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探讨与推测
塞壬航母战斗群的索敌方式有二：一为范围极其有限的母舰及僚舰雷达扫描，二为航母舰载机巡视侦查。哈迪斯很确定阿金库尔舰队和敌战斗群保持了足够的距离，所以等到最后一架慌乱逃窜的攻击机被防空炮扫下海后，舰队已经消失在塞壬航母的视野里了。
原本被动的局面被一步扯平，虽说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说实话哈迪斯自己都没想到，塞壬居然这么容易就上了钩。两军相持最忌沉不住气，关闭护盾不仅是为发生器争取维修时间，更是以退为进的一个陷阱；而塞壬发觉护盾关闭后竟无视了舰队尚且完整的防空火力，想要倾力一举重创阿金库尔号，这步昏着则正中哈迪斯下怀。原本被钦定为关键的2、3次序方案还没等实施便宣告作废。不过他也乐得轻松，此前的一个猜想渐渐清晰起来。
阿金库尔号以轮机过载的38节航速行驶，舰队进一步收缩阵型实行严格的灯火及通讯管制。以在塞壬母舰视野中的最后位置为原点，每跑出一海里，舰队被重新发现的概率就呈指数下降。而副舰桥的熊熊烈焰在自动灭火器和损管无人机群的抢救下已经扑灭，但带着直升机库的顶端三分之一部分被整个炸开了花，活像是个被踩瘪的黑罐头；所幸除了那台倒霉到底的直升机之外，只有两台合像测距仪和一座炮控雷达横遭不幸，战舰依然保持九成以上的指挥及作战能力。
但几位舰灵小姐对此很有些别的看法：打人不打脸，那帮龟孙敢毁小金的容（舰桥），就是在跟她们几个姐姐辈的脸过不去——找死！
暂且不论这是不是说小金就成了二皮脸，也不提在这位横着打穿一二战的老女士面前到底那边才是姐姐。反正她们就是火大，非常火大，想把那艘航母的舰桥扯巴碎了喂鱼的火大。
也别计较啥鱼能咬得动充能渗晶装甲了，反正……这大概也算好事吧。
阿金库尔号完好无损的主舰桥里，一场紧急作战会议正在进行。小型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投影仪上布满各式图表全息屏静静旋转着，高仿木圆桌上摆放着咖啡和红茶，但与会四人身上均弥漫着强烈的低气压。
其中一个看着还晕乎乎的。
参与会议的四人——哈迪斯、Z23、标枪、华盛顿，显示屏上还有一个窗口和指挥塔里的明石实时连线。那个晕乎乎的家伙是华盛顿，而她之所以现在一副衰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刚躺了一回阿金库尔号上的小型多功能修复仓。在塞壬那白日撞鬼一样的突然袭击开始时，驻守战舰的几个舰灵全都是仓促应战，唯独坐镇指挥塔的华盛顿在手忙脚乱之际隐约感受到了天空上的某些异常，并下意识录成.COD格式视频存进了脑袋，而多功能修复仓的功能里正好有提取此格式数据的选项。
看来这位平时被死对头调侃为奇蹄目动物（又倔又没脑子）的牛仔小姐也有精明的一面，未来的几个星期里很可能据此在和南达科他的吵嘴里占据上风。
哈迪斯用遥控器调动投影仪切换窗口和画面，一边用不急不缓的沉静语调说着他对战局的想法，一边在精神链接里跟Z23说着他更进几步的深层分析，同时还不忘盛赞厄里倪厄斯系统的记忆共享是有多么方便快捷还没副作用真可惜你们没法用哈哈哈——Z23身上的低气压就这么来的。
而现在，占据会议焦点的是两张全息图像，它们悬浮在圆桌重要的投影仪上方，缓缓旋转着向四个方向展示自己的全貌。仓促间拍摄的照片质量谈不上优秀，但足够展示出其中引人注目的要素了。
第一张是蓝色晴空中的一架黑红相间的塞壬攻击机，机体外没有挂载武器，姿态正在由平直飞行转向俯冲，因此显得有些模糊。如果将照片视角拉远，则会看到编队距离内还有两架在摆出同样的姿态。
第二张的截取时间在五秒之后，画面中央已经没有了飞机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白相间的烟雾，无数合金残片和晶体碎块从中迸溅出来。而根据视角远端的光束和空气中尚未消散的炮弹尾迹，很容易推测出这五秒中发生了什么。
正是这两张照片让在场几人心生警惕，因为就在视频拍摄结束——也就是三架攻击机被击落——后，就是远在缓冲带内部的直升机和阿金库尔号失去联络的时间。而第二张照片中掺杂于火球中的白色烟雾在场几人则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正是几个月前洛西安号打捞行动中整惨他们的微层化混合物。当然，只有哈迪斯知道怎么称呼这玩意，舰灵们则冠名以超级电子烟雾——两者实在太过相似，但能够完全干扰基地级通讯设施的微层化混合物无论是在功效还是持续时间上都不是前者能够相比的。
华盛顿靠在椅背上，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一开始我还以为塞壬学聪明了，知道轻量化装备能提高侦察机的速度和存活率。但这仨一扭头就照着我脸撞过来，哇——真给本小姐整蒙了!三架就想冲战列舰的防空圈？你掉头跑也比这强啊，兴许人家没看见你呢……咳，你们说呢？“
Z23两手握着水杯，显得忧心忡忡：“它们的目的根本不是给阿金库尔号造成损伤，而是以自杀式袭击为掩护，布撒那些微……超级电子烟雾。咳，我们现在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战术是不是现在塞壬航母的标准配置，还是说情况更糟糕一些——它们早就侦察到了阿金库尔号，这是单纯针对我们的战术。”
“可能性不大。”哈迪斯出声反对，“别忘了超级电子烟雾的本质——不是一个效果均匀的场，而是单纯的功能性物质。三架伪装成侦察机的……不，或许它们确实就是侦察机，携带的容量肯定不大，生成的有效范围估计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而战舰可是移动目标，即使要待在原地等直升机回来，开出一段距离跑出有效范围应该也是足够的。”
“啊……”华盛顿仰头长叹，“没准我就该和苦脸婆一起去接你们的……但就怕一个没算准把直升机给丢了，啊哈哈，失策。”
“标枪？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哈迪斯看到标枪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抬手示意道。标枪当时是被派出最远的舰灵，任务是离开岛屿遮挡范围侦查塞壬机群后续动向，因此掌握的相关信息是最多也最直观的。
“呃哈！”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标枪紧张兮兮地傻笑着站起来，又久梦乍回似的啪一下坐了回去，她看了看哈迪斯又看了看Z23。
“我也同意指挥官的看法啦。塞壬的第一攻击波从机种构成上来看很……平均，根本不像是早有预谋要针对单艘战列舰的样子。要说是不是把整个战斗群都列入了攻击范围？这个嘛……那它们之后只冲着阿金库尔号猛攻不就说不过去了吗？是吧是吧？诶嘿嘿……”
哈迪斯转向Z23，眼神里意思明确：你觉得呢？
Z23叹了口气：“很有道理，我没意见。”
不过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那这么做的战术意义何在呢，既然小范围的布撒对舰队的作用存微？”
“几分钟甚至几十秒的通讯干扰已经可以争取很多优势了，更何况这是在南方的外海——我们势单力薄。”哈迪斯平静地陈诉道，“况且……要是用来对付一些不会移动的目标，这种战术就称得上十二分致命了。”
不会移动的……！几个舰灵立刻警觉起来。
“有这样一种可能，它们的目标不是……或者说暂时不是阿金库尔号，而是奥克兰岛上的观测基地。”哈迪斯按动遥控器，投影仪上空的图片随即变为充作屏保的实时海图。
可奥克兰岛上根本没有能够进行远程通讯的设备！舰灵们刚想出声反驳，突然同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塞壬不知道这一点。
哈迪斯看三个姑娘露出思索的神情，放低了声音使自己不会打扰到她们的思考：“西风航线的外层防御实际上破绽百出，但塞壬可不清楚这一点。如果奥克兰基地能和海上的大型浮标进行实时数据交互呢？如果奥克兰岛上安装有基地级功率的自动电台，能够将观测信息汇总发送给奥德修斯和悉尼基地呢？如果能让这么一颗钉子失去效用，那将会给防线带来多大的威胁？”
三个舰灵面面相觑：蒙瞎子眼堵聋子耳朵，塞壬这回算是一头栽进了信息不对等的坑，暴露了进攻意图不说还搭进去百十架飞机。但这种打瞌睡拿额头推出一步好棋的感觉就让人……挺哭笑不得的。西风航线的防御倚重根本不在只是能提供异常气象数据的最外层观测设施上，就算全盘放弃也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所以现在……”标枪左右看看两个姐妹和哈迪斯的表情。
“开——搞。”华盛顿在椅背上猛一翻身趴到桌上，有气无力地锤着桌面咬牙切齿，“把本大小姐和小金逼成这个样子，不拿那混蛋的舰桥撕扒碎了喂鱼无以挽回颜面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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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manity》第四章节在网易云发出来了，快去听！
《Cruising In Space》是个人心中的专辑扛把子，听不了吃亏听不了上当。害搁这刷B站呐？快去听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