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Chapter 11
“你要试试这个网站吗？”
“随便你。”
“看看现在的云图，你觉得他发展得怎么样了？”
“嗯嗯还可以吧。”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嗯……”
“……”范斯高看了利奇马一眼，啪地一下盖上了面前的平板电脑。
“利奇马，”他的语气很严肃，“你最好给我好好说清楚，那几天你和罗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斯高现在非常后悔。利奇马一回来就和罗莎分手，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而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在刚刚过去的这次转世发生了什么。当时他借助黑潮的短暂爆发很快就过去了，进入纬度更高、环境更差的区域后，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忽略了南方的利奇马和罗莎，甚至在罗莎后来生成时，连招呼都没跟她打一个。现在想来，利奇马刚生成时的表情就很不好，很有可能在那时他就已经和罗莎闹矛盾了。可是自己却完全没注意到。尽管从各方面来说这都不是他的责任，但每次回想起来，范斯高还是觉得十分自责。
如果在离开前的最后几个小时给他们调解一下，是不是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利奇马懒散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上去毫无热情。
“我说过很多遍了，什么也没发生，你不用关心。”
“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发生你们莫名其妙闹分手？”范斯高骤然激动起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地瞪着利奇马。
但是利奇马毫无波动，只是又把视线挪开，转移到了另一边的台式机上。他的眼神半是聚焦半是涣散，看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
范斯高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后退了两步，扑通一下坐在一把椅子上，把脸埋进双手里，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很疲倦。几个月过去了，利奇马和罗莎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偶尔见面时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把对方当空气。和范斯高待在一起时，他们各自都会跟他交流，就和平时一样，但两人相互之间却维持着仿佛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即使就住在相邻的两个房间里，却如同看不见对方一般。范斯高也试过让他们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试图以此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几乎没什么成效。和利奇马这边一样，他从罗莎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长期夹在这两个人之间，他都快要疯了。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遇上这样两个大冤种的啊啊啊啊！！！
范斯高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内心崩溃地大吼。
旁边的利奇马已经闭上眼睛了，看上去像是打算闭目养神。范斯高放弃般长叹一声，站起来走上前去把他扯起来：“要睡别在这睡，回你房间去。”
“哦。”利奇马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晃晃梦游一般回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范斯高突然感到心脏绞紧般疼痛。他知道利奇马最近变成这个样子，不仅仅是和罗莎分手的原因。当初利奇马登陆后沿着海岸线北上，所过之处无不狂风暴雨，造成的损失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利奇马自己也能察觉到，不除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罗莎的目的达到了，他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去触摸那个追求了一生的目标，只能带着满身的遗憾走向那个未知的地方。他虽然还可以笑着和别人开玩笑，但是表面上再怎么无所谓，心里的痛总归还是在的。在慵懒的表面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伤痕呢？
已经是年末，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了。
把利奇马赶回他的房间，范斯高决定再去找罗莎进行一次徒劳无功的努力。说实话在无数次这样的反复之后，他几乎都要厌倦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段感情还可以挽回，因为它本来就不应该变成这样。
连范斯高自己也不记得到底跑了多少次罗莎和利奇马的房间，磨破了多少次嘴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直到次年的除名名单公布，他们的关系都没有丝毫进展。那天送走了利奇马之后，范斯高回到自己的房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床上。
利奇马走了。他满脑子都只想着这件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细数起来，他才是陪伴了利奇马最久的人。从刚诞生时的相遇，到转世后的共舞，四次轮回他们有三次都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而现在，在身边相处了整整十八年的朋友离开了，范斯高感到难以忍受的孤独和空虚。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一个人会是这么痛苦，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自己都这样了，那罗莎岂不是……
等等，罗莎？罗莎怎么样了？！
范斯高猛然从悲伤的心绪中挣脱出来。他也从罗莎口中知道过她对利奇马一见钟情的故事，也因此他从来都不相信罗莎会在几天之内淡忘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利奇马离开之后她会怎么样？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变回遇到利奇马之前那个阴郁的样子？一想到这一点，范斯高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匆匆地跑出房间，去敲罗莎的门。
“罗莎！罗莎！我是范斯高，你在里面吗？在里面的话给我开个门！”
门里没有声音。范斯高用力一撞门，门竟然开了，原来它本来就没关上，是虚掩着的状态。房间里是空的，里面没有人，但可以从一些凌乱的痕迹看出房间的主人离开时非常匆忙。
范斯高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四处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关于罗莎去向的线索。
罗莎到底去了哪里？
罗莎其实并没有走远，她一直神志恍惚，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任凭自己的双脚随意地不知把自己带往何方。等到她走累了，停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初和利奇马约会的那个天台。
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望着熟悉的场景，罗莎的双眼不自觉的有些湿润，她赶紧擦了擦眼睛。难道自己还对前尘往事有着怀恋？
真可笑啊，明明说好要放下的。
她觉得有点想笑，张开口，喉咙却哽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