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第258章（230311）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曾经，达斯莱西只是跟从欧洛费尔自覆灭的多瑞亚斯离开的普通辛达战士中的一员。 他在当年怒战中作战英勇进入了欧洛费尔的视线，终在欧洛费尔加冕称王后成了巨绿林精灵王欧洛费尔亲卫队中的一员。 不过达斯莱西成为欧洛费尔王亲卫队队长是最近几十年间的事。曾经的亲卫队队长因多年功勋卓著忠诚有加现在已作为统帅统领着巨绿林一支新军。是的，为了应对东南魔影再起的威胁，巨绿林在原本的军队规模上又增练了一支新军，由巨绿林的王子瑟兰迪尔亲自训练，练成之后则交由了欧洛费尔王曾经的亲卫队队长统领。那支新军将要承担的责任是相当明确的，就是在大军进军魔地时守卫巨绿林王城。 晋升为亲卫队队长的达斯莱西对欧洛费尔王的信任感激无比，平日愈发兢兢业业细致入微。 跟从了欧洛费尔几千年时光，应该来说达斯莱西对自己的王已经有相当的了解。尽管欧洛费尔绝对属于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典型，但达斯莱西还是找到了一些有迹可循的规律。比如今日，达斯莱西就发现王上在见过诺多的至高王之后心情不佳。 当然，这跟两位王上没有带回任何猎物无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所谓“邀猎”不过只是个借口，大战前夕巨绿林和诺多的王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谈话的内容自是事关机密不可外泄，让他们在远处结成圆阵护卫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虽然相较人类精灵大多沉稳，但两方的护卫们也难免在私下猜测两位王上商谈的内容。想来最大的可能是巨绿林准备加入诺多和人类的联军一同东征魔地，毕竟魔军势大，巨绿林军汇入联军配合作战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对两方来说都是好事。而达斯莱西更深知巨绿林多为步卒，只有王子殿下亲领的一队骑兵，这对巨绿林来说颇为不利，而诺多尤其人类则多骑兵，一起行动更可取长补短。 但据达斯莱西的观察，这事八成是没有谈妥。 待到回了巨绿林的王城，欧洛费尔王急召瑟兰迪尔王子觐见。达斯莱西望着总管加里安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惶然之色还有匆匆而去的背影，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达斯莱西在心中暗暗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他也不禁好奇，这件事究竟为何竟没有谈妥，达斯莱西不相信诺多的王会反对巨绿林的加入，毕竟这对于诺多来说也是好事一桩，更不要说…吉尔-加拉德王与欧洛费尔王…私交甚笃。 是的。 “私交甚笃”。 不合时宜的，达斯莱西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词来形容二位王上的关系。 ----------------------------------------------------------------- “奇尔丹大人。” 帕尔嘉特垂首恭恭敬敬行礼。 此时正是他和另外几个诺多战士的守卫时间。他们笔直立在吉尔-加拉德王坐落于伊姆拉崔的居所之外，见到奇尔丹过来急忙行礼。 虽然奇尔丹是辛达而非诺多，但在这些林顿的军士心里，论及地位之尊崇，在林顿除了王上吉尔-加拉德便是这位奇尔丹大人了。不仅仅因为他是林顿的重要组成部分——米斯泷德港的领主，更让人无法忽视的一层原因：他是吉尔-加拉德王实际上的养父，更是吉尔-加拉德最信任最倚重的精灵。 “吉尔-加拉德王心情如何？” 并没有同往常那样回礼后直接举步而入，奇尔丹在帕尔嘉特面前顿住了脚步，他的手指抚在那精灵一族罕见的浅灰胡须上压低了声音。 帕尔嘉特一愣，那张在结成诺多式辫发的黑发衬托下颇为英俊的面孔上，现出了一种混合着疑惑不解和忧虑的神情，但他随即垂眼摒弃了一切情绪起伏地谨慎道—— “似是…不太好。” 事实证明，帕尔嘉特的结论还是过于保守了。 奇尔丹进入屋内的时候，瞧见掐金镶银的杯盏散落了一地，还有被水渍洇湿的书页纸稿。奇尔丹弯腰拾起本书，用袖口拭去水渍晾在一旁案上，才将目光投向那背门而立的身影。 晚风很凉。 窗外不远处有一道飞瀑，水声阵阵。 伊姆拉崔要塞多山泉飞瀑，但也并非每一处居所都能欣赏到如此美景，将吉尔-加拉德的住处安排于此，固然有吉尔-加拉德地位尊崇的缘故，自然也因如此水声可以掩住屋内声音的之便。 那道飞瀑自旁侧崖壁跌下，在无数突出的嶙峋乱石上摔出乱琼碎玉般的水沫，寂寂夜色里，每个最细微的水滴之中都承载了一片星月之光。于是飞瀑一路而下，便迸溅出一道璀璨星河。 确是美景。 但吉尔-加拉德并没有看向那美景。 这位年轻的中洲诺多之王甚至并没有抬头，他撑在窗边，垂着头，额冠下黑如夜色的发丝在他前倾的脊背上蜿蜒而下，只是瞧不见那脸上的表情。 “我听说，你午后去见了欧洛费尔王。” 奇尔丹取过火石点燃了案上的那柄巨蜡，本被屋顶镶嵌的柔光宝石映得满室迷离的屋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就像是被从身后映射过来的光线唤醒，吉尔-加拉德身体几不可察的一颤，才缓缓吁出口气，慢慢挺直了背脊。 “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奇尔丹瞧着那燃着的烛火亦是一声微喟。 “实在是…巨绿林的决定事关这场战争走向。” 言外之意，若非如此，自己决计不会多问。 吉尔-加拉德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义父的弦外之音，他只苦笑一声，“巨绿林军不会加入同盟联军。” 奇尔丹也是一愕，显然没想到最终竟是这个结果。因为在他看来，尽管巨绿林因与刚铎的利益之争一直对诺多和人类的联盟耿耿于怀，但最终还是会加入联军一同行动，毕竟这对于巨绿林来说也是最有利的选择。事实上，当初诺多敢于和人类帝国有涉及巨绿林的利益交互，说到底，也是对于巨绿林的实力心照不宣。就算欧洛费尔心有不甘，但拖到最后，终会不得不为了在这场战争最小的牺牲而加入联军统一行动。 虽满心疑惑，但那句为什么，奇尔丹终是未曾出口。 为什么… 或许因为他们低估了欧洛费尔保卫自己领地的意志和决心。 又或许，是他们高估了吉尔-加拉德在欧洛费尔心中的份量。 但奇尔丹还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巨绿林的王子殿下还来伊姆拉崔参加了关于进攻路线和部署计划的讨论。 “他是否愿意与同盟联军协同作战统一部署？” 吉尔-加拉德笑了一声，只是那声短促的笑音儿里，却听不出丝毫喜悦之意。 “他只说，巨绿林军，绝不接受我的指挥。” 奇尔丹缓步行至吉尔-加拉德身侧，侧首看向他实际上的养子， “难道…他提了什么条件，而你却没有答应？” ----------------------------------------------------------------- 杀死埃西铎…… 奇尔丹从吉尔-加拉德的居所里出来，走在伊姆拉崔长石铺就的甬路上，初春仍旧带着寒意的夜风似乎稍微冲淡了适才震惊过后的某种不真实感。但即便是脑中再一次出现这句话，都让奇尔丹的心中升起一股凛然的寒意。 奇尔丹一点都不了解欧洛费尔，尽管他和他都属辛达。 当初怒战后欧洛费尔及其部曾在林顿停留过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奇尔丹曾同欧洛费尔见过数面。奇尔丹从未在欧洛费尔身上看出任何，哪怕一丝对自己那养子有别样情愫的端倪。 奇尔丹甚至一度认为一直以来都是吉尔-加拉德的一厢情愿，直到当年林顿之围，欧洛费尔不远千里而来抱着与吉尔-加拉德同生共死的决心让奇尔丹心中不由得暗暗赞赏自己养子的识人之明。但自林顿之围解后…… 欧洛费尔对吉尔-加拉德的感情似乎又如泥牛入海，了无痕迹。 奇尔丹曾以为欧洛费尔总体上该算是个性情淡漠的精灵。就算是在巨绿林称王加冕，奇尔丹也并不认为欧洛费尔有多少强烈的权力欲望，反而更多的是责任——从前是对于辛达一族的责任，后来是对整个巨绿林的责任。 所以奇尔丹此前从未预想过欧洛费尔竟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他要杀一个人。 那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是如今阿尔诺的王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的阿尔诺国王。虽然因为其第阿纳瑞安擅自加冕成了刚铎之王以至于埃西铎失去了成为人族至高王的机会，但谁知道呢。毕竟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那样一场光明阵营与黑暗阵营之间的决死之战。 当然，这也是欧洛费尔的计划。战争是复杂的，局势瞬息万变，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死亡是战争中最常见的。在战争中杀死一个人，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更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这的确是一个好计划，更是一个大胆的计划。 只是，吉尔-加拉德是不可能答应。 奇尔丹认为欧洛费尔该是了解吉尔-加拉德的，毕竟对于吉尔-加拉德亲近的精灵来说，他的光明磊落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但为什么欧洛费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或许答案只有一个。 奇尔丹的心脏蓦地抽痛了下，自然不是为欧洛费尔，而是为他的那个情痴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