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25记）

我慢慢伸出手，接过寒星的那件黑风衣。

触手之感很凉很凉，像是一个曾经鲜活的人失去最后的温度。

“怎么，怕了？”（看着我，寒星的老板诡异一笑）

“不就是幻象嘛，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好怕的。”（我故作镇定，回了一句）

“怕就怕，经历的幻象会钻进你的梦里，夜复一夜，可折磨人呢。”

“那正好，我的噩梦正缺素材呢。”

“既然如此，那就别耽搁了，把衣服穿上，尽情地体验一番！”

披上黑风衣的一刻，寒星的样子一下从我脑子里跳出来：

“怎么样，几日不见，有没有想念我？”

“我在急诊科已经够累了，实在没工夫想你。”

“白思月，你这话说得也太不受听了。”

“你想听什么，直接说出来，我一定有感情地给你复诵一遍。”

回忆很快抽离，我知道，现在，我再想说什么，寒星也无法听到了。

沉了口气，就在我系上扣子的一瞬间，右手腕突然一热，幻象袭涌而来。

暗夜下，道两旁的路灯齐刷刷地闪了一下，一个个灯头活像一只只睁得大大的眼睛，向我投射出犀利的目光，避无可避。

紧跟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一只黑猫窜出来。

那只猫很大很大，比我上次见到过的还要可怕。

它直直地朝我走过来，一步步，越来越近。

我想要往后退，可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冻僵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黑猫的样子是那么狰狞，张开嘴，发出刺耳的叫声。

我甚至不能闭上眼，只能看着它随时准备朝我扑过来。

几声嚎叫后，凶猛的黑猫扑向我，伸出长长的、尖利的爪子。

这一回，我感觉到的疼不再是手腕间的，而是脸上的。

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疼，真真切切的疼，我觉得自己的脸在流血，不停不停的，越来越多。

恰恰这一刻，死去的宋菲出现在我眼前——蓬乱的头发，青紫的脸，鲜红的双唇，嘴角有血一点一点流出来，像极了自口中慢慢蛹出的血虫。

与现实中看到的不同，这一次，她的眼睛是完全睁开的，先是流出眼泪，而后变成淌下鲜血。

肩头被重重一拍，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我猛地睁开眼。

刹那间，所有的恐怖消失不见，一个支撑不住，我瘫坐在地上。

“白小姐，感觉怎么样？地府的VR体验，没让你失望吧。”

缓着气，我抬起头，看向站在路灯下、寒星的老板。

“我……我……”

“刚刚，你只是体验了很小的一部分，当然，光是每天夜里梦到这些，就足够让你难受的了。”

“还有……还有更难受的吗？”（我问到）

“有啊，大黑猫算什么，若是把主角换成一个疯人，再加上那位齐医生，啧，那样的……”

“你要重现……齐医生被刺伤的那一幕？”（我紧跟着一句）

“在现实重现的基础上二次创作，我想，那个场面一定会让你身临其境、久久不忘。”

“我不，我不想看到！”

我抬起撑在地上的手，颤颤地去解系住的风衣纽扣。

“你可以拒绝，但这样一来，救寒星出地牢就彻底没戏了。”

对方此言一出，我愣住了。

是啊，我之所以穿上幻衣、接受幻象惩罚，不就是为了被我牵累的寒星嘛。

我承认，我怕了，无论如何，我不愿看到齐医生被伤害，哪怕仅仅是幻象。

可我不能就此放弃啊，寒星还在地牢受苦，我真的做不到弃他于不顾。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忽而，冰冷的地上泛出一阵暖流。

再看向路灯下，寒星的老板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