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不承认，遇到仇薏以后，我的世界也开始亮了起来。即便是不喜欢的人，也可以笑着相迎。虽说本该就这样，但是对于当时怨天怨地的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分班之后，有时还会挂念着仇薏，或许是时间安排不同，我几乎没有在学校遇到过她。我也很快因为我有一帮信赖的同学而感到幸运，除了两位又好笑又好气的同学。

        一个自称仙人，实名沮典，整日练字折纸瞎起哄，起哄品味之低恕我不敢在此细说（不然这章会写不完的）。另一个则叫牛正博，上课睡觉看小说，下课啃起他的灰指甲……总之不太讲卫生。

        沮典是我上学期的同学，而牛正博，他的美名在我认识前就传来了。初到新班，班主任出手狠，把我放到了沮典旁边。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沮典认得我，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哒。反正谁也不认识谁，我戳了戳我前桌：“同学，和你换个位可以吗？”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可以啊。”届时我十分激动，差点抱住他，还好我还是懂五张羊皮的故事的。这之后他当然怨言不少，这些都是后话了。换到前面去，邻座是两个女生，于是自以为很自然地熟络起来。不久，我就弄明白了，这三人桌中间这个女生，话多，爱吃零食，笑的很大声，名曰郝兴。至于最左边那个嘛，头发像炸开一样，还整日趴在桌上，一抬头，刘海遮住半边眼睛。我时常感叹，这是什么社会人士。我很好奇，我问她为什么头发炸成这样，她的声音很细微，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郝兴插嘴了，说女生不喜欢人家叫她爆炸头。

        “这样啊……”我微微眯着双眼，“那要换个叫法咯。你叫刘言月，那不如我直接叫月月吧。”月月一下子就开怀地笑了，用力转过头说，这是她小时候舅妈叫她的名字。一到幼儿园，她舅妈看见她就开始喊“月月！月月！”

        “哦……这个小名确实很好听。”我笑着对她说。

        “别了。我会社死的。”月月稍微有点害羞，但是我这么叫，她也没有拒绝，借用一句话，或许这就是整个梦的开始。

        “原来你也是老巫婆教的吗？这么说，你以前在英语班啊。”她点了点头，又说了很多以前的事，说老巫婆上课让她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学。我告诉她，老巫婆带我们班，英语倒数第一，带你们就是第一，当时我们的化学也是倒数第一。于是又发现我们的化学老师也是同一个。

        “真哒？”她看起来十分激动，话匣子一下给打开了，一起说话说了好久，直到老巫婆从窗前走过，听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停下来皱着眉，我们才把话止住。

        学校也离她家远，我们也会问着是否一起留宿。

        我们很快成了朋友，月月砰砰头发底下原本的女孩模样给我新鲜感。我和她常常跨着郝兴聊天，她可能也非常喜欢牵红线，回宿舍就会昭告天下：

        “你们知道吗？月月一说话，梅早铃就跨着我回她的话，这两个人啊……”

        她倒是常常说的心潮澎湃，各个女生也看过不少童话，点头称赞，种子也是从这里埋下的。只是当时我怎么可能意识得到这么多呢？坐了半个学期，我被往后调了，坐在三人组的中间，也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想的，把两个女生拆了开来，月月就这么坐到了我旁边。

        班里的女生不会打草惊蛇，女生的八卦，传到了月月耳朵，那时却从没有告诉过我。我当时也没有特别在意，我想，男生女生打交道，对我个人而言，没有这么大的区别，我只记得那段时间，我和另一个同桌——比较懂点美术——尝试在她困乏时画一下她头发；也讨论过班里女孩子的身材，月月是很有料的。我和那帮男生相处的很融洽，不知道月月会不会觉得我冷落了她。后来又调位置，我就有时借下数学的笔记，还有一场排球比赛，我们一起参加，其他的日常，这段她知道女生话题而我不知道的时光，她关注着我而我几乎没注意过她的时光，我想不起来我是不愿记，不用记，还是不会记，总之像被橡皮抹过一样，那时的月月在我的记忆之中，只是一个残影。

        这段时光，直到高二上学期的学期中段，我才想起来，我的生活有过这么个女孩的。这时月月她早已扎齐了小辫子，和几个交好的女生在班里有说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