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文部优秀短篇第三期《晚安》
作者：诺玛NoManori 西电Shining动漫社
尼采，奥利弗的朋友，他最好的朋友病了，而且很重。他们从小学开始就是朋友，虽然学习成绩差距有些大，但两人的友谊一直在持续。
亲友们陆陆续续来到位于切斯特的病房探望尼采，不过他的亲友应该并不多。
奥利弗，为了见到尼采一面，特地从出差中请假回来探望。他从尼采的妻子那里听说尼采这次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此刻他不想有任何的停滞。
尼采从奥利弗行将出差时开始住院。
当时奥利弗订了凌晨的飞机票，听说了之后，奥利弗抓着公文包闯进了尼采的病房。
“你会没事的，兄弟。呼···”奥利弗还在喘着气。
“谁知道呢。他们都说很重，家里人什么都不给我说。”
“不会的，兄弟。呼···呼······知道什么叫医院吗，呼···就是把各种垃圾的危言耸听废话灌进，呼···对着你的耳朵往里灌的混蛋，呼···”
“你还要赶飞机吧。”
“不，没事，呼，还可以多待一会儿。”
“不用勉强，老朋友，你有你的生活，不用这样的。”
“谁知道呢。”奥利弗缓了过来，想继续说。他看了看尼采，尼采也看了看他。
两人错开视线沉默下来。
“很抱歉，一直没有和你有什么联系。”
“我不怪你，你很忙。”
两人又安静下来。
“奥利弗，我要休息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吧，再见，兄弟，你要记住有一种事叫做···”
“什么？”
“不，没什么。再见。”
然后奥利弗离开了，赶往机场。
现在他又回来了，同时，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自从离开尼采的病房后。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但愿见到尼采时就可以想起来吧。
真是奇怪呀，奥利弗在航班上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他要这样急切地回去。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默念“尼采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真能好起来的话，既使他不用这样急切地回去也依然可以见到他的老朋友了吧。
离开了三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城市好像变了许多。
冬日黄昏的灯光，被城市蒸发出的热气折射出湛蓝的余晖。地面的雪迹迟迟不化，行人好像不太多，每一个穿行在街道上的人好像都是那样的悠闲，无所事事。好像谁都不想跟陌生人多说一句话。
真是微妙的变化。曾经的熙熙攘攘哪里去了？大概是天太冷了吧，奥利弗暗想。
奥利弗匆匆赶到了医院，他还记得之前他的朋友住院的地方，既是生病期间他的朋友并没有给他发来什么信息。也许是不想让他牵挂太多。
总之医院到了，格林十字医院，根据记忆向离别时的病房走去。
没有人。那张病床已经属于其他人了。
“医生，三个月前的那个病人呢，他去哪了？”
“为什么要找他，这里可是重病监护房。”
“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奥利弗很急躁。
“哦，我查查。”值班护士似乎很有耐心。
值班护士在住院记录里找了找。抬起头。
“找到没。”
“他已经走了。”
奥利弗开始感觉站不稳，视野在模糊，旋转。
“啊，抱歉先生，我的意思是说，他转到别的医院了。”
“哪里？！”
“我看看，他，转到了一家外地的医院了，是赤郡中心医院。”
“好”奥利弗冲走了，然后有转过身来摆摆手“谢谢！”
他急忙离去，甚至没看到护士最后的表情。
赤郡离这里有很近。是他们的家乡。
年轻的时候他们在市中心的阴暗街角里奔走，在穿行于街区的流动摊贩处打工…………。好吧，其实有很多记忆真的记不太清了，毕竟奥利弗已经离开很久了。
真的是令人感到酸楚的回忆，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然后，奥利弗有了不一样生活，他在一家大型企业的供货商和客户在全球奔走，而尼采呢，他只是在一家小小的企业里当了小文职。本来联系很密切，在奥利弗告诉尼采他的工作后，尼采每次就不再和奥利弗长久地发短信了，即使发了，他也很难注意到。除了每天的晚安问候，从有手机开始，两人的晚安问候总是不间断，但是随着奥利弗的时差错乱，这点联系很快也终止了。
赤郡的中心医院，公共医疗设施老旧而完备，似乎可以看到这个大医院的过去。来到柴郡后又开始下起细小的雪粒，有一些在奥利弗的呼吸中快速消融。
他才想起来，他本可以给尼采打电话，这么着急以至于自己忘了。他没有注意到人们看他的目光，现在天色正在快速转暗，空气变成了深蓝色和天空混而交融。灯光即将变得苍白无力，也将把所有人映照的苍白如雪。风来迎接远方的来客，吹乱了奥利弗的头发，几乎要冻结住他流出的汗。
尼采的电话打不通，看来没办法通过这样的方法去找到老朋友了。
这次，中心医院的护士们告诉奥利弗。
“他已经出院了。”
这绝对是最好的消息，这就是奇迹吗，这就是他在当时始终没敢说出去的话。
“出院了，他又说去哪里吗？”
“就算说了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两周前出院的。”
赤郡，他大概是回家了吧，奥利弗决定先去看看他朋友的家，即使没有找到人，或多或少也会有一点消息。尼采的家族是农民，他们住在赤郡平原近郊的一处小农场。
他今天坐了很久的出租车了，从伦敦机场到柴郡切斯特，再到赤郡。
尼采家的房子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普通农家一样，单调的木板，发灰脱漆。附近看不到什么牛了，赤郡原来可是奶酪产地。
房子外堆积这很多箱子，是搬家吗。奥利弗忐忑地走过去。辽阔的牧场，斑驳的雪，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房间里，明亮的灯，闪烁的人影。
奥利弗去敲了敲门。一名妇女打开了门。
“奥利弗啊。”她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
“我找尼采，他的病好了吗。”
妇女愣了一下，低着头。
她又挤出了微笑，上下打量着奥利弗，“进来坐坐吧。赶路一定很累吧。”
奥利弗整理好头发走进去。妇女则支走孩子。和奥利弗一起在餐桌边坐下。
“尼采经常会提起你。生病期间总是在说你很忙，但人很好。”
“他在哪呢，我听说他已经出院了。”
尼采的妻子一时没有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最后憋住一丝气说了出来。
“他……已经死了。”尼采的妻子头更低了。
······沉默。
明明已经预感到了，却总是不敢相信。他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朋友患上了白血病，每次都会用即使是白血病偶尔也会有奇迹发生来说服自己。知道最后的时刻。
尼采的妻子在低声抽泣。经历了这么多，奥利弗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奥利弗开着尼采的老旧小车来到了赤郡的公募。
很黑，在墓地里一个接一个地数着墓碑。直到看到一个碑文，尼采。墓碑周围，散乱这零星的几支花。
奥利弗长长地叹了口气，拾起一支即将萎蔫的花静静地默哀。
把花重新摆放在墓碑前，说出了自己曾经忘记说出的话。他在离开时忘记的话。把各种思绪融合成那一句。
晚安，尼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