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独立战争（一）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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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新城新雨

海地在今天是位于加勒比海的伊斯帕尼奥拉岛的一个小国，有“黑人共和国”的称呼，而伊斯帕尼奥拉岛一开始是印第安人部落阿拉瓦克族的居住地，伊斯帕尼奥拉岛被发现时，岛上居住着大量的印第安人。当时岛上共有五个印第安土著政权，他们居住在人口稠密的大村庄里，捕捉鸟类、鱼类，并耕种土地。伊斯帕尼奥拉岛印第安人用石斧开垦，用木铲耕种。主要的作物是木薯和甘薯。

1492年，在哥伦布的首次航行中，因为船只搁浅，不能把其他两艘船上的船员带回西班牙，因此在今天的海地角附近建立了临时据点。1493年哥伦布返回这里时，发现据点内无一人存活。他在伊斯帕尼奥拉岛北海岸建立了殖民地，该岛的殖民统治就此开始。

1502年，伊斯帕尼奥拉岛正式沦为西班牙殖民地。16世纪时，西班牙人已经在岛上建立了15座城市。此外，西班牙殖民者瓜分岛上的土地，并且把居住在这些土地上的印第安人变成了奴隶，用于采掘黄金、种植甘蔗和养牛。由于天花的影响，阿拉瓦克人于1544年在岛上绝迹。在土著绝迹以后，伊斯帕尼奥拉岛西部的种植园和牧场纷纷被西班牙地主抛弃，该岛西部遂成为荒芜的无人区，并逐渐变成英国、法国、荷兰等国海盗的据点。

在伊斯帕尼奥拉岛西部的欧洲移民中，法国人占数量上的优势。1640年，法国将伊斯帕尼奥拉岛西北的托尔提岛据为己有。1665年，法国政府声称伊斯帕尼奥拉岛西部是法国的殖民地，称为“圣多明戈”。1679年，根据雷斯维克条约，圣多明戈被西班牙正式割让给法国，法国随即建立殖民地政府。至此，在岛上存在两个殖民政权：西部的法属圣多明戈和东部的西班牙殖民地（归属新西班牙总督辖区）。

在18世纪时，法属圣多明戈是加勒比殖民地最富有的地区，为法国本土提供了大量优质的原料。加勒比海地区作家C.L.R詹姆斯（C.L.R.James）这样描述殖民地经济：“共有599个甘蔗种植园和3379个蓝靛种植园……1767年，海地输出了7200万磅粗糖、5100万磅白色染料、100万磅蓝靛和200万磅棉花。”殖民地出口在法国对外贸易占了很大的比重。但这种繁荣是建立在已经产生裂痕的奴隶制基础上。

法属圣多明戈的白人种植园生活奢侈，甚至有些比欧洲相同阶层的生活更好，但这些财富的背后是成千上万的非洲奴隶的血泪。1685年法国颁布《黑奴法典》，法典规定奴隶主应该为奴隶提供必须的食物，让奴隶接受宗教教育，同时主张对有虐杀奴隶行为的奴隶主进行惩罚。但是这些条款很少能够得到执行，所有的违法事件被殖民地当局忽视。奴隶起义时有发生，都遭到殖民地政府的血腥镇压。起义军首领被抓住后都会被判处死刑。可是反叛之火并没有熄灭。1783年美国的独立为美洲树立了另一种独立的方法：武装起义推翻殖民统治。

获取独立的机会来自法国本土。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自由，平等，博爱”的呼声回荡在巴黎的街头，起义者们召开国民会议，限制了国王的权力，同年8月26日，制宪会议通过《人权宣言》，宣言中指出：“人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的，在权利方面一律平等。社会差别只能建立在公益基础之上（Les hommes naissent et demeurent libres et égaux en droits. Les distinctions sociales ne peuvent être fondées que sur l'utilité commune.）。”1790年，文森特·奥吉（Vincent Ogé，1750-1791）领导了一场起义，要求殖民地当局按照《人权宣言》赋予有色人平等。但他并不主张奴隶平等，只要求自由的有色人平等，除此之外，他也不主张殖民地从法国中独立。这使得他的起义很难得到岛上奴隶的支持，种植园主很快平定了起义并抓到了他，对他处以极刑。

对奥吉的处决促使1791年巴黎国民议会通过一项法令，授予法属圣多明戈所有自由的有色人平等的权力，尽管只有数百人受益，但还是引起了白人贵族阶层的反对，巴黎议会在压力下被迫撤销法令。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无论法国大革命如何发展，白人依旧是上层统治阶级。法令的撤销引起了殖民地奴隶们的不满，这种不满正不断的积累，直到起义爆发。

起义计划于1791年8月举行，领导人为巫毒教牧师布凯曼（？—1791），他们举行了巫毒教仪式，200名参与者宣誓要与白人斗争到最后。这就是海地历史上将其称为布凯曼仪式。仪式结束后的一周，5万多名奴隶进入圣多明各北部的种植园中。他们焚烧种植园，杀死种植园主。这一切出乎殖民地政府的意料，他们不敢相信奴隶们居然能组织如此大规模的起义。几天之后，种植园主们组织军队，在起义军休整之际发起进攻。1791年11月，领导人布凯曼被杀，头颅被悬挂在树上。对于种植园主们来说，布凯曼是死了，可是反抗并没有因此结束。

杜桑·卢维杜尔出生于1742年的一个奴隶家庭。由于主人受到启蒙思想影响，以宽容对待奴隶而且非常喜欢杜桑·卢维杜尔，让杜桑·卢维杜尔得到较好的教育。杜桑·卢维杜尔在起义开始不久后加入，他的目标是废除奴隶制，为了达到目标，他组织并训练了一支由4000奴隶组成的队伍，亲自率领这支部队不断袭扰法军。西班牙和英国以极大的兴趣关注海地的叛乱，英国担心整个加勒比地区都会产生这样的叛乱，他们支持白人种植园主的镇压行动，而西班牙则支持叛军。杜桑·卢维杜尔联合西班牙人一同对抗法军，一开始他们取得一些胜利，夺取了一些城市。然而就在1793年，法国在法属圣多明戈宣布废除奴隶制，巴黎方面预计废除奴隶制会让奴隶们倒向法国。不出所料，杜桑·卢维杜尔离开了西班牙，加入到了法国一方，于1794年与法军汇合后将西班牙军队逐出海地，然后在1797年，将英国干涉军击败。1801年，杜桑·卢维杜尔率领军队占领东部的西班牙殖民地，成为了伊斯帕尼奥拉岛的实际领导人。随后他起草了一部宪法，废除奴隶制，对法国宣誓效忠，但法国必须给予自治权并任命杜桑·卢维杜尔为最高长官。

在法国，掌握政权的拿破仑·波拿巴对殖民地的变化感到不满，他宣布撤销杜桑·卢维杜尔的一切权利，随后在1802年派遣自己的妹夫夏尔·勒克莱尔（1772年—1802年）率领军队远征海地。同年5月，法军包围了杜桑·卢维杜尔的大本营。黑人将军选择后撤，他希望海地的酷热和疾病能够击垮法军，使自己能够获得有利的形势。但事与愿违，1802年6月，杜桑·卢维杜尔在与法军的和平谈判中被捕，随后被押上船，送回法国受审。第二年春，杜桑·卢维杜尔死于法国在阿尔卑斯山的监狱中。在此之后，法国宣布在岛上恢复奴隶制。

尽管拿破仑不能立刻宣称自己在圣多明戈大获全胜，但杜桑·卢维杜尔的副手让-雅克·德萨林在杜桑·卢维杜尔被捕后选择屈服，不过只是暂时的，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将再次起义。当黄热病开始肆虐，法军失去战斗力和他们的统帅时。让-雅克·德萨林和亨利·克里斯多夫在英国支持下发动起义。1803年12月，法国在海地的统治以失败告终。德萨林宣布法属圣多明戈独立，政体为共和国，并将其命名为海地。“海地”在之前是土著对这片土地的称呼。1804年1月，德萨林起草了《海地独立宣言》，并于9月宣布自己为海地皇帝，即雅克一世。他下令处决岛上的所有白人，并创造了一种农业强迫劳动制度，他的命令遭到了强烈的抵抗。1806年10月17日，德萨利在太子港被人刺杀，他的政策带来的激烈的种族矛盾使得新生的国家迅速分裂成南北两部分。直到1820年，南方的海地南部共和国总统让—皮埃尔·布瓦耶（1776-1850）将海地的南北统一为一个完整的国家。

参考资料

[1]阿尔戈特—弗雷雷（美），菲格雷多（美）·《加勒比海地区史》

[2]保罗·法布尔（法）·《大西洋史》

[3]对海地殖民地经济的描述，出自James,C.P.L.The Black Jacobins: Toussaint L'Ouverture and the San Domingo Revolution.New York:Vintage Books,1963,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