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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面前的「独白」

2023-02-08 10:59 作者:徕卡着魔Ultra  | 我要投稿

我是一个有罪过的人,至少在心理上,我有罪。

我父亲与我共同生活了近三十年。

在我父亲年迈到近90岁,不知为何,我时常思维闪念,父亲该离开人间了,这样,我就解放了、我可以自由飞扬,也可以得到一些遗产。

这是我的内心独白。

我到如今,身背三个「支架」;一个是我的主上帝十字架、一个是心脏装了支架,另一个是摄影支架。

我在圣经面前,不祈求祝福,我没有这个资历;我只求得上帝的宽恕,如此,我可以平安生活下去。

我是一个抑郁症患者。这样的人,伟大之处就是可以「客观」地看待这个世界;这样的人,可以大胆、坦诚面对自己的心声。抑郁症喜爱哲学和康德美学也略懂康德「伦理学」,亦或许是书读多了,把世界和人生看的更深透。抑郁症用大量时间斗争与「为什要继续活下去」和「千万要坚守人生」,因为,人只有活着,方可体味生活的酸甜苦辣。

我眼巴巴看着我的父亲在我面前慢慢离开我。

我父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想坐会儿”。

我父亲的死体用被子盖着,我觉得,为什么有这样的做法或习俗,我揭开盖着父亲的被单,仔细端详,我摸摸父亲的脸,父亲似乎没有任何表示,我掐掐父亲的耳朵,耳朵仍然有体温。

我取回理发推子对工作人员说,我想给父亲理个发。

他们用袋子把父亲“卷起”,我觉得这样不尊重我的父亲。

把父亲放入冰箱之前,我又看看父亲,这时,父亲的脸有点青肿,眼睛闭得很紧,我猜,父亲不太想理我了。

第三天,火化之前,我最后一次端详父亲的脸庞,也不知为什么,这最后一面,父亲的表情很无奈、很祥和,皮肤湿润、眼睛闭的很紧;我捏父亲的耳朵,我想跟父亲开了个玩笑,父亲仍然没理我。

大约一小时以后,工作人员通知我,“好了”。

我小心翼翼抚摸父亲的头盖骨、胳膊的骨头,父亲的身板仍然结实。父亲一辈子,从未输过液、未住过院,父亲的长寿是豁达、走路和干活。

我们把父亲的眼镜和假牙放入骨灰盒。

我手捧父亲的骨灰盒。在姐夫的帮助下,慢慢吧父亲放入墓中。

父亲与母亲合葬。

我把祭祀的水果,好吃的,都挪到母亲的坟前,我不想给父亲太多,我恨我的父亲,至少生前我恨父亲,但现在,或许他恨我。不知道。

我跪下磕头。

我几乎无法说话。

我没资格祈求父母的保佑。

我心里念叨,“原谅我吧”。

··· ···

我父亲人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想坐会儿”。

我父亲今年过年前对我说的话,“你要存点钱,好养老,不够,我给你;房子最后是孙女的”。我觉得老人家想的周到。

我想念我的父亲,父亲为我们这个家苦了大半辈子。冬季集白菜,拉煤取暖,粮食不够,我的父亲到邻居家借。我问过父亲,那时候,你没吃饱,我父亲说,吃饱了。

愿天下人,对父亲好点。我没有这个机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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