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柔站在她身后,脱口而出的瞬间似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眼眶倏尔红了。
“……”郑秋脚步顿住，没有转过身,她看着面前电梯门缓缓关上,停着没动。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收紧,又忽然松了,同时缓缓吐了一口气,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我不想让你为难。”
这么多天虞柔的态度她一直看不明白,她对虞柔抱有幻想,她幻想哪天虞柔在依赖中喜欢上她。尽管那天要等很久,对她来说只要能留在虞柔身边都不重要。
却在今天一言惊醒梦中人,她们会和好完全不是出于虞柔心里那一点点可能性，只是她不想失去自己这个朋友罢了。
虞柔在强迫自己接受，可心理上的抗拒会让她不自觉作出拒绝的答应,呈现出来的是她拒绝自己的肢体接触。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我放过我自己,也放过你。”电梯门映照出郑秋那张惨白的脸，竭力压住快从喉咙涌出的酸涩。
郑秋不敢转身去看虞柔,她怕再看一眼自己会舍不得，明明已经下定决心。
她知晓自己离开虞柔会很痛苦，可如果这样能换来虞柔的自由，她认为很值得。
郑秋伸手摁下按键,电梯门又开了,在她抬腿要走进去之前，她感觉到对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倏尔攥紧，一股力道迫使她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虞柔手指攥到发白,嘴角小幅度颤抖着，瞳孔里盛满恐慌，半晌才说：“我…不答应。”
郑秋怔了下，虞柔的挽留在她看来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虞柔一个旧物能放很久都舍不得扔，更何况多年的朋友呢？郑秋无声苦笑了下，总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在那之前她们该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她抬头看向门框，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平复声调才缓声道：“你知道我喜欢你，有些话一旦开口就无法撤回，我们回不去了。”
郑秋勉强地笑了笑：“要是以后有机会，你的婚礼我会去参加，记得给我发请帖……也不枉我们朋友一场。”
“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别人吗？”虞柔气极，哽了下，又说：“那你走啊！以后不要回来了！”
郑秋这才意识到虞柔不对劲，转身瞧见对方通红的眼眶心跳漏了一拍，对视的瞬间，那双眼睛默不作声落下两行泪。
这让她一下就慌了，手忙脚乱要去给虞柔擦眼泪，“你、你别哭啊……”郑秋用手背将她的眼泪擦掉，可是擦完又有新的落下来，一颗接连一颗。
虞柔只是默不作声地流泪，她好像伤心极了，郑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潜意识里的心疼让她顾不得刚才的话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哄她。
可是没有半点作用，反而哭得更凶了，郑秋从没见虞柔这么伤心过，更加心疼了。
被人忽略许久的电梯“叮”了一声，同层的业主下班回来，瞧见两个女人站在电梯门口，一个还哭得那么伤心，顿时看她们的眼神都变了。
“……”郑秋从没觉得这么尴尬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人怎么了，在那人古怪又充满探寻眼神的注视下，只得朝那人尴尬地笑笑。
另一个当事人虞柔虽然在哭，但也认出来是邻居下班回来，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嗷一嗓子躲进郑秋怀里继续哭，把自己脑袋埋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
好在邻居没有围观的想法，看她们一眼后便往自己家走，就是这回不敢打招呼了。
目送邻居开锁进门，低头看了眼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衣襟湿了……
她抬手摸了摸虞柔的脑袋，这是她们之间很偶尔的亲昵动作，用温柔的语气想先将虞柔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哭能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虞柔一哭眼泪就止不住，她埋在郑秋怀里直摇头，脑袋被一只手轻轻揉着，情绪稳定下来了些，声音含着浓重的鼻音，“我好难过。”
虞柔终于从她怀里抬起头，睫毛还带着湿润，眼眶红红的，还有些肿。
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让郑秋更心疼了，好在眼泪算是止住了，她温声哄道：“我们慢慢说，你别哭，眼睛哭肿就不好看了。”
虞柔并没有被她安慰到，反而更难过了，她抽噎了下，说：“反正我都一把年纪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郑秋干巴巴道，想起刚才的话题，她的手收了回去，向后退一步看着她，“我不想和你分开，同样的，我不想让你难受。”
她用虞柔更能接受的说辞解释道：“我知道我对你来说是好朋友，但也仅限于好朋友。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在忍受我，可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想靠近她，恰恰相反在这点上我们背道而驰。”
“我想靠近你，你要忍受我，这样的关系总有一天会崩坏。所以……在那之前不如平静结束。希望你在以后想起我时也不完全是难堪的回忆。”
郑秋平静说着，说到后面她的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甚至明白虞柔为什么会突然就哭。大概是一时间难以接受，抛去追求者不说，她们曾以挚友的身份陪伴彼此很长一段时光。
她说完虞柔没有回应，好在也是止住了眼泪，见她心情逐渐趋于平静，郑秋想着自己也该走了，她最后看了眼虞柔，说：“那……有机会再见。”
话音刚落，没等郑秋转身，一只手精准无误抓住她的手，郑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虞柔抓起自己的手，慢慢抬起来。
最后摁在自己胸前，虞柔看着她，“心脏不会骗人，你能感受到吗？”
郑秋清晰感受到掌心之下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虞柔说：“我之前真的有想过，你要是没向我表白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郑秋眸子黯了黯。
“在经历过上一任婚姻后我就没想过谈恋爱，我害怕。怕被背叛，怕重蹈复撤，更怕被嫌弃结过婚。”
即便虞柔保养得光鲜亮丽，可该听到的流言蜚语对她这样的离婚女人来说一点也没少。一开始她会很介意，可久了便也麻木了，自己确实是离过婚的女人。
无数的追求者没有坚持到虞柔考虑这个问题前便已经被拒绝了，可真当遇到了有感觉的人，这个问题又跳了出来。
加上和郑秋的好友关系更加让虞柔不敢作出决定，她害怕最后朋友也做不成，可现在更怕郑秋会离开。
在刚才一瞬间感受到的疼痛，让她想起十多年前法庭上袁一琦被判给前夫，骨肉至亲分离带来的窒息疼意。
“……对我来说没有人会比你更美好……”郑秋讷讷道，没想到虞柔会说这番话，更没有想到她的内心会如此缺乏安全感。
“我知道你不会嫌弃。”虞柔说，“我胆子很小，很怕处理不好这段关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现在我更怕你会放弃我。”
说到这，虞柔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她沉默着流泪，看着郑秋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试着相处看看。我不知道最后我们会走到哪一步，可再怎样也不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郑秋轻轻拥住她，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好。不哭了，我会很心疼。”
换了身便服的邻居出来扔垃圾，瞧见电梯口的两人还在，刚才还哭得伤心欲绝，现在又抱成一团，一脸被震撼到见了鬼的样子。
连着两次被邻居抓包，虞柔更尴尬了，她又一次埋进郑秋怀里，胡乱地把眼泪蹭掉。听到关门声才抬起头，小声道：“我们先回去吧……”
郑秋点头应下，两人并肩往家里走。
中途，郑秋瞥了眼虞柔垂在身侧的手，犹豫半秒，伸手用拇指和食指试探性将虞柔半个手掌卡在虎口处。
这回对方没有像之前一样飞快躲开，而是反客为主直接扣住她的掌心，顺带抱住她的胳膊。下一秒，连脑袋也顺势枕在她肩上。
想到被邻居抓包两次，还在郑秋面前哭得形象全无，虞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但是
直到她们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一个要命的事。虞柔出来得太急，钥匙没来得及拿，又遇到电子锁坏了……
“……”虞柔看向郑秋，“你的钥匙呢？”
“……”郑秋摸了摸鼻子，“之前不是还你了吗？”
虞柔哦了一声，准备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过来开门，可是口袋掏了遍都没有翻到手机……
“……”两人对视一眼，郑秋哂笑了下。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去敲邻居的门，在对方意义不明的眼神下硬着头皮打电话给物业让人过来开门。
等待的时间里，虞柔数落起郑秋，像极了妻子数落丈夫下班回家瘫在沙发啥也不干的样子。
“你为什么没有钥匙？为什么把我锁在门外？你要是有钥匙我们现在也不至于回不了家！”
虞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那雄赳赳的气势哪还有刚才梨花带雨的影子，郑秋默默听着没有反驳，看着新晋女友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物业很快便拿着一大圈钥匙上来了，用备份钥匙给开了门两人才得以进去。
郑秋的衣服都被虞柔哭湿了，只能去换一件，换好衣服从客房出来后看到虞柔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虞柔没有说话，直接捉住她的手，掌心朝上将一枚金属制物放上去。
估计是想起来上次钥匙被退回的情景，虞柔凶巴巴道：“下次再还我害我进不了门你就完了！”
未来妻管严郑哪儿敢顶嘴。
袁一琦：妈妈妈妈！我看到郑阿姨了！她在和别的阿姨一起吃饭！长得可漂亮了！
收到这条信息时,虞柔正在家吃饭，看清楚内容眉头皱了下。
而后面无表情打下文字回复。
虞柔：哦，然后呢？
在下午郑秋就提前和她说过晚上会有应酬,虞柔没多想便应下了。现在看到袁一琦发来的“阿姨”、“漂亮”等字眼眉头紧紧蹙起。
虽然知道袁一琦的话极为不靠谱,但能确定的是郑秋的应酬对象是女人,想到郑秋和其他女人单独吃饭谈话,心里就酸溜溜的。
尽管心里有问号,虞柔还是坚持吃完了饭,又把碗筷收拾了,这才坐下来给郑秋发消息。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询问郑秋和客户谈得怎样。但估计是谈得太专注,一向秒回的郑秋并没有回复。
在一起之后,虞柔才知道郑秋在同性圈子里有多抢手，据当事人不完全统计，这些年里她的追求者男女比例大约都是一半。
虞柔咋舌,不要说郑秋追求者比例平衡，她还从没有遇到过除郑秋之外的女人向她表白。或许是有暗送秋波的,但钢铁直女虞柔并没有get对方的意思从而浇灭了很多苗头。
没有等来郑秋的回复，虞柔完全坐不住,干脆抓起桌上的钥匙，风风火火出门了。
郑秋家离她的公寓并不算近，单程需要半小时左右，所以以前她们若是玩得太晚都是干脆在对方家住下。
虞柔想来,大部分时间是郑秋过来,上一次去她家……竟已经是第一次表白冷战之前的事了。
路上才收到郑秋的回复，她说差不多要吃完饭了。
虞柔想了想，在路边停下打开车灯双闪,直接回复道：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想让自己意图暴露得太明显，虞柔又打了一句补丁：正好我在外面。
那头没有过多怀疑和询问，直接就发了个定位过来，虞柔扫了眼导航到这个位置。
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后知后觉想起来以前她和郑秋去过这家餐厅。装修一流，氛围一流，里面的情侣更是遍地走，被人戏称为情人餐厅。
虞柔越想还有些气，和客户吃饭需要去那样的餐厅吗？又想到袁一琦说的“漂亮阿姨”，她都能脑补到客户借着应酬对郑秋暗送秋波。
餐厅离得不算远，十分钟便到了，虞柔停好车没有打算上去，而是站在商业中心门口的小广场四下搜寻一番，没有看到郑秋的身影。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发消息给郑秋说已经到了，那头很快回复她们已经吃完饭正准备下去。
广场上有个小喷泉，有供人休息的椅子，虞柔走到空闲的休息椅坐下。位置正好面对商业中心大门口，此时高峰期已经过去，出入的人不算多，一眼就能看到谁出来了。
虞柔没有等来郑秋和客户，见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郑秋的秘书，他是从外面赶来的，并不像是陪着郑秋参加饭局的样子。
秘书没有注意到她，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郑秋和客户下来了。
虞柔仔细瞧一眼，确实是一位女性客户，长得么……气质还不错，但肯定没有自己保养得好！
眼看着郑秋和客户笑着聊了几句，让秘书将人送回去，还对客户笑着挥手道别。
送走客户后，郑秋四下寻找虞柔的身影，虞柔当下就把头扭到一边假装自己是路人。
心里还想着郑秋和客户关系那么好，应酬也不带秘书，还笑得那么甜！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虞柔感觉到一个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
“你来啦。”阴影很快散去，随之而来的是郑秋略带喜悦的声音，虞柔不自觉转头看向她。
郑秋半蹲着与她对视，笑容还停留在嘴角。
虞柔瘪了下嘴，不算高兴道：“来了。”
郑秋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劲，很快收敛笑容，在她身边坐下，歪着头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虞柔没有搭理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往停车场走，态度有些冷淡。
郑秋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耳朵，这时候要是相信女人的“我没事”那就真有事了。
愣神的功夫虞柔已经走出了好几米，郑秋赶忙小跑过去跟上，顺带牵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含着温柔的宠溺，“是因为今晚要应酬没有陪你吃饭吗？”
虞柔睨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小小“哼”了声，“我没那么小心眼。”好在态度还是软化下来了。
凑得近，她闻到郑秋身上似有若无的酒味，牵手的力道不觉捏了下，“你们还喝酒了？”
“对，喝了一点。”郑秋如实回道。
“嚯，你们俩女人吃个饭还要喝酒呢。”虞柔阴阳怪气道，酸意都要涌出来了。
郑秋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嘴角一挑，学着她的语气说：“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顿了下，看着虞柔笑眯眯道：“原来是我家的。”
“谁是你家的。”虞柔甩了下手，解锁车门迅速开门钻进驾驶位。
虞柔被郑秋一句话弄得脸热，好在车子里没开灯，停车场昏黄的灯光照进来基本看不清楚，但密闭的空间里脸上的热意更明显。
谁知郑秋上车落座后直接伸手把车顶的灯打开了。
“你、你开灯干嘛。”虞柔很快心虚问。
“感觉你好像脸红了，想确认下。”郑秋字字诛心，一点面子也不给，说完之后更是侧过身去端详她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的，虞柔把脸扭到一边，十分苍白的否认道：“我没有。”
郑秋轻笑了一声，瞧了瞧面前像鸵鸟一样捂住自己脸的人，借着微醺，她伸手轻轻一带，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她拥着虞柔，轻轻将她挡脸的手从脸上拿开，在她耳边缓声说：“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应酬而已，人家孩子明年都要高考了。”
“我又没有问。”虞柔继续傲娇，在被抱住的一瞬间身子绷得很紧，而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后背能感觉到郑秋身体的柔软，那双手也是极为温柔的拥住她。
“好，是我想说。”郑秋由着她，虞柔脸红的样子太可爱了，这种感觉好像是回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只因为喜欢人的一句话轻易就红了脸。
虞柔就这么背对着窝在郑秋怀里，感觉到面上的燥意慢慢平息，才说：“琦琦说，过年她要带女朋友和我们一起过年。”
她故意咬重“我们”这一词，春节亲戚聚在一起难免要替她们愁结婚的事，听着烦索性两人凑一起过年了，故这几年她们基本都是一起过的。
她以为今年也会是一样，谁知郑秋听后只是短暂沉默了下，说：“今年我可能要回家，父母想办一个家族旅行，目的地还在挑。”
“……”虞柔默了默，很快说：“好吧。”
“对不起啊。”郑秋说。
虽然心里很失落，表面上虞柔还是笑说：“你玩得开心，记得给我带特产。”
过年的话题到这便止住了，虞柔开车把郑秋送到家。
她们刚从车里出来，突然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落得又快又急，尽管她们在第一时间往里面走，还是淋湿了一些。
郑秋看了看虞柔胸前浅色的衣服被雨水打出深深浅浅的水痕，隐约还能看到里面衣服的颜色，想了想，说：“要不今晚先住我这？”
暴雨开车视线不清晰，虞柔没有意见，两人便一同往电梯口走。
电梯从负一层上来，里面已经有人了，两人往里走，那人便站进去了一些。
数字面板一层层往上，郑秋余光看到电梯里的第三人透过门上的镜子目光飘忽。
她看着镜子，镜子里的男人也注视着镜子，但他的目光集中在虞柔身上，确切地说是胸前。
“……”郑秋皱了下眉头，忽然侧身将虞柔拉到自己身后，而后目光阴沉地瞪着男人。
男人被瞪得心虚，很快低下头不敢再看，电梯到达后赶忙走了出去。
男人走后虞柔不明所以问：“他做什么了？”
“没什么。”郑秋牵着她，“电梯到了。”
到家之后，郑秋让虞柔去洗澡，自己则是将外套脱下来，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
雨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夜空闪了下，却没有听到雷声。
郑秋将窗帘拉上，转而走到客房，简单地整理了下床品。
整理好后她坐在床沿陷入沉思。
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两人亲密举动只停留在拥抱和接吻，因为太熟，一些更亲密的事反倒还不好意思做了。
“我洗好啦。”她不知坐了多久，虞柔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抬眼便看到虞柔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郑秋起身，看了眼床单，“床单我换好了，你今晚睡这吧？”
这话最后用的是问号，心里有那么点想听到不一样的回答，对方却是点头应了声。
她只好去洗澡了。
半夜
虞柔从梦里醒来，她睁眼盯着天花板，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窗上噼里啪啦作响。
她的心跳却比这声音还要大，虞柔拢了拢腿，毫无意外地……忍不住捂了下脸。
不知是否因为是在郑秋家，周围满是属于对方的味道，让虞柔做了个旖旎的梦。要命的是她和郑秋只有一墙之隔，这让她心虚极了。
叩叩
偏偏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睡了吗？”门外的郑秋问。
虞柔应了声，同时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而后，门轻轻被人打开。
郑秋站在门口，客厅的光泄了进来，背着光虞柔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听到对方问：“打雷了，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郑秋这话，完全听不出一点害怕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