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角/嘉晚饭】轻刀快马（69）
“招待不周，几位还请海涵。我国中今日有要紧事办，皇室直辖的馆驿都安排了，勉强找到这一处地方歇脚，实在对不住。”
自再进了这桑人国首府，贝拉就感知到一股奇异的幻动。上一回是她大意，不曾防备猫妖幻术，落入圈套；这一回她可学精了，出脱死人漠便催动了乃琳遗在她身上的术法结阵，一来维系与向晚的联系，二来确保无有幻术屏障阻隔术法。
来引路的礼官不多逗留，吩咐下人安排牵马入住，欠身行礼，似乎真有什么要紧事要办。一路而来随不曾遭遇危机，贝拉依旧警觉得很。她见珈乐双眸异色，悄悄逼音成线，
“乃琳，上一回你不肯来这桑人国中，说是有什么屏障作祟，那东西现下如何？”
“姐姐多心了。那术法特化了对隐狐一宗气息血脉的探查，我虽半步登仙，可还是狐妖，那时确有不便。如今我几乎要魂飞魄散，哪里有那么厉害的术法探得出我丝缕残魂？”
她说这话倒是轻松，听得贝拉心里一阵酸楚，不知如何应答。
“…乃琳且歇着，我与哭哭商量商量对策。”
贝拉还是不大习惯珈乐像乃琳那样缠上来、嗅着小狼的气息听乃琳低语。她压在贝拉肩头，温热的吐息搔着她耳垂，
“姐姐也不要逞强，危急时刻立即唤我出来。”
“…知…知道了…”
适方才二人之间还弥漫着一股粉红色的暧昧，谁料贝拉忽然吃痛一声。再看珈乐眸中又是满眼深紫色，还有些嗔怨；她索性顺着乃琳刚刚的身位，一口咬住贝拉软嫩的耳垂，惊得后者一叫，
“哭哭！别闹…”
“乃琳姐姐就是关怀，轮到我就是胡闹，贝拉好偏心…”
“哪个偏心，哭哭要弄…要弄也轻柔些…”
这一瞬间好像时间的流动都被抹平，回头又是那时调皮的小狼和不招人待见的师姐。她环住贝拉柳腰，将微微泛光的白金色图腾贴在贝拉脸蛋儿上，
“贝拉…现在这样就好，多待一会儿…”
贝拉鼻子一酸，一股子沙尘气息涌上来，把一番柔肠压住，
“哭哭，先放开我，咱俩还得去寻晚晚呢。”
她唇边露出可爱的狼牙，忽然没头没脑地撒起娇来，
“晚晚估计还不想我们去这么早哩。你想，她多久没和然然见过了…”
贝拉轻笑出声，扭过头来象征性地敲敲她头顶，
“净瞎说。快做准备，摸好这附近情况我们尽早潜进去。”
…
杜向晚一人轻装，比贝拉珈乐先一步到了首府。她白日扮作旅人穿行城关，夜里抹去气息加速奔袭，一天一夜就到了首府城关之下。这首府布防布控不比寻常城关，四周紧密罗织一张阻绝术法流动的大网；那网子覆盖范围广得吓人，逼着向晚在距城郭五十里处脱离术法加持状态。
她伏在一旁，脑筋一转，从腰中摸出那块与嘉然联络的木牌。这木牌她用不来，就像先前的贝拉一样，杜向晚使得出些许术法却不通妖异，只能静待木牌发生变化，再相机行事。
那木牌像是通了灵智，向晚刚刚拿出还没捂热乎就发出微弱的白光。伴着白光，似乎还有微弱的人声传出。声音不大，可是音色熟悉，向晚心跳骤然快了几拍，拉下遮面的围脖，把木牌抵在嘴边说话，
“…是…是…然然吗？”
她心里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惧怕。嘉然那句“人妖有别”她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她怕嘉然还是装成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她不怕她对她恶语相向，只怕她苦了自己。
“晚晚…”
“嗯，对，是我。”
那边陷入了沉默，可白光依然闪烁。
“我说…我说“人妖有别”，你这木头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然然…你怕死吗？”
那边忽然一怔，向晚不管她，
“我怕。我以为上次…上次就是最后了…”
“晚晚…”
“我怕的不是死，不是自己再也不存在了。我怕直到最后，还要看你自己为难自己…”
向晚捂住木牌，起身慢慢在城关四周快速游走，寻找可以突破的薄弱关卡，
“什么‘人妖有别’，你自己信吗？”
她借弓具射出一条锁链，穿透术法阻隔，见无人上前，屏住气息飞两步绕城头环走，
“我不过一介凡胎，寿命不过百年。要我与你分别，哪怕只短短数载，我都视作是虚度光阴…”
锁链钩头不断变换，向晚借着动势缓缓攀援，那木牌她插在自己襟前，
“你活得那么长，要自己后半生都被遗憾偷走么？！”
“…”
“我不是拉姐那样的英雄，没有勇气不顾一切地压上包括自己生命、轮回在内的一切去追逐你的脚步…”
她飞身上楼，为防不测她特地把身上术法加持全部失活，仅凭魔血浸润后得到加强的身体能力穿行在房檐之间。她体力逐渐不支，说话也开始气喘，
“但…但我真的喜欢你…这辈子…这辈子我都可以给你…然然…”
她离皇宫越来越近，周围巡视的几乎都是术士，没有任何防备物理侵入的准备。向晚反持弓具，将它强行崩开，用锐利的弓片插入墙体，艰难攀援，
“然然…等我…我来了。”
…
“木头！臭木头！”
“嘉然宗主！”
女孩儿几乎是从卧榻上摔下来的，不顾一旁女皇惊慌失措，冲开房门，焦急地检查每一个探查术式，
“臭木头！别光挑好听的说！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
“臭木头！快说话呀！刚刚不是那么能说吗？”
“臭木头！”
“…”
“晚晚…求求你，快说话！”
女皇头一次见到这个狐族的女孩儿如此失态。她尽力保持冷静，帮助嘉然检索每一处设下术式的角落，
“嘉然宗主莫慌，东南方那里的术式有响动。那边巡逻松散，大部分士兵又都是术士，如果营救力量要避开术法潜入，那里是上上之选。”
嘉然像个小姑娘一样吸吸鼻子，粗糙地擦擦眼泪。她迅速浮空盘腿，将妖异集中在东南方，
“找到了！”
女皇长出一口气，却又听嘉然大喊，
“不好！有盘龙卫过去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