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晴愿!失意刻晴要甘雨陪陪才能恢复活力!【单篇同人文】

刻晴被冷嘲热讽,非常失落,甘雨就陪陪刻晴。脑补刻晴和甘雨真的好甜!于是就写了这篇同人文。

春日里的阳光本应是温暖的,但是今日的阳光却怎么也温暖不起来。或许是风还太冷,从那半关的窗扉挤进来,若有若无地,吹动书桌上的稿纸。
刻晴坐在那张木椅子上,宽大的椅子和她窄小的身形并不搭配。她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已经坐了几分钟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吗?该结束的事情都结束了吗?譬如虞部矿区的七号斜井墙面渗水,亟待修复。又如轻策庄又需要新建一座水车,还在考察选址。刻晴心里一遍遍清点过,回想和各个下属之间的对话。那七八十件事务,一个也没有遗落。
房间被打扫的整整齐齐,资料架上的文牍井井有条地码放着,桌子抽屉的杂乱文件也被清理干净——这间办公室的一切,就像是,就像是刻晴第一次踏入这间办公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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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年前,似乎也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恭喜恭喜!”“欢迎欢迎!”
穿着长衫的下属,点头哈腰地站在办公室前的走廊,欢迎着自己的到来。
“玉衡星大人,敬请入座!”
咔嚓——是摄像机镜头的声音。
自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那张宽大的椅子上,金黄与象牙白的涂装,翔云与仙鹤的纹理。桌子上、柜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
就像现在一样。
刻晴仔细回忆着,似乎是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当时亲自到家中接自己,一路将自己请到这间精致的办公室里。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现在的刻晴,好想在和她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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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墙角的座钟,已经是下午的4点59了。还有一分钟,就到了璃月行政部门的下班时间。刻晴盯着那秒针,这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盯着那秒针——在此之前,她没有哪一天是到点就走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足以静静地谛听那座钟的摆动,哒,哒,哒,哒。没有下属的请示,没有问题的讨论,也没有唰唰的笔声、哗哗的书页声。
脚步声逐渐靠近,刻晴又紧张起来:送自己来的人是她,送自己走的人会不会还是她呢?
但是,并不如刻晴所愿。
来到门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金属圆框眼镜,穿着藏青色的大褂,手里握着一卷卷轴。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步入房间,站在了刻晴的正前方。刻晴还是端坐在椅子上,尽管房间里没有其它人,但是还是颇有仪式感。
“参见玉衡星大人,”男人打拱行礼,然后张开卷轴,用洪亮的声音念出来:“本年度第1号弹劾案经由审议、复核,公示期满,现决定撤销刻晴……”
刻晴其实已经心知肚明,这封文件的内容。从对自己的弹劾案发起,到审议,再到几天前的公示,刻晴不可能不关心。她没有去求援,她认为这是不必要的。既然是大家不认可自己的政策,大家对自己都不满意,那自己就静悄悄地离去吧。
最后的几天里,她把能在卸任前处理完的事情一一办理妥当,又把各种遗留问题交代给其它人。为了忙这些,她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都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或许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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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去万民堂之类热闹非凡的地方,现在的刻晴,只敢钻进街头小巷,坐在小饭馆的角落,吃一点朴素的炒菜果腹。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刻晴?长得还挺漂亮,和报纸上的一模一样。”
“想不到还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刻晴。”
“她被撤职之前,可从来没有来过我们这种地方吃饭。”
“这叫什么?这叫‘今非昔比’!”
“对,还是老大有文采。”
“那刻晴还没有嫁人吧。”
“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听说过。”
“那她这下要到哪里去?现在全璃月哪个地方还敢要她?”
“不如摆个摊卖牛杂。”
……
隔了两桌,几位穿着汗衫的人一边喝着浓度不高的米酒,一边吃着香油炸的豆腐块,对刻晴议论纷纷。他们以为刻晴听不见,刻晴其实听得见,但是刻晴也要装作没听见。这些低俗的讨论,其实刻晴在之前就有所耳闻。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小市民为什么每天就想着这些东西。他们不讨论家国大事,就只知道八卦谁谁谁结婚了没有、谁谁谁离婚了没有,以及谁谁谁长得漂不漂亮。
刻晴的家在绯云坡,没有宅第、没有庭院,只是楼宇中小小的一户。家里的装饰也很简朴,她从来没有花什么心思在这里。
被弹劾的她,早早地回到了家中。现在的她无事可做,本应该是清净闲逸,可是她却很失落。刻晴曾经有四五位直接下属。其中有一两位做事情很认真,刻晴把他们从下面提拔上来,还多加嘉奖。又有一两位和刻晴称姐道妹,逢年过节,总是要提一些山珍海味到刻晴家拜访。还有一位“笔杆子”,在报纸上登了好几篇文章来介绍刻晴新政策的好处。
可是,
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今天是刻晴工作最后的一天,上午她还叫了几个人来办公室里讨论东西;下午,她谁也没叫,结果这些人就一个都没有来。
刻晴又回想起,他们拿着新年度的统计数据向自己汇报的模样,又回想起,自己褒奖他们时他们谦虚推辞的模样。
“果然是,‘今非昔比’了呢,”刻晴裹紧被褥,她从来没有这么早上床过,“就连你,也没有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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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曦的微光铺满大地的时候,刻晴自然醒来,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睫毛上满是“露水”。
推开窗,看着绯云坡的街市。虽然远不如群玉阁那种“一览众山小”的壮观,但是这里却能亲耳听见那繁华的喧闹。
“又进新货了——进新货了——”“最好的璃菜馆——”
刻晴又忍不住想起她了,她曾经说,似乎是“璃月港的孤独,比绝云间更加孤独。”刻晴是素来不信这个说辞的,但是她也没有和刻晴争辩。在璃月港,有海邦的点心也有陆国的佳肴,有传统的戏曲也有时尚的摇滚,有口口相传的评书,也有步步惊心的小说。飞天的纸鸢、铺张的灯笼、飘摇的旗帜,还有孩童追逐翩翩的蝴蝶、喜鹊掠过淡淡的炊烟。
当时的刻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璃月港会是孤独的。
她现在连那个小饭馆也不想去了,万一,又有人看到自己说闲话。她想花钱请邻居代自己买些米面,自己好在家中自足,可是怎么敲邻居的门,也没有人回应。
刻晴还是鼓起勇气,下了楼,灰溜溜地走在小巷里。她走得很快,生怕被人看着。绝对大多数人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但是她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不陌生。大家都知道,那个紫色头发留着两条辫子,头上还有竹笋形状发髻的人是刻晴。
“烧麦——刚出炉的烧麦,还热呵呢!”一团人围着那烧麦摊,白花花的水汽随着蒸笼的揭开而腾空。“老板,我要三个。”“我要两个。”……
刻晴捂着脸,试图挤进去。但是大家看着她,就像是看着瘟神一般,不约而同地走开了。刻晴蹲在街角的荫凉地方,捧着纸袋子包裹的烧麦大口地吞咽。
“卖报卖报——刻晴弹劾案生效,同党七十七人均被调查——用地政策本月或将调整,璃月港居民迎来新希望……”
刻晴站起来,去拦住那吆喝的报童,买来一份今日的早报。
“姐姐长得好像……”报童紧张地看着刻晴,随后立即闭上眼睛,抱着手中的报纸,“姐姐不要说是从我这里买的。”然后那小男孩拔腿就跑,似乎还害怕地抽泣了起来。随即消散在茫茫人海当中。
自己哪里有什么同党?刻晴看着那刊登在首页的新闻:铅刻的宋体字工工整整,可是那锐利的笔锋却像是杀人的刀锋。刻晴曾经在总务司的舆地局当差,在那里确实有几位朋友,现在也一一被清算。不过,这里面有几个名字,自己甚至都不认识,或者说,隐约有些印象。刻晴恍悟过来,大概是有人借着弹劾自己的名义,去栽赃一些政敌罢了。
自己的城市用地改革,是全盘失败了。既得利益者太多,身为璃月七星的刻晴也无能为力。
想起来曾经看过异世界的小说,说公孙鞅变法被车裂,王安石新政被贬谪……想来自己也不过如此。草草购入一些蔬果米面,刻晴打算宅居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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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三天、四天……刻晴靠自己煮的菜汤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没有任何人打搅她,她也没有去打搅任何人。楼下繁华的街市似乎与自己没有关系,或许这就是“大隐隐于市”。但她并不能“大隐隐于市”,她常常悄悄地在窗口张望,看看璃月港的新鲜事。
“拥护用地改革政策!”
“恢复玉衡星全部职务!”
“废除伪弹劾案!”
几个年轻人,像是书院里的生员,举着布条旗帜,在绯云坡迅速地集结起来。围观的人麻木地看着他们,不一会儿,拿着长枪短剑的千岩军卫队就到了。驱散了人群,抓走了两个为首“闹事的”。
刻晴就这样,在窗户边咬牙切齿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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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是那古旧的木门被敲响。
这是刻晴被弹劾以来,上门的第一位客人。
“刻晴,你在吗?”门外是刻晴无比熟悉的声音。
刻晴立即紧张起来,果然是她,果然是她。前几天还在焦急等待见她一面的刻晴,现在却害怕她的到来。刻晴很内疚,因为自己在任的三年里,对她的批评最多、对她的责备最多。她虽然也很勤劳,但总是很迟钝,憨憨的样子。交代给她的任务总是遗忘,或者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她还想睡午觉,刻晴要她最多休息三分钟,结果她竟然真的站在刻晴办公室里睡着了,就那样,站着,低着头,过了三分钟,又自己醒来。
刻晴很内疚,自己对别人大多是嘉奖和鼓励,对她大多是批评和责备。但是自己在卸任的时候,却最想着能再见她一面。
“在。”刻晴答应道,走到门前,却又迟迟不敢开门。
“刻晴,能开下门吗?我想见见你。”
“不要,不要见我。”刻晴决绝地回答,她转过身,背靠着门,生怕甘雨把门推开。
“刻晴。”甘雨焦急起来,可是声音还是那么软绵绵的。
“有什么事,在门外说吧。不要见我。”
“刻晴。”甘雨重复地呼唤着她。甘雨的声音,温柔,清和,但是现在又能察觉到甘雨的那种急迫、难受。刻晴听着,也很不是滋味。
但是,没有办法。
刻晴咽下口水,继续拒绝着甘雨,即便几天前她是最迫切地希望和甘雨见上一面的:“不要见我,我说了,不要见我!前几天有人说要支持我,很快就被抓走了。甘雨,我不希望……”
刻晴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刻晴,”甘雨再三呼唤着刻晴,“没关系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刻晴,你就开门吧,我想看看你。”
刻晴没有回答,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让甘雨进来。
但是,她要先擦干眼角里还未流出的眼泪,她不希望让甘雨知道自己流泪。她,刻晴,从来没有哭过。再整理好衣领,拍了拍衣袖,才去给甘雨打开大门。
“拜见月海亭……”刻晴准备行礼,却被甘雨伸手拦住。
“刻晴,你不要这样子。”
刻晴的家,甘雨不是第一次来。还是老样子,柜子上摆放着岩王帝君的塑像,桌子上除了基本线装书则别无杂物。没有什么稀罕的砚台或者金贵的茗茶,也没有古玩、字画、玉石、珠宝,或者什么檀木的雕花、白瓷的香炉。
璃月的七星前前后后可能也有几千个了,大多数家中甘雨也去过,只能说,刻晴家真的很是朴素。
甘雨打量着刻晴,刻晴还是在努力地睁大眼睛,掩盖了自己神情不定的模样。刻晴穿着平日里的着装,邀请甘雨进屋坐会。
“月……”
“还是叫我甘雨吧。”甘雨提着一小篮水果,放在了刻晴家的茶几上。甘雨已经习惯登门拜访要送礼物的习俗,无论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是不起眼的小市民。
“甘雨,”刻晴之前其实也是直呼甘雨名字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再直呼她,却又很不好意思,现在的刻晴,只是一介庶民罢了,“甘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甘雨确实是来看看,坐在刻晴屋里简单得连布艺都没有的长椅上,东张西望,看刻晴家的情况,“刻晴,你现在有东西吃吗?”
“当然有,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甘雨迟钝地点点头。但是甘雨似乎还是不放心,仅仅是坐在这里左顾右盼已经不能满足她,她又站起来,往刻晴的厨房里走去。
如果是拜访陌生人的家里,这样是很不礼貌的。但是刻晴这边,甘雨之前也已经来过多次,故而没必要那么客气。
看着柜子上剩下的瓜果蔬菜,甘雨也能猜出刻晴这几天在吃什么。刻晴之前算不上“锦衣玉食”,但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甘雨又心疼起来,她还知道刻晴现在没有了收入来源,而且刻晴之前贵为主管城乡建设的玉衡星,没有给自己置办产业,就连积蓄也算不算多。
“有没有上门找你麻烦?”甘雨又询问,她转过头看着刻晴,刻晴就呆呆地伫立在厨房门口。
“没有,完全没有,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
没有什么心计的刻晴当然是直话直说,说完之后,她才醒悟过来,这样显得自己门庭冷清。
“那就好,他们,我想,他们也应该不会继续纠缠你的。”甘雨说话慢吞吞的,刻晴每次都很急,巴不得甘雨能快捷简练地说完。
“可是……”刻晴想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都说给甘雨听——如果在以前,刻晴肯定会这么做,在任玉衡星的时候,刻晴每次遇见什么麻烦,都会说给甘雨听,有时候甘雨会根据经验给出对策,有时候甘雨也没什么对策,但是说出来总比憋屈在心里要好。
但是现在的刻晴迟疑了,因为之前她是玉衡星,而甘雨是辅佐璃月七星的秘书,现在,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是一个大家都当面躲避、背地耻笑的失败者。
“刻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甘雨抬起头看着刻晴,她觉得,刻晴似乎是变了。以前的刻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犹豫。
“我前几天去店里吃饭,别人都笑话我。”刻晴马上委屈起来。
甘雨只是细细地聆听。
“他们对我评头论足,还说我以后无处可去。”
甘雨其实来拜访之前就猜到了,猜到了刻晴会被排挤。她甚至以为刻晴之前的政敌、或者刻晴得罪过的人,会来刻晴家门口闹事,在几百年前璃月发生过这种事。但是并没有,甘雨觉得情况比自己焦虑想象出来的好很多。
“没,没有关系的。刻晴,你怎么会‘无处可去’呢?”
“我……”刻晴还是反常地迟疑和犹豫,她低着头,两条发辫也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哪里还可能收留我?总务司的舆地局肯定是回不去了……”
甘雨知道,刻晴之前是在那里工作,而且表现得很突出,业绩极佳,就连甘雨本人都羡慕她。后来她当选玉衡星也是顺理成章。
“人生的路要向前走,不要走回头路。”
“我去买东西,大家都避开我。就连卖报的小孩子,看到我都要撒腿就跑。所以,所以我在家里待了四五天……”刻晴说话时,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了,低着头的她,不敢直面甘雨的面庞,只好看着厨房的角落。
“已经,已经这样了吗?”甘雨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嗯。”
“刻晴,你要自信一点,你之前不是很仔细地说,‘变革的时机已经到来’……”
“变革的时机曾经到来,但是已经结束了。”刻晴垂头丧气。
“不要,不要这样……”
甘雨缓缓地迈着步子,向刻晴走近。刻晴看着甘雨越来越近,心跳加速,紧张,不知道甘雨下一刻要干什么。
“刻晴。”甘雨去牵起刻晴的手,她回想起,之前和刻晴手牵着手,在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共赏璃月港的夜景。
刻晴面红耳赤起来,她虽然没有被判处有罪,但是俨然是一位实际上的罪人了。
“甘雨,你这样,我怕,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没关系。”
“前几天街上……”刻晴又回想起恐怖的事情来。
“那些人被请去登记了一下,就被释放了。”
“真的……真的是这样吗?”
“刻晴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相信!相信!”
甘雨双手捧起刻晴的手,刻晴的手,比往日更加冰凉。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和外人打交道,吃着勉强度日的面糊米糊,对什么都畏惧,说话也吞吞吐吐。刻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之前那个敢想敢说、自信活泼的刻晴了。
甘雨握紧了刻晴的手,十指相扣:“刻晴,你在这里,很孤独是吗?”
“没有,我怎么会孤独?”刻晴说完之后,才觉得,要说“不孤独,因为有你在。”会更恰当一些。
“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不要,”刻晴还是立马拒绝道,“这样真的会连累你的,真的会连累你的!你不要为了让我开心一点就牺牲掉自己的名誉。大家都认识你我!”
“我的,名誉?那不重要……”甘雨摇摇头,她之前也考虑名利的事情,但那起码也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
“甘雨!你的名誉很重要的!”刻晴还是用批评的语气告诫甘雨。
甘雨抓住刻晴的手不放:“真的,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人和事。”
甘雨不希望刻晴就此沉沦,她还是希望,刻晴能够振作起来,去迎接更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活在嘲笑与排斥之中。
甘雨拉着刻晴的手,要拉刻晴出去。现在还是中午时分,时间还很充足。
“甘雨,甘雨不要这样,我真的很拖累你的。到时候他们都说,你堂堂月海亭的秘书,和被弹劾的我是同党……”
甘雨没有理她,把她一直拉到了楼下的街上。
刻晴不敢再喧哗,反而是躲躲藏藏,左手被甘雨牵着,右手捂着自己的嘴脸。
绯云坡是璃月港最繁华的地方之一,沿街的店铺鳞次栉比。朱红的实木栋梁,青翠的琉璃瓦片。其实并没有太多人会瞩目这两位沿街散步的少女。珠宝商人只关心新货什么时候到,小吃摊主只关心还能卖出多少份。
渐渐地,刻晴不再那么害怕,但是她还是不敢和除了甘雨之外的任何人说话。前几天那些人的闲话,又在刻晴的耳边浮现。
“刻晴,你看,也没有人会对你怎么样。”
刻晴不知道回答什么,看着甘雨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单纯。或许是,或许是“狐假虎威”吧,有甘雨牵着自己的手,那些人也不敢当面冒犯自己吧,刻晴心里这样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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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就是走了一下午。
刻晴从最初的胆怯——像是过街老鼠那样,再到后来的躲闪,到了黄昏,就只剩下心有余悸般的顾虑了。
是望舒客栈,没想到,和甘雨走了这么远。甘雨想在这里,再次宴请刻晴,之前她们也在这里吃过,甘雨知道,刻晴喜欢来这里。
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望见很远的地方。两人本来已经入座,但刻晴不想错过这个惠风和煦的黄昏,便说要去看看风景。看风景,看风景能舒缓紧张的心情,甘雨心想这样也好。
第一道上的菜是杏仁豆腐,甘雨见刻晴还在不远处看风景,就起身走去叫刻晴回座就餐。但是当甘雨一直走到刻晴身后的时候,刻晴都没有察觉出来。
夕阳的余晖,晕染了半边的天空,配合飘扬的云彩,在广袤的大地上留下来惊为天人的画卷。远处的山峦,还是那熟悉的样子。近处的河水,弯弯折折,静谧地蜿蜒。不远处的碉楼瞭塔,还有更远处的断桥……刻晴从小就喜欢看这些,看着看着,就会入迷。
“你。”或许有个十几分钟了,刻晴转身时,才发现已经伫立良久的甘雨。
刻晴在看那广阔的天地,而甘雨在看刻晴的背影。两条紫色的发辫,精致的衣装,背后熠熠生辉的神之眼。刻晴左右迈步时的灵动,将肉眼所见的山水与地图上对比时的仔细,甘雨都看在眼里。
刻晴应该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真是可惜了。
“甘雨,你在偷看我!”
能说出这样的话,甘雨觉得刻晴已经恢复了不少。
“没有没有。”甘雨迟缓地摇摇头,刻晴喜欢盯着她的那对角看,很特别,别人都没有。
“菜都快上齐了吧,快去吃。”刻晴又催促其甘雨来。殊不知,甘雨是来叫唤她回座吃饭的。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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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晴,百闻要我转告你一件事,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猜是天权星大人的意思。你精通璃月的地矿珠玉,她们可以给你提供机会。如果你和她们合作,丰衣足食是稳操胜券,飞黄腾达也未尝不可。天权星大人可能对你还有旧情……仕途不顺商途顺,你看……”甘雨和刻晴聊天聊了一下午,差点又忘记百闻要她帮忙带的话。
“我不感兴趣。”刻晴拒绝说。
“刻晴,你知道的,璃月人也都知道的。这市场上的风吹草动,天权星大人可都是了如指掌。她愿意和你合作……”
“不行。我说了,我不感兴趣。珠宝美玉,都是务虚,发掘再多的珠宝美玉,也不会改善璃月居民的生活。做这种生意,只有她天权星是受益者。”刻晴稍稍皱起眉,很坚定地拒绝说。
望舒客栈热闹非凡,邻座的人一听到这天权星就竖起耳朵来。再偷偷一瞥,能够认出这就是月海亭的甘雨和刚下岗的刻晴。能被凝光邀请去合作做生意,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想不到刻晴被弹劾了,还有这么大的人脉和后台。
甘雨点点头,又思考了一阵子,她嫌弃自己越来越“老”,脑子越来越慢。她缓缓说:“刻晴,我们这里还有和海外的合作项目。你学贯古今,对山川舆地多有了解,须弥教令院的代表前几日来找过我们,外面的世界还很大……他们说还可以,提供丰厚的物质补助……等你学成归来,璃月又是一番新面目了……”
“谢谢你,甘雨,”刻晴打断了甘雨,事实上也算不上打断,因为甘雨常常断断续续的说话,几乎每一处停顿,都给了别人打断的机会,“我知道,你这几天,应该一直都在帮我找出路吧。”
“没有,没有。这两件事都是别人嘱托我的。”甘雨摇摇头,然后低下头来。她其实并没有多想刻晴的未来,更多地,是在想刻晴的现在。
“总之,还是谢谢你们了。”刻晴觉得,虽然她并不能接受这两个建议,但是她也知道,这两都是真心为了她着想而提出的建议,总比那些麻木的闲人偷偷议论的好。
为此,刻晴还是由衷地感激。看来在过去的四五天里,虽然没有人登门找她,可是还是有人在背后关注她。
啊,是金丝虾球——刻晴的眼睛捕捉到了服务生手中的菜肴,看着那盘金丝虾球被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但是刻晴还要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她又默默地把目光移走,生怕甘雨发现。
“吃吧。”甘雨提醒刻晴。
刻晴仔细回忆,自己喜欢吃金丝虾球这件事,有没有告诉过甘雨。似乎是没有,只有香菱和那个外乡人知道。刻晴又若无其事地打量四周,确认没有诸如锅巴之类的生物存在。
甘雨点了四盘大菜,但大都是荤菜,即便是杏仁豆腐也有动物油的调味,这意味着,甘雨会坐在旁边看着刻晴吃,自己什么也不吃。这就让刻晴觉得尴尬起来。
“甘雨。”
“嗯?”
“你真的一点点荤腥都不沾吗?”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甘雨抬起手挥了挥手,她每次都要和人解释这个。
刻晴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甘雨了。虽然甘雨每次都解释说是自己的种族决定了自己不能接受荤腥的食物,但是刻晴总觉得,背后真正的原因是甘雨怕自己长胖。
甘雨看着刻晴的笑,她不知道刻晴在笑什么,心里胡思乱想起来。但是刻晴能笑,已经是很好的了。
“那个,真的很好吃吗?”甘雨双眼直直地看着刻晴,没有了别人来争食,刻晴优哉游哉地享受着金丝虾球。金丝是土豆丝,油炸使得其金黄酥脆。而去了皮的虾仁松软滑嫩,不像猪肉肥腻,也不像禽肉枯涩。
“哪里?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刻晴回答说,故意把目光望向别处。
甘雨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刻晴用筷子夹起那虾球,一个又一个地送到嘴边。
“我看你也想吃。”刻晴提醒着甘雨。
“不可以。不可以哟。我不吃这种东西的。”
“吃一个吧,可不要错过美味。”
“真的不可以。”
刻晴觉得,光让甘雨这样看着自己吃晚餐也很是不妥,于是又装出严肃的表情:“甘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诶?”甘雨被刻晴批评惯了。
“你怎么可以,只点带有荤腥的菜,不给自己点菜呢?”
甘雨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认错。
刻晴招呼来店员,又添了一道四方和平,还特别叮嘱不要添加额外的油。金黄色的树莓有着酸酸的甜味,如果单独煮汤都是一道佳肴。而胡萝卜可以冲淡树莓的味道,去芯的莲子少了几分苦涩,剩下的部分嫩嫩滑滑。
“我……”
她其实知道刻晴喜欢吃什么,只是装作不知道,现在她在想,刻晴是不是也是这样对自己。
“甘雨,张嘴。”刻晴又瞪大了眼睛,不再是那样胆怯紧张的刻晴,将自己的眉目舒展开,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
还要,还要喂自己吗?甘雨被刻晴突如其来的喂食弄得不好意思,刻晴老是这样,拐弯抹角地欺负自己。
甘雨只好张开小嘴,盯着刻晴手里握着的勺子,怕刻晴蹭到鼻子上、脸上,那金灿灿的树莓汁液,煮熟之后黏糊糊的。
刻晴当然不会失误到那种地步,甘雨又不是小孩子。相反,在甘雨眼中,刻晴才是像小孩子一样,简直是在和自己过家家。
好吃——甘雨的味蕾其实更为独特,毕竟在甘雨的品尝中,连平常人觉得寒苦的清心都觉得好吃,更何况这汤汁浓溢的糯米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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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晴知道,甘雨拉着她走了几个小时走到这里,必然是不想当天就回去了。于是刻晴半推半就地,和甘雨在这里留宿。
望舒客栈周围十里,没有其它高大的建筑或者山丘。等夜幕降临,就是静悄悄的一片。唯有道路两侧的灯火点点滴滴,一路铺陈到天际。
在璃月港,其实并不能看到如此绚烂的星河。刻晴虽然之前也有外勤,但是从来没有这般仔细欣赏过。
“刻晴,时候不早了。”
甘雨的声音打断了刻晴在星海里飘扬的思绪。
没有了那古旧的座钟,刻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弯银勾已经高悬半空,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甘雨。”
“嗯。”甘雨用鼻音轻轻地回复。
“我对不起你。”刻晴呜咽起来。
“诶?这是怎么了?刻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望着漫天星斗,刻晴又回想起来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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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是在一个晚上,应该是半夜,似乎那天也是勾月凌空。
“甘雨,你这次怎么又晚来这么多?”刻晴站在那玉衡星的办公桌后,双手撑着桌面,一脸严肃地看着桌前瑟瑟发抖的甘雨。
“我,我……”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种文件天亮就要印发,你现在才把草稿送过来?”
甘雨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刚才有枫丹的科技考察团提前到港,我要去安排迎接招待,本来说好是明天上午到港的……”
“你不要给我找借口!”刻晴似乎很生气。
“嗯,是……是甘雨的错……”
“你不要以为你每天看上去忙忙碌碌的样子,就以为自己很能干。你看看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吧,把那么多重复的东西誊抄一遍……你是在麻痹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很勤快,实际上你没有做什么……你回去吧,你回去吧,你回去仔细想想……”
“玉衡星大人,我,我陪你……”
“不要你帮倒忙,你快回去吧。”刻晴手里攥紧了那初稿,狠狠地盯着甘雨。
甘雨又不好意思,不敢抬起头直视刻晴,也不好拔腿就走。
“没听见吗?我要你走开。”
“是,是。”甘雨才迟钝地转过身,缓缓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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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第一件事,只是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小事,那么第二件事,就是涉及多人足以“社死”的大事了。
那似乎已经是平定“旋涡之魔神”奥赛尔之乱的后面。具体几月几日已经记不清,似乎也是一个晚上。
那天似乎除了甘雨,还有胡桃和她新招的客卿钟离,可能还有别人。似乎是在逛街,也似乎是在一次晚宴之后。
“甘雨,我爱你。”刻晴捧着一束清心,突然对着甘雨单膝跪下。
甘雨的脸迅速涨红,然后抬起一只手,遮掩着自己的脸蛋,也不好意思去直视刻晴。
刻晴并不知道那个场景尴尬不尴尬,反正她当时没有觉得任何尴尬的。
“呀呀呀,玉衡星大人向月海亭秘书表白,此情此景,正适合作诗一首:嗷,嗷,嗷;琴瑟和鸣早,鱼水相逢宵;得成比目老,愿筑鸳鸯巢。”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一种和彼此了解的人长期相处从而使得内心感到舒适愉悦的现象,简单来说,就是‘日久生情’。”
……
刻晴记得甘雨似乎是接受了,说我也爱你。但是到了第二天又偷偷找到刻晴,说刻晴那样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如果拒绝刻晴,大家都会笑话刻晴,刻晴会难过的。所以甘雨不好意思拒绝,又说什么,昨天说的都不作数,只是和刻晴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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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晴又细细地回忆起这两件事,回忆就像老照片,模糊,很多细节已经看不清楚。她实在是羞愧,之前的自己是那样的无知、幼稚。甘雨一天能做完的事情,换作别人三个人都做不完。自己还要批评甘雨。
似乎是,那天自己因为等待而烦厌,就迁怒到甘雨身上。甘雨终究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服务的,去安排接待外国代表团,也比自己的那份文件要更重要,甘雨的选择并没有失误。刻晴回想起甘雨低头认错的样子和自己作威作福的嘴脸,恨不得自己教训一番自己。
“甘雨,我对不起你。”
“刻晴,刻晴你又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嗯。”
“刻晴,你说出来吧,我听着。你有什么想的,都说出来吧。”甘雨很温柔地陪着刻晴,沐浴着月光。她觉得现在的刻晴,就像一只娇气的小猫猫。
刻晴本来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但是还是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我,我都完全不在乎这些的。”
“甘雨,你能原谅我之前的莽撞和幼稚吗?”
“啊,我完全不在乎这些的。或许我早就原谅你了。”
“我之前的几个下属,他们都不来给我送行,只有你这么关心我……但是,我之前一直都是褒奖和提拔他们,只会责骂你。”刻晴委委屈屈地说。
甘雨知道刻晴说的是事实,之前刻晴也确实是用另一种态度对待自己。那种,甘雨觉得并不是苛责,更像是宠溺,刻晴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关注自己的事务精确到了分钟。和自己一起忙碌于文山会海,和自己一起外出考察。刻晴对其它人,从来没有这样。
甘雨知道,刻晴其实对她自己是最为严格的。她对别人,尤其是下属,都很宽松。唯有对甘雨有很严格,就像是对她自己一样。
“他们在乎的,是玉衡星大人。”
“那你呢?”
“我……”甘雨又羞涩的脸红起来,“我在乎的,是……(你)”
“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刻晴恰到好处地打断甘雨,“我记得以前你要睡午觉,我要你只睡三分钟。你还真的只睡了三分钟。”
“刻晴是要,我,今天也只睡三分钟吗?”甘雨害怕地看着刻晴。
刻晴实在忍俊不禁,她不知道是不是甘雨听话惯了,自己明明是怀揣着歉意的语气,甘雨却以为自己又要加害于她。
“谁……谁让你只睡三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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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羊……椰羊……传说中的半仙之兽……抓椰羊……可别眨眼……嘿嘿……”
东昇的朝阳,在整个天空投射出耀眼的光。刻晴自由地躺在床上,轻轻地呢喃着。看样子,又是一个好梦。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刻晴马上萌生了一个想法,这么早,甘雨还没有起床吧,可以趁机摸摸甘雨的角。
刻晴翻过身,用那尚不清晰的视觉,寻找着甘雨的身影。
昨天应该就躺在这里的,到哪里去了?
刻晴伸手在枕头上摸,也没有摸到甘雨。等刻晴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甘雨站在床边。
“刻晴,你醒了啊。”甘雨温柔地说。
刻晴惊坐而起,那岂不是,自己非但没有得逞,自己的睡颜还被甘雨看了个够?
“你不会真的只睡了三分钟吧。”
“没有没有,我睡了很久的。”
“甘雨起那么早,也不叫我一下。”刻晴又装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很抱歉,是,是我的不对。”
刻晴起床,穿好衣服,再仔仔细细地戴好饰品。头上金钗,上面有五瓣白玉的花朵;背后神之眼也垂着淡紫色的流苏。飘逸的缎面裙摆,流变的弯曲线条,衬得刻晴翩若惊鸿。
戴上丝织的手套,刻晴还要整理一番衣领,再抬起手臂,让那袖摆飘动。
“真漂亮。”甘雨情不自禁地夸奖起了刻晴。
“今天去哪里?”
“我想和你,去绝云间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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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牢山上山的小径很陡峭,刻晴以前也提议开辟新的回转台阶道路,但是因为这里人烟稀少,没有什么经济价值,故而并没有实行。
并不出乎甘雨的意料,刻晴会做一些寻常人不做的事情。甘雨站在旁边看着,刻晴手里握着她的匣里龙吟,对着那石珀劈去。一下,两下,三下……刻晴一直在劈砍那路边的橘黄色的石珀。
甘雨就在旁边干巴巴地看着,估摸自己也帮不上忙,看着看着,又站着打起了瞌睡。
“甘雨。”
“诶?”甘雨被刻晴叫醒。
“看样子,你昨天晚上没睡好。你起那么早干什么?”刻晴又批评甘雨起来。
“我……”甘雨把手放到胸口,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刻晴用手捏住她刚刚劈下来的石珀,对着阳光。阳光在那平滑的几何晶体里发生了反射,整个石珀晶莹剔透。
“漂亮吗?”
“漂亮。”甘雨其实并没有多在意那石珀,她在意刻晴。她发现刻晴比昨天已经好很多了。
“那送给你吧。”刻晴很爽快地把石珀塞到了甘雨手中。
甘雨捧着石珀,不好意思地嘀咕“我拿着又没什么用。”
距离海洋更远,这里相对而言要更加干旱,满目都是金灿灿的。
“忘记把我的地质锤带来了。你又不早说要带我来琥牢山。”
“抱……抱歉……”甘雨一不留神,发现刚刚还在路边蹲着,观察什么岩石的刻晴,又对路边的琥珀感起了兴趣。
甘雨急匆匆地追过去,站在刻晴的身后,看着刻晴对着那比人还大的琥珀劈砍。
“刻晴,你在干什么?”甘雨似乎有些焦急,“等下理水真君又要生气了。”
“那又如何?”刻晴继续劈砍着那巨大的琥珀,面庞上已经蒙了一层汗水。
“理水真君,可是三眼五显仙人之一。”
“是仙人又如何?”
“刻晴,你还是这个样子!”甘雨似乎有些生气,但是她一直拿刻晴没办法。刻晴并非第一次这样,她之前也没有对这些仙人又太多的敬意。甚至,甘雨记得有一次过节,刻晴去拜访仙人,连礼物都不带。
不过,这些琥珀不是甘雨的东西,甘雨也不会那么生气。就算是甘雨的东西,甘雨也不会多么生气。她现在觉得刻晴就是一个小孩子,喜欢调皮。
可是这样调皮,又让甘雨欣慰起来,总比刻晴把自己锁在家里吃面糊要好。
“刻晴,你还是不要弄坏这些琥珀了。”甘雨温柔地低下头,劝说着刻晴。
“这里的琥珀并不名贵,”刻晴又介绍起来,“一株踱山葵就能分泌好多葵脂,干燥得又快。”
“刻晴……”甘雨似乎又想提醒刻晴什么。
“我之前和胡桃来过,她说踱山葵可好玩了,把一个小鬼魂放在上面蹭蹭,就会生成一个巨大的琥珀。要是这些琥珀能作为建筑材料就好了……”刻晴自顾自地挖着,她说自己没有带专门的工具,所以很慢。
这种琥珀并不硬,一下子就劈开了很大的豁口,里面的东西也露出在了刻晴的面前。
“啊,是史莱姆!”
一个紫色的小球,从豁口里蹦跶出来。
刻晴连忙抛开武器,双手抱住那身上还带着电光的史莱姆,然后,一口咬了下来。未经烹饪的史莱姆表皮很有弹性,并不能咬开。刻晴撕咬着史莱姆,拽着史莱姆的一块皮,拉伸着。
甘雨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对付史莱姆的。
刻晴咬史莱姆的样子,好可爱。甘雨忍俊不禁。
“别咬了。”甘雨跑上前去抱住那个史莱姆,抱在怀里,软软的。史莱姆不重,比猫猫狗狗还要轻巧一些,但是抱起来像是棉花团一样熟软。
刻晴缓缓松开牙,再放开手,看着甘雨抱着那史莱姆。
“谁教你咬史莱姆的呀?”
“香菱。”刻晴拿出手绢擦了擦嘴。
之前甘雨也听闻香菱一直在研究史莱姆的抓捕、贮藏、加工与烹饪,但是终究还是听闻。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把它放生吧。”
“好。”刻晴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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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爬到了琥牢山的山顶。这里的视野同样开阔,而且和望舒客栈的感觉又有不同。这里清净,望舒客栈热闹。四下没有别人在这里,只有刻晴和甘雨两个人。
找了一株高大的树木,树荫下很是凉快。甘雨其实很喜欢这高处,颇有“荡胸生层云,阴阳割昏晓”的瑰丽。高处的空气也很新鲜,每次到这,都让人心旷神怡。
一水悬瀑布,飞流百尺迎风落;数峰作石林,静立千秋破云开。
瀑布的水声哗哗,时不时风带着水的气息吹来。刻晴坐在了树下,背靠着大树。入眼是华光林高低错落的石峰,淡淡的云雾缭绕其间。刻晴铺开自己的卷轴,握着笔,又开始仔细校对起来。
“刻晴,我想躺一下。”甘雨软绵绵地说着。
“昨天要你休息好。”
“是,是甘雨错了。”甘雨老老实实地回复着刻晴,然后,在软绵绵的草地上侧躺着,眯着眼睛,蜷缩起来。
诶?刻晴的腿上有了感觉——甘雨这家伙,居然,摸着摸着找到了自己的大腿。
甘雨就觉得刻晴的腿软软的,不高不低,刚好可以当枕头,于是就把脑袋枕了上去,然后安逸地休息起来。
刻晴继续对比着华光林的石柱和地图上的标识。
“乙字三号、丁字一号、丁字三号山峰上有清心。”
“清心……太好了……太好了……清心……喜欢……”甘雨呢喃着。
“庆云顶西边的那段路塌方了,半个月前我就要他们去修缮。明明,明明上个星期就可以做完,为什么非要拖到这个星期?”
“嗯……嗯……”
“戊字二号山峰和庆云顶的山腰之间可以修一条新的吊桥。只有六七十米。”
……
“奥藏山东边河流也可以开发利用。”
刻晴自言自语了许久,才发现甘雨早已没了回应。收齐卷轴,才发现枕在自己腿上的甘雨,已经安安静静地入眠。甘雨的眉毛也是淡蓝色的,双目温和地闭着,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甘雨的鼻息。
刻晴看着自己怀里的“睡美人”,第一反应是马上叫她起来,继续听自己的想法。但是刻晴马上制止了自己。现在自己早已不是决策者,自己一个普通人,身为月海亭秘书的甘雨凭什么要听自己的?
甘雨是不是真的没有休息好?不过刻晴也了解甘雨有午休的习惯,以前甘雨还在一辆运送草料的车上睡着了,被拉了好远才醒来。
甘雨能够来陪自己,就已经是自己万分的荣幸了。还是,不打扰甘雨休息为好。
可是,被压着的腿,又稍稍有些麻木。
椰羊——刻晴心里叫着。麒麟的角分明是鹿角,甘雨的角是羊角,甘雨肯定是椰羊——刻晴打着自己的算盘。
想,摸摸。
刻晴的手伸了一半,但又犹豫起来。明明今天早上还想摸摸甘雨的角的,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又下不了手了。自己这样趁人之危真的好吗?
不行!刻晴啊刻晴,你什么时候也优柔寡断了起来?你以前不是,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的吗?机会,稍纵即逝啊!
于是,刻晴还是咬紧牙关,手越降越低,直到碰到了甘雨的角。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再多摸摸看。
刻晴的手上戴着丝织的手套,温软的触感沁润着甘雨的神经,像是让她品味半温的可可,丝滑、甜腻。
好舒服——睡梦中的甘雨只有这种感受。
梦到漫无边际的大草原,起起伏伏,一直到大地的尽头。草叶不高不矮,躺下去还有些清凉。甜甜花像是铺陈在绿色大海里的繁星点点,就连空气都弥漫着甘醇的味道。几只晶蝶翩翩起舞,一群白鹤若隐若现。
好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半个小时,也可能有两三个小时了。
甘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刻晴卷轴的背面。刻晴,就在这里画了这么久的图?甘雨想到这,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刻晴。”甘雨缠缠绵绵地呼唤。
“嗯?”刻晴收起卷轴,低着眼看着怀中的甘雨。
在刻晴看来,甘雨还没全醒,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话也很含糊。刻晴暗中庆幸自己抚摸甘雨的角没有被发现。
在甘雨看来,刻晴的脸圆圆的——像是申鹤她们的脸都很清瘦,但是刻晴的脸圆圆的。紫色的眼睛,瑰丽的眼影,细细的眉毛。还有那两个竹笋形状的发髻,像是猫耳。配上刻晴圆圆的脸,就像是一张猫猫脸。
甘雨很喜欢猫猫狗狗,曾经在璃月港陪小动物玩而忘记了工作,然后熬夜了好几天才弥补回来。
甘雨缓缓坐起来,她怕自己的角硌到刻晴的腿——或许是怕刻晴的腿蹭到自己的角,具体是怕什么她也不知道。坐起来晃晃脑袋,才发现又到了一天的下午。
“刻晴,好认真。”甘雨夸奖着刻晴,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甘雨虽然很喜欢工作,但也喜欢在草地上蜷缩起来,美滋滋地睡上一觉。
“我的腿都快麻了。”刻晴还是说话很快。
“啊……”甘雨挠挠头,一脸抱歉的表情,“那请让我,帮你揉揉。”
甘雨注意到,刻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已经恢复了旧日的元气。自从弹劾案被提起,一直到昨天和刻晴见面,刻晴似乎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甘雨觉得,经过了一天的放松,刻晴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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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并肩从山巅飞跃,迎面的风卷起飘柔的发丝,颇有一种“比翼鸟”的浪漫。步经南天门,附会一段摩拉克斯与若陀龙王的佳话;路过天遒谷,笑谈几句碉楼古堡和金银宝藏的传说。
残月再度挂起,四下银光熠熠。
“虞部矿区七号矿洞的问题解决了没有?”刻晴看着快要走到了那处矿区,隔着一两百米可以望到那亮起的灯火。
“没有。”
“怎么耽误这么久?现任的玉衡星是谁?我之前不是交代过这件事了吗?”
“啊……”甘雨低下头陷入了思考,想了半晌,然后有气无力地问,“我真的可以回答你吗?”
“回答吧,我又不会出卖璃月。”
“还没有选聘新任的玉衡星。”甘雨低着头,似乎很不好意思。
“怎么这样?”
刻晴立马奔跑起来,朝着矿区而去。几处支架抬起铁盆,点亮了照明的火焰。那洞口一路向下,是一盏盏挂壁的灯泡。立在矿道门口的,是一个告示牌,上面还写着“紧急封闭,非维修抢险人员不得入内。总务司辉山厅布告。某年某月某日。”
“有人吗?”刻晴对着斜井矿道呼喊着。
只能听见,几滴干干净净的水声。刻晴爬下来,把耳朵贴在轨道上,这才能听到那冷冰冰的铿锵。于是,又继续跑了下去。
“刻晴——刻晴——”甘雨追在后面,当她走到这个矿道口的时候,望着那像是恶魔张开大嘴的洞口,皱起了眉头。
“刻晴,你在哪?”甘雨喊着,不过她猜测,刻晴应该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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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褂的人,催促这其它十几个人,那十几个人都穿着汗衫和短裤,手里要么握着十字镐,要么推着矿车。
“你们。”刻晴跑了下来,借着灯火点点,看着他们。精通地质的刻晴知道这里的夜泊石藏在松软的砂石之中,看那矿车,里面荧光闪闪,就知道他们正在开采。
“啊,是玉衡星大人。您来光临小矿,有何贵干?”穿着马关的男子留着小胡子,背着一个小挎包,立即向刻晴打拱作揖。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有的站着,有的半弯腰,一个个望向刻晴。
大概过了十几秒,才有那不知道是谁小声说出来的:“她好像几天前被撤职了。”
“好像是的。”“对,我没有记错。”……
大家便接二连三地议论起来。
刻晴没有说话,那为首的人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脸:“矿区重地,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你快上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又是——又是这样——好不容易心情舒缓的刻晴,又回忆起前几天自己被人冷眼相待的情景。
“你们的矿洞渗水。”刻晴没有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看到了他身后,那里的部分区域颜色很深,整个矿洞里也冷飕飕的,还弥漫着水汽。
“是有点挂汗。怎么?你现在是维修工?”
“你们快走,跟我一起上去。这里很危险。”刻晴似乎有些急迫,她起身想去仔细检查渗水的情况,但是又被那个男人挡住。那个男人不胖,也不强壮,但毕竟也要比护法夜叉金鹏仙师高上一个半脑袋,拦住刻晴还是绰绰有余。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听你的?”那个人傲慢起来,“大家看着她干什么,她早就不是璃月七星了,快继续干活!今天不挖满三车谁都别走!”
“我说了,这里很危险。矿面渗水,这附近可能有地下河或者地下水洞,你们要是继续开挖,很可能会发生水灾。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就凭你在这里信口开河?”
“你……”刻晴打开卷轴,翻寻着这个矿区的地下水文剖面图,“你看看,这里是有风险有隐患的。”
那个人摇摇头:“我不看这些。我们老板要我们来的,你如果有意见,可以和我们老板说,或者向辉山厅报告,反正我是不会听你们的。到时候耽误了生意,你赔得起吗?现在夜泊石正在浪尖上,你去卖十几年牛杂都赔不起!”
“让我去看看情况!”
“还想看情况?还不快滚!”那个人伸开双臂,拦住刻晴。
如闪电划过,不及他留神,刻晴就已经闪现在了他背后几米之外。刚站稳落脚的刻晴,就伸手去抚摸那挂汗的墙面。
那可能已经不只是挂汗了,一滴滴露珠般的水珠挂在墙上。记得自己还在任的时候,呈上来的报告还只说是朦朦胧胧地一层水雾。
“已经迫在眉睫了。你们还不快撤?”
“撤?我说了,不挖满三车夜泊石,谁都别想走!”他不单单是说给刻晴听,还是说给旁边的矿工听。
“你们……”
一个靠近刻晴的矿工看着刻晴,似乎是很无奈:“前任玉衡星大人,您就不要管这闲事了吧,您就当没看见。想走夜泊石贵得很,卖出去也能赚个大价钱。我们也赚到钱了,璃月也赚到了税。两全其美的好事啊!我们已经挖了两车半了,很快就好了。您就不要操心了。”
说完,他又继续抡起十字镐,敲打着岩面。
另外有个人想去和矿工头商量,担心确实危险,但是才说几句话,就被矿工头子推开,又灰溜溜地跑回了原来的岗位。
“好,三车是吧。我来帮你们挖。”
“哟,天下还有这种好事?”
刻晴去捡起角落里的十字镐——那都是不好用的,但是无妨。然后郑重其事地走到了岩面面前。
“今天倒是开了眼了,能看堂堂前玉衡星大人,亲自干这脏活累活。”矿工头子嘲讽着刻晴。
“让开!”刻晴说着,双手举起十字镐,对着那砂石凿下,“哈!”
刻晴力气很大,动作也很快。起初这些矿工还想看她的好戏,结果看得一个个无地自容。
“刻晴!”甘雨出现在了矿道之中。
大家又纷纷看向甘雨,经过了上次的教训,他们又开始思考这位月海亭秘书是在职还是在野。
但是甘雨没有给他们阻拦的机会,而是直接跑到了刻晴跟前。
这下大家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这不是已经被弹劾的刻晴吗?这不是在任的甘雨吗?甘雨不是要给璃月七星当秘书吗?怎么跟着她来了?
“恭迎月海亭秘书大人莅临指导!”
“刻晴,你在干什么?”甘雨没有理睬那人的客套话,这样的客套话,她听了三千多年都听腻了。
“他说要挖满三车,才让大家上去。”刻晴满头都是汗珠,还是勤勤恳恳地抡起十字镐敲打着碎石。
甘雨没有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摇头:“为什么要大家上去?”
那矿工头子得意了:“听见没?刻师傅。”
刻晴放下镐子,抬起手用袖子擦汗。她虽然是大小姐出身,但是从来不在乎这些。
“甘雨。这个矿道现在很危险,可能会发生水灾。虞部矿区七号矿洞,你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甘雨捂着脑袋——准确地说是捂着角,然后用尽全力地思考,“对哦,虞部矿区七号矿洞的问题是渗水问题。”
甘雨转过身,对着矿工头子:“经辉山厅审议,虞部矿区七号矿洞在修缮完毕前不得开工。”
“大人,您看可不可以,通融通融?”
“我衷心地希望您审慎思考一下,及时停止。因为这不仅是罚款的事情,去前‘危险作业’已经入刑。”甘雨抬起左手横在胸前,右手微握用手背靠近下巴,立即就是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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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来两斤土豆、一斤胡萝卜、半斤甜甜花。”刻晴今日在菜市场买菜,似乎大家并没有主动避开她。
甘雨昨天陪了自己一天,直到把那些矿工全部叫上去。回到璃月港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正准备在刻晴家中留宿的时候,两名流月亭的职员找上门来,说积压的事情已经太多。
刻晴这才知道,自己离职的时候,甘雨就一直在办公室哭,把窗户也关上、门也关上,谁也不见。之后几天虽然在办公室工作,但是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家把事情禀报上去,便准了甘雨两天假。甘雨这才找到刻晴家来。
刻晴确信,现在大家用这种眼光看着她,绝不是狐假虎威。因为甘雨现在不在刻晴的身边。
老板娘称量好菜,装在纸袋子里。刻晴提着袋子,又走去荤菜铺子。她注视着大家的目光,像是“刮目相看”,也像是崇敬,也像是羞愧。
“卖报卖报——虞矿水灾坍塌幸无人伤亡,系前玉衡星临危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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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循序渐进地做好改革工作……变革的时机早已到来,而且现在也没有结束……”
办公桌上的东西丝毫没有变动,书架也还是如刻晴离开时一样。经过了十几天的空置,刻晴,就任了新一任的玉衡星。
甘雨和其它人站在房间里,眯起眼睛,拍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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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晴,我前几天做梦梦到,岩王帝君。尽管你很早以前和我吵过,你对我说了很多岩王帝君的坏话……我梦到岩王帝君认同你的看法,璃月‘人治的时代’终将取代‘神治的时代’。之前平定奥赛尔、跋掣时尚有外乡人参与,虽然岩王帝君也很认可你的表现……这次你没有背叛,没有沉沦,没有麻木……他很赞赏你……
烛光辉映,甘雨握着笔,狼毫小楷跃然纸上。甘雨改了几遍稿子,誊抄了几遍,盖上朱砂花篆的私章。
良久,只见甘雨又叹了一口气,把纸揉成一团,丢在了旁边紫铜的火炉之中。
还是不告诉她比较好,现在,是人治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