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改造 四十二
自我改造 四十二
【马革裹尸是猛士最为闪耀之攻伐】——《吊古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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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坐。
许敏与十指相扣，肘搭在桌上，“达莉娅，你不觉得五场游戏，三场都是纯看运气的游戏，难道没有超出【比试】的范围吗？这就是单纯比手气吧？”
达莉娅喝完卡布奇诺，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些，也许是长期的打工辛劳，她美艳的容颜上有一些不和谐的涂鸦——淡淡的黑眼圈，这与许敏与是差不多的，但许敏与早已不在意这些，高中时代每天四小时左右的睡眠让他逐渐的麻木，早已分不清疲劳和舒适。比起那种商业式的笑容，她现在这种早已看穿许敏与想法而得意、玩味的哂笑——这似乎是古时贵族几千年的居高临下中练得的表情，刻入了骨子里，血缘里，因而正道直行的达莉娅·诺曼诺娃能将其做的如此的流畅自然也非意外。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故乡有一种关于扑克的益智游戏，叫做【算二十四点】，你知道吗？规则很简单的，就是随机发出四张牌，谁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用任何的计算方法得出二十四的答案，则获胜。”
“好，我接受你换项目的提议。”
“那好，三局两胜。”
“那...........”谢诗炜面露难色，因为这样的比赛，并不适合她来发牌。
达莉娅则是很快便摄取到了这个为难的表情，于是她笑道“没关系的，你们都是我认可的客人，我想尊重是相互的，规则也是需要遵守的，请发牌吧。”
“那..........."
"请吧。”
洗牌的刷刷声盖过炉火的噼啪。
“达莉娅，你看过我写的书吗？"
"不，我还没有拜读过。”
“这很正常。”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作家，我生性懒散爱走捷径，所以做不到像莫泊桑、福楼拜那样能对路人的观察都细致入微，我也不喜欢弄一些反复的议论，我的智商不高，那对我来说太难了。”
“是吗？但我觉得只要拼搏，什么都能做到的，人类会不断的前进，便就是有赖于坚持。”
许敏与耸耸肩，表示不予置评。
“也许吧。”
“那么，我要开始发牌了。”
“请。”
“请。”
在发牌之前，谢诗炜还在疑心着许敏与会再搞什么鬼——许敏与在博弈时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绝对是要出千了， 以他的秉性，就算是有“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的感伤，也不会亲口说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时刻。
但是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许敏与虽然从上局看运气是绝不如达莉娅的，但是他重新选择了游戏种类，添入了计算的成分，这比印第安扑克纯粹凑combo好得多，这样的选择也很是可能许敏与对自己口算能力的绝对自信，但对面的达莉娅也非等闲之辈，光是从官方记录上看，蝉联三年学院数学第一，包揽多项国际大奖，这样简单的加减乘除自是不在话下，而且达莉娅——自己的师姐，她惊人的反应能力自是领教过。与此看来，许敏与即使是换了规则，亦或是出了千，获胜的可能性也很小。
八张牌被火光映照，微微闪着，许敏与不由得苦笑一声。
四位女仆，同时翻牌。
达莉娅：3377
许敏与：6666
什！
许敏与果然动了手脚，以达莉娅的手气，不可能抽出3377这样奇怪的数字，而6666用意则更加明显。但是谢诗炜洗牌时全程都没有感受到任何诡异的变化，而女仆同时翻牌更是公平公正，事前许敏与的身上也绝对不会藏扑克牌的，
这究竟是..........
许敏与似乎看出了在场裁判的惊讶，哑笑，发牌时惬意的搭在椅背上的手颠两下，刚准备报出答案
"（3+3/7）*7=24”
好比战场上奔驰的快马，达莉娅带着自己思维的铠甲与利刃早已冲破许敏与布下的拙劣陷阱，一举拔得头筹。
果然，还是达莉娅更快些，许敏与虽然脑袋也算灵光，脑眼直映的本事出神入化，外加有千，但他做题的技巧大多数是大量刷题而形成计算机一样的机械反应，就算是6666，也需要反应时间，更何况如此轻敌。而达莉娅恐怕在天赋和努力的乘算下，将口算的本事开发到了极致，草稿纸几乎成为了试卷最后一题的专利，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常规两小时的中档试卷达莉娅常常能在一小时内完成的原因。
高下立判。
但是许敏与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反倒更加轻松，他整个瘫倒在椅子上，旁边便站着谢诗炜，但他看都没有看一眼，不过是手背在脖后，盯着达莉娅。
"啊.....达莉娅·罗曼诺娃，你确实很厉害。”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
也许达莉娅已经察觉到许敏与动了什么手脚，她逐渐失去了耐性，面色中有着温怒，谢诗炜见此，也没有半分怠慢，继续洗牌。
师姐确实有时会急躁冒进，但多是被激怒时，但是即使如此，她仍能保持惊人的反应力，因而谢诗炜依旧坚持自己对于这次博弈的预测。
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也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一刻沉浸于这次博弈中了，好似赌局旁亦放下筹码赌输赢的看客——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而浑然不觉，也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吸入。她暗中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微出了些血，那种痛觉才让她从这个温暖炉火烘焙的陷阱中醒来。
“达莉娅，你可看过一本书，《堂吉柯德》。”
“自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和巨魔搏斗过。”
“？”
“他和巨魔搏斗过，我相信，那不是所谓风车。”
虽然说的话的内容是肯定的，但是许敏与的表情却更加轻浮，右边嘴角微妙的上扬，身体完全放松成一滩烂泥般，嘲讽的语气就算是极力克制的谢诗炜也不得不恨恨的咬紧牙关，欲发作而不得。
“许.......敏..........与，你..............”
看到达莉娅逐渐扭曲在一起的眉毛，谢诗炜总算知道了，许敏与就是想要激怒达莉娅，达莉娅是自视甚高的没落贵族后裔，且从小效法中古骑士，自然将【骑士道】作为自己一生的信条，而许敏与利用《堂吉柯德》——一部讽刺骑士小说的小说，甚至将这部小说角色本身的闪光点踩在脚下，这绝对是触中了达莉娅的逆鳞。之前的试探（甚至谢诗炜觉得许敏与故意让自己的出千出现破绽而又控制在找不到实据的状态也是试探的一环）对她毫无破绽，以此才出此下策，从而分散达莉娅的注意力，增加自己胜利的几率。
事实证明，它确实生效了，但以此许敏与也显得更加可恶，无论于他人还是于自己。
“第十条”
就在这思考的片刻，谢诗炜面前的光景已经变换了许多————桌椅哐当着翻倒，而达莉娅的拳头已与许敏与脸上的汗毛接触，锐利的拳风同刀片般划过许敏与的面庞。须臾，他的脸上便浸满了殷红的血。这拳头在许敏与说出三个字的时候兀的停了下来。
【第十条 参与游戏者不得使用暴力，若造成伤害，受伤者可选择终止游戏并自动成为胜者】
并不是后面的有关利益的内容起了作用，而是【不得使用暴力】同枷锁般束缚住了追求着公平与秩序这位落魄的贵族。
而且，谢诗炜因为达莉娅如此不理智的行为仔细端详之后，惊异的发现：
达莉娅患上了严重的败血症，这种病不仅会让人体温异常，也会使人变得更加暴躁，而她却在一直克制着自己。
被狡诈的欺骗之后依旧强撑，守着欺诈者制定的规则，或许这就是乌托邦的子民。
“是我的失礼，非常抱歉，我的客人。”达莉娅举起手，擦擦
脸上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沁出的汗珠，那桌椅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发牌吧。”
“师.........罗曼诺娃小姐.......”
许敏与转过头来，冷峻之模样使迟疑的谢诗炜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惊异于许敏与在昨日的宣言之后又如此冷酷的反复无常与冷漠，使他不由得有些犯恶心。
但他哪里知道许敏与紧握的手心也已满是莹莹的汗，口腔内已经被咬出了血。
“发。”
“哒
哒
哒
哒
哒
哒
哒
哒。”
谢诗炜刚想翻牌，而许敏与则示意停下，不知何时以拿出一只签字笔转起来。
“这次用写的吧，达莉娅·罗曼诺娃，用笔写出答案！”
达莉娅轻轻的打一个响指，那沾了墨水的羽毛笔已有毛糙的墨滴留在纸上。
“如果你觉得能赢过我的话。”
许敏与：1，1，1，1
达莉娅：4，4，4，4
“嘶！！！！！！！！！！”
走珠式签字笔摩挲纸面的声音首先传来，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已经被传递到桌子正中。
“（1+1）^5-(1+1)^3=24”
而达莉娅却只是坐在那里，她双臂撑着桌面，紧握的双手几乎要爆出经脉，骨节发白，掌面被指甲刺出了血。她银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上半张脸被阴影笼罩，嘴角同临死一样踌躇，下颚几乎要碾碎自己的上颚，汗珠从鬓角滚下。
“怎么了？【善良】？虽然输了，但你不打算写出这道题的答案吗？”
“.............”
“你不打算写么？达莉娅·罗曼诺娃？”
“............”
“这场博弈，也许我可以认输。”
“哼，果然啊，达莉娅？那好吧，游戏结............”
“庶民。”
刚要站起来的身体，以弯曲的弓形停住。
达莉娅吐出这样的字句，那种不屑与冷酷一下子同冻结的空间般，让人心跳骤停。
更何况，许敏与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明确把自己和他人以身份高低分开的家伙。
“你..............."
“你的下一句话是：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什...................！”
“我得感谢你，许敏与。”达莉娅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了极度夸张的得意神色“在上次和你们的战斗后，我查到了dio是谁，看完了所有的joj*的奇妙冒险，对里面的心理战很感兴趣，于是我翻阅了很多心理学的书，
激（ji）· 将（jiang）· 法（fa），你的国家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吧？”
“罗——罗曼诺娃！！！！！！”
“你的下一句话是：所以你没有上当，对吧！”
“所以你没有上当，对吧！！！”
“欸！当然，我起初是很愤怒的，但我看到了你在一个瞬间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那是人类无法通过主观意识控制的【微表情】，因而你在说谎。
而且，我也说了一个慌，我读过你的书，【马革裹尸是战士最为闪耀之攻伐】，对吧！”
“可，，，，，可恶！”
“哼，那你的出千就算是不可恶吗？”在慌乱之间，许敏与的手腕早已被达莉娅擒住，狠狠反扣到桌上，那手心居然泛出了诡谲的..........蓝色光芒。”
“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的这个【能力】，居然和那个1号是如此相像，虽然弱了很多。
恐怕你用这种能力干涉了所有人的视觉，让我们所见是你之前【慵懒的躺在那里】的影像，而手已经换过牌顺序了吧，而且刚才写字的时候，用了能让行动加速的东西！”
！！！！！！！！！！！！！！！
达莉娅轻笑着放开了许敏与的手，他顿时瘫倒在地上。
“虽然使用【能力】违反了规则，但我说过的，我认输。
但是，下面的任何一场博弈，我想都不需要这位女仆小姐了吧。”
“你.............你想干什么！罗曼诺娃!!!!!!!!!!!!!!!”
“安菲娅（Анфия）！请把这位女仆小姐带出去！”
伴着轻轻的敲门声，棕色偏马尾的女仆又珊珊走来，对着谢诗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啊，当然。”
“哒
哒。
嘶！！！！！！！！！！！！”
就在两位女仆并排的时候，谢诗炜拿起身旁的直立式衣架，那衣架的繁枝末节顿时脱落，变成了一把五尺许的木制长枪，还未同龙一般挥舞，那女仆便手起
一个完美的过肩摔一下子让木制的地板炸出了直径三米的深坑，而谢诗炜已经和他的枪躺在那里，不省人事。
入虎穴而不可脱也。
"安菲娅（Анфия）,弄坏地板是没有什么的，但怎能如此对待客人？”待女仆抱起谢诗炜，达莉娅拍拍手，那地板又恢复如初“下次再这样的话，必须要罚你禁闭了。”
“非常抱歉，主人。”
“出去吧。”
。。。。
。。。
。。
。
“吱.......哒。”
门又一次被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合上，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房间里少了一个人。
“那么。”达莉娅又轻轻的打一个响指，又一阵目眩使得难以处理海量信息与巨大反转的许敏与原地转圈而失衡一样倒在地上，缓过来时，眼前变成了一间望不到尽头的房间，里面的墙壁和天花板，亦或是灯泡都是惨白的颜色，空空如也，除了两个人。
“那么，继续游戏吧。”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