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风同人】提瓦特列国志(if线四:星辰白纸。(NE))

“晚上很冷的,来,喝点热牛奶。”
“啊,是艾尔海森书记官......对不起,我......”
须弥既有四季如春的雨林,也有狂沙蔽日的荒漠。
风不仅能卷走人们用来遮挡风沙的包头巾,也能轻而易举卷起巨石飞舞,然后磨碎出颗粒状的细沙。
一座沙丘今天在西北,明天到了东南,后天回到原位,大后天不知去了哪里。
比起狂暴的风,太阳的毒辣足以晒脱皮。
没有地表河流的沙漠看不到云朵,阳光在蓝天下无遮无拦,因为缺少水分,如果任由强光照射,皮肤脱水、晒红到发疼都是轻的。
好处是任何受潮泡水的东西来了沙漠,就能在强光与强风中快干。
“艾尔海森书记官,我有时在想,也许是须弥沙漠太多了,天神可怜我们,所以在毒辣的太阳之外,赐给了我们浩瀚星海吧?”
不同于酷热干燥的白昼,夜晚的沙漠温差大。仿佛雪山出来的阵阵凉风驱散了残余的酷暑,温柔舒适的月光取代了残酷炙烤的太阳。
托白夜交替的福,雪白的肌肤摆脱了罩袍与包头巾过分的保护。——或者,名为保护的束缚。
“话说,莱依拉,你应该知道你是明论派的吧?”
“啊,对不起。但是我记得在学术上,星辰不受目前六大教法学派的约束。”
“确实,从我所处的知论派角度,星辰可以按目前提瓦特各国语言文字,以及包括赤王文明、鹤观文明等已灭绝文明的文字体系,如枫丹语言学者索绪尔所说‘语言是研究一个民族的窗口’,通过研究这些文字体系成型的、对星辰的描述,反过来分析、研究和逆推这些文明是通过环境人类学与社会学环境,如何形成目前已知的星辰概念,进而复盘文字背后的文明体系是如何进行价值观取舍.......”
【艾尔海森架子好大啊。】
【不就是先当了总务的书记官?有啥了不起的。】
【还不是决策层大贤者们内定的?】
【话说他还没有多莉老爷有钱呢。】......
“艾尔海森书记官,明明你这么有才,为什么没有想着去当大贤者呢?”
“怎么?莱依拉,你觉得我这样的文弱知识分子能当大官?”
“不是的,怎么说呢......入职教令院的在编学者按说是可以升官的......”
“因为对我来说,为什么要让芦笛不再演奏出乐曲,为什么要让旅人失去迁徙的自由,为什么要让美酒不再醇香,去让本该有无尽自由的沙漠雄鹰套上奴役的铁链?”
艾尔海森不同于教令院大部分的在编学者。
莱依拉目睹过许许多多。
“哈耶克的鼓励私有财产为主的新自由主义,还是波德里亚的消费防人格异化为工具理性,两种理论体系谁更能代表社会学真理”、“气冷式还是水冷式更能以最优解实现机械结构快转的降温”、“是该继续加强目前已知合成材料的金属强度,还是该以元素力为突破口开发新材料”、“财政转移支付的税源应该以收入过一定门槛的富人为重心倾斜(收入分级税制),还是应该以目前盈利较多的行业为目标倾斜(行业分级税制)”......
这一类细枝末节的东西分离帮派、互相论战,各自门派掌权以后便按自己的宗旨推行政策。
艾尔海森却像是超脱于这些门户之见,除了执行书记官监督学术风气、严整抄袭作弊,他从不再任何人面前动怒。
“艾尔海森书记官......说实话,我挺羡慕您的。”
“羡慕我什么?让你能正常通过学术论文答辩?还是说让你能凭本事在期刊登文?”
“不是的.......”
莱依拉眺望浩瀚星辰,欲言难言。
“星辰明明是一块完整的拼图,为什么落入人间的眼中,就必须要把分裂成势不两立的营垒,然后必须给对方扣个帽子,再互相陷入无休止的党同伐异呢?”
艾尔海森续给莱依拉一杯热牛奶。
凉风吹拂着暂时休憩用的帐篷。
羊毛彩织的花毯残留了篝火最后的温暖。
“因为在很多人眼中,星辰只是他们实现目的的工具。对我来说,总是把一切看成了最简单的工具理性,把人向着所谓的理性人模型假设,反而曲解了最初的本源。”
“人是动物的一种?”
“是的,只不过需要组织起比其他动物更复杂的物质分配体系,以更加有效率——我单指以更大的产能产出物质财富——的方式组织社会生产,进而构建出了适应这种分配体系的社会组织架构。本质上让野狗争抢食物,军阀夺取所谓的地盘,商人别掉其他竞争者的渠道,与这些人打着学术与政论旗号的斗争没有差别。”
莱依拉重新望向星空。
星空没有金钱,没有权力,没有家族,没有伦理,没有教派,没有乡党,没有朋党,没有部族。
换言之,星空不需要靠人吃人存在。
“艾尔海森书记官.......我想......我想接受您的指导,可以吗?”
须弥地区的门户成见之严重,足以与世界许多地区常见的地域和部族媲美。
“先想好了,我是可以允许你转入知论派。不过,后面你得接受我这边的指导。我是不会像某些闲人那样把你当包身工使唤,也不会拿这些琐事威胁你延毕。我的要求是很高的。换言之,你是不要指望拿些烂大街的东西在我这儿过关的。独创性是我指导学术的最低门槛。”
而且,还会和艾尔海森一起被人说三道四。
男人和女人之间总能传出些“怪话”。
尤其是把人性简单庸俗化为“利益理性人”的流言蜚语下,两个人的关系只会在许多人含沙射影之中变“桃色”。
“‘真理是一面镜子,落入人间摔粉碎,每个人只能得到其中的碎片。’我老家有这样的谚语。书记官大人,我不想站队,不想让学术沾染太多的私心杂念。我只想像星辰一样纯净,洁净到摒弃任何与之无瓜葛的利益。”
“哪怕不赚钱?”
“如果您真的能指引我的精神,我可以不要钱,只想做些真正解决问题的实学课题。”
最初的须弥教令院还不是如今权力中枢。
每个学院是因为研究方向不一样,为了强化对侧重点的深入研究,然后才成立了相关的机构。
先要养鸡,让鸡能活着和繁衍,然后才建了鸡棚;
而不是为了鸡棚所谓的体面,把到处乱窜的鸡杀光。
“本末倒置不如正本清源,返璞归真。”
“是的,不过,书记官,我不能保证一点,那就是如果我按照您指导的方法,加上我自己的体悟总结,得出了不同于您的理论、方向与实验模型,那么,请原谅,我现在就要说清楚,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情,停止到时候对您的、纯粹学术性的、对事理不对人格的质疑。”
“本来就应该这样。数学公式导出相应的结果。物理定理推导出相应的受力平衡。其他学术同理。如果出现分歧,或者是我,或者是你,还有尚等待填补的、方法论与工具论的空白。我欢迎一切送上门找事的吵架斗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也以同样的热情欢迎严格论理的针砭,不做诡辩,只求完善理论,哪怕针对了我的学术。”
艾尔海森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来他曾厌恶的教令院学习,就像那位导师讲述过的、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一样.......
【无论什么时代,只要总有直面现实、解决现实的勇气,一个民族就不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