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痴爱
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在追求我的爱。
天才。虽然我自己不这么觉得但有很多人这么叫我。当同龄人正在玩乐的时候，我却常常在搞一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这让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自然而然的我也就没有朋友。
从小到大，我一直比同龄人快好几步，他们喜欢的东西在我眼里就是浪费时间，与其去玩那些还不如到图书馆看书多搞懂几个问题呢。
学习让我充实，我感觉我的生命力只要有学习就够了，朋友什么的不需要。当然，不需要朋友并不代表不用人际交往。在我向教授请教问题时，人际交往手段也都能用的上。
我就这样过到了二十二岁。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我错了。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查阅着资料。当我拿到一本书打算到位子上慢慢看时 她从我面前路过。那是个皮肤白净的短发女孩，给人感觉那么干净利落。我第一次有种奇妙的感觉，渴望再次见到她，渴望和她说话。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爱。
我从小到大就没朋友，恋爱就更没谈过，跟除了老师外的异性说话的时间少得的两支手掌都数的过来，可就是那一眼，我再也忘不掉她。
那天下午我坐在图书馆的位置上，拿的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都是那个女孩的样子。
我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我知道，她叫诸葛大力，是来的交换生。我出钱让人查了一下，她二十岁就是研究生在读了，跟我一样是一个天才。
有时候我会跟她上同一节课，那时我就会找她斜后方的座位坐。上课时我会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在我眼中都是那么的完美。看她的时候真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有时候我会看着她发呆，然后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一节课结束了。下课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自习，而是一路跟着她，直到她快到宿舍时我才停下脚步，看着她慢慢消失。
她也没有什么朋友，起码我没见到。当时我就感觉我们两个天才真是天生一对。
于是我决定表白。
情人节那天我买了在我经济能力之内的最好的巧克力在那等她。看到她走来我的心脏开始狂跳。我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拿着巧克力走向了她。
然后我败了，好像还很惨。她竟然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天我是怎么回家的我都不知道。回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父母在外做生意常年不回来，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感觉很是寂寞。其实这种感觉以前还没有，知道最近才出现，我知道这还是因为她。
那天后我就请了个大长假，我实在没有心思去上课，一想到她有了男朋友我就坐立难安，更不要说看到她了。
在家里坐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决定干点什么。于是我来到了医院。
这不是什么正规医院，但各种手术都能做，甚至一些正规医院做不来的它都可以，整容和变性当然也是小儿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觉得非这样做不可，可能也只是头脑一热吧，但对于这个头脑一热我不后悔。
“你要整成亚洲人，这有难度啊。”
医生看着我给他的几张照片微微皱眉。
“我知道你们有这个实力，钱不是问题。”
钱确实不是问题，父母经常给我很多生活费，我用不完就存起来了，现在也是个小金库了。
“这我当然知道，来我们这的都不缺钱。只是这种难度的整容手术和变性手术一起做，需要很多技术，而且对人体伤害巨大。我怕你撑不住，即使撑住了你的寿命……就算是先整容再变性……”
“这些我都知道，我要的是让你们尽快准备手术！既要快又要准！”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个医生直接被吓到了，忙对我说需要两天准备然后才能开始。我在转给他一部分定金后离开了这所医院。
手术后我过了多久才恢复？一星期？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我是不记得了。我记得的只有诸葛大力快回国了。
拆下纱布，我站在自家那面全身镜前欣赏着自己的脸，感受着自己新的身体，我感到无比的喜悦。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帖子，说的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爱扮成影视剧的角色，因为这样可以离他们喜欢的角色近一些。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可能吧。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重获新生了。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家里看着之前偷拍的诸葛大力的视频和图片，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且还努力学习汉语，坚持吃些药物来改变我的声音。我感觉我正在慢慢地向她靠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学这个干什么，大概只是因为能跟她越来越像就会很高兴？总之我这几天的学习我很快乐，感觉比之前学的那些东西还要快乐。
学成之后就忍不住去实战一下，说是实战其实也不过是出去买点吃的。
出门，进超市，挑东西，付钱，出超市。一套流程下来我都在认真表演着诸葛大力的角色，我觉得还可以，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人来向我搭话，我没办法施展我的社交技巧。
我抱着有些遗憾的心情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诸葛大力的名字。我向那看去，发现是一个学校的马克。
“诸葛同学，要去哪儿啊？我开车送送你吧。”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个不错的实战机会。
坐上马克的名牌车，马克问我去哪里。我不想让他去我家，于是我就说先随便转转。马克听了好像很高兴并说带我去个好地方。
他说的好地方就是郊外的一片树林，带女孩来这荒郊野外想干什么可想而知。果然他带我下车后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没有特别抵抗，只是微笑着说：“我是查尔斯。”
他原本以为我在开玩笑，就继续对我动手动脚。后来我真生气了，吼出自己的名字。马克脸色一变打电话向校里的同学求证，结果诸葛大力真在自习室自习呢。
马克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转身就要离开，我可不能让他如愿。他刚才竟敢对诸葛大力抱有非分之想，必须惩罚！
等我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我是用随身携带的弹簧刀杀死他的。看着那具尸体，我竟然没有什么波动。我打开了他汽车的后备箱，看到里面有一个收纳箱，我就把他塞了进去，然后关上了后备箱。我把车开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垃圾场，说是垃圾场其实就是个非法堆放垃圾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管。我就把装着马克的箱子扔在了那里，并且在附近找个湖把车子沉底。
接下来的时间我去办了新的身份证和护照，甚至没有在诸葛大力回国前见她最后一面。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去诸葛大力的家乡了，我觉得这点等待与牺牲还是值得的。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那个国家，只是觉得不去的话会有遗憾于是就去了。
到了那里后我已经没多少钱了，父母那边以我现在的样子也不能再求援了，剩下的钱只能省着花了。父母人脉广，我手下也有一个可以帮我忙的……算是下属之类的吧。他叫弗兰克正好在这里出差。于是我托人找到一间便宜的房舍，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价钱摆在那里，已经很好了。
我托弗兰克调查了诸葛大力和她的男朋友张伟。诸葛大力做律师的妈妈，刚进监狱的爸爸。而张伟是个孤儿，于是我就把他出来的那家福利院调查了一下。
这个张伟年龄比诸葛大力大了那么多，诸葛大力是怎么接受的？而且张伟别看他年纪大，成绩却少的可怜。像这样的家伙根本配不上诸葛大力，我才是她的最佳人选！
我决定先把这个张伟除掉，于是摸清楚了他家的位置，仔细搞清他的作息，为了调查顺利，我常常搞一个通宵。这又让我想起了在学校通宵学习那几次。学习时经过努力攻克难关后的成就感是我最享受的。而这次成功后的成就感一定会让我享受终生。
计划实施前一天晚上，我因为要买些食材而出门，结果忘了原本的目的而在路上散步。走了好几个小时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河边。这地方好熟悉。我稍微一转头，看到了对岸那个张伟的小区。
潜意识带动我来这的吗？
我趴在护栏上，感受着夜晚吹来的微风，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张伟的家。
调查发现诸葛大力和他同居了。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却很平静，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叹了口气打算离开这里。等我转身时看到了她。
我原本打算在计划没完成之前不找诸葛大力，但是身体却抢先一步做出反应跑到了她的面前。
“诸葛同学。”
我一脸惊喜地跑了过去，可等到了她身边我却发现不是诸葛大力，只是跟她有点像。
“你认错人了吧？”
女孩疑惑地看着我。
当认识到她不是诸葛大力后，我失落地自言自语道：“你不是她啊……那为什么要跟大力那么像，我会认错的！”
等等，我刚才是说了大力这个名字吗？我为什么把她的姓氏去掉了？
“大力是谁？我长成这样怪我喽！你这人是不是神经啊？”
那个女孩似乎是生气了，不过我却没有在意。因为我知道为什么把她的姓氏去掉了。
“她是我的爱人！大力是我的爱人！”
对！因为她是我的爱人，所以才会去掉她的姓直呼她的名！这正是爱人间的亲密举动啊！她是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似乎是被我突然的话语吓了一跳，女孩想要离开。我再看她时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为什么你要跟大力长得那么像？万一以后我认错了怎么办？万一大力爱上你怎么办？万一大力因为你不能爱上我该怎么办？
你的存在会让我失去幸福。
等我回过神来这个女孩已经倒下了。我看了看手中到这里后买的一把防身小刀，上面沾满了血迹。我淡定地一边看着周围有无目击者一边把刀就这么直接收入我的口袋。
我之前调查过这里没有监控，不用担心被拍到。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然后离开了。走之前我瞥了眼张伟家的方向，我杀他的欲望为什么没有那么深了？
回到自己临时的家后，我直接走到照片墙面前，看着满满一面墙都是大力的照片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这些照片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内存卡里发现的。当时我只是好奇里面有什么就把它读取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大力的照片！我激动得都快跳了起来。等稍微冷静了一下我就让弗兰克把这些照片洗了出来。每当一个通宵后看看这面墙我就又有精神了，果然爱的力量是无敌的。
不过现在再看这些照片，又出一个问题。这是谁拍的照片？这些照片显然是偷拍。这个拍照者也是一个威胁，虽然现在找不到他，但以后有机会必须把他除掉！
看了一眼桌子上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成的计划书，我把它扔到地上，毫不犹豫地点了把火。
过了几天，晚上我又来到那个地方，结果那里已经被警察封上了。我有些失望地打算回去，这时有人叫了声“诸葛同学”，我回头一看。
刘剑。之前调查大力时也查了一下他。大力的学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还对大力有意思，这家伙怎么都是个威胁，必须铲除。
这一次相比于之前两次已经没有了失神的状态，在抹杀他时我很清醒。看着他由挣扎渐渐变的一动不动，我才放了心。
又除掉一个阻碍我和大力的。
我这次用的跟上次是同一把小刀，我突然有个想法，让这把小刀成为专门处决那些人的刑具。
我笑了笑，连血也不擦就把它收回自己的口袋。
走在路上，我抬头看了眼洁白的月亮，对于自己那天烧毁对张伟的复仇计划没有一丝后悔。
“那计划太普通了啊。单单让他死了怎么行？必须要让他体会那种痛苦才行啊！”
过了几天我又在街上闲逛。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杀了刘剑后我就越来越静不下来了。我上街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坐不住。慢慢地我发现我其实是在寻找猎物。果然我已经疯了吗？
我拿出镜子照了照，了无生气的双眼，苍白的脸庞，几天前我还不是这个样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收起了镜子。在走了没几步路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自己的脸。我原本以为还是面镜子，但仔细一看是一张漫展海报，上面有一个穿古装的女生，而她的脸跟我的一模一样。
我一开始以为是大力，仔细一看海报下有名字是一个叫Rose的人。这时我也想起来在我的调查中，大力并没有古装的爱好。
“她是漫展的特邀嘉宾啊。”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又有事干了！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传入我耳中。我还以为是我的手机响了，拿出来后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我看了一下，是旁边一个大叔的手机。
回去我要把电话铃声换掉！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给弗兰克打去电话，我要搞些东西。
下午我来到了张伟的家。大力那边有弗兰克帮我看着，张伟我刚看见他出门。来到门前保险起见还是敲了敲门。确定没人后我才戴上手套开始撬锁。
比这还高级的锁我撬的多了去了，这个玩意儿自然是小儿科。不用多长时间就搞定了。为了不留下指纹我就没脱手套走了进去。
我打开一扇门就走了进去，没错，这就是大力的房间，桌子上的那些书只有大力会看！
我一边为自己的直觉骄傲，一边把摄像头布置好。因为房间里没有什么地方好藏的所以我把摄像头放在了衣柜里。
弄好后我又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我拿出了那把因为沾满血迹而失去它原本光芒的小刀，把它放到桌子的抽屉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也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不管怎样我都付出了花钱再买一把的代价。
我回去的路上看了下手机，正好看到顾泠逃跑的新闻。这个顾泠是我在调查张伟的时候知道的，她最近做的事我也都清楚了。这家伙如果回去报复张伟的话有可能会伤到大力，而且报复张伟的只能是我。所以我决定，如果见到她就立马把她杀了，用刚买的这把刀。
这个念头刚出来我就有些泄气了。偷拍大力的人没找到，这个顾泠又哪能那么容易呢？虽然我这么想着，但上天似乎被我打动了。当我把顾泠的尸体塞到箱子里的时候，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是正确的，我所追求的爱是正确的！
处理完顾泠后已经是深夜，但我还是精神饱满，于是我决定出去转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在一个鱼塘边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转了多久是真的，被大力拒绝后我越来越没有时间观念了。
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十一点了。明明不怎么困但我还是打了个哈欠。我意识到也该回去了。正当我这么想时，一个短发女孩映入我的眼帘。
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结束后我只想说，鱼塘真是个处理废弃物的好地方。
……
好像有谁在架着我走……哦，是警察啊。怎么搞的？我记得好像是张伟跟踪了我……然后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我还记得警察来的时候我好像承认了我是杀人犯？哈哈……什么东西啊……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张伟与大力，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在一起。看着他们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这个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吧。
我可不想就这样结束！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和力量，挣脱了警察的束缚。明明刚才还挣不开张伟的双臂。可能真的有上天眷顾我吧。
挣脱之后我拔腿就跑，我不知道要跑到哪去，但就是不想停下脚步。我觉得如果我停下来，我的这颗心脏、这具身体就会爆炸。
剧烈的运动给我的身体带来说不出的痛苦。这是手术的后遗症。
我虽然一点都不后悔变成这样，但我却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最开始……最开始明明只是看着她就会……很幸福了啊！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想变回去，回到……以前的生活……不！我才不后悔，我用自己的方法找到了……找到了真爱啊！爱她就变成她，从内到外。我没错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懂爱的人啊！都是这个世界不对，如果人们都能像我一样认识到什么是真爱，我说不定就不用付出这样的代价了！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不对！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搞得眼前一片模糊。但我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我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唯一知道的就只有我在奔跑这个事实。
突然，我感觉自己会飞了，世界仿佛在这刻静止，没有一点声音。然后我看到了大力，她在远方对我露出甜甜的微笑，向我招手。那一刻我觉得我的选择没错，我才是得到真爱的人……
（开头那句话不单是凶手查尔斯的内心独白，还是我看完《杀戮之病》后最想给凶手用的一句心底呐喊。查尔斯是杀人魔，但如果他的父母有时间多关心他，如果他有朋友倾诉的话，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