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gend of the wolf of death（死神狼外传）03
Chapter 3：翁克郡的血色猎犬
翁克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却以拳击和饲犬闻名。领主翁克斯的爱好就是打拳击，用弱不禁风的奴隶当沙袋，打残打废后丢到狗圈里饲犬。
或许是吃过人肉喝过人血，他饲养的犬种都嗜杀好斗，培育出来的后代厮杀基因强大，据说打小就有极强的狩猎意识。如果主人不够强势，恐怕马上就被半岁大的狗崽咬断喉咙。
翁克斯一手促成翁克郡打打杀杀的风气，导致遇到什么大事都选择用拳头解决，不服从的直接丢去喂狗。翁克斯自己也没想到，会被两个白眼狼不孝子以己之道，还己彼身。
他醒来后唯一记得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是如何睁大双眼，看着自己饲养多年的爱犬在谢尔顿、劳伦斯的唆使下，发疯似的啃咬撕扯自己的血肉白骨。
不对，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喂，发什么呆呢，加姆？”面前推过来一个铁皮口杯，里面盛着颜色不明的酒液。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杯柄，却发现自己的手不似人类。
不是光滑弹性的肉色皮肤，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兽爪。确切来说，是犬类的兽爪，具体是哪一种翁克斯说不上来。
因为这只犬爪大如虎掌，布满猩红的皮毛，比他生前饲养过的任何一只大型犬的爪子都大。
“你是在叫我？”翁克斯用那只可怖的巨爪指指自己，抬头看向吧台后，一下子呆住。
站在吧台后西装革履的调酒师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地狱三头犬——刻尔柏洛斯。
刚才说话的是中间正对着他的脑袋，此刻正垂眸擦拭一盏玻璃酒杯，没注意到翁克斯的注视。反倒是右边的脑袋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讥笑，咯咯道：“啊，原来如此，你又回想起生为人时的记忆啦？”
翁克斯一听，顿时感觉脑子里有什么被关押的东西被释放出来一样。就像饿了多时急于啖肉饮血的恶犬，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与意识渐渐侵占脑海。
“管好你的脑袋，刻尔柏洛斯。”加姆拿起酒杯痛饮一口，冷漠的神情和刚才的茫然判若两人，“否则我不介意把它拧下来。”
“啧啧啧，同样是看门狗，何必区分什么高下？”右边的脑袋丝毫不惧加姆的威胁，反唇相讥：“我们脑袋多，意识却是独立的。倒是你，怎么还没有把他吞噬？”
“我留着他还有用。”加姆重重放下酒杯，“只要我愿意，送他去冥界也是迟早的事。”
“擅自拘留灵魂，是要留下来当你的储备粮吗？”刻尔柏洛斯右边的脑袋道。
“与你无关。”加姆不愿多说，起身就要离开。这时，刻尔柏洛斯左边的脑袋悠悠开口：“这么快就要走，你是怕遇到他么？”
加姆回头，刻尔柏洛斯中间的脑袋终于擦完玻璃杯，也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坐下来喝一杯吧，死神？”
这句话不是对加姆说的。
能管死神叫死神的，只有从古贯今唯一一位无名死神，常以狼身出现的——Death。
“一杯奶油牛奶，谢谢。”像是一缕风从耳边吹过，死神狼已经坐在加姆旁边的圆凳上，斗篷下的灰白狼尾轻轻晃动，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的。”
“牛奶？”
“加奶油？”
三个脑袋的刻尔柏洛斯发出高低起伏的三重奏，中间脑袋主导着身体转过去挤牛奶、加奶油，左右两边的脑袋开始连珠炮似的问话。
右：“死神，你转性了？”
左：“奶油不是牛奶的一种吗？”
右：“还能混在一起喝？”
左：“原来你喜欢吃甜的？”
右：“这喝法太斯文了，不像你。”
左：“那么小的杯子，顶多能过个瘾。”
右：“不然给你换个大的？”
中间：“你的奶油牛奶好了。”
中间的脑袋打断两个脑袋的喋喋不休，把冒白花的玻璃杯推到死神狼面前。“算我请你，他们两个太吵了。”
左&右：“喂！明明是他吵啊！”
死神狼发出一声低笑，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难怪你要用舔。”
刻尔柏洛斯：“？？？”
“啊，不好意思。”死神狼伸出猩红的舌尖，轻易卷起牛奶上的奶油，砸吧着舔进嘴里：“想到了一只有意思的小猫。”
“猫确实爱喝牛奶。”刻尔柏洛斯左边的脑袋点点头。“它是你这次的任务？不过猫有九条命，难怪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
“不。”死神狼一口就喝光了牛奶，用舌头把杯壁都舔舐干净，还顺便舔了一圈牙齿：“他只剩下最后一条命了。”
“那你……”
“等他寿终正寝，我再去找他。”死神狼淡声道，捏在爪尖的玻璃杯上映出加姆的侧脸：“我现在的目标，是翁克郡的魔女。”
刻尔柏洛斯左右两头纷纷看向加姆，两副看戏的表情。
“你应该知道吧，翁克斯？”死神狼放下玻璃杯，侧身看去。“她逃了很多年，我一直在找她。”
加姆迈步往前：“我不清楚你的意思。”
“魔女在坎贝尔大教堂和杰弗里举行婚礼，被人枪杀而死，我有幸见到她最后一面。”死神狼扬声道，“她的尸体在怀特家族的墓园安葬，但我没有找到她。”
“她的尸体不在那里，她被移走了。”加姆停住脚，沉声道：“在白教堂里。”
“白教堂……有趣。”死神狼从圆凳上起身，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形就出现在酒吧门口。“哦对了。你应该知道，你擅自拘留了一个灵魂对吧，加姆？”
“……与你无关。”加姆咬牙切齿。
死神狼那双血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出门去。
“真可惜，他放过你了，加姆。”刻尔柏洛斯右边脑袋感到惋惜，因为错过了一场好戏。
“闭嘴！”翁克斯怒道。
“这里就是翁克郡吗？感觉好荒芜啊，都不见人影。”敞篷马车上，维克托一手搭在眉间，好奇地四处张望。当他大半个身形即将栽出车外，坐在中间的雷恩大手一伸，把他拉回车内。“田地里的野草都长那么高了，好像也没种什么庄稼。”
“翁克郡以拳击和斗犬闻名，自然不会花费心思经营田产。”伊戈尔双手枕在脑后，怡然自得坐在马车最右边，欣赏这一路上的贫瘠之地。“下车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加尔？”
“去附近的拳击场问问。”雷恩道，“或者饲犬场。”
像是早有预料，伊戈尔咧嘴一笑：“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雷恩对他这卖关子的行为没好气道：“你要怎么做？”
“你听我的，去饲犬场买一条最凶猛的狗，然后这样……”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阵，雷恩皱眉看他：“这样真的能成功吗？”
“你就相信我吧，加尔。”伊戈尔胸有成竹，“我们兵分两路，你去买狗，我和维克托就去别的地方转转，打听打听。”
……
“呃，伊戈尔先生？”
“嗯？”
“我们不是来打听情报的吗？”
“啊？我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伊戈尔偏头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维克托才是这里格格不入的存在。“……诶，你继续说继续说，翁克斯领主还有什么劲爆八卦？比起他的两个儿子是娼妇生的还要刺激？”
伊戈尔本就一副吊儿郎当的不修边幅模样，拿着铁皮酒杯一个劲往闲聊的马夫工人里扎，三言两语就打成一片。
“嗨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个马车夫红通着脸，和伊戈尔狠狠碰了一次杯：“咱们翁克斯领主据说还有一个胞弟，那边的人都管他叫——加姆老爷。”
维克托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刚想从怀中掏出记事本，就被伊戈尔用眼神阻止了。
“然后呢？”伊戈尔示意维克托也坐下来，“他和翁克斯领主一样，也喜欢斗犬？”
“可不是嘛！”一聊到点子上，马车夫醉醺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加姆老爷，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哈尔郡？还是德尔郡？哎，反正记不清了。他养了一头巨型犬！呵，上帝的眉毛呀！比咱们这最大的凶犬还大。”
其他马车夫听他聊起这个话题，也不甘示弱地动手比划，七嘴八舌地说开了：“那只巨型犬，我亲眼见过的！有……三四座房子叠起来那么高！”“据说加姆老爷没有专人饲养，都是自己亲自动手。”“那条凶犬可比加姆老爷还大，说它是熊都嫌小了！”
“那照你们这么说，加姆老爷每次去斗犬，都能赚很多钱了？”伊戈尔配合地搭腔，故作惊讶。“不能吧？他现在是领主，总得管你们吃饭呐？”
“不不不，加姆老爷从来没有参加过。”马夫连连摆手，“他自己也清楚，这条血色猎犬到底有多厉害。他平时都把猎犬仔细拴在府邸里，只有大半夜的时候才把狗放出来溜溜。”
“嘶……这么大的狗，它平时都吃什么啊？”伊戈面露担忧：“它该不会是……吃人？”
此话一出，那些马夫伙夫一下子全安静了。
“……看你的长相，还有你的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其中一个伙夫一脸警惕：“你问了这么多，是想干什么？”
“噢，实不相瞒，我和我的朋友是伦敦饲犬场的老板。”伊戈尔一脸轻松，胡诌的话信手拈来。“我们听说翁克郡以饲犬出名，加姆老爷饲犬经历丰富，我们远道而来学习学习。”
维克托：“……”
“伦敦？”那个伙夫神色稍缓，“那你们来这里确实挺远的。”
“是啊，路不太好走。一路颠下来，差点把我的晚餐给吐出来。”伊戈尔立马做出一副恶心难受的表情，惹得那些马夫伙夫哈哈大笑。
一片笑声中，刚才的紧张气氛消失不见。问话的伙夫彻底打消疑虑，自来熟般揽过伊戈尔的肩膀，旁边的维克托听到了令人胆寒的骨头脆响。“既然是同僚来学习，那你们就找对人了。”
伊戈尔听出有戏，忙道：“你是……？”
“麦舍尔·伊万。”伙夫的自我介绍简单粗暴。“你们是？”
“我叫伊尔，他是我的员工克里斯。”伊戈尔转头指了指疯狂扶眼镜掩饰紧张的维克托。“我那个朋友还没来，他对你们这里饲养的犬种感兴趣。刚一下车，就囔囔着要去附近的饲犬场看看。”
此时的莫里斯饲犬场内，一片高低起伏的吠叫声中，雷恩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呐，我们场里所有最凶的犬种都在这里了。”场主莫里斯是一个退役水手，满脸浓密的络腮胡，嘴里嚼着烟草，说话口齿不清。“每一只都一口价，三百金币。”
听到这个价格，雷恩眼角一抽。
“概不还价。”莫里斯嚣张地补充一句。
“有没有便宜点的？”雷恩的目光从嘶吼吠叫的各色凶犬扫过，并没有符合条件的目标。“我刚来这里，没带那么多钱。”
“你带了多少？”莫里斯“啧”了一声，看雷恩的眼神愈发不屑。
雷恩拿出三枚金币：“就这些，其他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