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飒/全一篇】那就在一起
*端午蜜枣粽~全文5k+
*OOC不要上升！食用愉快❤️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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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三伏天，下了又下的龙舟水，让六月的天气变得更湿，更闷。窗外雷雨交加，豆大的雨点砸在紧闭的玻璃窗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颗颗油墨。立风一家三口围坐在圆桌上正在吃早饭，头顶的风扇不停转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今天是周末，立风不用去上学。看着面前的瓷碗里剥好的肉粽，立风撇了撇嘴，两只脚丫悬在半空晃来晃去，抬头望着身边的女人，“妈妈，我想吃甜的。”
“吃什么甜的，让你吃肉你还不高兴了。”女人皱皱眉毛，说，“这是你李奶奶特意给我们包的，一个个都是大肉粽。现在她搬走了，你以后想吃都没机会了！”
立风吃了瘪，沉默着垂下头。
“老李不是说过这两天会有人搬过来吗？怎么没见着......”
一旁的男人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便是缓缓的敲门声。
立风的父母相互对视了一下，随后立风的父亲前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位打扮得很漂亮，但被雨淋得有些狼狈的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一手提着一袋粽子。
“您是...”
“你们好！我是今天新搬过来的邻居阿青，这是我儿子小鸥，比较调皮。以后就是邻居了，承蒙关照！”阿青微微欠身，把手里的粽子塞到立风父亲的手里，“这是我们那边特产的蜜枣粽，刚刚用新锅煮好的。”
立风父亲还没来得及招呼几句，立风母亲便三两步冲上前，边接过粽子边扬起一个和善的笑，“你好你好！阿青是吧？”
“嗯。”阿青微笑着应到。
“叫我阿铃就好。诶呀，怎么浑身都湿透了？是刚刚搬过来吗？东西还没收好吧？快来我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听见门外热闹得很，立风也好奇地探出脑袋，眼睛咕噜噜转了转，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长头发的男孩子，眉毛很浓，看起来有点凶。
喔...这是新来的邻居啊......
立风一家的早饭还没吃完，热情的立风父母便把阿青和小鸥拉进家中，推着阿青去洗热水澡，又给小鸥盛了一碗粥。
立风前一刻还乖乖坐在饭桌前当好奇宝宝，下一秒还是忍不住下了桌，跑到小鸥身边坐下，问他，“你怎么不吃？是不饿嘛？我妈妈煮的粥超级好喝！”
小鸥看了立风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抿了一口。面对立风满脸期待的模样，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一口一口把粥喝完了。
“这才对嘛！”立风笑得很开心，眼睛都弯起来了，“我叫立风，你呢？”
“华鸥。”
“你多大呀？”
“七岁。”
“好巧哦！我也七岁！”
“哦。”
“你在哪里念书？”
“不知道。”
“不知道？”
“妈妈说我要转学。”
“昂...那你一定会转到我们学校的，H中一小，很厉害的哦！”
华鸥闻言瞟了立风一眼，转回视线暗自嘟囔，“厉害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上很好的初中，去很好的高中，再上很好的大学！去到大城市，住大房子......”
立风一直念叨一直念叨，但华鸥只是一手托着脑袋，没再怎么听。
此时阿青也洗完澡出来，摸了摸华鸥的头，“小鸥，吃饱了吗？”
华鸥回过神来，点点头。
“快谢谢你阿铃阿姨。”
“谢谢阿铃阿姨。”华鸥跟着道谢，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和语气。
“没事儿！”阿铃笑得明朗，“阿青你知道吗，我刚在门口看见你就觉得你面善，没想到这么巧合，我们俩的孩子也都同龄，暑假以后还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真是太有缘分了......”
听到这话，立风高兴坏了，“看吧！我都说我们以后会在一个学校的。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我的成绩很好的哦，你要是有不会的，尽管问我！”
华鸥盯着立风，许久没说话，随后跟着阿青回家去了。
再然后，立风只记得在阿青和华鸥离开后，自己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甜甜的粽子。
-2-
暑假的时候，立风的父母去打工，阿青就经常自告奋勇带两个孩子。阿青的爱人在省外，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所以阿青的家里就富裕得多，还装了空调。大夏天的，立风当然也喜欢待在阿青家，有时到了周末都不肯走，阿青总是摆摆手说不碍事，立风父母叹了口气后也只好作罢。
而就在这暑假的两个月里，华鸥收获了一个新称呼，是立风给他起的。
起因是华鸥坐在自己的书桌上看书，立风就搬了个塑料凳坐在华鸥旁边，埋头写作业。偶尔还抬头打量打量身旁的人，突然有了个惊人的大发现——
“华鸥，你眉毛这里...”立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华鸥左边的眉尾，却被华鸥冷着脸一下子躲开了，“别动！”
可向来大条的立风并没有意识到华鸥的情绪变化，只是看了又看，左眼眉尾处缺了一小块眉毛的地方，又看了看华鸥的脸，“你的眉毛好帅呀！”
华鸥怔了一下，反问道，“什么？”
“断眉欸！你不觉得很酷嘛？”
“你...真的觉得...好看？”华鸥的语气从疑惑转向忐忑。
“真的！以后我不叫你华鸥了，我叫你阿断好了！”
华鸥犹豫了一会儿——眉毛的这处伤一直是华鸥的阴影，不仅是之前受伤的阴影，更是因为断眉，被曾经的同学嘲笑，看不起......但如今立风都这么说了，也许真的是好看的吧...总之这几句话让华鸥很受用，最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往后的立风跟在华鸥身边，左一个阿断，右一个阿断，常常把华鸥叫得不好意思，耳朵红了一片脸上还不怎么显露。
小学开学以后，立风每天都和华鸥一起去上学，两人在一个班，坐同桌，整日整日待在一起。立风的同学都说华鸥好凶，脾气不好，但立风才不管这些，总是缠着华鸥，上课学习，下课聊天。
但也是在新的小学，华鸥又重新认识到——都是一样的，在哪都是一样的。自己依旧会因为眉毛跟别人不一样而被嘲笑，被议论，又因为自己是转学生而被孤立。班里三十多个人，数来数去，只有立风，总是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几年过得很快，立风和华鸥一起考到了M大附初，又一起迈过了中考的坎，进到M中。
中学的这六年，周围的人在一点点成长、成熟，五官也在慢慢变化，变得更好看了。比如立风，比如华鸥。
立风好看是打小的，五六年级立风就收到别人塞的粉色信笺了。初中三年，立风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好，长得更好。常常班里还在上课，就有别的班的男生女生跑到立风班级的窗边去看他。立风倒也不回避，总是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但是每每这时，立风就会收到来自老同桌——华鸥的“严厉”提醒。有时候是被华鸥的手指戳了一下脑门，有的时候是被华鸥的笔狠狠敲了敲桌子，而紧接着的往往只有四个字，
“认真听课！”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来窗边看立风，或是给他送情书后，华鸥总是会闷着脸，一副不爽的表情。还要立风笑脸相迎地哄很久才哄得好。
-3-
二人一起拿到M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暑假，立风和华鸥两家一起搬到了M中附近，依旧是邻居。两家关系依旧密切，跟原来一样。
唯一可惜的是，华鸥和立风没有再被分到一个班，两人也做不成同桌了。立风为此还难过了一下午，瘪着嘴红着眼眶说不想跟阿断分开。
华鸥的反应倒没有那么激烈，但似乎也不太开心。不过最后还是他去哄好了立风，说白天不在一个班，那他们就走读，晚上一起回家，一起吃晚饭，一起在家写作业。立风这样想了想，好像...勉强也行。
也是刚搬家，住得近的缘故，阿铃和阿青同意了两个孩子走读的请求。反正都是成绩很好的乖宝宝，也用不着把他们箍在学校里，一待就是一个月。
在立风的印象里，华鸥总是不爱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说话很少，也没见他有什么喜怒哀乐挂在脸上。可是上了高中以后，华鸥却好像变了个人...
立风之前从没注意过，原来华鸥这么好看。哪怕是穿着高中的校服，华鸥梳到脑后的长发与他立体的五官也相衬起来显得很瞩目。再加上他走路时自带的气场，没少颠覆立风对他的印象。
之前的华鸥在班上只跟自己说话，但高中以后，立风悄悄去华鸥的班上看过几次，看他跟别的同学谈笑风生。体育课上，也总能偶遇他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身影。
不仅如此，华鸥还参加了篮球班赛，足球班赛，运动会...他甚至参加了乐队，还是主唱。
现在的立风也不乏爱慕者，但华鸥更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有那么好多个瞬间，立风觉得自己好像也只配在人群中观望着他了。
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说，每一场比赛以后，球场外那么多围观的男女，华鸥从来理都不理。喝水也只喝立风手上的，无论立风喝没喝过。
但是，立风还是会多想啊。想自己为什么会有奇怪的感觉，想阿断是否从来就是个开朗阳光的人，想自己对阿断，是不是有一些不可控的东西发酵了，想自己和阿断以后还能不能和以前一样相处......
“小心！”华鸥的声音把立风扯回了现实，立风呆愣愣地站在马路边上，右手被华鸥的手紧紧抓着。
“想什么呢？过马路不看路！”
“没，”立风支支吾吾道，“在想，在想段考成绩。这次数学没考好。”
华鸥长舒了一口气，揉了一把立风的头发，笑到，“你数学没考好哪是一天两天的事？回家我教你，现在认真看路。”
“喔...”立风抬眼看了看华鸥的脸，眼睛一路到好看的下颌线，随后垂下头，跟着华鸥往家的方向走。
就这样，早上在公交车上边啃三明治边背语文，上了一天课后，迎着夕阳走回家洗澡吃饭的日子过了三年。高考最后一科结束后，华鸥特地在考场门口等着在另一栋楼考试的立风下楼，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走出考场。
立风接过阿铃递给他的捧花，而华鸥手里也有阿青给他的一束。
立风的父亲被派遣给四人拍照，在按下快门的前一刻，华鸥用空出来的那只手一把搂过了立风的肩。
-4-
【几年后】
这时立风还在读研，华鸥出国待了两年，刚回国接手家里的公司。
“飒哥！你日思夜想的人都回国了！你不表示表示？”大学以来的最佳舍友（损友）阿壳踹了一脚立风的床板，不怀好意地笑道。
“是啊，飒飒，你要是再不出动，说不定你的好哥哥就跟别人跑了呢？”一旁靠在华壳肩上的卷儿也附和到。
立风盯着手机屏幕，闻声大声道，“他敢？！我都没谈，他敢找...我就揍死他！”
立风读研这几年，阿壳和卷儿这对恩爱小情侣是见证了立风和华鸥分隔异国的痛苦。每天晚上一打视频就是一个多小时。最可气的是，明明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都藏不住爱意了，可就是不捅破窗户纸，愣是兄弟情深了两年。阿壳和卷儿在一旁都快急死了，就差把手机抢过去对着屏幕那边大喊——“立风昨晚说他现在就想睡了你！”（bushi）
于是在壳卷二人的怂恿下，立风打了一通语音过去。
“喂~”
“嗯。”
对面的声音温柔低沉，惹得立风心里一阵发痒，在屏幕对面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那个，你睡了吗？”
“这才几点？”对面轻声笑了一下，“我还在公司，有什么事？”
“啊...你还在公司啊...”
“嗯，不过现在不忙，一会儿回家了。怎么了？”
立风实在不好意思说出些什么，看着壳卷在自己对面着急得要死的表情，咬咬牙说，“那个，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声音响起，“什么事？”
眼看这话就要说出口了，壳卷一副大事要成的兴奋模样，但立风的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去，直接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你不忙的话，我有个同学酒吧开业，我去捧场，你一会儿来接我吧。”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只听见华鸥边笑边说，“好，定位发我。”
立风“嗯”了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立风，你今晚要是搞不定，我和卷儿就不让你进宿舍门了！”
立风拍拍自己红透了的脸，白了一眼阿壳，“呵，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跟卷儿表白时候的那个膈应样。”说罢，立风挑了一身红色丝制衬衫换上，拿着手机出了门。
-5-
华鸥正开着车，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方向盘上敲打，眼底却难掩笑意。
跟着导航开去，定位的地方却不是一家酒吧，而是一家装修精致但面积不大的咖啡馆。
华鸥刚进去便被服务员拦住了，“您是华鸥先生吗？”
“嗯。”
“立风先生在阁楼等您。”
华鸥跟着服务员上到阁楼——阁楼是一个露天天台，四周挂满彩灯，还有几张桌椅摆在上面。立风正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微醺模样，似乎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阿断，你来啦！”立风的声音软软的。
“不是去酒吧吗？怎么来这里了？”华鸥四周打量了一下，顺势在立风对面坐下。
“骗你的，我没有开酒吧的朋友。”立风迷糊地笑了笑。
“我发现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笑起来都是一样的。”
“是吗？”立风的笑意更深了。
“嗯，眼睛像月牙，很好看。”
“你跟小时候可不太一样，变化太大了。尤其是高中的时候，都把我搞自卑了！”
华鸥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还有这种想法。”
“是啊！”立风狠狠拍了拍桌子，“我每天都在想，要是你被别人拐走了...我怎么办......”
只见华鸥轻轻摇摇头，“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现在不会不代表未来都不会。”
“那你呢？”华鸥反问，“你会吗？”
立风醉得不太清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不会，我就不会。”随后轻轻覆住华鸥放在桌子上的手，“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如果十年以后，我还单身，你也没有结婚，我们就，就搭伙儿过日子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
“什么？”被华鸥的反问问得一懵，立风感觉自己的酒都醒了。
“我们已经十七年了，我不想再等十年了。就现在吧。但不是搭伙儿过日子，是谈恋爱，是永远在一起。”
-5-
今天是华鸥和立风的婚礼。
婚礼没有大办特办，只请了一些亲朋好友。没有繁琐的仪式和催泪的流程，也没有请司仪。
但立风还是哭了，又气又感动的那种。
因为华鸥说，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他。立风一听，竟然是自己告白那晚的录音！
那天立风喝多了，醒来后就已经在华鸥怀里躺着了，也不记得自己那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现在在场上一听，又羞又气，又好笑又感动。
“你怎么还录这个啊！”
“我那晚大概猜到你要干什么了，但我想听你说下去。”
但其实，华鸥没说的是，他回国后也安排好了告白惊喜，就在立风找他的后一天。哪怕是立风不说，自己也会坚定地说，那就在一起吧。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