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童养媳》第十三章始末清

“婴婴?”走着走着蓝湛停住了脚步,“婴婴?”满脸的疑惑,紧捏了一下拳头又放开,指节发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腹捻起魏婴的发带。轰地一下,蓝湛的脑海中炸开一声巨响,比山崩地裂更甚,比海啸飓风更甚,是突然轰上心头的炸裂伴随着一片空白的茫然。
‘魏婴?????’蓝湛先是疑惑,紧接着呆滞,最后是不知所措,捏着发带的手忘记了放下。发带的主人脚步未停,这么一拉一走,红色的发带落到了蓝湛的手心。
身前人披散着头发回过身来,略微歪头轻唤一声,“蓝湛?”
蓝湛见其人闻其声知其意,不自觉的落泪。
蓝湛哭了!魏婴忍不住心中一慌,蓝湛的眼泪魏婴只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一次比一次让人揪紧了心脏。魏婴伸手抚摸上蓝湛的脸庞,指腹轻轻擦着泪痕,“别哭啊,蓝湛你别哭啊!”
蓝湛拉住魏婴的手腕伸手一拽将人拽进了怀中,紧紧抱着对方,脸埋在魏婴的脖颈间,“魏婴”。
魏婴轻拍着蓝湛的脊背,“嗯,我在”。
在魏婴的身上蓝湛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只是加大了手中的劲将人搂在怀中,搂得紧紧的不敢放手。不夜天放手一次成诀别,蓝湛最是不敢再放开魏婴半刻。
“蓝湛,别哭了,鬼魂是不能哭的”,魏婴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蓝湛的眼泪看着只流了那么几滴,鬼力却流失了整整一半。魏婴默默的将自己的鬼力传输给蓝湛,蓝湛只觉浑身一震,力量瞬间充盈。
“魏婴”,蓝湛抬起头只来得及唤出一声,只见魏婴的身子往右一歪,“湛湛,我头晕”。
“魏婴”,蓝湛接住魏婴,怆然落泪。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行,你别哭了”,算一算年头,魏婴做鬼做了十七年比蓝湛更熟悉鬼魂的生存之道。
蓝湛将人抱起,“去哪?”蓝湛的脑中一片空白,满心满意只有魏婴这两个字,只有魏婴这个人。
“乱葬岗”,输送一点鬼力罢了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蓝湛的过分担忧倒是让魏婴不好开口说将他放下。
二人身后,低声的哭泣一声接着一声。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这条家规在今日在蓝启仁和蓝曦臣的带头下全体违规。蓝湛头也不回的抱着魏婴离开,魏婴看了一眼静室,到底是将让蓝湛告别的话语吞回心间。
抱着魏婴,蓝湛缩地成寸直接从静室的庭院抵达乱葬岗的瞬间,蓝湛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肉体已经死透了。按常理来说,世家子弟受安魂礼,是绝不可能成为滞留人间的鬼魂,偏偏现在蓝湛还在人间,还遇上了魏婴。
“谢谢”,蓝湛心间一句喃喃,谢上天恩赐,念念不忘终有回响。谢魏婴回来了,出现了。
乱葬岗同往年与蓝湛所见的并无差别,魏婴去世的十七年中,蓝湛不止一次到过乱葬岗,问灵曲响,惊动一个又一个的亡魂,唯独问不到魏婴,连温家人都问不到,多少次满怀期望而来,多少次失望而归。
一到乱葬岗魏婴拍拍蓝湛的胳膊,“放我下来”。
进入乱葬岗,蓝湛也感受到了不同的力量,“魏婴,怎么回事?”确认魏婴回来了,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魏婴都回来了。此刻,蓝湛的理智回笼,他与魏婴十七年未见,魏婴对他却并不陌生,甚至是亲近。蓝湛一直认为,十七年前魏婴大抵是不喜欢他的。不喜欢他古板的性子,清冷的性格,寡语的表达。
可,现在,魏婴好像喜欢蓝湛!
魏婴随手扯了根枯黄的野草,往乱葬岗里走,“蓝湛,我还存在于这个世间都是因为你,你的愿力太强,付出的代价太大将我唤醒,将我留在了世间。”
“我?”蓝湛跟在魏婴身后,“我并未做什么?”
“蓝湛啊蓝湛”,以前魏婴看不懂不善言语背后的蓝湛,现在蓝湛的心思却是一猜一个准。“不夜天的悬崖很高,我只记得耳边呼啸的风。万丈悬崖,一旦落下去必定摔个粉碎,或许守着的秃鹫将会把我碎成一滩血泥的尸身啃食殆尽,剩下的白骨可能会四散,埋土的埋土,被野兽叼走的叼走。蓝湛,是你把我藏起来了,对吗?”
蓝湛点头,魏婴接着说道,“蓝湛啊蓝湛,你怎么这么傻!不夜天你对阵三十三位蓝氏长老时,你知道吗?你的血不小心滴进了我的眼睛,与我融为一体。乱葬岗问灵时,你弹断了琴弦,指尖的血滴进了乱葬岗的土地,而我的身躯与灵魂碎成零零散散星星点点后,刚好在那一刻又侵染了这滴血。蓝湛,你知道吗,这一次我的灵魂碎片被吸进了忘机琴里。”
“什么?”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魏婴已经回来了。
“蓝湛,我在你的忘机琴里呆了十四年。十四年,你日日响起的问灵,逢乱必出立下的功德阴差阳错养好了我的魂魄。”魏婴转身,指着脚下站着的土地,“我们早已在这里重逢”。
“魏婴!”
“我在”
“魏婴,你知道?”
魏婴知道蓝湛在问什么。进入忘机琴的只是一片碎片,等到魏婴魂魄养好具有意识时,蓝湛与聂怀桑的谋划已经进入尾声。“梦犀香,燃之,人通鬼,蓝湛你费力这么大的力气只为一场梦,婴自当以礼赴之。梦境中的婴婴是我,梦外的魏婴也是梦中的婴婴,蓝湛魏婴一直在。”
“魏婴,婴婴”,蓝湛又是哭又是笑,眼中含悲。千言万语化作无声,湛与婴梦中十六年相伴,竹马之情,陪伴之爱,互许之诺,早就刻入骨髓。湛与婴梦外年少相识,并肩作战,一人入心,一人被世祸,转念之间阴阳相隔。痛,刻骨铭心。
魏婴指尖画符,场景一变,从乱葬岗变成了湛婴诀别的莲花湖畔,“湛湛,和婴婴回家好吗?”
蓝湛点点头,“好”。
蓝湛牵起魏婴的手,蓝湛是他,湛湛也是他。
“魏婴,最初入梦只为陪着你一起长大,意识未觉醒之前梦境并不受我操控,梦中发展是你在推动?”
魏婴带着蓝湛沿着湖畔往云梦的小道走,这条路是泽藏夫妇带着魏婴走过的路。“不全是,随着你入梦我的自我意识也未觉醒,虽然是梦却如同再活一世。直到在乱葬岗发现有关我父母的事情,隐隐约约有了意识觉醒但那时并不完全。直到后面泽芜君的萧声响起才彻底醒过来,要是没有泽芜君,我俩都得死在梦境中。”
蓝湛确实是奔着死亡的念头,只是没想过梦中的魏婴是真的魏婴,差一点他又失去了魏婴,“我!”
魏婴摆摆手,亲了蓝湛一口,“我知道,蓝湛我知道。一花一叶一世界,谁又能说梦中事为假。蓝湛我父母之死的真相在这里有!”
魏婴头一次以齐全的魂魄之姿到了乱葬岗,一入乱葬岗隐隐有牵引的熟悉之感,三魂七魄俱全的活人在乱葬岗呆了不短的时日从未感受到一丝一毫。“蓝湛,跟我来!”魏婴循着牵引感带着蓝湛在乱葬岗里七拐八拐。
“原来是这里”,最终的目的地魏婴异常熟悉,是他被温晁扔下乱葬岗时摔落的地方。
“魏婴”,蓝湛瞧出魏婴心绪不宁,侧身往前站到了魏婴前面。
“我没事”,魏婴只是伸手一点,轻轻的一点,一簇枯草中升出一个水波纹的透明圆球,圆球中播放着一段回忆。
“魏婴,这是?”蓝湛所见异常熟悉,梦中魏婴与他诀别的源头,“魏前辈们的记忆回溯?”
魏婴点头,伸手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以魂力留下的记忆回溯,父母为子计之长远,我还是错信了。”
蓝湛从背后将魏婴抱住,“不是你的错,魏婴你对得起任何人。魏前辈他们不会怪你。”
魏婴的一生短暂得如白驹过隙,还没来得及揭开真相就已经不存于世。或许是在梦中亲手报仇过。或许是在梦外仇人死得死,没死得也被蓝湛颠了个天翻地覆。或许是魏婴死得太久了,生前事,生前了,死后怨,魂难久。魏婴此刻并没有太多的怨恨,更多的是酸涩。
仙门记:一袭黑衣,一根笛,夷陵老祖威名赫赫,一片丹阳赤子心。一袭白衣,一面琴,皎皎君子蓝忘机,逢乱必出道黑白。
身前难管身后事,身后不闻身前音。名动仙门的蓝忘机与魏无羡以鬼魂之态居乱葬岗甚少出。乱葬岗怨魂,亡魂,枉魂数不胜数,在乱葬岗安家时二人顺手渡魂的渡魂,除祟的除祟,渐渐的改了乱葬岗大凶之地的格局。
乱葬岗仍旧无人入,只是这夷陵山脚多了祭拜的人,时常有供品,时常香火缭绕。蓝曦臣遵蓝湛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洒在乱葬岗时,蓝湛与魏婴就在一旁看着。出于私心,蓝曦臣在乱葬岗为二人立了一衣冠冢,墓里放着避尘,随便,忘机琴,陈情。
“蓝湛,你说我们会去轮回吗?”
“不知”
“蓝湛,有下辈子的话,你早点来找我”
“好”
魏婴手指绕着蓝湛的抹额发带,突然想起梦中与蓝湛相处的日子,“童养媳,嘿嘿,蓝湛你是我的童养媳!”
蓝湛:......
“婴婴,是阿娘将你许给了我,你才是我的童养媳”,蓝湛说的是梦中人的梦中语。梦中,藏色散人时常玩笑对着魏婴说蓝湛是他的“童养媳”,对着蓝湛说魏婴是他的“童养媳”。
到底谁是谁的童养媳难以盖棺定论,不过梦中的蓝湛惯是会以柔软示弱,牢牢抓住了魏婴的注意力,跟梦外截然相反。
“小媳妇,嘿嘿,湛湛小媳妇。”
蓝湛并不逞这口舌之利,魏婴念的开心就念,只是这手已经摸到了魏婴的里衣中。
“湛湛小媳妇~”猛地这声音变了个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