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阿里曼：术士 (0)

本文译自Ahriman: Sorcerer, John French著。版权归GW所有，本文仅供学习交流。

码字机仆Diomedea exulans译，Ciel校。

序幕 

那老者已是弥留之际。侍从们沉默地注视着羽毛笔在他的指间颤抖，胡乱抓挠一般划过纸页。他们并未移动分毫。有那么一则命令，为了此刻而下发。那命令延展于漫长的时光之中，久远得足以追溯到他们任何人都无从记起的时候。于是，他们无声地等候着，注视着，而那老人在他们的目光下，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中颤栗。他们唤他为“那位记述者” (the Rememberancer)，却无人知晓为何。说到头来，那原因无关紧要，而重要的，唯有他、还有那些来到他面前的人们，这一事实。

那记述者嘶哑地喘了一口气。羽毛笔停止了移动。墨水的花朵开始绽放在羊皮纸上。线缆的斗篷自他颅骨与背上垂落，颤抖着。他抬起头来，左右转动着，仿佛在环顾这覆着穹顶的房间，仿佛那铆在他颅骨上的金属护目并不存在，仿佛他还能够看得见。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双唇挣扎着试图成形一些无舌的话语。覆着兜帽与斗篷的侍从们等候着，静默无声。所能听闻的，唯有老者沉重粗哑的呼吸，还有他身上连着的管子那吞咽一般的嘶嘶声响。

黄铜与黑铁的讲台支撑着他衰敝凋萎的躯壳。那讲台战栗似地微微颤振着。环绕着老者与讲台的幽蓝烛火噼啪作响，随即向上高高燃起，愈发明亮。那记述者弓起背来。一条条管道伴着沉闷的爆裂微声从他的血肉中弹开，向空中喷洒出鲜血与污水，液体却在洒落在地板上之前便沸腾起来。男人无声地尖叫。那些线缆与管道在与他躯体连接的地方灼热生光。烟雾从他的躯体上滚滚升起。他的手痉挛起来，模糊了羊皮纸上的墨迹。覆起他双眼的护目散发出灼热的夺目炽光，开始融化。

侍从们从环绕房间的壁龛中散开来，向前走去，行动如一。他们总共九个人，全部披裹着灰白的袍，面容隐在银质的、仅露一眼的面具之下。他们围合在老者身边。那老者尚在尖叫，可现在，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口中移动着，某种剧烈抽搐着、仿佛从他喉咙中生长出来的东西。他开始咯咯发出或许本可能是言语的声响，可那声音只是一阵沉闷的轻微爆声与空洞的咕噜，好似软骨破碎、脓液泛起气泡。侍从们进一步围上前来，离得更近了。当他们与老者只余两步之遥的时候，那记述者终于停止了抽搐，变得一动不动。烛火熄灭了。他喉中逸出的声响成了一种纯然的苦痛呜咽。他全然死寂地凝滞着，随后颓然向前倒去，面容擦在他毕生成果那未干的墨迹上。

侍从们飞快地动作着。他们中只有一人不曾料理过此事，而他们都知道，他们料理此事的时间不会有很多。他们将那记述者冒着焦烟的躯壳从讲台前搬开，一路将线缆与管路从插口上拔开。房间穹顶上，那虹膜似的舱口打开了。升降机将一个无知无觉的昏迷人形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他的躯体上早已遍点着插头端口 (plug port)，静候着那些线缆与管路。一副银质的护目遮起了他的眼。他的四肢只余左臂。侍从们在他降下时接住了他，又在他安坐进讲台前，将线缆与管路的罗网连接在他身上。

一名侍从向那本书沾满墨迹的纸页瞥了一眼；它的边缘已经开始焦黑。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加快了手上动作的步伐。终于，他们将羽毛笔放入那男子的手，向房间边缘退去。烟雾正从书页上冉冉升起。

男人醒转过来。那新任记述者的口动了动，就仿佛他口中尚还有着舌头一样，随即滞住了。迟迟然地，他将空茫无视的目光投向他面前的书页。蜡烛一根接一根地燃起，它们的火焰是幽幽然的蓝。那记述者的手臂抽搐了一下，而羽毛笔开始在羊皮纸上移动。房间的边缘，侍从们注视着，等候着，寂然无声。

（序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