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帮助

       “这样吧。我可以帮你当工具人，CFD这边交给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找机会跟阳姐问清楚！”杨学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人家没有对象的话，在我毕业之前，请我吃顿脱单饭。怎么样？”

     “这，不太合适吧，杨哥……”

    “你不答应的话，我可就不帮你啦……”

    “诶，别别别……”我连忙说。但也没有足够的底气答应他，只能说，“唉，我努力争取吧！”

        至少，杨学长最后还是不辞辛苦地帮我解答了所有问题。

       当然，我还是不敢开口。

       经过日复一日的微信聊天和讨论，我和李学姐的关系也熟络了很多。通过对她几个社交账号动态的观察，我可以确信李学姐是单身了。

        但……得知这个消息的我不知道是该如释重负还是倍感压力。

        渐渐地，我们之间的话题也不仅限于学姐自己的业余小科研了，我们开始谈论自己的生活，在简简单单的话题中轻描淡写地避开彼此研究中的保密内容。

       有空的时候，我还经常和李学姐线下聚一聚。比如她来新校区的时候一起吃顿饭，或者某个悬疑电影上映的时候组团去看一下……

       不知不觉间，李学姐已经成了我最要好的异性朋友。尽管，我认识的，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异性或许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哦，还有杨哥！

               十三、时机

        后来，因为也渐渐混熟了，我终于斗胆问了李学姐：“阳姐，你有对象没？”

     “没有啊。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事，没事……就是感觉阳姐您颜值在线，人也聪明有才，平时也有不少男生与您交谈……应该早有对象了才是。”

     “诶，先打住！别问，问就是不想找……”

      “那你年龄也不小了，一直这样，家里人没催吗？”我继续问道。

      “星火，当着女生的面，说人家年龄大，也太不会说话了吧……”李学姐淘气但不满地回答道，“家里肯定催……但是没用呀，自己不想找就是不想找，他们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听到这里，本来稍微有些信心准备再多说一些的我彻底打退堂鼓了。

       按照学姐这么个意思，我要是整上这么一出，怕是直接要被发好人卡了……

                十三、了解

      “对了，你呢？”李学姐反问道，“看你这么闲，肯定也是个单身狗吧，你怎么不去找一个？”

      “我呀……宅男一个，没钱又不帅，想找也找不到……”我苦笑着回答，“就算我喜欢别人，人家也看不上我呀！”

     “嗛（qie 4），还没试过就自行认输了？”学姐的表情里充满了嫌弃，“要不我给你介绍我们院的学妹？你阳姐我在女人缘上还是有保证的。”

      “算了吧，阳姐！您就当我也是不想找，行吗？”

      “行行行。瞧给你怕的，你要是有女朋友就真的是有问题了……”

       我要是有女朋友才真的是有问题了……这句话才有问题吧？

         幸好，李学姐并没有听出来我话中的言外之意。

        既然我的热情已经被她浇灭了，我就不再每天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平平淡淡地继续过日子。

       我后来才发现，李学姐原来是相当大神的学霸。她的导师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学术成果，时不时就发几篇论文。

        反观我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学术混子，能够完成自己分内的活、不被导师批评就算不错的了……

        虽然在核反应的数值仿真方面，李学姐花费大量时间自学了很多东西，还自己打代码敲公式，但看到她一点儿成果都没有……

        而最让我感到不解的是，从我认识她快一年以来，尽管她几乎一直在原地踏步，可她仍然在坚持。

       学姐搞学术这么厉害的人，偏偏要在这种地方钻牛角尖，我应该劝劝她了。

               十四、劝说

    于是有一天和她见面的时候，我跟她说：“阳姐，你燃烧学学得怎么样？”

     “曾经还不错，但是现在除了你之前帮我科普的，其他基本全忘了。”

    “那你还记得大尺度强湍流火焰的定义吗？”

      “湍流燃烧？”学姐随意地回答道，“湍流状态下的燃烧呗，很常见的定义啊，怎么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它的真实定义说了出来。我告诉她，在燃烧学中，有的问题太过复杂，即使依靠CFD也没有办法得到数值解，而核反应也是如此。

        即使是大尺度强湍流火焰在它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难度相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在目前的状况下，研究这个问题，或许真的不会有什么意义。

       李学姐沉默了许久，然后用无比坚定的目光看着我，从认识她以来，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

        她说道：“星火，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坚持下去吗？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做相关内容时候我当然了解了它可能的难度。实话实说吧，我不是抱着能出成果的心态去做这件事的。如果你非要说它有什么意义的话……”

       李学姐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因为它吸引到了我，我就觉得我应该去试一下，仅此而已！

       去年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些关于受控核聚变的文章。于是我就想，核动力会成为未来航天器发展的一个方向的，而如果想要获得更高的推进能力，参考目前航空发动机的发展模式，脉冲爆震在核技术上能否应用呢？

       没错，你觉得我的想法不切实际这是很正常的，但是你不要忘了。在航空燃气涡轮发动机出现之前，也没人觉得喷气推进是可行的。

       也许它就是那条正确的路呢？而且，如果你非要我提供一个终极理由的话，那就是——我对此很感兴趣，所以想去试试！就这么简单……”

         原来学姐在核爆震反应上钻牛角尖，完全是出于她对科学的这份热爱。

        学姐经常跟我说，她做事情其实很随意，想做就去做了，不想做就算了。

     

        她爱上了广袤的星空，因此，她相信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在她自己认输之前，没人能够说服她……

        如果说，燃烧学是一门驯服火焰的学科，那么学姐正在做的事……就像在驯服原子！

       也许，这样的工作，只有真正深入研究它的人，才能体会到它内在的优美吧。

     此刻，我似乎能理解学姐长久以来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