然而,积攒的功德再多也无所裨益,我没有成神修仙的幻想,只想着妥善交代身后事再去做长远打算。知道我死讯的人不多,除了学生和同事,我也不想过多惊扰。苦苦回忆教过的敬畏自然的同学后,才终于想到一个喜欢扔骰子转笔仙算答案的小朋友。我再次求助梦官,入了对方的梦。 米姐不愧是米姐,功力不减当年,有礼有节地用一些小技巧恫吓,就把我的好学生吓得服服帖帖。 事不宜迟,长话短说,我同她约法三章: 一、向外界隐瞒我的死讯,抚恤金以工资形式直接打给我的父母。同时找好家书模板,打印后寄回老家,就说通讯不好没办法走动,让她们不要担心(用办公室我的电脑,密码20220812,电脑显示屏夹着的那张双人合照一起带下来) 二、用我的抚恤金买点生活用品和精神食粮,捎下来给我解闷,不要忘记摘抄本和中性笔,多烧点笔芯(电子产品烧下来过于奢侈,留给学生学习用处更大,再说地府没有网络,索性回归原始生活) 三、之后梦里定期通讯,早点休息,每周一次,和村里的其他小朋友问好,记得好好学习 从梦官府邸一本满足地出来时,驿差刚好在四处找我,气喘吁吁地将一批偶像周边递了上来: “米姐,你刚刚咋不在家,我们送货真的很辛苦……” 我含泪赠予他一张某天王歌手的拍立得,他便不再多言,二话不说把东西放在我的摊位上,随后眼见各路粉丝一抢而空。 姜柚恩当真被我“偶像之神”的戏言震摄,日常打卡式一般送来了许多周边,甚至有些我之前在市面上也未曾接触过(可能在我离开时尚未面世?),形成了姜柚恩(生产/搬运)——本人(营销)——粉丝(消费)的完整价值链后,我的腰包随之盆满钵满,屋宅也在我对学生的谆谆教诲后越发豪华起来,成了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 奇怪的是,姜柚恩送东西来时,次次都不小心附上一张写着我和她的名字的明信片,就像刻意让这些周边落在我的手上。 终于,秉持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又一次收到包裹时,我忍不住发散—— 总不可能是把偶像之神当红娘吧…… 我驱散自己脑袋天马行空罗曼蒂克的想法,寻思着找个时间在梦中答谢。她的性格不像贪图本人周边的那类人,只能择机让我的学生给她打钱,还得另立名目又不能惊动对方。 在我细细打算后,留下了基本生存耗费的功德和近一个月与学生沟通的经费,又到了老地方。梦官见我这暴发户光临生意,态度殷勤了不少。不过不知姜柚恩的作息是否还和之前一般修仙,好不容易熬到半夜三点,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敲醒梦官,差点没把头打歪来。 降临在对方梦境的那一刻,我差点哭出了声。地府阴森,见到活人的感觉真好,姜柚恩还是我熟悉的模样。 “你好久没来找我了……”她的语气有点哀怨,从宿舍座位站起身,二话不说把我圈在怀里,拉着我坐在椅子上。双方相对无言,我跨坐在她腿上,只能连声道歉,要不是被她搂住后背,在我看来对着财神爷姜柚恩磕头求饶,跪键盘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你会不嫌我烦吗?”我问。 “怎么会呢?”她反问我,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许久没有触碰到的温暖,让心中盈满甜蜜的感觉。“你不找我,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是不想找,只是我聒噪,人穷话多,想跟她说又畏畏缩缩。 我连忙摇头,她眉间才舒展了一点。在商业面前,就算她不小心买到我对家cp的周边我也得顶着雷点卖出去,更何况目前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经营之道属实辛苦,我放弃了思考,倚在她的身上,“你那里最近怎么样?我这边太久没看消息了。” “我吗?”她的身体一僵,随后松弛下来,“我生活有多无聊你又不是不知道。” EOE后,姜柚恩和我不约而同去当了一名光荣的老师。不过她是顺从家长的想法奔赴宇宙尽头,我则特立独行为支教远走乡村。 “人生有梦,各自……”我打趣道,又感觉这句话嘴巴比脑袋快,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索性闭嘴。 毕竟我已经迈向了人转鬼的进程。 姜柚恩睨了一眼我,可能察觉到了不妥也不太好多言。 平日里我说的多,姜柚恩更多作为倾听的角色。而今时过境迁,反而和她交流才能窥探时事的窗口。姜柚恩对日常的表述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三言两语把最近有趣的事情说清,我的重点却只有她的怀抱和熟悉的香气。虽说鬼魂在地府不知日夜,但也会产生疲倦,功德便是涤荡负面状态的良方。而为了和她能多相处一会儿,我刻意放弃了这些功用,休息方式还是来得真切的好。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她不厌其烦地问,我不厌其烦地制造着新话题,趁机凑近一点,偷偷去观察她脸颊细密的绒毛,想着能否用手去揩一揩,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已经泛出透明的成色。时间似乎确凿要到了。 “我想要个亲亲。”时间有限,我也没有条件再弯弯绕绕,恬不知耻地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姜柚恩不擅推辞,所以只能通过观察她的行动了解态度。看见她闪烁的神色,我的心底暗叹了一口气,打算用些活跃气氛话的敷衍过去。她的手却覆上了我的手背,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 “是这里吗……” 她的心跳得很快,有着正常人的活力。这才是人啊。 姜柚恩抬手,用唇点了点刚才指着侧脸的手指。还来不及反应,咫尺间好闻的香气先一步钻入了我的意识,随即是脸上柔软的触感。 “是这里吗……” 我局促地点点头,不敢去直视她。她却摇了摇头,在我唇心蜻蜓点水地留下一个吻。 “这是我的理解。” 梦境虽然虚幻,却令阴阳相通。我不可思议地去观察姜柚恩的神色,试图为心底疯狂的揣测证伪,过于直截了当的眼神却难以让人忽略。 可悲的是,纵使再喜欢,我的立场也说不出表白的那句话。理智和情感属于一体两面的部分,不可分割——毕竟《牡丹亭》也只是话本里的内容,世界上也没有这种还魂的奇迹。 时限拯救了我。在她看来,又是一次梦的断裂而已。我一个人记住便已足够。 我若有所失地回到了地府,梦官上下打量着我黯淡的躯体。 “谈恋爱伤身,年轻人还是注意一下吧。” 我脑袋生起了许多问号,不表。 日子总得过下去。 大梦一场消耗了我不少功德。我无法窥探到姜柚恩的现实生活,只能老老实实卖周边打工——某些自雇形式。不知为何,连生意也受到情绪影响,随着日益增长的品质需求,加之杜妈家的小卡质量比不上韩团三大,导致每次带点划痕折个角就得道歉赔偿半天,偏偏有些小卡又是难得一见的孤雏,只能搭上其他的周边抵消她们的愤懑,不由让我心疼许久。好在每日打卡送周边的如及时雨如约而至,贴心的姜柚恩心有灵犀地整理好了各类周边,还送了飞机盒与包装袋。连明信片写上两人的名字的传统也留了下来,收到的时候笔墨未干。 我几乎要相信自欺欺人的解释,直到我的学生在第二次同我相见时,急火火地与我汇报: “安老师,这周师娘居然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 “师娘?”如果有温度,我一定像个喷吐热气的机器,差点要质询对方你米姐冰清玉洁哪来的对象,好说歹说维持住了师道尊严。 “你办公室照片的另一半,不是你让我烧给你的吗?” 下意识想用国骂发泄情绪,但没说出口。——姜柚恩怎么来了? “你们有跟她说我在出差什么的吗?” 我的好学生,在接受拷打的时候,头越发低了下去。 我沉默了。 “你们恋人之间应该彼此坦诚一点。”她吐槽。 “我和她是朋友。” “可是她……她带了红玫瑰来看您……我以为她知道……知道您……” 据学生所述,姜柚恩来的那天,浑身上下的衣装没有其他的绚烂的颜色,捧着一束红玫瑰,更像是远赴吊唁的未亡人。 村里条件简陋,我在意外后尸骨无存,只能埋了衣裳充当墓冢,是她亲手为我做的那一件。姜柚恩没有哭,只是在墓前长跪不起,把我喜欢的手办整整齐齐摆在坟前。 “你们安老师,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姜柚恩对学生如是说。 “师娘……你不会怪我们吗?” 在这群天真的孩童看来,如果我不会为了她们来到这所小学,就不会遇上那天,彻底迷失在黑夜里的那一天。 明明是天灾,小朋友们只学过简单的因果,于是把罪责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愧疚让爱沦为杀手。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到。”她的话意味深长,“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人死不能复生,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老师要是知道你们有进步,一定很高兴。” “她认了师娘这种称呼?”我不知如何是好,来来回回地踱步,“你们怎么把她架在这里了?别给她太大压力了。” 不过也好,我之前也没有答谢她的名目,现在造出个空中楼阁的关系,也好把金钱上的亏欠悉数偿还。 “师娘说,你之前交代她给我们带了许多东西,我还以为你也去找她了……” 我不敢直说,自己以进货的名义找她贴贴,然后在关键时刻逃跑。 “她来之后要是能断了这份念想,开始新生活会更好。” 我叮嘱学生不要忘记让村里给她转钱,学生犹犹豫豫地点头。 “你不直接跟师娘说吗?” “有机会我当然会直接跟她说的。” 如果她愿意听死鬼的一句劝告。 回到家时,屋里果然多了一捧红玫瑰。学生们知道我喜欢这些浪漫的东西,偷偷烧给了我。花束里带着着姜柚恩香水木质调的气息,凑近就像我埋她的怀抱里。 旁边是一摞的书信,一磁带的录音,充电式录音机,一张小便签,一行歪歪扭扭带着拼音的字: “师娘给你写了好多好多信,但不敢来打扰你,我偷偷把它们烧了,这样老师就能看见啦。” “师娘说她和你唱过好多好多的歌曲,我们都觉得很好听,老师还能想起来吗?” 我打开时间最早的那一封信,其中虽然只是娓娓道来的日常,但带着本人已死的滤镜倒像是一种暂凭杯酒长精神的表现,不忍卒读,只能放下。 在地狱里带着回忆的我还有漫长的年岁,留到以后还有机会反反复复地再听再看。 我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功德,还能和柚恩说上一段时间的话。耗费了一些功德使自己的状态看起来不那么糟,梦官的耐心都被磨得差不多了。 “小姑娘,命定有数,还是少去才好,要是让对方老是惦记着你也不是好事……之前我见过,有个在地府开成人用品店的小姑娘,天天把赚来功德倒贴去找男朋友,结果男朋友为了见她老吞安眠药,还被送进了医院,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我就是跟她去告别的。” 梦官沉吟了半晌。 “也希望她能放下你吧。” 进入姜柚恩梦中时出乎意料地顺利,不过这次在我的教师宿舍,摆着各类双人的日常用品,更符合幻想中的亲密关系,可惜我无福消受。 姜柚恩坐在床沿,向我张开了双臂。没有突兀的意外感,我们在床上相拥,攫取彼此的气息,似乎真成了一对恋人。 “等一下……”换气间隙,我推推她的右肩。 “怎么了?”脱离情欲的眼眸逐渐恢复了清明,姜柚恩的声音有点喑哑。 “我们不能这样。” “梦里……都不能允许我放纵一下吗?” “不管怎么说,以后别惦记我,真的。” 我用食指抵住她的唇,不许她反驳。然而分别许久,我竟没察觉姜柚恩居然开始学坏,啮住食指指尖,用舌去舔舐方才留下的咬痕,发音有点含混不清: “微生尽恋人间乐,只有襄王忆梦中。” 扪心自问,春宵很难不让人沉醉。 我已经没有拒绝情爱的心思了。只能细细地喘着气,更像是半推半就的回应。 “不行……” 主要任务没完成,在梦里倒是被反客为主狠狠拿捏。躺在她的身下,我终于抓住姜柚恩解开了一半衬衫纽扣的手去拦。 “不可以……” 姜柚恩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终归不忍,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不知道有没有心跳。 “先听我说。” “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是现在没有办法陪着你走下去,所以我只能自作主张命令你,快点开始新生活。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见你,真的。” “谢谢你给我的偶像小卡,让我攒下了足够的功德。只有你过得好,我才可以安心奔赴自己的前程,去轮回,去再一次以人的身份遇见你……” 有涓滴点在我的胸口,慌乱了我打好的腹稿。姜柚恩不想让我看见她的表情,伏在我的身上,只是紧紧抱着我。 “我懂。” “我会好好生活,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不,你一直在我身边。” 可惜我旁侧浸渍了大半泪水的枕头不会说谎。 许是工作日的缘故,今天姜柚恩的意识游离得早,温存没有持续多久,就进入了深睡眠的场景。我特意维持了一整晚的梦,迷迷糊糊地感受她向我吻别,目送她离开教师宿舍,然后独自一人留在意识里收拾房间,就像世俗意义里温婉的妻子——在人间我一定学不来这些。 好在鬼魂不会被过劳运动的温柔刀折腾到下不来床。我揉着酸软的腰背,把被褥送去洗衣机,简单冲了个发愣的时间开始观察房间,摆满了我和她的各种回忆。 小朋友非常识相地把所有遗物都转交给了姜柚恩。之前我们不是没有使用过对方的电子产品,她帮我处理亲朋好友的问题,我很放心。奈何我半生与她痴缠,到头来了地府还得麻烦她,正如她先时感叹的那样,活着的人更痛苦而已。 我劝她放下,我又放不下,纯纯双标。 换上新被套,铺平我们的床,我离开了梦境找梦官复命。梦官端详着我最近给他友情赠送的电视剧《来不及说我爱你》的海报出了神,见我回来,感叹道: “你倒也是个多情种。” “噫,咱们谁跟谁,说话就别这么肉麻了……”我扶额。 “分道扬镳的情侣见得太多,你来当鬼差你也会感叹。” “你的意思是……给我一个体制内的机会?” “不过体制内不能下海经商了,你要想好。”梦官分析,“我看你对象还会给你带东西来,真不多赚点去看看她?” “她不是我对象……”我反驳的底气有点游虚。 “没事。我要退休了,你信得过我的话,我们代理销售,五五分成?” 这种生意不由让我想起了曾几何时杜老板的笑脸。但近水楼台先得月,此后入梦就不是难事了。 “行。” 宇宙尽头真的很香。帮助他人,成就自我,还不用为了生意奔波操劳,周边都让前梦官大人代劳去销售,功德也够我偷偷摸摸找人了解人间近况。我感叹自己真能狠下心不和姜柚恩再见面——做鬼后心胸都豁达了不少。 不过,当最近发现小朋友开始学会像姜柚恩端水报喜不报忧后,这种可怕的既视感让我当即决定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发展下线。于是透支工资,找当地扶贫的驻村书记姐姐聊天。作为优秀唯物主义者的她并不惧怕我的到来,兢兢业业地把见面设置在了办公室的会客厅,顺便打开电脑,给我看最近小朋友的成绩排名。 “我走了以后谁教他们的,水平不错。” “还能是谁?你对象呗。”姐姐打趣道。 我吓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可不兴开这个玩笑啊!她家也不在这……”我接过鼠标自己去查,结果让我大跌眼镜。 “她们居然瞒着我!” 又生气,又好笑。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姐姐吐槽,总不可能让他们把姜柚恩赶出村子吧? “没办法,我也劝过了。”姐姐摆摆手,拍了拍我的肩,“还能怎么办呢?” “听说来之前,小姜还有失眠的老毛病,现在早睡早起,睡眠规律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强行调整过来的,有空我也想去取取经……你这种入梦的本事,不去见见她可惜了。” “我只是不想打扰她……她的新生活。早点断了无用的念想。” “你们为了对方暗自较劲,彼此拉扯,也挺神奇。”姐姐打开瓷杯的杯盖啜饮了一口清茶,“年轻的时候就是不能遇见太契合的人,每次我想起小姜就害怕,她性格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那么喜欢你诶?看她老干部的作风,简直封心锁爱。” “她可是海王!”我不满,“之前有很多别的姐姐妹妹,你别信她。” “算了,这是你俩的家事我不掺和。”姐姐摇摇头,“她忍着没把坟头一摞的情书烧给你,十成十的闷葫芦。” 我用最后的时间求姐姐把书信烧下来,才带着沉重的心离开梦境,在工位上不由怅然若失。 未几,许久没有直面我的驿差送来了雪片般的信件。我早已失去了现在打开这些文章的勇气,只能浅浅扫视一眼表皮的日期,然后感慨万千。 压在最底下还是一张明信片,熟悉的姓名,熟悉的诗句。 “To 安米诺 微生尽恋人间乐,只有襄王忆梦中。 From 姜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