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放逐于你][莫斯提马外传：指针]Chapter2 雪原旅记（五）
（三）堕天使、礼物、聊表心意（上）
“好，好，我知道了。什么？什么平安夜？抱歉，完全忘记这回事了，礼物什么的更是完全没有，你死心吧。”
说完，莫斯提马迅速挂断通讯，眼睛微眯，打量着柜台上已经进入决赛的三款腕表。
“我说，真的没有……”
店员依然保持着职业到僵硬的假笑，但却叹了口气：“您已经把这家店里所有的好货都看过一遍了。话说您真的没有考虑过订制款吗？有您伴侣的一同参与评价，也不必这样艰难地取舍了。现在公司的设计师们也没什么订单，从今天排队的话，您应该不用一个月就能取货了。”
“你想得倒是周到，可我得先挨过今晚啊……嗯……”
犹豫了几秒钟，她直接选了中间那块黑色的腕表，造型比较古典，称不上华丽但也没有多简约。
不管怎么说，经典三针腕表肯定不会出错就是了。
……敢说不喜欢就做掉你。
她一边付钱一边这样想着。
…………
把终端放回衣兜里，赫伯特完全没拿莫斯提马的话当回事，但依然低声念叨着：“现在的女人真无情啊。还是朋友呢，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嗯……小姐，真没有更好一点儿的，适合那种外冷内热的蓝发姑娘戴的项链吗？我总感觉这几块蓝宝石不是太小就是有杂质，要么就是设计粗糙。难道天底下就没有一个正经做漂亮首饰的珠宝商吗？”
店员的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看着眼前这个优柔寡断又选择困难、偏偏嘴上毫不留情的文弱男子，要不是他一直在很认真地询问，她都要怀疑这家伙在平安夜这天专门出来折磨人：“这个问题您一个小时前已经问过三遍了。话说您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提前订制呢？如果是给女朋友的圣诞礼物，根据喜好和性格来设计不是更容易符合您心意么？”
“前一段时间完全在忙工作，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直到今早上起床才感觉没有礼物不合适。我来这里不久，也一直没送她什么小礼物。唉……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对赫伯特说的这点，店员小姐倒是产生了深刻的共情，虽然眼看着快要到下班时间，她还是多说了几句：“好吧，如果您有想法的话，倒不如选中间这条形制简约，但是品质好的。这款设计并不优秀，但宝石品质是现在当场能拿到的蓝宝石里数一数二的。不能面面俱到，至少有这么一项突出的优点。”
听到店员的说法，赫伯特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最看好的也是这条项链。
椭圆形的深蓝宝石上三条亮线交于中心一点，周围的银色细线将它与几枚橄榄型细钻连接起来，排列比较随心所欲，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一种零散的美感。
相对平庸的设计的确大大拉低了观感，但有了这颗星光蓝宝石，这东西其他的缺点简直不值一提。
“那么，请帮我清洁，然后包装起来吧。有深蓝色的包装纸么？我想今晚直接送给她。”
看着店员在一边按照他的想法打包，他的思绪随着店门外逐渐稀疏的人流远去。
……如果她不喜欢……
不能吧？
…………
傍晚，莫斯提马在经历了十分钟的选择困局后，猛然发觉这次晚餐本质不过是两个朋友出门吃个饭，根本没必要纠结到底是要穿礼裙还是厚棉衣，平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就好。
根据对他的了解，要是他知道自己因为这个约会犹豫了这么久，直接爆笑出声也不是没可能。
她还是穿上了那身最习惯的黑色透气外套，只不过比起应对拉特兰气候的从容，她全身上下多了一层保暖的遮挡。
站在镜子前，抚平那些并不存在的褶皱。虽然说看着随意，但好在整洁，倒也没有太不正式——
算了。
当她身着另一身简约古典的备用轻式礼服出现在酒店上层的餐厅时，赫伯特还是只有那身几乎浑身纯黑色的休闲大衣配加厚衬衫，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挑起了本就有些挣扎的堕天使的火气。
“怎么，博士，我这样，你不满意？”
坐在他对面，脸上笑意未曾稍减，但赫伯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时间好像有那么一丝丝即将混乱的迹象。
“咳，没有没有，高兴还来不及。你穿这身刚刚好。我还在想着，如果你真的直接穿着那个脏兮兮的外套，该怎么办呢。要是那样，未免太破坏气氛了。”
“说什么破坏气氛……咱们有什么气氛可以……”
话说到一半，她看着远处几桌的人，把那句不过脑子的话咽了回去。
两桌情侣，三桌夫妇，还有一桌是两个中年男人，貌似是商人。
也对，就当是社会人的常识。
她又给自己最后决定的着装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莫斯提马，我今天可是把你当女朋友看的。不能对我温柔一些吗？”
“受宠若惊啊。”
她别过头，视线俯瞰向窗外，整片灯火通明的街区和临近它的湖泊。
在夜色下，酒店周围的暖色灯光让这片不会结冰的内湖更增添了些平和。
抛去那些莫名其妙的脑洞，她又一次不自觉地思考她与赫伯特之间的联系。
虽然已经有许多次这样的感觉，但此时如此强烈。
能来到这里，和他到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落脚，过着安稳的日子，实在是幸事。
侧目看向一边，脸上写满安详和轻松的赫伯特，发现他的视线也如此看着自己。
“莫斯提马。”
“嗯。”
“今晚咱们一起去湖边转转吧。”
“饭还没吃完呢，你急什么？”
“也对，结束就九点多了……晚上还挺冷的。”
“我没拒绝。”
“我是真的这样想。”
“要不我们整个假期先大睡三天吧。”
“我们一起？”
“我倒是不反对。”
“还是算了。抱着一副骨头架子我怕做噩梦。还是说你最近好像……长了点儿？”
说着，他的目光投向莫斯提马锁骨以下的位置。
对赫伯特失礼的注视毫不在意，堕天使只是慢悠悠地说道：“说的也是。对这种阴郁的瘦弱男人我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说起来，我多少次要和你睡一晚，可你总是拒绝。欸，你该不会在某种意义上不适合做某些事吧。”
赫伯特冷哼一声，餐刀轻轻一划，切下一块烤鳞肉蘸着旁边的酱汁送进嘴里。
“你要是不服气的话今晚可以试试。正好我也看看你这段时间到底有什么变化。”
“居然就这么直接在餐桌上约一夜情，博士，好恶心——”
“你还不是一样。”
这样转着圈的调侃和嘲笑在他们之间以不同形式反复呈现，要是旁边有人一直听着，恐怕会无聊到骂人。
两人毫无营养的交谈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用餐速度与情绪。
倒不如说，他们就这样用各种无关的话语逐渐逼近那想要说出口，却只能用这种方式逼近那个答案的方法。
可越接近那个答案，他们反倒越畏缩不前了。
赫伯特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眼前的女人真是无比棘手，也不体贴，几乎快要到有点儿讨厌的地步了。
而莫斯提马看他，也偶尔生出这样的感觉。
最可笑的是，他们都对彼此这样的指摘心知肚明，甚至相当理解。
所幸这场晚餐没进行太久，终究没有把他们逼到只能坦露心迹的地步。
看着自己的最后一杯酒和已经只剩下几块残渣的熔岩蛋糕，莫斯提马觉得是时候了。
她从旁边的手提包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小方盒，把它推到赫伯特面前；而赫伯特也恰好赔着笑，把一个细长的深蓝色礼盒推到她面前。
“我还以为真没有礼物呢。你这姑娘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我也当你不打算送我什么东西了。”
“哎呀，看来，我们今晚是注定不会平静了。莫斯提马，你接受事后措施吗？我觉得第一次还是最直接的亲密接触比较好。”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博士，今晚我就好好享受一番。”
这样说着，他们拆开彼此的礼物。
莫斯提马看到了那串蓝宝石项链，而赫伯特也看到了那黑色的古典石英腕表。
……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儿……期望落空？
好像是味道不对。
按道理说，晚餐，灯火，调情，最后的礼物，多少应该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
可怎么，现在就觉得有点儿……没了那种韵味。
因为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情侣……吗。
莫斯提马叹了口气，把项链系到脖颈后，又把长发从链圈里厘出，重新散在脑后，一歪头，对赫伯特露出一个略显困扰的微笑：“怎么样，有点儿满足你心里对我的预想吗？”
赫伯特也把手表佩戴在左腕上，十指交扣，放在桌上，和她的表情一模一样：“你觉得呢？我是觉得挺合适的。”
“有点……微妙呢。”
“是啊……微妙。”
“神啊，偶尔让我做一次容易被感动的傻瓜不好吗？”
“是啊，就不能让我浪漫一会儿吗……”
他们仰首看天，表情有些颓丧。
莫斯提马捏着那颗冰凉的宝石，随后把它放到唇边，轻轻亲吻着，随后松手回落，好像对她来说和玻璃珠似的，无聊地说道：“我已经开始心疼钱了。星光蓝宝石不便宜啊。有这个钱，咱们之后在外面住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购置一套不错的家具。”
“嗯，这块表应该是前一段时间上某本杂志上提了一嘴的新品。有这个钱，可以给家里好好装修一番还有盈余了。”
“怎么感觉……”
“……我已经丧失浪漫的能力了。”
他们相顾无言。
不过这样互相吐槽过后，某种感觉反而转变了不少，也更真实了。
仿佛是什么空缺的部分更加放大，正好将他们的心塞进某个阴暗的角落。
他们举起酒杯。
“圣诞快乐，莫斯提马。”
“圣诞快乐，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