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 第十章 奔赴
黑色长发的女大学生独自一人站在天台上。
黄昏的狂风卷起她黑色的发丝，却也让她一点一点被不属于此世的物质溶解的皮肤裸露在外。
年纪尚轻的另一位男大学生从楼梯口冲出，呼喊着什么。
然而，女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回过头，说出她最后的心声。
她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如果这样的话，反而是好结局。
她坠落的身体如同虫之蛹，紫色的诡异液态蝴蝶在半空中刺破她后背的外皮，以惊人的速度伸展开来，抓住大楼的墙壁，让她的身体悬停在半空中。
淡蓝色长发的男人已经赶到楼下，他手中紧握的长柄武器已经昭示了女人的命运。
仅仅是轻轻一刺，她的生命就彻底消散在了黄昏的半空中。
天台上的男大学生跪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到头来，他们还是没能改变任何事情。所有的希望与挣扎，在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下还是显得那么愚蠢而可笑。
但是，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和她最后的身姿，深深地刻在了男大学生的记忆里。
“但是，我还不想死啊……”
“呼……我们快到了吗？”馨坐在车后座上，一手遮住太阳光，眺望远方的楼房。
开车的沙利叶有点郁闷地看着路况。因为突发的异象导致一些道路被封锁，今天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副驾驶座上的徐枫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回答她：“从距离上来说，是这样的。”
“那就是还要等好久才能到吗？”
“这路上这么堵，估计还要二十多分钟吧。”沙利叶狠狠地拍响车喇叭，催促前面的司机，“亚尔薇特到底在想什么，就不能直接坐地铁过去吗？”
“喂喂，我正听看呢！”亚尔薇特的声音从沙利叶的手机里传出来，“地铁已经被封了，如果不想被毒气熏死就去坐吧！”
“你在办公室里说得倒是轻巧！”沙利叶黑着脸说。
亚尔薇特喝了口水，接着一边哼着歌，一边在电脑打字。沙利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
“这位小哥，请帮我把电话挂了。”沙利叶强压着怒火，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看向旁边的徐枫，把电话扔给他。
徐枫快速地把电话挂掉了。
一开始，亚尔薇特是想只委托徐枫和馨去收集滨海市的异象数据的，但是，昨天晚上似乎发生了一些意外。
“图书馆的意外并非简单的魔法失控，而是有人蓄意破坏了正常的法术。”
几位干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然而，在技术部门人员的通宵工作之下，魔控委发现那位图书馆意外的嫌疑人，之前曾频繁地进出北畔区的封锁区域。
很显然，那个人的目的，是释放毒气、危害人们平常生活的异象。
馨手中的平板正显示着那位嫌疑人的图片：那是一个淡蓝色头发、穿着兜帽斗篷的女人。
据沙利叶所说，她虽然实力很强，但并没有出现在特殊魔法师的名册上出现，甚至连她的真实身份都查不出来。
“魔控委不应该把什么资料都掌握在手里吗？”馨歪着头，天真地问沙利叶。
徐枫无奈地叹了声气。他看向沙利叶，同样等待着干部的回答。
沙利叶烦躁地按下车喇叭，回答馨：“总有些家伙能逃出我们的视野的。”
“或者，以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有些根本不算是人。”她接着说，“比方说你，馨。如果不是有人主动把你带到委员会，我们根本拿不到你的一丁点资料。”
“难道还有像我一样不是人的东西吗！”馨突然大声说道，吓得沙利叶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稳了。
“有是有，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哦。”沙利叶平复心情,长舒一口气，“像是什么奇怪的妖精、长生不老的不明人士，档案里都是有记录的哦！”
馨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徐枫的目光却转向窗外，注视着挤成一片的汽车。
“甚至今天太阳一出来，名册上就又多了一个人，好像还自称是神明来着……现在还在做能力测试。”沙利叶揉揉太阳穴，说道。
“神明这种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吗？”好奇的粉发少女更加兴奋了。
“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沙利叶昂起头，叹了声气，“说起来，她凌晨还来我们这捣乱了呢……没把她抓起来已经算不错的了。”
馨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便向沙利叶提问。
“她头发是不是金色的，扎着马尾辫的那种，脾气还很奇怪，嘴里还念叨着‘本小姐本小姐’什么的？”
“亚尔薇特也是这么形容的。你们认识？”
“大……大概？”
虽然馨从一开始就隐约有些预感，但当她真的听到答案之后，她还是失望地鼓起腮帮子，把视线从沙利叶身上移开了。
好像她当时似乎也是往这俩人的家那边走的，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也已经见过面了。沙利叶这么想。
调停者凌晨回来的时候，也对自己的经历闭口不谈。说是要保密，但沙利叶觉得他应该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
只是沙利叶晚上都没睡个好觉，一大早上起来就又要去工作了。
烦躁的沙利叶正想合上双眼，她的电话铃声把她的思绪拉回了驾驶位上。
“好险，差点就要睡着了……”她一边接听电话，打开免提，一边嘀咕着。
亚尔薇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听得很清楚！”馨抢先回答。
亚尔薇特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半开玩笑地说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沙利叶已经把这种套路烂熟于心。
“真的不先听一下好消息吗？”迷糊的馨问道。
沙利叶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亚尔薇特正在电话的另一头偷笑。
“坏消息是，你们没办法开车前进了。”亚尔薇特收住笑容，用相对严肃的口吻说，“刚刚，有一个隐形的异象飘到了你们正前方的天上并突然自爆了，爆发后形成的物质预计两分钟后抵达地面，可能会对道路交通造成一定影响。”
沙利叶看向天空，汇聚的黑红色的雾气团正在上方辐射开来，如大雨般落向地面。
看到这般景象的沙利叶愤怒地朝着手机大喊：“那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们啊！”
“这就是好消息的部分了：本来被派去解决那个毒雾异象的人都调到这边来处理突发情况了，两分钟应该够他们拦住天上的东西了。”亚尔薇特用悠哉悠哉的语气的解释。
一直在观察窗外情况的徐枫指向右前方的一座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张银色的布正飞向天上的雾气，将黑红色的雨雾包裹在其中。
“你们滨海市平时就是这样吗？”跟不上节奏的馨无法理解为什么路上开车的人都没有做出反应。在她的认知里，遇到这种危险的情况，人们应该逃跑才对。
沙利叶叹了声气：“都习惯了。”
“什么？”
“在滨海市，这种事很常见的——虽然他们不知道异象的事。”沙利叶解释道，“如果还是不适应滨海市的特色的话，你可以看看网上最近很火的《滨海市生存指南》来适应一下滨海市的生活节奏。”
“你们滨海市市民玩得这么大吗？”馨惊讶而好奇地感叹道。
“是这样的。”徐枫点头。
亚尔薇特在电话里继续解说：“不过现在，你们还要去其他地方——”
还没等她说完，他们眼前的道路便开始从最前方带着车子一片接着一片地下沉至地下，黑漆漆的地下深渊正逼近他们所在的地方。
“噢，装置已经启动了吗？那应该轮不到我解释了。”听到外面巨大声响的亚尔薇特打了个哈欠。
其实你本来就懒得解释吧。沙利叶想。
然后，他们的车子也陷入了地下，上方的太阳光正被地下洞穴所吞噬。慌张的馨正要打开车门逃跑，却被徐枫拦住。
他指着前面的车玻璃，说：“看看下面。”
馨照着他说的，往下看去。
原本沉入地下的车子开启了车灯，从三人所坐的车俯瞰，光芒铺满了整条道路，如同荧光的河流，从地表流进深渊。
直到下降的过程停止，头顶的一线阳光也被多层黑色的平台遮蔽。最后，天花板的灯光亮起，馨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地下避难所。从天花板到地面，至少也有三层楼的高度——这还没有算上地下和地上之间的多重挡板，看来是专门用来抵御异象的。
“你们滨海市……”馨说到一半就不愿接着吐槽了。
亚尔薇特的信号并没有因周围环境的变化而中断，她开心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出来：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直接从地下走过去了，再也不用考虑堵车的问题了！”
“这就是她所谓的好消息吗……”徐枫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力。
滨海市的地下几乎是被掏空的。除了地铁和像这样的避难所之外，还装有应对异象的各类魔法装置——从几百年前古人的智慧，到近年来的魔法技术的结晶，一应俱全。
他们从停满车的地下避难所中偷偷前进，找到了直通地面的载人电梯。
现在，一位魔控委的干部，一位普通的热心市民和一位可爱的机器少女正乘坐电梯，向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不过在出去之前，先带上这个。”沙利叶从背包里掏出两片闪亮的蓝水晶，“这是亚尔薇特准备的专门用来应付毒气的东西，一人一片。只要带在身上，就可以自动过滤周围的毒素。”
徐枫接过水晶，一边仔细检查着，一边问：“这个水晶的最大运作功率是多少？”
“亚尔薇特说，只要不和那个异象正好撞个面对面，都没问题——但我们只要收集周围的魔法波动数据就可以了。”沙利叶回答。
馨也凑近观察着自己的水晶片，疑惑地问：“那我为什么也需要这个？明明我是机器来着……”
“毒气也会对机器有损伤的。”徐枫解释。
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此时，电梯正好打开了门，地表的狂风涌进了电梯里，沙利叶和徐枫被巨大的魔法波动逼得退后了几步，只有馨开心地走出了电梯。
“出发！”她大喊一声。
“她怎么这么有干劲？”沙利叶悄悄问徐枫。
“大概天生性格就是这样吧。”徐枫猜测。
他们的面前就是那个异象的藏身之处：一栋废弃的办公楼。根据资料，这栋楼在几年前就因为某些安全事故被废弃了，除了异象和多管闲事的魔控委调查人员，根本不会有人光顾这里。
“那为什么异象会躲在这里呢？”馨一边帮忙安放第一个测试设备，一边好奇地问。
沙利叶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她顺口回答道：“可能是被楼里没搬走的魔法材料吸引来了吧？因为这些也算是异象的食粮。”
“食粮？”徐枫有点不理解。
“虽然我们一般将它们称作怪物，但完全体的异象的本质不是生物，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沙利叶说，“它们不需要吃饭，不过需要吸收和魔法有关的东西来维系存在，同时它们也会变得更强，其中的原理……还没研究出来。”
“你说的是完全体异象，那难道还有不完全体的吗？”徐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只要还没彻底变成非人的样子，就还有生物的特征。理论上是可以变回来的，但是……”
馨问：“但是什么？”
“现在暂时还没有变回来的案例。也就是说，只要变成异象，就基本没有回头路了，虽然变成完全体的时间也有个体之间的差异……”沙利叶调试好了设备，确保数据能发送到自己的平板上，“我们走吧，希望我们这次能找到一个例外。”
沙利叶走向大楼的门口，馨也跟了上去，只有徐枫站在原地，仰望着大楼。
站立了许久后，他转头看向沙利叶和馨，问道：“兰卡斯特小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往我们这边靠近？”
沙利叶从大门看向楼房内部，点了点头，回答：“确实是这样的，我能看到那股扭曲的力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看来我们要小心一点了。”馨蹲在地上，把第二个检测装置安好。
“如果里面太危险，我们估计就要考虑放弃里面的观测了，毕竟安全第一。”沙利叶继续观察楼里的情况，“现在它走远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只要不搞出太大动静，它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没发出一丁点脚步声。她压低声音，问沙利叶：“我们现在要去哪？”
“嗯……按照亚尔薇特做的标记，应该是从这个走廊走过去，在右手边第二个房间放一个，最后从走廊那边的楼梯上去，再放一个。”沙利叶努力地回想亚尔薇特给她画的那张宛如小孩子的涂鸦的示意图。
馨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沙利叶和徐枫静悄悄地跟在她身后，防止异象的突袭。
虽然大楼已经废弃了，但大体的框架结构还是完好的。伴随着行走带起的风，灰尘和毒雾飘荡于他们的身边，不过，这些污染物都被亚尔薇特的魔法过滤掉了。
徐枫不知从何时把亚尔薇特的宝石从口袋里拿到了握紧的左手拳头里。他跟在沙利叶的身后，分析着其中运作的魔法，然后，偷偷将其记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馨溜进了房间里，留下沙利叶和徐枫看门。
“先休息一下吧，我昨天晚上根本没睡……”沙利叶打了个哈欠，却被平板的震动和周围奇怪的响声打断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徐枫问：“是连接失败了吗？”
“你猜对了。唉，我可不像亚尔薇特那样，能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偷懒啊……”沙利叶接着排查错误。
馨从房间里探出头，大喊一声：“我这边搞定了！”
“小点声！”沙利叶和徐枫异口同声地提醒馨。
不过，馨还没来得及伤心，便一脸惊恐地指向二人的身后。
二人回头，只见一条浑身长满刺的巨大黑蛇正在调转方向，朝他们冲来。蛇形怪物巨大的躯体将走廊里的空间全部侵占，把黑色的毒液涂满它自己爬行的沿途。
蛇怪的口中，不断发出嘶哑的声响，看来是从声音中发觉了他们的位置。
馨已经被吓得傻傻地站在了原地，徐枫也屏住呼吸，后退了几步，准备躲回房间。
只有沙利叶把平板电脑拿在手上。屏幕上，蓝色的条纹汇聚着她的精神力，一道白色的屏障正在生成。
然而，以怪物诡异的爬行速度，她可能没时间准备好屏障了。汗滴从脸颊滴落，她已经没有力气加速魔法的运行了。
“我竟然要在这种地方结束了吗……”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
比起就这样放弃，还不如把她的两个同伴保护好，至少还能让他们带点有价值的东西回去。
沙利叶咬紧牙关，把还没生成好的屏障调转方向，让身后房间里的两个人逃过这一波攻势。
蛇形的怪物发现了没有防备的猎物，加快了速度。在它眼里，魔控委的干部可谓是“营养丰富”——强大的魔法适应性，能让异象变得更强。
在怪物身边的毒雾即将冲击到沙利叶所在的位置时，一只白皙的手从背后抓住了她，以惊人的力气把她抓到了房间的内部。
虽然沙利叶还没反应过来，但求生和战斗的本能还是让她迅速的把门关上、反锁好。毒雾的冲击明显让她感受到了门外的巨大压力，漆黑的怪物也在此刻冲过了原本几人所在的位置。
“别出声。”清冷的少女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沙利叶很清楚这个声音并非馨发出的，便疑惑地回过头。
巨蛇疑惑地在走廊里爬行，在确认没有人的气息后，它失望地从楼梯爬上了二楼。爬行的声音离房间越来越远，躲在房间桌子底下的馨和拐角的徐枫总算松了一口气。
馨爬出桌底，看向那位见义勇为的少女。
“你不就是那个变成异……怪物的人吗？”机器的处理速度让她瞬间认清了少女的身份。她立刻钻回桌子下面，双手抱头蹲下。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好像又不是这样……该怎么解释呢？”少女的眼睛瞟向上方。
沙利叶盯着她，严肃地说：“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爱希爱莉·波伊松小姐。”
少女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她的经历。
“本来我是想来滨海市研究我自己的课题的。因为我研究的是毒素，所以我躲到了这里做实验。但结果可能是用力过猛了，一不小心在这里晕倒了过去。”
“之前醒来过一次，但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能用魔法了。本来是想开门看看情况，结果一不小心被气流掀回来了。于是我心里就想‘啊，该不会是我的法术变成怪物了吧’之类的，但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被毒气熏倒了。”
“再醒来就看见你们了，于是我就稍微帮了你们一把。嗯，就是这样。”
当馨还在努力理解这一奇妙的过程时，沙利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情报的准确性了。
她仍然盯着面前这位金发的见习魔女。如果她所说的都是真实情况，那么魔控委的其他部门应该罕见地出现了观测错误。
反过来想，如果她故意隐瞒了什么，那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她现在还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吧，只能相信你了。”沙利叶转过头，确认装置没遭到破坏，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剩余的一片宝石，扔给爱希爱莉。
“这是我同事折腾出来的东西，可以过滤毒雾，拿着这个，赶紧逃出去吧。”她正准备走出去，“我们几个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先不陪你了……”
“更重要的事？你是说那个装置吗？”爱希爱莉看向墙边的装置，“你们是想收集什么数据吗，那也带上我一个吧！”
“你能干什么？你又不能施法。”沙利叶斜眼看向她。
馨小声地说：“感觉有被冒犯到。”
“怎么说我也是魔女院的学生吧？专业知识还是有的。”
“那好吧，带上你一个。”
“好耶！”爱希爱莉极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不过那边的小哥，不用把左手握得那么紧啦！”
徐枫苦笑了两声，说：“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被吓到了，一不小心就变成这样了。”
他把左手张开，手里空无一物。之前拿出的水晶片不知从何时被放回了口袋里。
不过，紧盯着爱希爱莉表情的徐枫，还是发现了松开手时，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馨也不敢再说话了，一声不吭地就溜上了二楼。虽然那只怪物之前似乎是往这个方向去了，但根据馨的观察，那条巨蛇行走过的地方都会铺满毒液。
现在的二楼地板上毒液已经消失了，说明巨蛇离开了这里，二楼暂时是安全的。
爱希爱莉和沙利叶先一步上楼，徐枫依然在他们身后观察情况。此时，一个紫色的人影从走廊另一端的门口走了进来。似乎是对上了视线，那个人赶紧躲向了另一条走廊。
徐枫向沙利叶示意有其他人进来了，自己则准备追上去一探究竟。
“别跑太远了，要是又遇上怪物……喂！”爱希爱莉想喊住徐枫，但他早就用魔法加速，跑进了走廊，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徐枫的手上生出了黑色的结晶，这是他施法的前兆。他确定，无论是怪物，还是那个经历不清不楚的少女以及进行调查工作的二人，都没有盯上自己。
紫色的人影体力意外的很强，徐枫只能把她堵在那条走廊的尽头，再用魔法把出路全部封上，才确信自己成功地抓住了她。
他将压缩的光弹握在手中，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再质问她：“这里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人转过了头。这是一个徐枫认定的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熟人。
他先是惊讶于在这里与她重逢，随后又皱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馨从上面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只能自己先找一个房间安放装置，然后再等一等后面的两人。
“怎么他们还没来？”馨有点着急。
此时，清晰的脚步声正在接近她的身后。馨以为是沙利叶来了，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是沙利叶的话，应该是三个人一起过来。然而从脚步声来分析，她身后只有一个人。而且，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和那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她转过身，看向她身后的红衣棕发女子。馨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同时也在自己的数据库里，寻找和这个人匹配的档案。
女人拿着苍华的古剑，正步步逼近馨。同时，她也轻松找出了女人的身份。
“苍华的首席魔法师，姜庆融。”馨很快就找到了相关资料。她强装着镇定，与她对峙：“您找我这个遵纪守法的小市民有何贵干？”
“不要逮着个成语就硬用，我可不是来和你阴阳怪气的。”姜庆融冷漠地说。
“那么大魔法师，您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往我身上随便打雷的事情吗？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之前追着我打的雷可是你的独门招牌魔法哦，我从资料库里看到了。”馨有点生气地说，“所以，袭击我的事情，”
“我也不想否认这件事。我只是受了一位前辈的委托，要把你拆成零件，阻止更大规模的混乱而已。”姜庆融看向四周，确认没有人，“既然你正好在这里，那我也正好地解决一下事情吧。”
“等一下，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还没等馨反应过来，姜庆融就一剑劈向了她。馨往旁边闪开，跑到了房间的门口。
“我最讨厌你们这群不会好好说话的家伙了！”
馨走到了更开阔的走廊上，关上房间的门，这样不至于被姜庆融堵死，还能拦住她一下。
不过，这对于苍华首席魔法师并不能造成阻碍。她向门一撞，门就乖乖地屈服于她的力量，被强行打开了。
只要姜庆融能劈到馨，那她就离报废不远了。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调查异象、赚点外快，馨可不想在这里不明不白地倒下。
因此，她跑向沙利叶他们所在的地方，寻求帮助。姜庆融可不会善罢甘休，她召唤一团疾驰的火焰，和自己一同奔向馨。
但姜庆融没料到的是，又有一个人溜进了楼里，而这个人，正拿着自己随手捡的拐杖，把火焰劈成了两半，又拦住了姜庆融的剑。
在反作用力的一推中，姜庆融退后了好几步。
馨反倒是生气地看着这个不合时宜登场的人，想训斥他一顿。
“林言，你不是说自己不会过来吗！”馨揪住林言的衣服，“怎么你也过来凑热闹了！”
“我这不是想帮你嘛。不过这里的毒气太呛了，我估计只能帮你拦住她一小会。”林言看向对面杀气腾腾的姜庆融，轻笑着说道。
馨的火气消了一点。她悄悄地命令他：“等会认真回答，先不跟你计较这个了。”
“有这样的水平，却在这滨海市安安分分地搞自己的工作，真是浪费。”姜庆融重整旗鼓，准备接下来的攻势。
“我还想问你呢！”林言对姜庆融说，“滨海市虽然特殊，但也不是什么法外之地。你有什么依据在这里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吗？”
在馨看来，这是林言“这个家伙”到现在为止说过的最在理的话。
“依据……好。”姜庆融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
“因为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异象，有什么问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