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帝国骑士》（三）
内莫尼克斯
一名数据监管者的光头活肉奴隶将一座小型锻造神殿中的这所阴暗密室指名为他们的会面地点。这座神殿位于冯德拉克至臻辐射摩奴制造区的郊区，比奇拉诺（Kyrano）大贤者所期望的更接近前线，但其传达的信息是明确的。
讯息刚一送达，奇拉诺就记录到奴工大脑中的突触引信的爆炸，永远燃烧掉了其大脑中关于这条信息的任何记忆。奴工是基准人类（baseline human），有着缸生物的蜡状特征。除去最基本的DNA特征和孕育标记，它看起来像人类，但没有任何人类的活力。它没有提供名字，一个基本的生物扫描揭示其被设计成一种永久形式的顺行性遗忘认知结构。
奇拉诺认为这是不必要的预防措施，但也完全符合关于数据监管者教派的黑暗谣言。
废弃的锻造神殿选得很好。每个资深修士都早已逃至冯德拉克普莱姆，只留下一群可资牺牲的骨干员工来监督其数据库的最后数据传输。
一旦他提出了申请，奇拉诺就会加入他的修士同伴。只要与二进制使徒（the Binary Apostle）的事务结束，他将乘坐快船前往托尔翰（Tolkhan），格里芬四号被摧毁后，锻造议会在那里得以重建。
两旁满是灰尘的高耸档案柜上，信息传输、磁板的呼呼声和二进制合唱的圣歌在嗡嗡作响。安装在墙上的齿轮头骨形状的喷雾器使空气中充满了冷却的熏香气味。
数据守卫的信息警告他得独自前来，但奇拉诺是机械修会的大贤者，像他这种地位的神甫很少会独自前来。
一位名叫卯月（Uzuki）的低级技术神甫是神殿仅存的老练修士，他欢迎奇拉诺来到他简陋的神殿，就好像欧姆尼赛亚本尊已经在他面前现身一样。他如一只忠实的网络獒犬跟随奇拉诺来到数据仓库，聚集的六名词法机工（lexmechanics）仪仗队般地排列着。
奇拉诺会抹去词法机工的记忆，而卯月的沉默可以用一个能在机械教内部晋升的空洞承诺来换取。
如果有必要的话。约定的会谈时间三分钟前就过去了。
他在哪里?奇拉诺倾斜身子，不耐烦地用指尖轻敲一座档案柜的黑色表面。触觉植入物生成一叠发光的内视状态面板。即使只是匆匆一瞥，奇拉诺也知道还有数千泽字节（zettabytes）需要传输。
“奇拉诺修士?”卯月用肉身的声音说，这声音把他的恐惧和卑微的身份一并展露。
嗯，卯月，什么事?奇拉诺回应道。
这位技术神甫把头歪向一边，奇拉诺垂下肩膀，他回想起卯月的听觉输入端并没有为技术语言的加密仪式级别而进行改造。他花了一点时间重新排列他的食道植入物。他已经十三年零七个月没有和另一个善于用肉体的声音说话的人谈话了。
“你有问题吗?”他说，由于很少使用，他的声音显得很陌生。
“啊，额，是的，我，大贤者，”卯月说。
“接着问，”看到卯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奇拉诺说。
“我们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你在别的地方有要紧的事吗?”
卯月看了他一眼，表示他显然在别的地方有要事。
他的头上下摆动，恐惧使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嗯，是的，”卯月说。“有一头，嗯，那是一头……暴君在接近。我们不该赶紧撤退到冯德拉克普莱姆吗?”
“除非数据传输完毕，”奇拉诺说。
“当然，大贤者，”卯月说。“数据传输至少还需要10个小时才能完成，但是，嗯，你看……我，嗯，可以说，我采取了新方案，重新安排了一些来自心网的自动协议，并将它们拼接到词法机工的皮层上。你和我都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尽管如此，奇拉诺还是有所动容，但卯月语言的不精确性冒犯了他，让他很生气，以至于他曾一度考虑将卯月和词法机工一并抹除记忆。对一个同属机械教的修士采取如此过激的行径是很不合规矩的，但他确信没有一个见过卯月的人会谴责他。
奇拉诺说:“卯月修士，当我决定结束的时候我们就撤离。如果那个该死的修士出现了。"
“他已经来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我叫你一个人来的。”
尽管奇拉诺与基准人类模板差异极大，但他仍然对这突如其来且意想不到的声音感到震惊。
“大贤者独自旅行不易，”他说。
“这话有道理，”那个虚无的声音说。“很好。一个人，八个人?这没什么区别。”
一道人影在两座档案柜之间隐没，奇拉诺的仿生眼嗡嗡作响，它们正努力聚焦。
“内莫尼克斯修士吗?”奇拉诺说。
“你还有其他人要等吗?”
“没有，但我与这座神殿的每个系统都有联系，而且我没有发现任何登记，”奇拉诺说。“事实上，你的存在根本没有被记录下来。任何级别都是。这是为什么?”
这个身影一直躲在阴影里，但奇拉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即使他站在钠灯的强光下，他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在机器中做一个幽灵是有好处的，”数据监管者说，仿佛存在于锻造神殿各个领域的各式鸟卜仪都无法看清他是一件小事。“其中最重要的是不留下任何足迹的游荡自由。”
奇拉诺渴望知道更多，但克制住了自己提问的本能。他暂时不谈这个话题。有更重要的事情把他带到这个地方。
“我需要你们的教团服务（order’s services），”他说。
“我知道，”内莫尼克斯说。
“你以为你知道些什么?”
“比你想像的还要多，大贤者，”内莫尼克斯说。“我可以向你保证，足以让你的每一项成就都被锻造议会剥夺。但我们是否应该放弃威胁、揭露和反揭露、炫耀和愤怒呢?机械教信徒之间的黑暗秘密被揭露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同意吗?”
奇拉诺点点头。
“很好，”数据监管者走到灯光下继续说。“那么让我们转到齿轮的中心。”
奇拉诺畏缩了一下，而内莫尼克斯就像一张底片上的负曝光一样闪烁着，一个幽灵的形象，在一个心跳之后就消失了，仿佛他是世界上的一个修士形状的洞。
“你是怎么做到的?”奇拉诺问道。
“如果我没在格莱埃（Graia）或三重法尔（Triplex Phall）告诉你，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会告诉你?”
奇拉诺看着他的数据盘，摇了摇头。
“你和我从未谋面，内莫尼克斯修士。”
“恰恰相反，”内莫尼克斯说，那柔和的声音被奇拉诺理解为嘲笑。“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相遇过六次，大贤者。”
“你错了。”
“不，你只是忘记了，你还会忘记的。”
现在轮到奇拉诺笑了。
“不可能。机械教从不删除任何东西。”
“我知道，”内莫尼克斯说，用二进制隐语低声说了一句，他的话既是威胁，又是解释。“你旁边的技术神甫，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
奇拉诺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已不记得这名技术神甫的身份了。这个人的周围笼罩着一种愚蠢的气氛，但只包含他的基本植入物的呆板机魂。
没有名字，没有称号，没有历史，没有他曾经的痕迹。一下子，这位技术神甫的整个人生从心网的每一个角落和缝隙中被抹去了。
对机械修士而言，他已经不复存在。
奇拉诺强压住怒火，开始怀疑自己曾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奇拉诺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自己能保留一点自己的生物特质。
“现在，谈正事吧，”内莫尼克斯把双手放在背后，好像他每天都要擦去一个机械教成员的痕迹似的。
奇拉诺有一个可怕的怀疑，很可能就是这样。
“格里芬四号的丧失让卡德穆斯家族摆脱了束缚，”内莫尼克斯小心翼翼地强调他的上级认为这场灾难的责任在何处。“瑞桑的罗兰德男爵任性地利用了你在锻造议会中的脆弱地位，拒绝了机械教对泰拉的恩惠。失去如此重要的铸造世界，你在修会的地位已大大削弱。如果让骑士家族悄悄溜走，你可能会被踢出议会，甚至被剥夺头衔和财产。”
“你知道的太多了，”奇拉诺竭力掩饰自己的惊讶。根据内莫尼克斯接下来的语气来看，他断定他彻底失败了。
“别那么吃惊，大贤者。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你的洪流（floodstream）漏得像大筛子。你还不如通过一个公开的通讯法师链接宣布你的意图。”
数据监管者挥动一根手指，以示警告。“如果我是你，我会在使用未经批准的STC碎片做神经防火墙时三思。我特别建议不要使用专有的插值代码来填补空白。”
内莫尼克斯摇手制止奇拉诺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无关紧要，但得回到当前问题上，卡德穆斯家族切断了与火星的联系是无关紧要的。这是无关紧要的，但也是不可避免的，其他家族会听到这个。如果卡德穆斯家族能够不受惩罚地摆脱机械教，其他人可能会效仿他们。那么何时才能到头?这个可怜的濒临毁灭的家族可能成为多米诺骨牌，让其他与机械教结盟的骑士家族认为他们可以在没有火星的庇护下生存。”
“那么说你明白我对你的要求了?”奇拉诺说。
“让罗兰德男爵知道他的错误，让卡德穆斯家族回到火星的控制之下。”
“就是这样，”奇拉诺说。
“如果那被证明是不可能的呢?你到底愿意做到何等地步?”
奇拉诺抬起了头说:“如果罗兰德不屈服于火星，你要确保卡德穆斯家族能给其他骑士家族树立一个榜样，让他们知道采取类似行动会带来多么血腥的灾难。”
数据监管者点了点头，就在那一瞬间，他那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他滔滔不绝地说出一串极其隐晦的隐语。一股静电冲刷过奇拉诺的眼部植入物。
他眨了眨眼，然后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数据库。
一个他不认识的技术神甫和六个词法机工同他一道站在嗡嗡作响的档案柜中间。发光的状态屏幕上闪烁着扭曲的涟漪，告诉奇拉诺每一个档案都已清空。
“数据传输完成了，”奇拉诺告诉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技术神甫，并纳闷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声音而不是二进制隐语。
他最后一次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档案室，但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迹象表明数据监管者存在过。奇拉诺摇摇头，对自己被迫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感到恼火。
对于如此严重违反礼数的行为，大贤者奇拉诺非常生气，转身离开了空荡荡的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