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海底09承诺
书房内,蓝湛放下手里的书卷,终于忍不住看向那个盯着他不放的男人:“你最近无事要做吗?”
刚从蓬莱回来没多久,自己又故意冷待,不曾为他帮手几分,这人怎么还能挤出这么多时间陪自己的?
蓝湛心里一疼,看着魏婴依然带着点苍白的脸色,手指悄悄蜷缩起来。
“尚可。”魏婴假装听不出蓝湛赶人的意思,伸手去捉蓝湛的手,不顾他的挣扎强行握紧:“是不是看得累了?和我出去走走?”
“我不……”蓝湛一顿,感觉到掌心的冰凉有些担忧:虽然魏婴修习鬼道,但魏氏传承千年,早有一套成熟的调养之法,并不会因此让身体染上什么阴寒毛病。魏婴甚至比他还要温暖得多,如今手却凉成这样……
他思量一番,还是改口道:“去何处?我今日不大想出门。”
身体这么差就少往外跑,乖乖在家里调养不好吗!
“去看看我新挖的那口灵泉怎么样?”魏婴察觉到他松动的口风,脸上多了几许笑意:“自打建成后还没让你瞧过,也不知道喜不喜欢。”
“好。”
蓝湛顺着魏婴手上的力道起身,故意又挣了一下,却被魏婴握得更紧,这才乖乖跟在魏婴身边走了。冰凉和温热的手掌交握着,慢慢交换成了同样微凉的温度。
“这是……”蓝湛惊诧地看过眼前的白色花海,芍药花瓣如玉一般通透,亭亭地开在清澈的泉水旁,香气很淡,又让人难以忽视,和灵泉的水汽混在一起显得极为雅致。
他一路走去,恍然出神。
“上次问你想种什么花,你说了芍药,正好春不谢有种新品,我就请人来栽了一些,喜欢吗?”魏婴将他往身边拢了拢:“香气另外做了些调整,如果觉得不好……”
“都很好。”蓝湛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朵半开的花苞,脸上是难得的柔和动人:“我很喜欢。只是你不必如此费心。”
蓝湛出身蓝氏,眼界见识都不差,自然能看得出这芍药的不同寻常:“即便只是种些凡品,我也很高兴。”
“这么喜欢?”魏婴扬眉,心里更加愉悦:他总算找到了一个两人的共同点:都喜欢芍药!
“芍药很好。”他轻声喃喃,眼里隐约有追忆的神色。
“忘机,抬头!”他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一朵花就落在了发上,蓝湛伸手摘下来,就见男人意气飞扬地在窗口冲他挥手,酒瓶的酒洒了一身都没察觉:“人比花娇,诚不欺我。”
蓝湛小心拢着这朵花,略带谴责地看向男人:“你又捉弄人。”
“这哪里是捉弄。”男人从窗边一跃而下,腰间笛子的红穗一甩一甩,和声音一样轻快:“芍药,结情之花。”
手不知何时已经被牢牢握住,男人笑得张扬又霸道:“今日这情,你定是不定?”
“……”蓝湛耳根一红:“你怎么……”
“不答应?我可是已经和我爹娘送了信了,等他们回来就要上云深提亲的。到时候聘礼往你们大门一堆,把门堵得严严实实,和魏氏当家的面子一起摆出去——”男人笑得恶劣又得意:“忘机,啊,现在该叫你蓝湛,难道你要不顾大局,让蓝魏两家交恶?”
“你少胡言乱语。”蓝湛耳根通红。
“笨蛋,我这是在威胁你。”他一手勾了蓝湛的腰入怀:“答不答应?”
蓝湛捶了他一下,故意道:“你威胁我也不能屈服。我早与散修魏无羡定了情意,你魏婴想强娶可是不成的。”
“嘿!”魏婴当即拉着人拐入暗处:“那这样,和魏无羡定情的是蓝忘机,我魏婴娶你蓝湛,你说这强娶能不能成?”
蓝湛终于没忍住笑出来,被魏婴吻住:“等父母从妖域赶回,咱俩订下亲事,我为你种一片芍药花海,不,两片。”他掰着手指数:“蓝氏给你种一处,魏氏再种一处,好不好?”
“我记下了。”蓝湛回抱住魏婴:“我要在蓝氏种红芍药,魏家种白的。”
“好,这次和你回云深就给你种!在你嫁到我家之前再把魏家的种好,迎我的主君入门!”
蓝湛沉浸在往事,眼里有了清浅的闪烁的光:他没想到,这么久了,哪怕魏婴什么都不记得,依然会循着本能再为他种了一片白色芍药花……
成亲这么久,魏婴第一次看到蓝湛眼里若有若无的疏离清冷完全散尽,有碎金般的阳光浮现而出,流动着蜂蜜一样的浓稠甜蜜笑意。
而后,他就见蓝湛难得放松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去那里坐坐可好?”
“都依你。”
魏婴随蓝湛一同坐下,见他动作娴熟地行茶道,而后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瓶酒:“这是姑苏的天子笑,不知你可有兴趣?”
“这自然是有的。”魏婴欣然应下,还没等他接过来,就见蓝湛主动为他启开倒出一杯,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开口。
“这芍药虽然好看,只是既然为春不谢新品,这么短的时间移栽成活,想必花费不少。”
“的确。”魏婴也不含糊,他将酒一口饮尽,惬意地眯了眯眼,只觉这酒分外合胃口:“不过人生在世,这一辈子的汲汲营营,不就是为了能毫无顾忌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么?只要心中所愿得偿,其他都是不重要的外物了。”
蓝湛静静看着他:“愿望那么多,如何能尽数实现?镜花水月遥不可及,不如珍惜现在有的,也算逍遥。”
魏婴倒酒的手一顿:“镜花水月,伸手去碰自然是碰不着的,但若你就是那困花的镜子,框月的湖,也是得到。”
果然,还是那个霸道鬼,一生执拗,死不回头……
蓝湛微觉安慰,又很是无奈,一时沉默下去。
魏婴又意有所指道:“不过珍惜现在有的——这句话也不算错,甚至是对极了。蓝湛,你我夫夫相守是命中注定,自然也该忘却一些无用之事,专心看着彼此就够了,你说呢?”
蓝湛一怔:“你……”
“上次我找来的《绝音》,阿湛你如今可会弹了?”魏婴打断他,举了举杯:“良辰美景,佳人在侧,阿湛,我想听你抚琴了。”
“……”
不多时,一曲琴音悠悠而起,蓝湛眉目温然,手指自琴弦抚过,低眸时显得心事重重:魏婴方才的话听着别有深意,难道他听说了什么?我该怎么做才好……
魏婴含笑饮酒,倒是一派风流恣肆:我不怕你说,只怕你不说。哪怕仅仅在意我半分,我也能将你从那个短命鬼手里完全撬过来。
今日这芍药开得的确是好极了……
魏婴仰头将酒喝尽,在暖意中伴着琴声缓缓睡去,俊朗眉眼难得放松。不知何时琴音止歇,蓝湛将酒瓶收起,手指搭在了魏婴脉上。
“怎么会是精血流失之症?”蓝湛蹙眉:“难怪会睡过去,空乏太过,要想养回来,这酒恐怕还不够。”
他取出一件外衣轻轻披在魏婴身上,忽而叹息:“不知道你都听说了什么,可那些事如果我真的忘了,等醒来的那日到来,后悔闹腾的一定还是你。”
“魏婴,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