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如果我真的对云说话，你千万不要见怪，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生活的地方。

——梭罗

梦见变成了四肢着地的原始人，衣服语言却都是现代的，和一群现代人在一个荒岛玩大逃杀。

四肢着地跑起来很快，跃上树冠，攀上崖壁，趁着惯性，还能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翻山过河，奔向沙漠。

周围没有人觉得奇怪，时不时打个招呼，然后继续他的旅途。

这样一直重复下去，最终他什么也没找到，天亮了，闹钟响了，梦就戛然而止。

梦境总是奇怪的，会遇到平常没有想起来的人，经常想念的不一定会出现，会出现的总是一张模糊的脸。

有时也能发现是在做梦，多是半梦半醒，这时候会有意识控制梦的发展，想要找到某个人，跨过某条线，越过高山，渡过河流，追云逐风。

很不错的想法，很难办到。

拼了命想让前方熟悉的背影转身，开始实施那一刻，就注定徒劳无功，因为已经开始醒来。

一旦开始苏醒，梦里所有的经历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忘记，可能记住了某个人，做了某件事，到了某个地方，零零散散，七零八落。

全部的细节，都像是被加密储存，放在脑子的某个地方，既没有密码，也没有钥匙。

偶尔，它们会出现，这时梦就似曾相识。

做梦，梦到什么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可能与现实有关，更可能毫不相干。不过，梦到的最多的人，最多的地方，或者最多的事情，一定代表着人生中重要的一个部分。

或许好，或许坏，当频繁出现在梦里，说明已经渗透进潜意识，逃不掉挣不脱。

有一天，同学梦到我死了，吓醒，大早上一个劲发消息打电话。

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很感动，当时认为自己无比重要。

噩梦给人的心理冲击并不比走路见鬼差多少，夜晚在挣扎中突然惊醒，铺天盖地的灰黑色一涌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此时人会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感。

那一瞬间，大概是人最脆弱的时刻之一。

三四岁的夏天，傍晚，躺在大门口石板上睡觉，梦见自己掉入无底深渊，身体一直下坠，意识一直上升，周围一片虚无，惊恐万分。

打了个冷战，坐起来，原来太阳已经落山，余一线光亮在西边山脊，天地变成深蓝色。

嚎啕大哭，家里人过来问，也不回答，只是哭。

最早关于噩梦的记忆，也只有这一次如此深刻，二十多年不曾忘记，以后再也没有梦能吓到我。

过年了，没有再做什么梦，反而除夕和初一被鞭炮吓醒好几次，它们没有噩梦可怕，但是比噩梦还要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