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故事之伊始:渊花君乃探

“上仙请看,这便是大禹治水时,斩杀的水妖无支祁所持的神铁。”
老家伙又来了吗?如意在心中这样的念道,自她的主人在与名为禹的人族的战斗中被斩杀后,因对方无法奈何于她,于是便将之封印在这东海深处。在重重铁锁的束缚下,带着对杀掉自己主人的人族的仇恨,如意就这样孤独的呆在这深渊之中不知多少岁月。
在此之前也有不少的人、仙、妖、神,像今天如意眼前的这个楞头青一样,被这条四脚蛇带来这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觊觎神铁的力量,想要将之占为己有,但结果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无他,只因如意根本不认同这些家伙有资格使用她的力量,在如意看来能使用她的只有无支祁。那种敢与天斗敢与地战,不惧于满天神佛的大气魄,也除主人外无人可有。

看着眼前的青年以好奇的目光如猕猴一般缩手小心地向她靠近,如意冷哼一声,心中充满了讽夷。他已经发过誓,就算把她丢回太上的丹炉重造,她也不会再侍奉第二人。
这时青年在围着如意绕了三圈停下后,站在原地伸手贴在了她冰寒的身上,这样说道:
“她好像很伤心。”
这一刻如意内心深处的心弦,似乎被这一句话轻轻触动,青年掌心的温度也好像慢慢的传递到了她的全身。

“伤心?”敖广在青年身后抚须冷笑,硕大的龙头摇摆着说道:“此神铁虽说是我东海镇海之宝,但终究只是个死物,何来有伤心一说,在上仙之前也有不少人想获取此宝,但都无果而终,所以上仙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青年没有理会敖广的话,除了双手放在如意身上,更将额头贴去,缓缓道:“是失去了重要的人吗?嘛,这种事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就这样将自己封闭起来真的好吗?那个重要的人愿意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可是!”如意心中想要呐喊,但不知为何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看样子那个人在你心目中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呢,我想他一定是一个为保护身边的人而会奋不顾身的人吧。我也想成为那样的存在,但前提是得要自身拥有强大的力量,为此我只身越洋,四处学艺,可到现在我依旧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弱小了。为了能实现这个想法,我才想借助你的力量。不过我的这个想法或许无法与你心中的那个人相较,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拜托了,将你的力量借给我,我想要保护所有人。”
如意沉默了下来,在沉默之中,被封镇于东海之前的一段记忆浮现在她眼前。

那一日,大雨倾盆,遮蔽了天空的浓浓乌云站满了凶神恶煞的天兵天将,泥泞的大地上曾被视为三界最为弱小的人族也都全副武装。双方如众星捧月一般在一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淮水之源。那儿,如意的主人无支祁早已率无数水精河怪等候多时。
如意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的主人无支祁在见到天人两军的统帅后所说的话。
“姒禹!你我所坚持的不过‘保护’二字,不同的是你保护的是你的族人,而我保护的是淮水众灵的家园。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甚至是我必败无疑,但我决不能就此退步,也如现在的你一样不能退步!”
那场战争如意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在无支祁的持舞下如意身上沾满了无数天神、人族的鲜血。但结果,淮水一族一败涂地,无支祁也被大禹当场斩杀。
临终前,无支祁曾轻声对着手中的如意这样说道:
“如意,不要因此而感到憎恨,这场战争没有谁对谁错,以后你若遇到想要保护身边每一个人的人,你就将力量借给他吧。”

伫立在东海深处的这块神铁有多少岁月了就连敖广也记不清楚了。见青年在那儿自言自语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动静,敖广也就认为青年此来和之前那些人一样会无功而返,便上前道:“上仙就不要再白费工夫了,此神铁根本无人可使,还是再去看看我为你挑选的那些神兵吧。”
青年不语,从如意身上离开,又久久凝视了一番后,在敖广的催促下便要离去。
然而就在两人转身的刹那,整个东海深处如地震般疯狂震动起来,霎时像是要天翻地覆,敖广无法站稳,只得惊恐的抱住了身边的巨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敖广正在那不知所措的惊呼,然而接下来发生了更让他惊讶的事。
之前那块被敖广认为死物的神铁散发出夺目的金光,使得周遭的海水沸腾,其上条条铁索在高温下化为铁水流淌而下。同时神铁的外貌也开始发生变化,在冲天的金光中隐隐显现出一个女子身形。
在这震动中只有青年仍能挺立。而此震动也惊动了整个三界,当所有人准备向东海探查发生了什么事时,只片刻震动又停了下来。
金光散去,一头金发用两个金箍束起双辫的乌衣少女悬浮在青年面前。

少女睁开赤色的双瞳,俯视身下的青年,道:“试问,汝为何名?”
青年咧嘴一笑,以充满自信的语气向之回复。
“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孙悟空!”
“孙,悟,空……”如意一字一顿的重复这三个字,“汝借吾力欲何为也?”
“保我花果山众生永世安宁!”
“汝,行否?”
“那你就跟我来吧,哪怕面对的是整个三界我也证明给你看!”
一阵沉默,却突然一滴泪水从如意的眼角滑下,在她眼中青年的身影竟慢慢与无支祁重叠起来。
“不许哭!”名为孙悟空的青年猛然喝道,上前一步并向如意伸出手来,“你若跟我离去,你也是我保护下的一份子,所以我不许你哭!”
不禁地,如意向之靠去,在敖广震惊的目光下,伸手与孙悟空牵握在一起。
“这便是你对我的保证吗?”
这一刻宛若时空定格,如意冷漠多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