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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公谈苑》宋 杨亿口述 黄鉴记录(八)

2023-07-14 13:04 作者:三步一颠  | 我要投稿

吕洞宾 有位叫吕洞宾的仙人经常出现在人间,不少人见过他。 丁谓在饶州任通判那段时间,有回洞宾登门拜访,他对丁谓说“您的外貌身材很像李德裕,以后会像他一样富贵。”丁谓在咸平初跟我聊这件事,现在他已经是执政了。 张洎有天在家,忽然外面有一位隐士通报要见他,自称名叫吕洞宾,张洎倒屣(急于出迎,把鞋倒穿)出来相见。 洞宾自称是吕渭的后人,吕渭有四个儿子分别是吕温、吕恭、吕俭、吕让。吕让是海州刺史,洞宾在海州出生,吕让的官职在《唐书》不见记载。 洞宾向张洎要来纸笔,用八分书作七言四韵词一首给张洎,说他将辅佐朝廷,其中最后一句说“功成当在破瓜年”,世俗在解释破瓜时都指二八这个年纪,张洎于六十四岁死去,正好印证吕洞宾的谶诗。 洞宾的一些诗,有很多在世间流传,有《自咏》诗说“朝辞百越暮三吴,袖有青蛇胆气麄。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又有“饮海龟见人不识,烧山符子鬼难看。一粒粟中藏世界,二升铛内煮山川。” 这样的诗句,大部分世传是吕洞宾诗,词句都很奇怪,总共有一百多篇。 华阴隐人 华山南边有数百里长宽的山川,山川里的山洞不知有多少个。 有人登上华山绝顶莲华峯往下看,能看到山中有人烟以及舍屋,那儿四季花木常青,他怀疑是仙人的窟宅。也有人说“那是避难秦朝人后裔的住处。” 开宝中,华阴市场中出现数位穿奇装异服的人,华阴人诘问这些人,他们说“我们居住在华阴川,因为采药迷路,来到此处,请问这是哪里?”后来这几个人不知去向,有人怀疑这些人是地仙。 近世释子诗 杨文公经常说:近代佛教很多僧人写诗,其中楚僧惠崇、蜀僧希昼最杰出。 还有江南僧人元净、梦真,以及浙右僧人宝通、守恭、行肇、鉴征、简长、尚能、智仁、休复,再加上蜀地僧人惟凤。他们都有好句子。 惠崇的《赠裴太守》说“行县山迎舸,论兵雪遶旗。”《高生山阁》说“劝酒淮潮起,题诗楚月新。”《周建州》说“鏁城山月上,吹角海鸥惊。”《东林寺》说“鸟归杉堕雪,僧定石沉云。”《光梵师》说“梵容存古像,唐语入新经。”《明大师》说“门掩前朝树,心悬别郡峯。”《送李堪》说“秋声动羣木,暮色起千山。” 希昼的《鴈荡山》说“长天来月正,危木度猿稀。”《答黄桂州》说“来书逢岁阙,去梦历峯危。”《广南陈转运》说“春生桂岭外,人在海门西。”《僧东归》说“帆影先寒雁,经声隐暮潮。”《宋承旨林亭》说“雪溜悬危石,棋灯射远林。”《赠僧》说“漱齿冰溪远,开禅雪屋深。”《送人》说“玉绳天阙远,金柝海城秋。”《句学士》说“晓天金马路,晚岁石霜心。”《寄人》说“山日秋光短,江虹晚影低。”《新津尉》说“剑月啼猿苦,江沙濯锦寒。”《北宫书亭》说“花露盈虫穴,梁尘堕燕泥。”《登上人》说“寄禅关树老,乞食塞城荒。”《僧归新安》说“风泉旧听僧窗改,云穴曾行鸟径残。”《春山》说“芳树寻云老,孤泉落石危。”《送人南归海》说“落日横秋岛,寒涛兀夜舡。” 宝通的《题相国寺》说“下朝人带天香入,出定僧迎御杖来。” 守恭的《佛迹峯》说“布发人来绝,衔花鹿去多。”《朝海峯》说“影落扬侯宅,根连觉帝居。” 行肇的《送僧》说“听钖樵停斧,窥蝉鸟立槎。”《送人之斳江》说“江声鳌背出,帆影斗边飞。” 简长的《送人归宁》说“烟垒沈寒角,霜空击怒鵰。” 尚能的《送僧归浙右》说“霜洲枫落尽,水馆月生寒。”《送僧归四明》说“古寺山光满,重城海气围。”《送人》说“西风随雁急,寒柳向人疎。”《孙大谏知永兴》说“关河虎符重,殿阁兽罇闲。” 智仁的《溪居》说“寒声病叶落,晓色冻云开。”《僧归天台》说“路遥无去伴,山迭有啼猿。”《冬夕》说“风窗灯易灭,雪屋夜偏寒。” 休复的《送道士西游》说“日暮长安道,秋深太白峯。” 惟凤的《秋日送人》说“去路正黄叶,别君堪白头。”《哭度禅师》说“海客传遗偈,林僧写病容。” 文公经常和我聊这些,我大略只能记得十分之三。文公又说“我要集合当代名家,将他们的诗录入《笔苑》,京城的江吴僧人听到这个消息,送来很多他们写的诗,于是我选择其中的好诗,将它们录入《笔苑》中。” 唱和联句 唱和联句的起源很早,以前舜帝写歌,皋繇(一般指皋陶)延续下来,到栢梁(指《柏梁诗》)联句,以及颜延年和谢监玄晖的诗,谢监写有《和伏武昌登孙权故城》等篇。 梁何逊集中有很多联句,到了唐朝唱和联句的文人越来越多。 元稹以《春深》为题,写了二十篇,这二十篇以家、花、车、斜四字为韵,白居易、刘禹锡和他的诗时,也同样用到这四个字。 多次韵开始于令狐楚的和诗。凡是联句,一般是两句或四句,也有只对一句的,对一句的,称为辘轳体。 徐锴 徐锴,江左的中书舍人,他的学问渊博并喜欢追究到底。他任校秘书时,吴淑是校理(官名,执掌校勘整理),吴淑将古乐府中的“掺”字都改为“操”,因为吴淑认为是章草所变化。 徐锴说“有一例不可以这样,比如《渔阳三挝》的掺字,音是七鉴反,三挝鼓。祢衡写《渔阳三挝》鼓歌,歌词说‘边城晏开渔阳掺,黄尘萧萧白日暗。’”吴淑听了很赞叹折服。 曾经有一次皇上在清暑阁召见徐锴,到阁门前的路是铺砖,因为下雨,草从砖缝中长出,后主说“叫人除很多次了,但是一下雨又长出来。” 徐锴说“《吕氏春秋》说‘桂树底下没有杂草。’那是因为桂树的味道辛螫的缘故。”后主急忙吩咐人去取来桂木屑数斗,均匀的分布到砖缝中,一天后草都死去,这件事说明徐锴博物多识。 徐锴在注解李商隐的《樊南集》时,皆能知道李商隐诗中所描写的事的出处,可是李商隐的《代王茂元檄刘稹书》中有一句“丧见跻陵,飞走之期既绝;投戈散地,灰钉之望斯穷。”徐锴恨自己无法知道灰钉指的是什么,到后来他看了后汉杜笃的《论都赋》说“焚康居,灰珍奇,椎鸣镝,钉鹿蠡。”徐锴不由赞叹商隐文章雕篆到如此。 佛经 佛经是竺法兰、摩腾二位大师传入中国的。汉明帝时,他们在白马寺翻译出第一本佛经《四十二章经》。 从晋朝以及十六国南北朝到唐朝,都有从五天竺来的梵僧,以及一些熟悉梵语的中国人,相继翻译。到开元时,共翻译出大小乘经律论五千四十八卷。在贞元时期,又增加了新翻译的经典二百余卷。元和之后,就没再翻译佛经了。 太宗太平兴国初年,来了法贤、法天、施护三位梵僧,他们三个都精通华语,太宗特别相信佛教,于是在太平兴国寺创立译经院。而后找来熟悉西竺文字的凤翔人释清照,让他们把国库中储藏的梵夹取出来,令法贤、法天、施护三位梵僧把以前未翻译的经典,一人一卷翻译成汉文,译成后再让两街义学僧进行辩经。 当时论难锋起,法贤、法天、施护三位梵僧将梵文经典当众用汉语读出来,众僧因此而屈服,于是翻译佛经的事再次兴起。 后来朝廷招来五十位小孩,让他们从小开始学习梵语,其中惟净学得最好,他是江南李王的儿子,惟净惠悟绝异,精通天竺文字。 一直到现在的皇帝登基,陈恕达以翻译佛经已经耗费了国家上亿金钱,建议皇上罢免。皇上说这是先朝延续下来的,不能说罢免就罢免,给回绝了。 到如今,又新翻译了经论五百余卷,至道年后的佛经,大多是惟净所翻译。大中祥符四年,译众向皇上请求如元正造录,皇上下诏令润文官参知政事赵安仁与翰林学士杨亿一同编辑,其中有二十卷太宗亲自所写的梵文,也一起编入。 后来安仁等及释众再次向皇上请求,将僧人所写的文章也编录,皇上准许。六年三月,有法音前集七卷,附于先皇所写的梵文后,但列在东土圣贤论集的前面。 译经院设置了润文官,润文官一般是南北省官学士,由一位中使作监院。翻译经典的都是梵僧,后皇上命令惟净和梵僧一起翻译,梵经翻译抄写的二人,翻译缀文的二人,又有二人评议翻译后的经典,这六人是选当时名德有义的学僧来担当。 喻浩造塔 钱镠说“释迦的真身舍利塔,在明州鄞县,这座塔是阿育王所造八万四千座塔的其中之一,在震旦是十九座中的一座。” 钱镠于是建造南塔安置释迦真身舍利塔,钱俶登位时,南塔上空经常打雷闪电,有回烧到此塔,有一僧人奋不顾身冲入烈焰燃烧的塔中,抱着释迦的真身舍利塔从三层下来,他全身多处被烧伤。 太平兴国初,钱俶献地,太宗命令将释迦的真身舍利塔请回京都,并在开宝寺西北处建造十一级的浮图安置真身舍利塔。安置的那天,皇上亲自用肩膀抬着真身舍利塔,缓步走到安置点,并亲手将真身舍利塔安置,当时有一道白光从塔的一角冲出。 皇上泪如雨下,到场的一万多京都人也都流泪哭泣,很多人当场焚香于臂掌。皇宫内侍有数十人,发愿出家为僧在塔下打扫。 皇上对亲近的大臣说“我前世曾经是亲近佛陀的弟子之一,可惜现在没有宿命通,不能清晰见到当时的情景。” 十一级浮图刚开始建造时,有一位浙东匠人喻浩,先来献上十一级塔的模型,这位匠人从小不食荤茹,手艺绝巧。 喻浩每次建造一级时,必定要设置帷帟,人们只能在帷帟外听到椎凿之声,就这样一个月建造一级。 在装修塔时,喻浩每次会亲自周旋巡视,每遇到梁柱龊龉未安,便会持搥撞击数十下,使得梁柱牢靠平整,据他自己说这座塔能七百年无倾动。 有人问“他为何北面看起来比较高?”喻浩说“京城大部分时间是吹北风,离这里数十步远的地方是五丈河,经一百年的润气津浃,北面会稍微下沉,那时候塔就正了。” 塔建造完成后,喻浩出家为僧,几个月后死亡,世人认为这位喻浩很奇异。 建寺 太平兴国寺,以前叫龙兴寺,世宗改为龙兴仓。 建国初年,寺院僧人屡次击登闻鼓,要求恢复成寺院,皇上派中使持剑诘问僧人说“前朝废这座寺院来储藏军粮,你们现在为何老是来骚扰皇帝的宫廷,朝廷命令我来砍了你们的头。” 然后再次警告说“倘若再傻傻不知道轻重,便斩了你们。别以为你们不怕,我就不敢杀了你们。” 中使说完,僧人神色自若,伸着脖子让中使来砍。中使将事情汇报给皇上,皇上听了大为感叹,于是让恢复为寺院。并吩咐国家出钱重建,建成后寺院极为宏壮。 国家又翻修了封禅寺,改名为开宝寺,开宝寺前临官街,北镇五丈河,有屋舍数千间,非常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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