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祖】当夏蝉鸣起之时
*大概也许是校园向,私心夹杂了非常非常少的雷安倾向
*嘉嘉只是个热爱学习()的无辜小孩w
*写的好俗套也,,,是双向暗恋
(一)
每当初夏刚至,天气就毫无预兆地温和起来,把人从里到外蒸出一层薄汗,朦胧的白气给天空罩了一层皱皱巴巴的纱。
教室外的蝉已经陆续开始鸣叫,虽然是零零散散的,也吵的人心烦意乱。
可教室里有人比夏蝉还吵。
“祖玛祖玛~暗影使者大人又出新书了!写得实在太感人了,讲的是一个英勇帅气带着头巾的宇宙海盗和正义骑士的……”
“雷德。”蒙特祖玛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了他。
她真想敲开这家伙的头看看他的脑袋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扎着高马尾的红发少年立刻噤了声,两手撑着下巴浅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说些什么。
本想训他一顿的,这下又说不出口了。
外面的蝉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屋子里的人却安静下来了。
“你……少看点言情小说。”蒙特祖玛最终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啊……欸?祖玛是想劝我好好学习的意思吗?我会努力的!欸?祖玛你别走啊,等等我。”
“我去找嘉德罗斯大人请教问题。”蒙特祖玛从桌子上拿起一套卷子,走到教室门口却下意识地停了一下。
像是早知道雷德会跟上来一样。
“我,我也要去!祖玛等等我!”雷德果然随手从桌子上抓了一张卷子跟了上来。
蒙特祖玛轻轻笑了笑,转身走入吵闹的走廊,风扬起她浅绿色的发丝,留下一个清浅如夏季果茶般的背影。
会追上来的吧,那个笨蛋。
嘉德罗斯这个名字你在学校随便抓个人问都知道是谁:高二新生,年级第一,还是跳级上来的,从初一直接跳到高二的那种。
蒙特祖玛和雷德推开了隔壁班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一个明显要比周围人年幼一些的男孩子把脚翘在桌子上,黄色的头发被发箍束了起来,有些不太听话地乱翘。他正在打游戏,有点婴儿肥的圆脸埋在围巾里,眼睛下的一边脸上还有个星星形状的胎记。
那就是嘉德罗斯。
蒙特祖玛刚开口想说什么,雷德就抢先一步哭天抢地地扑过去抱住了嘉德罗斯的大腿。
“嘉德罗斯老大!老大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马上又要月考了你再帮我押次物理题吧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哈!?别妨碍我打排位,渣——渣——!”嘉德罗斯似乎打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候,又烦又气地想站起来换个地儿,无奈却被雷德死死抱住了腿,“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抱我的腿!”
“雷德,不许对嘉德罗斯大人无礼。”蒙特祖玛尝试拉开他,无果。
“老大不能见死不救啊呜呜呜求你了嘛~”
“但你手上拿的是英语卷子,渣渣!”
“……”蒙特祖玛拿着卷子站在一旁一时插不上话。
果然又变成这样了……也许她刚才就该帮雷德修修脑子再来。
最终在雷德坚持不懈地骚扰下,嘉德罗斯输了排位,一怒之下把他俩全赶出去了。
蒙特祖玛揍了雷德一顿,回班刷题去了。
“啊,祖玛祖玛……”
没人应他。
“祖玛祖玛~别生气啦~”
“……”
雷德垮起个脸在桌子上滚来滚去,红色的马尾一晃一晃的像团Q弹的草莓布丁。
雷德就是那样的性格,很会撒娇,不管他又惹了多大的麻烦,他总有办法让你轻易原谅他。
况且这次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蒙特祖玛叹了口气:“今天放学我去找嘉德罗斯大人请教,你不用等我了。”
雷德立马回血从桌上爬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啊不,我是说……我去买饮料在楼下等你!”
她望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有些回不过神。雷德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又好看,指甲上还残留着和女孩子们玩闹时涂的黑色指甲油,衬得他肤色很白,漂亮的宛若玉石,摸着还有些凉。
雷德一直都是这样,一点男女观念都没有,讨厌死了。
讨厌死了。
蒙特祖玛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手,盯着雷德被风吹动的发丝哼了一声:“要草莓汁。”
“没问题!”雷德笑了,像是冰冻的草莓布丁感受到了温度开始融化,化成她心尖儿上的一小滩草莓汁。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爬山虎郁郁葱葱地爬满了整栋教学楼的这面墙,却独独给他们空出了几扇窗,阳光从稍带了点灰的玻璃中跃过,自由自在的洒在她身上。
她期待的盛夏,要来了。
(二)
雷德给蒙特祖玛买上了草莓汁,颇有些无聊的坐在楼下那棵老槐树下等她下楼。
从他的角度,能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嘉德罗斯在给祖玛讲题。
他总在这个地方等她,因为看不到她会不放心。
“诶,你注意到没?那个绿头发紫眼睛的女生……”
“你说隔壁班的蒙特祖玛?怎么了吗?”
雷德听见了祖玛的名字,悄悄支棱起了耳朵。
“她眼睛可真漂亮!”
雷德偷偷翘起了嘴角。
那是——我们祖玛的眼睛可是能比得上晶莹剔透的紫水晶,清澈透亮。
“而且她的帽子像猫耳朵一样,又酷又可爱!”
“好想摸一下啊w!”
“诶,但是……她喜欢嘉德罗斯的吧?”
谁?
雷德愣了一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自己听错了。
但是“雷德”是两个字,“嘉德罗斯”是四个字,想也不可能听错。
但是……
“确实能经常看到她来找嘉德罗斯问题呢,肯定是借口吧,明明自己班也有学习好的……”
那两个女生聊着聊着走远了。
雷德觉得心里有点堵。他把吸管插进杯子里打算赌气喝了那杯草莓汁。
他抬头,嘉德罗斯还在给祖玛讲题,两个人似乎挨得更近了。
嘉德罗斯不会喜欢祖玛的,雷德很清楚。
但是祖玛呢?
祖玛喜欢的……是谁呢?
他不自觉地手上用了点力,塑料的杯壁被挤变了形,草莓汁洒了一小半。
可他最终也没舍得喝上一小口。
蒙特祖玛终于问完了题,下楼却只看见了半杯草莓汁孤零零地立在树下的长椅上。
她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雷德打电话,无人接听的嘟嘟声揉进了蝉声里,又被风吹淡了。
她一口气打了六七个电话,全都没有人接。
一分钟后,雷德发消息来说自己有急事先走了,草莓汁留在长椅上了。
“……”蒙特祖玛无语地看着那半杯草莓汁。
那家伙喝过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那杯草莓汁喝了两口。
酸酸涩涩的,一点都不好喝。
她走到垃圾桶旁边想把那杯草莓汁丢掉,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最后缓缓地叹了口气,认命般把那杯草莓汁喝完了。
之后的几天雷德莫名其妙地闹了好久的小脾气,拉着一张脸不理人,却又哼哼唧唧地不肯离祖玛再远半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月考结束后。
蒙特祖玛也不清楚这个脑子里全是言情小说的家伙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也只能随他去了。
不过,最近雷德都有黑眼圈了。
晚上又熬夜打游戏了吗?真是的。
抽屉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她拿出来瞄了一眼,愣住了。
雷德本来不打算和祖玛搭话,但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凑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祖玛?”
“没,没什么……”蒙特祖玛立刻灭了屏,“你……最近少熬夜。”
“啊?哦哦,我那不是在熬夜补习来着,因为想以后也和祖玛去同一所大学嘛~”雷德出于习惯花言巧语地接上了话,扭头就暗自骂自己妥协得也太快了没出息。
真是的,那样关心人的话会犯规的啊……
“……雷德,你有在听吗?”
“啊啊?是,啊,刚刚走神了,对不起嘛祖玛~”
“我说,月考成绩好像出来了。”
走廊上张贴的成绩单周围围满了人,大家都争着抢着垫着脚尖找自己的名字。雷德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八名,紧挨着祖玛的名字。
但他却仰头死死盯着第一名的位置。
第一名毫无疑问是嘉德罗斯。虽然他们之间只差了七位,但分数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果然,果然还是不行吗?
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才能追上去……
要怎么样……你才会看向我?
“第八名,很不错啊。”
“……啊?”雷德回头,看见祖玛就站在自己身后。
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祖玛第一次夸他,他甚至开始认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努力果然还是可以学好的吧,”蒙特祖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下楼,“要上体育课了,走吧。”
努力……会有结果的吗,祖玛?
雷德望着她清晰的背影,感觉心底里有什么东西欢欣鼓舞地破土而出,像浇过春雨冒出的幼笋,挠得他心尖儿痒。
“祖玛祖玛~等等我——”雷德三两步蹿下了楼,深红色的马尾被风扬起,拖曳出少年人一往无前的执着。
(三)
盛夏的雨总是下得肆无忌惮又让人猝不及防,无法拒绝又来不及躲避。
豆大的雨珠把玻璃窗拍得噼啪作响,几乎是以飞蛾扑火的架势下落,撞在窗上碎成更小的碎片。
幸亏早就放了暑假,不然这样的天气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学校……
蒙特祖玛穿着浴衣站在窗边,用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看着外面的雨。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两眼,是雷德发来的消息。
『好大的雨!我浑身都被浇透了!o(´^`)o』
她笑了笑,打着字正打算回些什么,却被人叫住了。
“祖玛。”
蒙特祖玛手一抖按错了键,手机咔嚓一声截了屏。她灭了屏回头:“怎么了,爷爷?”
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满脸的皱纹夹藏着沧桑。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了。
蒙特祖玛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手指不自觉的绞在了一起。
“爷爷,待会儿我就去补落下的金融课,您……”
爷爷垂下眼,缓慢开口打断了她:“……不必了。”
“您说什么?”
“不必了,祖玛,明天跟着我出国吧。”爷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像是只说了一件类似于今天中午吃什么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您……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高中毕业再出国吗?”
“……来不及了,旁系的那帮家伙,盼着我这一把老骨头早点入土那。”
为了蒙特家族的荣耀……
蒙特祖玛闭了闭眼:“再给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爷爷没像往常一样再阴着脸训斥她,只是走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每一位长者会对晚辈所做的那样,动作轻柔到像生怕会碰疼了她:“祖玛啊,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他们的盛夏终于迎来一个终止的标点符号,雨在哀悼,掉在纸上变成句号。
蒙特祖玛回到房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雷德的电话,手抖到按空了好几次。
铃声响了三下,接通。
“喂?祖玛~想我了吗? ”少年人接到了心爱的女孩儿的电话,尾音愉快的扬起,只这么简单一句话就差点让蒙特祖玛掉下泪来。
她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现在?”
“现在。”
“雷德,”祖玛闭上眼睛喊他的名字,努力不去想雷德现在的表情,“我要出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她听见雷德说:“我在校门口等你。”
她随便抓了把伞,迎着雨冲了出去。
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大到伞根本起不了什么遮雨的作用。蒙特祖玛的全身几乎都被雨浇透了,她索性扔掉了伞,淋着雨,浅绿的发丝湿哒哒的粘在脸上。
雨点胡乱的拍在她的脸上,几乎让她睁不开眼了。
她跑到校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雷德——!”她用尽全力喊出来的名字被雨声淹没。
她知道他在。
那个胆小的,喜欢着她的,处处为她着想的雷德,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看着她,一边委屈地掉眼泪,一边又不敢出来。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啊——雷德。”
那天祖玛最终也没能见到雷德,第二天,她收拾好行囊,坐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登机前,她似乎看见了个红色的影子晃了过去,认真去寻又什么都没寻见。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摇了摇头上了飞机。
乘务员小姐端来她要的草莓汁,她喝了两口,甜得让人想掉眼泪。
她走了雷德会哭吗?祖玛有些木然地想。
会吧,他那么粘人。
可是蒙特祖玛不想看见他哭,她打开手机,盯着自己不小心截下的和雷德的聊天记录截图,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永久的关了机。
到国外该换个新手机了,她想。
机场外,雷德目送那架载着他心爱的女孩儿的庞然大物哄然起飞,飞去一个他看不见也不知道的地方。
他拿起手机斟酌了半天词句,最终往那个永远都不会再收到他消息的号码发了一条并不期待回复的“我爱你”。
(四)
荷兰的夏天并不如国内热。
蒙特祖玛顿了顿笔,凝神听了一会儿窗外的蝉鸣,又下笔。
连蝉都叫得没精打采的。
她还是觉得周遭太安静了,安静得她不太习惯。她似乎总能晃见一个红色的影子,连着喊两遍她的名字,喋喋不休地在一旁讲着过时的笑话。
她已经来到这里一整年了,却依旧会想起那个草莓般酸甜的少年。
这种会想念雷德的心情,是否就是人们所说的爱呢?
如果这不能称之为爱,那么当下蝉鸣起之时,她无意间闻到草莓的清甜又被唤起的这种心情,应该称之为什么呢?
每当燥热的风吹走云彩留下无垠的蔚蓝,而她望着他们一同看过无数次的天空,那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心情,应该称之为什么呢?
夏蝉不懂得人的心情,依旧聒噪。
再也没有他的盛夏,就要来了。
end
(sos我这是在写什么【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