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日子里[短故事]

第四本档案：馄饨嘞——热气腾腾的馄饨—— 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假，我打算出门逛逛。 可惜…… “v～5～v～5～” 早间八点的大街上，一辆警车拉着响笛如风一般闪过。 半小时后，x市最高楼底。 “记：死亡者是女性，从高层摔下来的，身体多处骨头呈现粉碎性骨折。”法医仔细查看着一地的鲜红。 跟来的助手捡了几块样品，准备送检确认死亡者。 外头乌乌泱泱的围了一堆记者。 记者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想要围进来，结果被执勤的士兵无情驱赶。 我跟在人群里，听见有个经常在楼下卖馄饨的大爷，在外面嘶哑的喊：“我知道那是谁！” 那队长踮起脚看了一眼，挥挥手放了进来。 我跟在大爷后头，来到了最前面，因为我耳朵灵，所以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确定你知道？”队长严肃的开口：“要知道，这可是命案。” 大爷点点头：“我当然知道，这闺女之前天天买我馄饨，还说好吃呢。” 大爷叹了口气，又开口：“就在前几天，这闺女说想死。” 队长来了精神，忙道：“你确定？” 大爷点点头：“我确定。”说罢，大爷摇摇头。 又道：“我当时还以为是开玩笑，毕竟她还喝着馄饨，就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 队长点点头：“大爷，谢谢您提供的线索。” 大爷转过身似是想走，又回过头来，道：“你查出来，能……不能，和我说一嗓子，要是真的……我……我给她送一碗馄饨。” 说着说着，大爷就哽咽了起来。 队长的眼圈儿也溅起一抹红，他重重的点头：“好！” 我看着大爷佝偻着腰，给队长鞠了一躬，鼻子突然有点儿酸。 队长冲法医点点头：“按流程，送检吧。” 刚来的助手有些疑惑：“不是……确定了？” 法医狠狠的瞪了助手一眼：“学艺不精！万一！万一呢……” 助手低下头去，似是明白了什么。 现场渐渐的清理完了，人群也慢慢的散开。 我还楞在原地，队长看见了我，冲我挥挥手：“散了吧。” 我突然开口，冲队长说道：“在哪儿能看见你们发公告？” 队长一愣，然后让我扫了一个二维码：“最新公告都会发在那个公众号里。” 我点点头，走了。 此后，大概过了三五天。 那公众号发了一个新的公告，上书一行大字： “七日前死亡案件已查清，死者系大楼办公人员，姓名……年龄26岁……死因为：自杀……” 剩下的我已记不得清，只觉得耳朵里在嗡嗡的响，明明我耳朵那么灵。 巧的很，那姑娘的墓，也在郊外。 于是我去了，趁着下班的时间。 昏暗的天色下，新立的碑前站着两个身影：一个佝偻，一个笔直。 我走到了碑前，看着那碗热腾腾的馄饨，突然问：“你说，为什么呢？” 笔直的人开口道：“这个世道啊，总是无常。” 哦，是那个队长。 我扶起佝偻的大爷，问他：“大爷，还有剩的馄饨没。” 大爷打开随身带的保温盒：“有。” “我来一碗。”我从盒子里翻出一个塑料杯。 队长也默默的拿出一个塑料杯：“我也来一碗。” 我看了一眼保温盒：“大爷，剩下的正好够你一碗。” 大爷抹了把脸，道：“哎，好，我也陪闺女吃一碗。” 热气飘散在墓园子里，那姑娘黑白照片儿的脸上挂着笑。 似乎并未离去。 馄饨还热乎着，是三鲜加虾米的馅儿，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