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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十六)

2022-05-11 09:05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六章

 

怀揣着对尤根及时救场的感激,我不失时机地动身赶往舰桥,留下米拉一个人带着那种绝大多数与她同等地位的女性对于舞会的满腔热忱,兴高采烈地构思她的武装政变。 【注:尽管凯恩非常主观地把她描述成了一个冷酷自私的角色,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米拉打算凭借武力来推翻她的父亲。根据杜潘亚总督先前的主张,当总督职位最终出现空缺时,为了对抗来自其他人的竞争,米拉更有可能的做法就只是强化自己的继承人优势。虽说在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犯下的错误之后,我的脑子兀自震惊不已,但必须承认当我踏入“还魂者号”的神经中枢时,眼前的繁忙景象让我立刻就把原本压抑的心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已确认目标。”我迈进舰桥的舱门时,刚好听到了鸟卜仪操作员的报告,尽管船上的工匠们使尽全身解数想要重塑装饰在舱门上的虔诚圣像,但依旧无法完全抹去兽人轻武器在那上面留下的痕迹,而房间里那满是期待的浓重氛围让我萌生了想用链锯剑给自己开路的念头。“这绝对是一个坚硬的回波信号【注:他的意思是指鸟卜仪正在扫描的物体有着异乎寻常的紧实密度,因此不可能是一个自然产物。,能够从中提炼出金属的特征。”我还是头一次从维持舰桥运转的战团仆役的语气中听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尽管我对此有些担忧,但还是禁不住生出了一丝情绪上的共鸣。

 

如果这当真就是我们此次探险之旅的终点,那么它登场的时机可谓恰到好处。这意味着我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塞伦迪皮塔,而等我到达了那里,便能够更加有效地避开米拉的纠缠,而不用在“还魂者号”这狭小的空间里重演那拙劣的躲避游戏。这一丝纤弱的乐观情绪竟让人产生了强烈的希冀,我居然盼望等我们返回久违的地面后,她便会再度沉浸在自己的社交圈子之中,届时女人就会开始认识到横亘在我们两个之间的巨大鸿沟,继而放弃自己那一厢情愿的荒谬计划。(并不是说这极有可能成为现实。当这女人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就会像是一只嗅到鲜血味道的泰伦兵虫一样死缠烂打。)然而我还可以打着命令与职责的旗号,赶在她察觉之前离开巡洋舰,这样至少能够为我赢得一些喘息的空间。

 

“那有没有可能就只是一艘普通的船只?”格里斯略微前倾着身子,那样子便仿佛他仅凭意志力就能强行放大显像屏上的画面。“星系防卫舰队应该已经接近集结点了。”

 

“不太可能。”德拉蒙回应道。“没有哪艘星系防卫炮艇会如此偏离位置。”他走到鸟卜仪操作员身边,伸出那包裹在防护手套里的手指,就像是一个试图拿起瓷制茶杯的欧格林人一样,轻拈住了控制诵经台表面上的刻度盘,对它们进行了一些细微的调整。“目标拥有十亿吨级别的排水量读数。”

 

“那么可以断定它就是‘诅咒之卵号’。”雅斐尔此刻的激动表现与他本人的身份殊不相称。尽管他并没有兴奋得上蹿下跳,毕竟考虑到他早已没了双腿的身体状况,这会有些困难,但他肯定比平时摆动得更加剧烈。“这是唯一合理的推断。”

 

“而且就在你之前预测的位置上。”我提醒道。这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因为他只能把预测的范围缩小到一片相当广阔的空间,但此刻的贤者并不想要吹毛求疵,他只是神情肃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欧姆尼西亚会引导我们走过逻辑之路,抵达确然的目的地。”【注:这句话依旧引自《敬献机魂的豆炼精萃》。他说道,俨然坚信宇宙不仅像是钟表的发条机构一样运转,而且还会准时奏响《永恒王座》的前几小节音符。

 

“提升远距离图像捕捉装置的增益效果。”德拉蒙使用他的伺服机械臂对附近的一座诵经台的后部做了些我看不懂的调整,雅斐尔则转身走到了全息投影仪旁边,开始在那上面依次进行着操作。

 

“那么如果监控系统可以团结一心,”科技教士补充道。“我们应该就能……赞美欧姆尼西亚。”三维投影装置开始运作,一块边缘参差不齐的废弃金属开始在我们的视野中缓慢地翻转着身体,每过一分钟它的体型便会增大一分,直到它近乎完全填满了整个全息影像。和往常一样,影像略微有些摇摆不定,但雅斐尔似乎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情况,他低声念诵了几句祝祷辞,对控制装置进行了一些微调,并瞄准相应的位置猛地砸出一拳,让影像最终稳定了下来。

 

“‘诅咒之卵号’。”德拉蒙轻声说道,他此时的声调与星际战士平素声若洪钟的讲话风格极不相称。格里斯点了点头,显然有些过于激动,以至没能发表任何评论。那伤痕累累的半边脸松弛了下来,最终形成了一种令我难以形容的表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之前从未见过他的这副模样。

 

我仔细研究着全息影像,起初还瞧不出什么门道。我当然知道这东西的实际尺寸,但等我发现它表面上的一处瑕疵竟然是一艘银河级运兵船时,我终于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在场其他人所抱持的那种敬畏之情。“我的天啊!”我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它可真大!”

 

即便这句有感而发的惊叹也不足以形容太空废船的庞大身躯。它的体型足以媲美一颗小型卫星,业已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或是描述的规模。【注:事实上它在任何方向上都只有四五公里宽,但在这种情况下它已经很大了。尽管知道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但我还是开始尝试辨别它的细节,只可惜任何妄想给这团纠缠在一起的残骸划分等级或是进行判断的行为都注定会以失败告终。即便试图估算到底有多少船只沦为了这座太空礁石的牺牲品,或是成为了它的组成部分,也终将徒劳无功,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我相信雅斐尔倒是可以试一试。受到亚空间涡流的拉扯,那些遇难船只的物理结构碰撞扭曲,最终混为了一体,而不是像在物质宇宙中那样被撞得粉身碎骨。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大手随机抓取了一些星船,如同面点师处理掌中的生面团一般,将它们揉在了一起。而且还不仅仅是沉船,我有把握从中分辨出自然碎片、岩石和小行星那粗糙的线条轮廓,可以想见,太空废船周期性穿越实体宇宙期间,它的重力场捕捉到了这些东西,而后经过亚空间的“熔炼”,将它们彻底变成了自身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然而最为糟糕的是废船所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那是一种近乎可以触碰的威胁,很像是兽人冲锋前的咆哮。

 

“你们打算在哪里登船?”我向雅斐尔询问道,他指了指一个相对还算完整的船体,那东西的体积大致相当于我之前见到的银河级运兵船残骸的四分之三。

 

“这里的这座机库。”他的回应让我终于确定了方向,身为地下蜂巢居民的本能立刻把它的内部结构与外部视图重合在了一起。“当然我们从档案中找到的传感器记录已经有几个世纪的历史,但据这些资料显示,我们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恢复它的功能。”

 

“前提是基因盗取者在这期间没有在机库里构筑巢穴。”我不确定自己这句话里包含了多少认真的成分。

 

“我们会采取一些预防措施。”雅斐尔很是不以为然地对我保证道,但我与纯种基因盗取者可谓是“老相识”,前不久还跟它们近距离接触过,因此不会如此漫不经心地将它们的威胁置之不理。

 

“那你最好向帝皇祈祷你们的准备足以应付一切的麻烦。”这句劝告的尖锐程度有些超出了我的控制。也许正是这一点引得德拉蒙加入了我们的谈话,当然也不排除他只是想要更加清楚地观察太空废船。总之,他突然出现了我的身边,如同一座善意的海岬一般罩住了我。

 

“准备方面不会出问题。”他保证道。“等我们到达那里之后,就会知道虫巢主力的位置。”他的神情十分淡定,尽管这说辞听上去缺乏可能性,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打消了疑虑。毕竟他是一名帝皇神选的战士,从我曾祖父开始在污水坑里搜寻财宝(或许极有可能是试图在那里躲避追捕,避免成为其他人的藏品)时,【注:凯恩极少像这样直接提及自己的家族史,不过正如我在其它地方所指出的那样,我们必须要极为谨慎地对待他给出的这方面信息。这些信息中存在许多自相矛盾的部分,特别是他在复述自己与其他人的谈话时,这种现象会变得尤为明显。他就已经在面对基因盗取者甚至更为棘手的敌人了,所以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我们需要多久才能判定敌人的位置?”我想起了自己对于托文还有其他人的责任。如果我想要令人信服地把自己的联络站搬到塞伦迪皮塔上的帝国防卫军总部,那么我最好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些有趣刺激的珍奇见闻。

 

德拉蒙思考了片刻,随后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大约十二个小时。届时我们的CAT应该已经足够分散,能够找到处于活跃状态的基因盗取者。”

 

“Cat?”我有些困惑地重复道。许多防卫军团会出于某些目的在战场上驭使动物,通常是作为骑兵的坐骑或是攻击敌人的猛兽,但我从未听说阿斯塔特也会使用动物,而即便他们有这方面的意愿,猫科动物也似乎并不像是能与基因盗取者比拼的生物。

 

“是C,A,T。”雅斐尔解释道,他无疑是猜出了我的疑问。“电子改造型特种作业单位。就像是非常简易的奴工,只是没有生物体的组成部分。”

 

“那么它们是怎么工作的?”我此时的困惑比之先前有增无减。尽管我不是科技教士,但就连我也知道需要借助鲜活的大脑才能让奴工记住和处理简单的指令。

 

“孺子可教。”德拉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笑,显然他很满意自己的风趣。“它们并不需要认知功能,只需一个简单的通讯电路就可以传递视频画面以及其它的环境数据。被放出后,它们会沿直线前进,直到遇到障碍物为止。”

 

 “我怀疑‘诅咒之卵号’上的障碍物没那么容易对付。” 我冷冷地回应道。

 

“这一点毫无疑问。”雅斐尔表示同意,显然他也和自己的大部分同事一样天生就无法分辨出讽刺。“但CAT的履带上附有一个简单的机械装置。当遇到无法通过的障碍时,它们会立即旋转十度,而后继续前进。若是依旧无法通过,它们便会重复这个过程,以此类推,直至找到可以前进的方向。”

 

“这个设计听起来非常巧妙。”我很想知道是他们中的哪位天才想出了这个点子,我猜很有可能是德拉蒙,雅斐尔描述的那个装置似乎更加符合他那注重实际的思维方式,而不像是科技教士那样偏向于理论分析。【注:事实上CAT为阿斯塔特和机械神教服役的历史即便不能追溯到千年之前,也足有几个世纪。然而很少有星际战士战团会充分利用它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更愿意依赖侦察兵的专业技能,而机械神教则认为拥有更强泛用性的奴工更能适应绝大多数的实际用途。尽管如此,对于相当多的科技教士而言,制造和改进CAT仍是一种受人欢迎的消遣方式,他们声称这项活动有助于在冥想过程中保持平静,并且增进他们对于机械神的恩赐的理解,在他们探求机械神髓的圣境巡礼时,不会因为一个或是多个移动装置的怪异行进轨迹而妨碍这珍贵的仪式。尽管这些主张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纵然欧姆尼西亚真正的仆人会极力反对这一事实,但在外人看来这些CAT与其说是带有消遣性质的研究试制品,倒更像是宠物。

 

“它们应该能够满足任务的要求。”德拉蒙表示同意。“我们计划将其中的三十台CAT传送到太空废船上,布置在计划作业区域的周围。如果那附近的基因盗取者在数量上能构成威胁,那么我们早在雷鹰抵达前就能获知这一情况。”

 

“听上去是个明智的预防措施。”我表示同意,审慎地点了点头。若是换我去打劫一艘被遗弃的船只,在已经知道那上面潜伏着一窝基因盗取者的前提下,我很乐意能够顺便摸清它们的位置,或者至少也要保证它们不会出现在“藏宝库”附近。“你们能在它们身上加装爆弹枪吗?”

 

雅斐尔摇了摇头,他显然没有听懂我的玩笑。“那不是一个切实可行的选择。”他开始解释道。“功重比……”

 

“真叫人遗憾。”此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先见之明”。“这也许能给大伙儿省去很多麻烦。”

 

……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托文和塞伦迪皮塔人对我带来的消息兴味索然,当我结束自己的简报时,临时会议桌周围的气氛已然变得十分冷淡。他们三个很明显和我一样对于登上“诅咒之卵号”的行为心存疑虑,而且不出所料,杜克第一个站出来把这种担忧转化成了言语。

 

“也就是说,”他缓缓说道。“我们不仅要面对来自友军部队的掣肘,继而没法动手摧毁那艘废船,而且还可以预期基因盗取者可能会获得一个被放在大盘子上同时还备好了沙拉配菜的潜在感染对象。”

 

“大体上就是这样。”我在回应他的同时注意到了托文和克雷根在长凳上坐立不安的模样。“但我相信我们那些勇敢的阿斯塔特盟友会采取一切应有的预防措施。”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被夹在感化者战团与塞伦迪皮塔守军的矛盾议题之间了。如果我想要把这项任务转化成为一个舒适的避难所,远离银河系里那些不顾一切想要取我性命的家伙,我就需要让这两派势力都误认为我更加支持他们的观点。

 

“这一点毫无疑问。”克雷根的语气表明她对此抱有怀疑。

 

“他们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托文说道。“毕竟他们是阿斯塔特。但我担心的是那些齿轮小子。他们沉浸在获取古代科技的美梦中不可自拔,以至于无法客观评估这里面蕴含的风险。”

 

我无可反驳他的这一观点,也不忍心告诉他据我所知感化者战团也同样热衷于寻找宝藏,所以我只得审慎地点了点头。“在认知风险的问题上,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我还没见过有哪只基因盗取者在你告诉它‘你的存在只是统计学上的偶然现象’之后便会放弃攻击转身逃跑。”正如我期待的那样,这句话缓和了原本紧张的气氛,同时也提醒他们我不止一次对抗过那些生物。我决定巩固这一优势,用一些谨慎的措辞来提振众人的士气。“即便当真有人不幸沦为了它们的猎物,至少危害也能被限制在小范围内。”我补充道。“毕竟阿斯塔特和机械神教都不喜欢开枝散叶。”

 

这一次这句俏皮话甚至引得几名副官也露出了肉眼可见的笑容,这些家伙似乎普遍认为他们的晋升机会取决于在不切除脑叶的前提下要尽可能表现得像是一个奴工。

 

“的确如此。”托文平静地附和道。“但‘还魂者号’的绝大部分船员都是普通人。若是他们中有人被感染,并且动身前往塞伦迪皮塔,那么他们很快就会开始大量繁殖杂种基因盗取者。”

 

这番推断自然没错,我点了点头以示鼓励。“而幸运的是登船部队只囊括了阿斯塔特和机械神教的成员。战团仆役不会被暴露在异形面前。”

 

“起初是不会。”托文说道。“但你说过,他们打算持续探索太空废船,直到它返回亚空间。那可能会持续十年时间,这期间可能会生出很多变故。”

 

“而且如果一名阿斯塔特惨遭植入感染,那又会产生什么后果?”克雷根问道。“他们不会为了虫巢意志而被迫扮演孩子们的父亲,对吗?”一时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费德利斯地下隧道中那些因惨遭感染而对米拉和我倒戈相向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我努力不去思考一个遭逢同等境遇的星际战士可能造成的浩劫。更不用说一名被植入的雷鹰飞行员有可能会夹带一些纯种基因盗取者混上巡洋舰,在全体船员中酿成惨祸,继而在塞伦迪皮塔的中心地带播下另一个基因盗取者邪教的种子。

 

“是的,他们不会。”此时此刻我那要尽快远离“还魂者号”这个是非之地的决心已变得空前强烈。“我会尽快向格里斯上尉提及这一可能性,然后告诉你们他会采取何种预防措施。”别的姑且不论,上尉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现实主义者,我相信他已经制定出了合适的应急方案,即便是与我们在防卫军中所做的一样:即刻处决并焚烧尸体。(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当我终于有机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时,他的情绪并未出现什么波动,这让我莫名地松了口气。显然他对于被迫处理自己惨遭虫巢意志奴役的下属一事所抱持的厌憎态度与凡人指挥官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注: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甚至会更加严厉,因为植入势必会污染宿主细胞质基因排腺中携带的基因种子,继而把污染传播给后续加入战团的成员。

 

“那就好。”杜克说道。“但我宁愿采取自己的一套预防措施。”受限于环境,临时会议室里没有足够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全息投影仪或是显像屏,上将只能采用传阅数据板的方式来说明他的意图。屏幕上出现了一群发光的圆点,并用图标一一注明了它们的身份:太空废船、“还魂者号”以及十几艘星系防卫炮艇。“我正在用这种方式部署舰队,施行封锁。当然个别船只会根据作战需要进行轮换、整修和再补给,但船只总量绝不会低于这一最低数目。”

 

“看起来围得密不透风。”我说道。尽管我对于三维战术的理解顶多也只能说是肤浅的水平,但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政委(这与循规蹈矩,毫不迟疑就会处决士兵的做法截然相反,而且多半不会迎来因士兵们的“不慎走火”【注:这是帝国防卫军称呼意外击发武器的专用术语。而惨遭误杀的结局)首先就得学会该如何把握给出鼓励的时机。“但让这么多船只参与封锁行动,不会让你在星系其它区域的部署捉襟见肘吗?”

 

“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杜克说道。“我承认,我们的战略预备队已经所剩无几了,但若是有必要的话,我们仍有余力应对绿皮的突袭。而基因盗取者是迫在眉睫的威胁,所以我要把我的舰队派去对付它们。这样即便出现糟糕至极的意外状况,我们仍然可以控制损害的范围。”

 

“好吧,让我们期盼你不会迎来那样的局面。”听到这里,我用一个近乎难以察觉的点头动作向上将表明自己已经理解了他的意图。他把舰队部署在了能够集火攻击“还魂者号”的位置上,万一我们当真迎来了那个“糟糕至极的意外状况”,杜克便可以下令让舰队开火,全歼被虫巢意志俘获的感化者战团成员以及他们那艘被泰伦接管的巡洋舰。若是局面当真发展到了那个地步,这场战斗一定会非常血腥,但星系防卫舰队基本可以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拿下胜利。“我可以认为大伙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吗?”

 

托文和克雷根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一齐点了点头,我很满意他们能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是的。”托文证实道。“元帅和我都认同现有的应急计划足以抵御兽人的入侵。”看样子,我们已经做好了力所能及的准备来抵御为基因盗取者大军充任先锋的被感染的星际战士们,而我衷心希望另一种可能性仍然只存在于纸面上。

 

“问题在于——”克雷根说道。“我们对这一威胁的规模缺乏实际认知。最好的情况是,阿斯塔特和机械神教确实能够随心所欲地掌控局势,那我们就可以放任他们继续寻宝,即便他们不小心弄出了什么乱子,上将的封锁也足以应付局面。至于最糟糕的情况,一切都已失去了控制,而我们需要做好即刻动员部队的准备。”她耸了耸肩。“所以,究竟会是哪一种情况?”

 

我摆出一副冷静思考的架势,故意停顿了许久,想要给听众们营造出一种深思熟虑的假象。最终我开口说道。“我想在他们到达那里前我们没法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确实。”托文附和道。他隔着会议桌朝我的方向倾了下身子,便仿佛是要透露什么不想让外人偷听到的秘密。“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都衷心希望能有一位客观的观察员跟随登船小队一起行动。”

 

杜克和克雷根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伴随着一阵突然袭来的恐惧,我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了自己与米拉的对话,而我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的真实意图。尽管如此,我还是再一次点了点头,装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

 

“我可以向格里斯上尉申请随行。”这并不是假话,我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我对此抱持的意愿与跑回兽人地盘和它们的战争头目比试掰手腕的想法相差无几。“不过至于他的态度……”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全然猜想不到那之后的发展。我相信你会同意,这委实算不上是个巧妙的误导,但它确实发挥了作用。在场的每个人都长出了口气,尽管没有哪个家伙走过来拍拍我的后背,但毫无疑问,当我登上塞伦迪皮塔时等待自己的会是一场热烈的欢迎。

 

“这已经让我们非常满意了。”托文说道。

 

我笑了笑,摆出与谦逊英雄相称的模样,装得就好像被强求接手的这项危险至极的任务在自己看来不过只是家常便饭(仔细想想,我此前的职业生涯也差不多就是这样)。“那么等到我们在塞伦迪皮塔再会时,我也许能给你们带去更多的消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都将是我们在“还魂者号”上的最后一次会议,米拉一直放牧的那些寄生虫似乎已经厌倦了感化者战团的款待,宾主双方对此心照不宣,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总督想要回他的穿梭机。总之,代表团以及随行的军方人员会在第二天一同返程。(杜克和他的下属不在此列,他们会马上搭乘一架专程过来迎候的天鹰返回他的旗舰,而且到达的时间相当明确,就安排在登船小队出发前往“诅咒之卵号”的前几个小时。)

 

当然,尽管我成功地给旁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但我委实一点都不想让自己与那等同于自杀的任务扯上关系。但是,我再次忽视了米拉的问题。

 

……

 

离开会议室前,我传讯给尤根,确认那个自作主张想要成为我配偶的女人此时没有霸占我的住所,因此必须承认,当她就像是神秘剧【注:这是在远东星域的许多世界上广受欢迎的节日娱乐形式,它把发生在圣人乃至帝皇本人身上的实事与最为粗俗的闹剧幽默揉和在了一起。国教非但不认为这一剧种亵渎神灵,反而还纵容它们在民间的盛行,理由就是它们把帝皇的圣言传递给了普罗大众,而几则浮夸的笑话不过是这一传播过程中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里的反派角色一般突然从靠近客房的交叉路口中冒出来时,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命运的蒙骗。

 

再次见到她本人,固然能在审美方面获得愉悦的体验,但同时也令我感到十分不安,在当前局势的压迫下,我本以成功地把这进退两难的困境抛在了脑后,但此时此刻它选择了卷土重来,而且看起来那棘手的程度丝毫未减。

 

“凯法斯,”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显然心情非常不错,而且很乐意见到我。“这是给你的惊喜。”

 

“彼此彼此。”我强挤笑容,给出了回应,心里却很想知道自己是应该暂时延缓那必将爆发的冲突,还是说要当机立断,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我边说边继续向着自己那间头等舱走去,隐隐地盼望着能有什么急事让她无暇顾及自己,或者至少在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时,她会顾忌尤根的存在而没法动手取我的性命。结果不出所料,她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边,一边摆动着自己那婀娜多姿的身体,一边兴奋地说个没完。

 

“我刚收到了一些好消息。”尽管她的这句话引得我的掌心微微发痒,我还是点了点头,装作迫不及待地想要获知详情。

 

“很好。”我半真半假地回应道。“我现在正需要一些好消息。”

 

米拉笑了笑,双眼直盯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我刚刚称赞了她的手指画。“我一直在和管家聊天。”她兴高采烈地说道,便像是我知道或是关心她指的到底是代表团里哪一个近亲繁殖的寄生虫。“他说并不是所有的军方人员明天都会搭乘总督的穿梭机返回塞伦迪皮塔。”

 

“没错。”我很想知道那些身穿灰袍的平民是怎么得知这一情报的,同时在心里暗暗记下要提醒星系防卫舰队的全体代表们“需要知情”的真实含义,并且要把对帝皇的畏惧牢牢地刻进他们的骨子里。“杜克和他的下属会与参加封锁的舰队会合。”【注: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凯恩对米拉抱有矛盾心理,但此时此刻他似乎仍旧认为米拉的身份是一名军官,而不是平民,除非是在他需要尊重她外交官身份的场合。

 

“哦,原来你知道。”她微有些失望,便仿佛她精心准备的笑话只讲了一半,我就已经提前猜到了笑点。但随后女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欢快模样。“所以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对吧?”

 

“为其他人腾出了一些活动腿脚的空间?”我没有把握地猜测道,不过根据我对那架穿梭机的印象来看,那似乎不是一个需要关心的问题。

 

米拉冲我露出了微笑,一时间她摸不准我到底是在开玩笑,或者只是没有领会她的意思。最终,当女人明确是后一种答案时,她咧开嘴巴,笑得更是欢畅。“那意味着可以容纳额外的乘客。”见我无动于衷,仍旧没有兴奋得跳起来挥拳叫好,米拉便进一步补充道。“也就是咱们。”

 

我的天啊,她居然是认真的。我当即停住了脚步,茫然不解地盯着她。“米拉,我不能凭着一时的心血来潮,想走就走。”最初的雷雨云开始聚集在她精心修饰过的眉毛上,伴随着皱眉的动作,那两道蛾眉隐约有了想要合兵一处的迹象,而我践行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想要阻止她的雷霆震怒。看来危机近在眼前,但我断定自己对付不了今天的冲突。“这无关于我的本心。毕竟我还要考虑到自己身负的责任。这里有太多太多人都指望我能做好自己的工作。”

 

“难道对你来说他们比我还重要吗?”她问道。我能从女人的声音中听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那第一声有如放炮一般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个人的意愿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我说道。无论如何,自打我系上大红腰带并开始把那些似是而非的陈词滥调挂在嘴边的那一天起,这就是颠扑不破的事实。“我正在做的事情可能关乎保护塞伦迪皮塔免受基因盗取者侵害的大局。如果我能对此置之不理,我还算是维利迪亚上你想要与之并肩作战的那个男人吗?”令我感到宽慰的是,当女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她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动摇。我不失时机地开始巩固这一优势。“要是我现在和你一起登上了那架穿梭机,你肯定会后悔。也许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但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而且你的余生都会对此难以释怀。你永远也没法知道我的临阵脱逃到底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维利迪亚,抑或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利。”

 

“可我知道。”她嘴上说得很是自信,但那双眸中闪动的怀疑却在诉说着不同的真相。

 

“如果条件允许,我愿意和你一起走。”我的语气十分真诚。我根本就不知道作为总督的配偶除了提供一两名继承人(考虑到我们之前的练习量,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之外应该要做什么,但我能确定他们遭遇枪击的次数远不及我过去那般频繁,而且食宿条件也会远远好过帝国防卫军的日常供应。“但这里需要我。再过几个小时,登船小队便要出发,而防卫军和塞伦迪皮塔人还需要我的报告。这也许关系到整个星系的安全。”我不介意承认自己是在拔高这份工作的重要性,但结果委实令人非常满意,米拉用一种充满敬畏的神情打量着我,尽管我从未见过她的这副模样,但不得不承认我十分中意这一表现。

 

“你要登上太空废船?”她问道。原本一触即发的滔天怒气此时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点了点头,不失时机地享受起了这平和的一刻。

 

“无论如何,这就是他们交给我的任务。我正要过去和格里斯上尉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中途遇上了你。”等我意识到舌头给自己设下的陷阱时,为时已晚。米拉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把这条有趣的流言散播出去,这就和她不能放弃呼吸是同样的道理,用不了一个小时她放牧的那群寄生虫就都会得知这个消息。这本身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麻烦在于同乘一架穿梭机的托文和克雷根肯定也会听到这则流言,等他们发觉我迟迟没与“诅咒之卵号”的登船行动扯上关系,我也就别妄想能维护住自己在他们心中的良好印象。

 

“那我最好还是放你继续去办正事。”当我们来到我住所的门口时,米拉挣脱了我的胳膊。我推开房门,尤根那与众不同的香气登时涌进了走廊,米拉留下一句“祝你好运”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谢谢。”我说完便走进了住所,心中暗暗盼望自己不会用上这东西。

 

“你没事吧,长官?”尤根用自己脸上的污垢排出了一个带着几分困惑的关切表情。“恕我冒昧,你看上有点憔悴。”

 

“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我承认道。

 

“我去弄点坦拿茶来。”尤根迈着懒散的步子出去寻找水壶。

 

“谢谢。”我说道。“另外,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安排我和格里斯上尉会面吗?”

 

当新泡好的坦拿茶那令人愉悦的香气开始弥漫在房间里时,我告诉自己,情况还并未完全失控。毕竟他总还可以拒绝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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