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
小时候的世界很小,但是却承载了大大的欢乐。 那时候,我们的生活里是没有布娃娃、蝴蝶结、红裙子、动画片的,也不是到了买不起的地步,只是好像那不是我们钟爱的东西,或者那些东西根本与我们的气场不符,我们更喜欢的是沙包、纸牌、溜溜(玻璃球)、野花野草。。。。 村里的学校是四间瓦房,五个年级不到一百个学生,那时候我觉得学校很大,有好多的树,校园中间那棵歪脖子树至今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三年级门口的杏树每年都会结很多很多的杏,只是从来没有吃到过熟透的杏,都是还青着呢校长就摘来给我们分了,上五年级的哥哥姐姐还站在杏树下面照了毕业照。四、五年级门口有一个钟,要上课的时候老师就敲一下,“铛、铛、铛。。。”只是老师好像挺懒,记忆里我们的课间十分钟似乎比四十五分钟一节课还要长,所以我们总是玩得特别尽兴。学校有五个老师,其中四个是我们村的,校长很忙,他是校长,是所有班级的体育老师、音乐老师、美术老师,是四、五年级的数学老师、社会老师、自然老师,校长是要去镇上开会的,他一走,剩下的四个老师正好凑个牌局,打起牌来就忘了上课时间,我们这群孩子也乐得玩个痛快。而学校的上课铃声又是人工操控,所以有时候老师想起上课的时候往往都到了放学时间了。 我们那时候是吃两顿饭的,早晨起早去上早读,我们会在前一天傍晚放学的时候约定第二天早上看谁到校门早,孩子的世界什么都是真的,所以第二天早上往往天还没亮,校门口就三五成群的在打闹了,等开了门,各回各班,在早读课之前自由朗读,那时候是真的会好好学习的,一般就是拿了课本,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整个校园就响彻了朗朗的读书声了。当然,也会有几个捣乱的调皮孩子,他们喜欢到教室后面“朗读”,那里,教室和校园围墙之间有个夹道,记得那里还有粗粗的树干,可以坐在上面的,这里可以说是学校的娱乐会所,在这里谈天说地、避开喧闹是学生时代很惬意的一件事。而每当这时候,班长就会履行职责了,一般班长是没有办法真正遏制这种情况的,往往都是笑着闹着该干嘛干嘛了。一般到九点左右我们放学回家吃早饭,然后回去上四节课,两点左右放学,下午五六点钟一天的课就结束了。那时候不知道代沟是什么,下了课总是高年级带着低年级玩,丢沙包、十二间房、跑八圈、跳绳。。。尤其是跳绳,好像总是要跳到很彪悍的高度。 学校里唯一一个非本村的张老师住在办公室,办公室只有小小的一间,开门就是四、五年级的课堂,想来那时候学校真的是太简陋了,可是即便寒酸简陋,在我们心里它依然是最权威的存在,我们上了中学、大学,我们在几百、几千平米的校园里行走,在超过小学四间瓦房还大的教师里听教授级别的老师讲课,都不曾再有那时那般地敬畏。 学校虽然简陋却鸟语花香、装满了欢乐。张老师会种点菜来吃,我还记得在校园南墙根,我哥哥种了长长的两排“洋姜”,每年都会长得很茂盛的样子。 记得那时候三年级有个同学上课肚子疼,跟班长请假去厕所,班长说说了不算,孩子竟然捂着肚子跑去办公室喊“报告老师肚子疼”,老师忙不迭地撵他去厕所,可怜的孩子出来办公室就开始拉了,跟他比,XX同学就聪明多了,上课憋得不行连假都不用请,直接灌到自备的瓶子里了。四、五年级紧挨办公室,照理说应该是纪律最好的,可是记忆里却是欢乐最多的,他们在教室后面用板子压花生米“榨花生油”;我大姐姐曾经把五叔家的妹妹(未到学龄期)带去学校,上课的时候放外面不放心,竟然把孩子藏到了桌子底下;我哥哥坐在学校大门后面的石阶上给四年级的XXX写过情书;XX曾经在老师提问“为什么面积相等”的时候回答“因为面积相等所以面积相等”;冬天下雪的时候,在家里拿了白糖和在雪里挤成雪糕的形状;拿着垃圾堆里捡来的铅笔头、橡皮擦、破刀子去骗一年级的孩子“抽奖”。。。。。。又听早就毕业的邻居或者长辈说,他们上学那会儿玩得更乐。 后来说我们的学校要取缔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该上五年级了,某一天说让我们五年级转去前面的村子上学,当时还想着为什么不把其他年级转走,让我们在我们的母校待最后一年呢。第二年的时候,学校就实质性地没有了。转去别的学校,真心没有对那个学校产生任何感情,现在记得的只是上学、放学的路上跟小伙伴们的吵吵闹闹和那条上学必经的乡间小道了,当然还记得新学校五年级的班主任,记得他是因为他总是贬低我们村的孩子,说我们如何如何地笨;说我们上课回答问题站不直,而且他不会说你是站不直,他说“像打断脊梁骨的癞皮狗”,当时我是异常愤慨的,现在每每想起,总为所谓地“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辛勤的园丁”而深感汗颜;他说我们回答问题不会说普通话,又说我们的普通话如何如何地不标准,天知道他那一口标准的东平普通话是有多蹩脚。对他而言,似乎我们融入他原来的班级是把他们的整体素质拉低了不止一个档次,至今我对他的厚此薄彼耿耿于怀,上学多年,我再没碰见过如此厌弃的老师了,在我的学生生涯,作为可鄙之老师,他应该算得上登峰造极了罢!新学校的同学都还是友善的,所以,我们小学的最后一年虽然没有以前欢乐,倒 也还算安稳。 而我们心里唯一的母校在我们小学毕业的那一年就被弃用了,记忆里我没有再回去过了。她就在我们村头,我们在后来无数次回家的时候,首先会看见四间瓦房,我们无数次走过她总会在心里起层层波澜,我们很想知道里面是一副什么模样却再也不曾踏进半步。她已经变得破败不堪,现在在我们眼里,她实在是太小了,可那时却是我们大大的乐园,她装下了我们好几代孩子最美好快乐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