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忘/HE/两机一羡/双洁】回川 04【鲛人羡&兄弟叽】【专栏文与视频同步】

04
云深的夜空没有百川那般清旷,山里树多,个头又不挫,仰头看天不是树影,就是山影。
趴在窗沿,魏婴晃着酒瓶点数天上星。
莫名想起小时候,和小龙女还有节帅在东海,那天,大家也是在属星。
当时,流星落在远处,给海面淹没。
节帅还感叹,又有人要没命喽。
可他们哪里想到,那个给天收走的星星,就是两人中间坐的,最可爱的小妹妹。
黑蛟人模样时候,本也是好看的。
他和百川海女相好。
海女论辈,魏婴叫声小姑。
这位小姑歌喉极美,小时候,魏婴常常在夜里爬上她的礁石,听她吟唱的那些山水风光,人物风情。
鲛人嗣难,所以催生出乾坤皆可体质。
但为了繁衍,不只体质,他们族类的婚嫁情趣,也是与旁的不同。
一鲛多嫁或多娶,不算稀罕。
同族间,司空见惯,也都能相安无事。可与异族相好的,意外就难免。
黑蛟和海女姑姑就是一对,很惨的一对。
两个人啊,初初动情,看了彼此都是千般好。
日子如水,过起来,才发觉不适。
海女姑姑受不了黑蛟善妒霸道,要跟他分。这厮红了眼,竟然动了功法。
两个人一躲一追,便正在那夜到了东海。
魏婴是眼瞧着喜欢的姑姑死在眼前,然后,那蛟狂性大发,甩着长虫身躯在海里折腾。
一整个龙宫虾兵蟹将,都不是他对手。
在他将小龙女一嘴吞掉后,魏婴才不再逃跑。
那回子心里鼓着火团,眼前都是喜欢的姑姑和小妹妹的人影晃。
姑姑曾对他说过,黑蛟是南极天石下长成,寿不在任何仙册,所以没人能杀能灭。除非他自己赌咒。
两人好上后,黑蛟也实诚过。
为表真心,他发了赌咒,唯有爱人一族的血,能灭他魂魄。
魏婴当时伤的大发,想起这个也不顾及,转头让节帅用手中剑砍他。
且不说节帅心里存着娶他当媳妇的黄历,就只论朋友情谊,他也下不去手。
于是,魏婴耍横,自己抢过长剑。
你不砍,我来。
把剑上血甩在黑蛟身上,这才令那发狂的家伙疼的止住捣乱。
节帅见魏婴半身血出去,虽压制住,却还没见黑蛟咽气。
说来也是,天生灵兽,没有一腔热血,只有半腔,估计是差点意思的。
这个是魏婴后来总结的。
总不好看着朋友真的血尽,节帅动用龙王家天水符,将黑蛟镇压在海底极寒的冰窟。
这桩才算就此作罢。
后来,魏婴给送回百川,正经养了一年,才算回血。
让纯酿驱散脑中旧事。
‘ 三公子要独自在冥室除那剑灵。’
‘ 能成么,白日可还有二夫人帮手…’
‘ 大阵都摆上了,应该可以吧…’
听了两耳朵云深中夜巡子弟的闲话,魏婴皱眉。
蓝忘机自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付的是个什么东西。
看看手中酒瓶,已经晃荡。
嗯,既然喝的差不多,该去帮手了。
可是不对,怎么忽然头昏。
自己的酒量,不至于啊……
天昏地暗后,是白雾茫茫。
小龙女银铃般的笑声。
她说:魏哥哥,长大,我嫁给你吧。
节帅点上妹妹脑袋。
他说:不成,我还想娶他呢。
魏婴自己捋自己的长头发。
没心没肺地说:我鲛族嫁娶规矩松散,不如,我娶你,你娶我,哈哈……
三个人一起笑。
那笑声,吵的魏婴头痛。
‘ 阿羡。’
‘ 蓝湛,帮帮我。’
‘ 阿羡,贪玩害死朋友,都是你的错,叫我如何帮你。’
‘ 不,蓝湛,我不是…不是…’
‘ 羡羡,你在哪儿?’
‘ 我不是,不是我…我是谁…’
魏婴实在太难受了,自己捂住耳朵,不想一丝声音溜进来。
眼睛闭上,世界全是黑暗。
……
‘ 羡羡,我…终于,娶到你了。’
魏婴看到眼前红盈盈的房间,对着自己说话的…是蓝湛的脸,但,他不是蓝湛。
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那不是蓝湛。
‘ 羡羡。’
那人倒过来,魏婴也倒下去。
和自己嫁来云深那日,他与蓝湛时…一样的鸳鸯被。
比蓝湛…温柔。
他在…讨好他,在…取悦…
不似蓝湛那次…疼。
魏婴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推开他。
甚至,还要给他回应。
可能,刚刚雾气里的往事,真的将他吓坏了。
吓的魏婴,迫切想要个怀抱,要个温柔的,包容的,会耐心哄他的…
‘ 羡羡,继续,好么。’
‘ 嗯,好。’
……
清早起来,魏婴睁眼睁的很费力。
自从蓝湛离开,他已经有几日,没有这样过。
脑子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梦。
可自己梦里,那个蓝湛,为什么一直叫他羡羡。
蓝湛从来都是叫阿羡的。
还有来自身体上的事后反应,这一切都在提醒,那梦或许不是梦。
昨夜蓝忘机独自除祟。
黑蛟擅长的就是魇梦幻真。
他会诱惑人入心魔梦境,梦中所做一切后果,都与现实相通。
从中,黑蛟可以吸收梦者的灵力化为己用,或者直接吃掉人魂…
莫非,蓝家老三中招了。
可他中招,为什么要牵连自己呢…
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
将擦过脸的面巾扔进水盆,余光瞧见桌上小镜。
那还是前些日蓝湛同他玩笑,叫他是自己的照妖小镜子后,给他买回来的。
下意识拿起镜子,慢慢移向脖颈。
心从镜子里下沉。
脖领下方,红痕成片。
该死的蓝家老三,臭流氓,花太岁!
……
天上太阳照的高,院中造景的水车咕噜噜响。
盯着流水,魏婴想到云深听闻的,蓝忘机招惹过的那些各族花草,可不也是流水般匆匆,一个走了又来一个。
似那样的花太岁,哪有常兴。
于他,不过入了黑蛟道儿的一个春梦,待到下次,不定又是哪个倒霉鬼~
当初,哥哥也是不乐意嫁他,所以,大长老才会亲自跑趟蓝氏。
鲛族婚嫁同族,本没有那许多条件。可大长老却是跟蓝湛提了不少。
不与妾共夫,不受屈,不得打骂,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大长老说的琐碎。
蓝湛给的回复,是照章办事,全部答应。
不纳妾,不变心,万事顺着魏婴,哄他,爱他,让他,宠他,终此一生不违此言。
哥哥听了,还是觉得不很真信,几句好话承诺便换走自己一个漂亮弟弟。鲛皇是左右都不划算。可碍着老爹遗留婚约,也是没得法子。
大长老却是亲眼看着蓝湛所言,信任凭添,她觉得,这孩子堂堂玉玉,值得信托。
至于魏婴,前有哥哥酒后哭着说弟弟委屈,后有大长老规劝身为鲛族小殿,便需承担族中责任。
梗在这些里,犹犹豫豫耽搁了逃跑时辰。
他的性子说好了是乐天,难听些则有些缺肺。
最会的就是在自己制造的,或别人丢给的烂摊子里,扒拉糖豆,自己给自己喂甜口。
这不要嫁的是蓝湛么。
神仙骨,神仙肉,香的很。
在他身边围着,吃肉还不是提筷子就来的事儿。
而且,他不是答应给自己过仙灵之力,有了一次,还差两次就能生根,这可是他说的。
嗯,好处还是有的,貌似也不亏。
跑不了,推不掉,那就嫁呗,嫁过去,有肉吃,也成!
三只雀儿落在长了几根茅草的假山石上。
两边的头挨头给中间那只梳理毛发。
可能嘴巴磕到彼此,梳毛的两只吵嘴,叫声吱吱。
魏婴发散的脑子给吵回现实。
新婚那日,自己应过蓝湛,遵他族道理,不背叛他。
嗯,这次不算背叛。
是他弟弟做梦祸害人,又不是谁主动上他床。
……
四时代谢,皆以相生。
金气伏藏之日,谓之伏。
云深如今就正是伏藏节气。
蓝湛有仙骨,不被四时所限。那身皮肉,天然的冬暖夏凉。
有他在家,魏婴日日守着,并不觉山中节气有多苦。
可自他离山,这日子真是一日一日过的难耐。
幸亏还有那片存着他灵气的荷塘。
……
‘ 哎,听巡查队的小哥说,见着二夫人在后山莲塘泡出鱼身了。’
‘ 咱们打扫完,也偷偷去瞧瞧吧。’
‘ 人身鱼尾,能好看,不会吓人啊…’
听见几个洒扫丫头在院子里议论,蓝忘机脚步由不的不停了停。
他,在灵莲…
巡查子弟,山中杂役…
想到这些人看到魏婴后可能的反应,心里有些酸。
蓝氏规矩多,从上到下,日出日落,作息规律。
家里几位主子都姓蓝,自然更是严守教习,无人破戒。
甚至,连江南嫁来的大嫂,出身世代灵修大族,她家中本也就是不得放肆的。入了蓝氏,对蓝氏诸多家规,也并不觉繁冗。加上宗妇身份,更是和大兄成双对的严守族中规制。
众人有生年,唯一在云深见到的异类,也就是魏婴。
晚睡晚起,跑跳叫闹。
笑着同厨娘说,他牙齿长的尖利,是天生要吃肉的,没有吃素肠胃。
放飞叔父鹩哥,还硬说是鸟儿自己开锁。说谎都不带打草稿,做背人事更不知要背人。
三五个小厮丫头眼瞧着他开锁鸟笼,待叔父与他对峙,得来回复竟是,那鸟哭求他放,他俩商量好,鸟儿外头转转,觉得不好再飞回来。若觉好……
见着二门管事拉着个小丫头手吃豆腐不松开。他便指使那管事亲自上房顶取他的水晶球。
可这家伙乘机从下头踹人家梯子,害二门管事摔了个吊腿,没半年下不来床。
叔父问他为何撤人登墙梯,他只说自己是给绊着,不是刻意。
这回,底下作证的丫头小厮,全是向着魏婴。
叔父本就知道二门管事德性,因着他是家生老人,日常不好料理。魏婴这一出倒是好借口,正好乘机掳了他活计,将人放去庄子。
嫁进云深日子尚浅,可魏婴身边绕着的人心却是越来越多。
蓝忘机一路上,脑子里转来转去,全是魏婴前后。
脚步不知觉定在莲塘边。
美服盛饰莫鲛缕,眼波婉转有珠泪。
鲛人,蓝忘机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魏婴这样的。
鱼尾宝鳞若碧似玺,身上鲛丝宽服,反衬的窄腰若隐若现。
还有他的珠面,实在精致。
关于魏婴化出鲛身模样,蓝忘机曾幻想过许多。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想象再好,都不如眼见为真。
魏婴的鲛身,亲眼见过,才知是真的…美绝。
这样景色,容不得许多人分享。
蓝忘机果断布下禁制。
他是不许别人看,可他自己,腿儿迈不动,心移不开。
‘ 谁!’
感应到有人,魏婴出水。
鱼尾幻出双腿,在鲛丝衣摆下,犹抱琵琶的才叫诱人。
蓝忘机的眼睛实在不忍收回。
梦中,他也是这般依依脉脉地抱着他的腿,看名画儿似的。
眼前的朦胧,和梦中那对,毫无出入。
假作真时真亦假,幻梦从心无从辨。
蓝忘机已经无法区别,自己昨夜梦中的,是不是将这真人裹夹进去所成就。
‘ 怎么又是你,干嘛呢?’
‘ 我…我来帮你设下禁制,免得被打扰。’
魏婴瞧他,心里想的是你才最打扰。
顺了他发呆的目光,原来是自己衣裳下那双腿。
从新婚夜起,蓝湛就爱把玩他的脚,还说美。
梦里头,蓝忘机则是抱着腿不放。
魏婴对人的审美不是很通顺,只觉这两兄弟都有些古怪。
他俩啊,这是没见识呢,还是没见识呢~
于是,魏婴从袖里掏出颗水晶球,伸向蓝忘机。
‘ 弟弟,送你个水晶球去玩,离我远点可好。’
‘ 你可以拿去哄人,像那日金家小五那样的,见了肯定喜欢。’
‘ 对了,还有我掉的鳞片,也是…’
‘ 我用不到!’
蓝湛抢话截住他,从声音到脸皮都看着不高兴。
瞧了他挥袖走开的背影。
魏婴虽觉人走了,心里舒畅,可也暗暗嘲笑,蓝忘机没眼光。
猛地想起,床第间,他也曾给蓝湛抱脚丫抱的烦了,就也拿出水晶球,哄着跟他换自己的脚。
那家伙也是个拎不清,什么贵重都不晓得。
切,一对不懂鉴宝的兄弟,不愧双生子~
……
眼前是魏婴鲛丝宽服的影子,蓝湛不知觉踏进冥室。
他控制不住,再次取出那把剑。
剑灵黑气烧水似的冒。
蓝湛却在对自己说,只一次,最后一次,再见他一次…
……
魏婴才转着自己水晶球进屋,就觉眼前天地倒转。
奶奶的,天还亮,那小子就要做春梦么!
好歹撑着,挪到牙床边,才沉坠。
再睁眼,竟有回到那红盈盈的房子。
几个意思,嫁一次不够数,还要再来。
窗外天光是白日。
房中布局和蓝湛那里没甚不同,这一看,就是云深中房子。
只是帐幔,床饰,桌布,摆件,都是红的。
这些其实细看下,也跟自己和蓝湛新婚那几日是一样的。
果然是兄弟,蓝忘机就算梦里嫁娶,也都比照哥哥,没什么新意。
‘ 园子里摘藕荷,拿来插瓶,看着也是份生气。’
蓝忘机正将几只莲花绿藕往花瓶里摆。
‘ 羡羡,喜服的红里衣,你穿,很好看。’
见他坐在床边,魏婴向后靠了靠。
可这距离拉开没一下,鼻息间神仙肉味儿香浓。
太好闻了~
和蓝湛一样的味儿…
喉结耸动,魏婴很没出息的重又挪回来,甚至,比刚才,又近些。
心里升起负疚感。
蓝湛不在,自己却在他弟弟春梦里,给这身肉香迷的想要落口水。
丢人!
想着这些,魏婴又长了出息,重新后退。
对,不能对不起蓝湛。
他这里垂了头把屁股挪过去又挪回来,自个儿心里打仗,看的蓝忘机却是可爱的一塌糊涂。
毫无预兆,看人的将被看的搂住。
因为是低头,所以蓝忘机够他嘴就需要俯身迎合。
眼前一对鸳鸯对嘴的被面上,忽然窜出个人脑袋。
嘴巴从下被人封闭。
魏婴眼珠瞪的比被子上鸟的还圆。
幸亏时间不长。
蓝忘机只是清浅的啄,然后就将人搂在怀里。
魏婴脑子还稍微有些懵。
只听见他说:
‘ 那日没能在玄武洞问下你名姓,羡羡,我好悔。’
‘ 能有今日的梦,无论付出什么,我都甘愿。’
玄武洞……
魏婴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